我的童年
題記:這是一個老舊的題材喇潘,我也并沒有試圖寫出新意來,只不過想在有生之年記憶尚清的時候,用最真實的筆觸記錄下當年那個最真實的自己渣蜗。
(一)
我其實很想為自己的出生編出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場面來拦止,以證明自己的不凡县遣。但事實上,我實在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孩子汹族,我降臨這個世界的那一天萧求,天地未有異象,一切都很平常顶瞒。如果非要說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夸政,那就是整個村子家家喜氣洋洋,熱熱鬧鬧榴徐,一派歡騰守问。問題是,這一切并非為了慶祝我的誕生坑资,而是因為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耗帕。我的生日,農(nóng)歷臘月28日袱贮。
因為這個生日兴垦,我媽沒少說我好吃,說我偏偏趕在年關(guān)的時候才出來字柠。
我覺得這相當?shù)脑┩魈皆剑谝荒菚r候我剛剛呱呱墜地,除了她老人家的乳汁窑业,別的我根本沾不到邊兒钦幔,就算聞到什么肉香味兒,我也無法辨識到底是啥美食常柄。第二那個當口所有好吃的是大家共享的鲤氢,尤其當時還在70年代初期搀擂,大伙兒平時都沒有什么沾葷腥的機會,好不容易盼到過年卷玉,看到雞鴨魚肉的時候一個個都跟狼似的哨颂,我哪里還有搞特殊的可能?
再說了相种,也就是因為這個生日這么湊巧威恼,她老人家在我出嫁以前沒正經(jīng)給我過過一回生日,總是等一天忙完了才恍然大悟的說:哎呀寝并,今天不是小燕子的生日嘛箫措,我給忙忘了。
好一點兒衬潦,給我下碗面條斤蔓,再不然,直接PASS過去了镀岛。然而一個比較令我頭疼的問題是弦牡,其實所有食品當中,我最不愛吃的可能就是面條漂羊。好在后來這個習慣改了喇伯,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媽在我小時候盡力培養(yǎng)的結(jié)果。
總之拨与,我來了!在我上面艾猜,還有三個哥哥买喧,一個姐姐。倘若沒有我妹妹后來拼了命的加入到我們這支隊伍匆赃,我是否會因為排行老小而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呢淤毛?這些現(xiàn)在是無從考證了,但是有一點兒算柳,我大(讀dā低淡,我們這里對父親的稱呼)對于我這個女兒倒還是疼愛有加。
我媽說我小時候特懶瞬项,都多大了(到底有多大她也不曾明說過蔗蹋,我老懷疑她是像對待我的生日那樣冤枉我)還不肯走路,整天就坐在我們家一個小竹板凳上不起來囱淋,想要到什么地方猪杭,就只會用兩只手抓著板凳一下一下挪過去,速度奇快妥衣。
我后來試著這樣挪過皂吮,覺得比走路難多了戒傻,是個技術(shù)活兒,于是終歸要感慨自己小時候怎么會那么聰明蜂筹。
人們說通常孩子走路遲說話就早需纳,我好像也沒能免俗。我媽說我還只能坐在小板凳上的時候艺挪,就什么話都會說了不翩,據(jù)說也曾經(jīng)贏得村里許多人的嘖嘖贊嘆。
但是這個局面后來隨著我妹妹的誕生也被打破闺属,因為那家伙小時候比我能說會道的多慌盯,我和她斗嘴從來都是以失敗告終,除非她哪回心情不爽掂器,便會很不屑的跟我說:“倒是亚皂!我不想跟你說的,跟你說就把你說敗了国瓮!”氣得我牙根直癢癢灭必。
我媽還說,我小時候死好哭乃摹!
這樣說的時候禁漓,我媽多少會顯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知是為了表明我好哭的程度孵睬,還是在嫌棄我播歼。
這一點兒我是相信的。因為就到了現(xiàn)在這個年紀掰读,我只要看書看電影看電視的時候看到有人在哭了秘狞,我也會不由自主的跟著老淚縱橫。何況蹈集,最疼愛我的我大在我媽說我好哭的時候烁试,總會在一邊含笑首肯。須知他們二位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是在不同形式的拌嘴中拌過來的拢肆,難得會有認知一致的時候减响。
他們說我小時候,每天就坐在板凳上郭怪,我大在外忙碌一天回來支示,我立馬挪著小竹板凳快速的迎上去,一邊挪一邊還歡快的喊著:
“大大鄙才!大大悼院!”
但是只要我大在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一句:
“呢?今天哪個欺負小燕子沒咒循?”
我立刻就會在瞬間晴轉(zhuǎn)多云据途,瓢潑大雨隨后即至绞愚,也不管到底有沒有人欺負我。這樣的動靜颖医,當然立刻就會引來我大對哥哥姐姐們的呵斥位衩,挨冤枉的就不是哪一個人了。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后果熔萧,等我再大了一點兒的時候糖驴,每當我大我媽都不在家,挨冤枉的哥哥姐姐們便開始找我秋后算賬佛致,還威脅我以后不許在我大我媽面前告狀贮缕,否則就不帶我玩兒。
于是為了能夠保留和他們一起玩兒的資格俺榆,我漸漸學會了在我大再次詢問的時候感昼,心里覺得憋屈,也只敢咬著牙說沒有罐脊,或者偷偷抽噎兩下完事兒定嗓。
我說這些,并不是為了證明我小的時候有多么苦大愁深萍桌。其實我的童年真的是豐富多彩的宵溅。我一直覺得,現(xiàn)在的孩子沒有資格寫童年趣事上炎,因為他們幾乎沒有童年恃逻。可是我的童年藕施,或者說和我同時代的人的童年寇损,實在是有太多樂趣!
我們那時候好吃的東西很少铅碍,一年到頭能吃上幾回水果糖,真的是不得了的人家线椰。
我家在我們那個村上恰恰就是這樣的人家胞谈,因為我大常年在外給生產(chǎn)隊寫寫畫畫,所以也經(jīng)常會在回家的時候帶一些水果糖回來憨愉。我至今記得那糖是用帶有金黃色雙喜紅色棉紙包裹起來的烦绳,看起來很是喜慶。剝開來是呈半透明狀的橢圓形配紫,含到嘴里径密,一股說不出的水果甜香。那時候躺孝,我們一塊糖放到嘴里享扔,不到化成不能再薄的薄片底桂,是絕對舍不得用牙齒咬碎的。
但對我而言惧眠,真正精彩的是我們獲得糖的那個過程籽懦。
我大每次回家,要么帶糖回來氛魁,要么帶小人書回來暮顺。因為家中兄弟姐妹眾多,所以他帶回的數(shù)量也不算少秀存。
但問題是捶码,他老人家總喜歡故弄玄虛,從來不是直接了當?shù)慕o我們或链,而是自有他一套方法惫恼。
比如說這糖,他那時候是把它們放在自己的袖子里株扛,然后拿起掃帚掃地尤筐,掃著掃著,他把糖弄掉下來一塊洞就,然后大呼小叫的喊我們過去:
“快來看哪盆繁,我掃地掃出糖來了!”
經(jīng)常這樣旬蟋,弄得我們姊妹幾個每天都要拿起掃帚把我家那已經(jīng)干凈得不能再干凈的泥地面掃上幾回油昂,為此我家成了全村最干凈的人家,我們姊妹也常常會受到鄰居們的夸獎倾贰,說我們又懂事又愛干凈冕碟。
天地良心,我不知道他們幾個怎么想匆浙,反正我是為了糖而來的安寺。
再比如說那些小人書。
說實話在農(nóng)村的時候我們家還真的算得上家道殷實首尼,而我們姊妹六個好像無一例外都比較喜歡看書挑庶。但是那個時候可供閱讀的東西實在是少,所以小人書對我們而言就是奢侈品软能。因此迎捺,我們就像盼我大能帶糖回來一樣,盼他帶小人書回家查排。
好不容易盼來了凳枝,他老人家又要折騰一番,趁著我們不在意的時候跋核,把小人書一本一本塞進我家的各個角落岖瑰,然后鄭重其事的宣布開始找小人書比賽叛买,誰先找到,那本書就歸誰锭环。
說來也奇怪聪全,那時候我總是最先找到并且找到的數(shù)量最多,搞到后來我家什么東西不見了辅辩,我大總會毫不含糊的跟我媽說:
“讓小燕子找难礼,她一定能找到!”
而我也幾乎次次不落空玫锋,頗是令我大我媽滿意蛾茉。
現(xiàn)在想來,我的童年之所以精彩撩鹿,和我大真的有很大關(guān)系谦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