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感來源于歌曲《飛鳥與游魚》邱有句+饅頭/作
本文純屬虛構(gòu)蓖宦,跟現(xiàn)實無關(guān)
這個是二改后的,初始版撤掉了
她輕輕抬頭油猫,看向遠方那片湛藍的天空稠茂。
一群鳥默然飛過,轉(zhuǎn)眼又消失在她的視野中情妖。
這是她告別那只鳥后睬关,第三個年頭。
這事說起來有點漫長毡证,但在她眼里似乎只是發(fā)生在昨天共螺。
三年前,在魚塘邊上的小屋居住的人收留了一只遷徙中途受傷的飛鳥情竹,那家人心善藐不,想等鳥兒好了再放她走,鳥兒卻不怎領(lǐng)情秦效,整天想著追逐同伴的影子雏蛮,幾天后見確實不可能追上,才稍稍安定下來阱州。
那只鳥渾身潔白挑秉,眼睛閃閃發(fā)亮,似乎可以一眼望穿萬里江山苔货,無論是站在陸地上昂視犀概,還是張開翅膀在天空中翱翔立哑,亦或是受傷墜地,都顯得優(yōu)雅靈韻姻灶。
那家人喚她“白羽”铛绰,游魚覺得這個名字不太好,只能概括她的外貌产喉。
可惜她只是只游魚捂掰,取不了什么更好的名字。
白羽在魚塘邊上踱步曾沈,沿著岸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这嚣,時不時踩著水,時不時撲撲翅膀塞俱,眼神始終望著遠方姐帚。
游魚依稀聽那家人說過,這只鳥怕是留不住障涯,也不懂感恩罐旗,整天只想著飛,飛向更高的天邊像樊。
但他們總不能攔住她飛向更廣闊的世界尤莺,對吧?
游魚對白羽總是有種莫名的欽佩感生棍,總感覺她遙不可及颤霎,她浮到水面,隔著一張水面靜靜觀察著白羽涂滴。
措不及防地她的視線與白羽凜冽的眼神相撞友酱,游魚一驚,立刻想到自己只是一條魚柔纵,說不定還是飛鳥的食物缔杉,她雖然仰慕白羽,但對于生存的渴望是不會被仰慕壓下去的搁料,她一擺尾或详,潛入水底。
白羽呆愣一下郭计,轉(zhuǎn)頭繼續(xù)眺望遠方霸琴。
在白羽眼里,那只游魚只是一個異于自己的生物昭伸。
不過她挺好看的梧乘,白羽想。
白羽早年特別羨慕優(yōu)雅的丹頂鶴庐杨,她覺得丹頂鶴頭頂?shù)囊黄t既稀有选调,又有自己的特色夹供,可是后來她發(fā)覺自己這一身的白羽更顯優(yōu)美,便放下了這份羨慕仁堪。
這只游魚又讓她想起了這份羨慕哮洽。
她不知道這只游魚是什么品種,她的尾鰭特別長枝笨,擺起來盡顯靈動袁铐,她的身體是一種晶瑩的粉紅揭蜒,不嬌嫩横浑,不病態(tài),但她雙眼中間有一塊白斑屉更,不大不小徙融,也不會很突兀。
跟丹頂鶴的配色正好相反瑰谜。
白羽在心中給她取了個名欺冀,叫“紅聆”。
白羽從那家人的聊天中梳理出來萨脑,這片魚塘是他們家的隐轩,里面養(yǎng)著各種雜七雜八的魚,而紅聆是隨著一次洪災從遠方來的不知名的魚種渤早,見她好看职车,便沒有撈上來賣掉或者煮了吃,紅聆在這生活大概也有五六個年頭了鹊杖,奇怪的是悴灵,這五六年農(nóng)作物一直豐收,他們賺了不少骂蓖,這家人便奉紅聆為神积瞒,沒事就去拜拜。
白羽對這些沒什么看法登下,迷信的人類她見多了茫孔,信各種怪物的都有,信奉一條魚被芳,不算奇怪缰贝。
不知道是不是“魚神”紅聆的神通盡了,還是白羽太倒霉筐钟,這幾天事故突然多了起來揩瞪。
這家人坐落在一個略略偏遠的村子,有一伙人來到這里篓冲,說是“視察”李破,卻更像搶掠宠哄,他們看上了這家人的魚塘,不由分說出高價想要嗤攻。
這家人一直拒絕他們要求毛嫉,一是不想變賣祖產(chǎn),這個魚塘傳了許多輩妇菱,不知道過了多少人的手承粤,二是里面還有一個“神”。
那伙人好言相勸闯团,又一直抬價辛臊,這家人死活不肯,白羽看著人來人往的房子房交,閉上了眼彻舰。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紅聆在水中不安分地游著候味,大群大群的魚跟著她刃唤,池水一時混濁不堪,那伙人其中一個注意到了紅聆白群,與同伴竊竊私語著什么尚胞。
夕陽漸沉,白羽照舊繞著池邊散步帜慢,紅聆這幾天不怕她了笼裳,白羽走到哪,紅聆跟到哪崖堤,有時還大膽地跟白羽對視侍咱,一改之前膽怯的模樣,弄得白羽有點煩心密幔。
可是這次白羽已經(jīng)拍了好多下水——這是她“召喚”紅聆的方式楔脯,紅聆還沒來。
池水周圍開始陷入黑暗胯甩,上午那種不祥的感覺又籠罩了上來昧廷,她的一只翅膀還沒有好得完全,不敢飛太高偎箫,只能半飛半跑地繞著池塘轉(zhuǎn)悠木柬。
幾個模糊的黑夜鬼祟地往池塘里拋著什么,白羽停下腳步淹办,隨即轉(zhuǎn)向眉枕,在小屋映入眼簾時立刻扯起嗓子叫起來。
白羽幾乎沒有聽過同類的叫聲,現(xiàn)在她才知道速挑,她們這種鳥谤牡,千好萬好,只要不開嗓就猶如仙鶴姥宝,一旦開嗓翅萤,十里外都能聽到這尖銳刺耳的嚎叫,讓人心慌腊满。
那家人的屋子很快亮起來——他們平常很早睡套么,幾乎在黃昏時就躺下了,身后的動靜突然增大碳蛋,弓弦的聲音在她身后猛然響起胚泌。
白羽心里一驚,一支箭貼著她的翅膀下方飛過疮蹦,射掉她幾條羽毛诸迟,白羽回頭茸炒,岸邊因為燈的緣故亮了幾分愕乎,恍惚間她見到那些人提著個沉重的大網(wǎng),另一個人手上拿著什么壁公,那東西還在掙扎感论。
一抹白光閃過。
紅聆紊册!
另一人又搭箭上弦拉弓瞄準比肄,白羽撲了幾下翅膀,她飛不了多高囊陡,但足夠了芳绩。
族人教過她一種飛行技巧,利用自身的重量和翅膀展開幅度的偏差可以讓她的速度短時間內(nèi)比平匙卜矗快兩三倍妥色,白羽猛地沖到那群人面前,她們這一族的喙在鳥類中不算長遏片,但很尖銳嘹害,幾支箭從她周圍飛過,她朝拉弓那人狠狠一啄吮便,那人痛罵著松手笔呀,白羽轉(zhuǎn)身朝抓著紅聆那人飛去,那人見了髓需,撒手就跑许师,紅聆落入水中,白羽于是又看向拽著網(wǎng)的那人,那人正罵罵咧咧地說著什么微渠,措不及防地被白羽肅殺的眼神嚇了一跳惨驶,也跑了。
白羽用喙將網(wǎng)拎起一個幅度敛助,費勁地打開粗卜,發(fā)現(xiàn)里面都是些土塊和石頭,她仔細看著水塘內(nèi)纳击,一堆堆魚從一個地方游出续扔,那似乎是池塘側(cè)壁的一個向里凹去的大洞;那家人走了過來焕数,也疑惑地看著這個網(wǎng)纱昧,他們和白羽一齊看向池塘內(nèi),白羽還沒明白堡赔,他們卻似乎懂了什么识脆,都回屋里去了,似乎打算明天再找欲買魚塘的那群人算賬善已,他們進屋前招呼白羽灼捂,見白羽沒動,也就不管她了换团。
白羽看向游蕩在魚群中的紅聆悉稠,突然明白了,紅聆指引其他魚藏進那個洞穴里艘包,自己讓網(wǎng)兜住一些石頭和土塊的猛,卻一不小心被抓住了。
那她是怎么搬動那些石頭的呢想虎?
或許紅聆真的是神吧卦尊。
第二天,白羽醒得比較晚舌厨,她去岸邊游晃了一會岂却,又看到紅聆。
紅聆也默默看著她邓线。
恍惚中她似乎從紅聆的眼神中讀出些別樣的意味淌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多了那種意味,那是同類在發(fā)情期遇到心儀的異性才會有的眼神骇陈。
紅聆的眼神變了震庭,她看向白羽的翅膀,白羽又讀懂了她的眼神你雌。
“你快好了吧器联,是不是該走了”紅聆在說二汛。
白羽點點頭,眼神柔軟拨拓,“我會回來的”肴颊。
她篤定紅聆也看懂了她的眼神。
走的那天渣磷,她圍繞著那家人的屋子飛了四五圈婿着,最后落回岸邊,紅聆還在等她醋界。
她們才在一起沒個兩三天又要分開竟宋,白羽心有不甘,她彎下頭形纺,灰黑的喙吻了吻水面丘侠,就好像吻了紅聆,而后逐样,她轉(zhuǎn)身飛向遙遠的天邊蜗字。
紅聆看著她潔白的身影漸漸消失,眼神變得可以望穿萬里江山脂新。
白羽遇到了同伴挪捕,紅聆悠閑地生活。
白羽面臨同類的求愛無動于衷戏羽,紅聆無視了其它同伴的愛慕担神。
白羽又迎來了下一次遷徙,紅聆開始想念白羽始花。
可紅聆不知道,白羽他們整個鳥群孩锡,在休息的時候被一個村的村民盯上了酷宵。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善良。
箭雨齊發(fā)躬窜,白羽所在的鳥群數(shù)目眾多浇垦,那村人沒什么本事,但擅長射箭荣挨,最后選了最喜歡的方式捉鳥男韧。
白羽第一次聽到那么多的同伴尖銳地哀嚎,她的羽毛染上了血默垄,凌亂不堪此虑,幾個同伴逃走了,她卻在半空中被射了下來口锭。
她從來沒有感覺夜晚這么壓抑朦前,就像一個不透光的牢籠介杆,就像一個沉重的幕布落下。
她拖著一只揮不動的翅膀跌跌撞撞地跑韭寸,感官越來越模糊春哨,周圍好像突然降溫了一樣越來越冷,明明快要春天了啊恩伺,她想赴背。
步伐越來越慢,身體越來越沉重晶渠,白羽想起了紅聆癞尚,想起她看著自己的目光,想起了自己的承諾乱陡。
她還要回去浇揩,還要看看她的紅聆,她的恩人憨颠。
我為什么會死在這里胳徽?
遷徙是我們的需要,是我們的本能爽彤,不是嗎养盗?
做著自己本該做的事,有錯嗎适篙?
記憶倒退往核,幾個月前她也是這樣倒在那家人屋前,一雙溫暖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嚷节,給了她將近一個月小心翼翼的照顧聂儒。
然后她有幸認識紅聆,見識了她的“神通”硫痰。
可是這次沒有了溫暖的大手衩婚,也沒有了悉心的照顧,更不會有可愛的游魚效斑。
只有冰冷的屠刀和人們貪婪的眼神非春。
紅聆沒有等到白羽,但她還在等缓屠。
那家人時不時聊起白羽奇昙,偶爾也抱怨她果然不懂得感恩,都不知道回來看一看敌完,每到這時储耐,紅聆都會有些生氣地用尾鰭拍水。
紅聆還在等蠢挡,無數(shù)個鳥群從北方飛到南方弧岳,又從南方飛到北方凳忙,可里面并沒有白羽的身影。
她就這樣一直等禽炬,一直等涧卵,直到最后一滴眼淚流干,眼神逐漸空洞腹尖,直到內(nèi)心源源不斷的期待隨生命凋零柳恐。
她覺得她很幸運,她遇到過一只她愛的鳥热幔,那只鳥也沒有偏見乐设,一樣愛她。
可是那只鳥不會再用同樣的目光回應她了绎巨。
那家人摘下她一個鱗片近尚,同白羽遺留下的一根羽毛一起放好,紅白相映场勤。
然后將她葬在一座山上戈锻。
山名白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