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紐約時報》上發(fā)了篇文章窜护,專欄作家大衛(wèi)·布魯克斯說: “如果你是為了追求自我實現(xiàn)而結(jié)婚效斑,那么你會經(jīng)常感到沮喪,因為婚姻柱徙,特別是育兒缓屠,會不斷地拖著你遠離自我目標(biāo)”。
他指出护侮,如果我們能夠把自我融入婚姻中敌完,無私地為婚姻做貢獻,將能體會到一種超越個人的更高的喜悅羊初。最后他的結(jié)論是:馬斯洛把追求自我實現(xiàn)看作人的最高需求滨溉,這很容易轉(zhuǎn)化為過度自我中心板乙,現(xiàn)在是時候丟棄這套理論了蛤吓。
他說的對嗎?沒準(zhǔn)有幾分道理城丧,但我嚴(yán)重懷疑作者的立場玛瘸,因為他是個——男人沥曹。
這番話悠汽,真像是男人在變相地說:“要啥自行車奥邮帧?你看你伐脖,好不容易能結(jié)婚就不錯了,投入乐设、犧牲讼庇、奉獻才是正理,折騰啥自我實現(xiàn)敖小蠕啄?……”
如果說話的后果不用自己承擔(dān),那么我也可以在道德上擺出一副大義凜然戈锻、苦口婆心的樣子歼跟,正所謂站著說話不腰疼「裨猓可是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哈街,為什么要在婚姻中追求自我實現(xiàn)?正是因為我們一直投入拒迅、犧牲骚秦、奉獻,也沒能換來自己想要的璧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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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陣有個朋友告訴我作箍,她剛生完孩子那會兒,半夜無數(shù)次爬起來喂奶的時候前硫,周圍一片漆黑胞得,心里絲毫沒有那種做母親的喜悅,有時候只想從窗臺上跳下去屹电,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兒阶剑,我到底是誰?
出什么問題了危号?她知道自己是產(chǎn)后抑郁了个扰,但為什么會抑郁?或許是因為那種不平葱色,生了孩子递宅,丈夫該上班上班,該睡覺睡覺,有時候也會逗逗孩子办龄,但只要一哭就扔回給她烘绽。
做飯?洗碗俐填?收拾屋子安接?公婆見不得兒子做這些,他們?nèi)珦屩闪擞⑷冢缓蟪酝晖盹埦屠鄣靡X盏檐。
一整個晚上,她無數(shù)次起來喂奶的時候驶悟,沒有人幫她胡野,大家都覺得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耗悴皇遣挥蒙习鄦幔磕悴皇呛⒆铀麐寙幔?/p>
當(dāng)她試圖跟丈夫訴說一下自己的煩惱時痕鳍,對方一句話就把她懟回來了:別的女人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硫豆?
別的女人都是這樣過來的?她開始深深痛恨自己的女性身份笼呆,愛是持久忍耐熊响,所以我結(jié)婚就是把自己賣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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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人要說诗赌,她是遇上了一個甩手掌柜式的丈夫才這么苦悶汗茄,和對方溝通啊,兩個人合理分工就好了铭若。
我的另一個閨蜜Z剔难,一直是朋友圈里花樣曬恩愛的那種。她丈夫是個大企業(yè)的中層奥喻,但在做家務(wù)上十八般武藝樣樣俱全偶宫,關(guān)鍵是非常疼老婆,生孩子前就主動包攬拖地洗碗做飯等大塊家務(wù)环鲤,生孩子后喂奶換尿布陪玩陪睡也一樣不拉纯趋。
兩人為了孩子買了學(xué)區(qū)房,每月要還好幾萬的貸款冷离,閨蜜在一家壟斷國企吵冒,雖說收入還不錯,但一下子大幅漲薪絕然無望西剥,正好她工作也不忙痹栖,于是二人決定她多照顧家里,男方申請調(diào)崗去賺錢瞭空。
矛盾就從這時候開始了揪阿,丈夫要么沒日沒夜地加班疗我,要么回家倒頭就睡或張羅著與狐朋狗友喝酒放松,好不容易有點時間南捂,她盼著丈夫陪陪她或陪陪孩子吴裤,對方卻非常煩躁地告訴她只想自己呆著玩會兒手機。
兩人吵過無數(shù)次架后溺健,丈夫承諾她少出去玩多陪她和孩子麦牺,她理解他工作壓力大,但還是覺得茫然:丈夫上進鞭缭,對她也挺好的剖膳,不出軌,自己工作清閑穩(wěn)定岭辣,孩子也過了最讓人操心的年齡了吱晒,可是她就是很少有快樂的時候。
“你說我是不是太作了易结?”她問我們一圈閨蜜枕荞,還真不是柜候,這幾年她一直做飯帶娃學(xué)著做賢內(nèi)助搞动,以前一個只會吃方便面的人現(xiàn)在隨手就能做出一桌子菜,付出不可謂不大渣刷。
這幾年鹦肿,丈夫的時間花出去,在工作上升了好幾級辅柴,薪水漲了幾番箩溃,出于職業(yè)需求,在不玩手機的時候碌嘀,他還是會認認真真地讀一些專業(yè)書涣旨、管理類書籍的;而她股冗,一直喜歡看小說和電影霹陡,這幾年帶娃也沒有別的娛樂活動,她變本加厲地沉迷于網(wǎng)絡(luò)小說止状,專業(yè)書說著要看烹棉,卻從來沒看過,工作按部就班怯疤,卻也看不出什么起色浆洗。
“想當(dāng)年我也是當(dāng)過學(xué)生會主席的人,老師能想到我今天會是這個樣子嗎集峦?”
我想伏社,她缺的大概是成就感抠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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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成就感,并不一定是在工作上做出多大的成就洛口,而是確認自我的價值與獨特性矫付。
如果你能從日復(fù)一日的買菜洗衣做飯收拾屋子中得到成就感,那當(dāng)然很好第焰。像我們昨天那篇文章中提到的《朱莉與朱莉婭》一樣买优,她們從做飯這件事中感受到了自我的價值與快樂,甚至把它發(fā)展成了一門事業(yè)挺举。
但閨蜜Z顯然不屬此類杀赢。
她不理解的是,他主外她主內(nèi)這個決定明明是他們共同作出的湘纵,沒有人逼迫她脂崔,她是自愿的,但為什么若有所失梧喷?
我想砌左,從小我們被教育的或眼見到的就是,女人結(jié)婚后要為家庭奉獻铺敌,這樣的家才像一個家汇歹,如果你不著家在外面撲騰,無論事業(yè)多么成功偿凭,都虧欠了家庭特別是虧欠了孩子产弹。
所以,在遇到誰去“打獵”誰去“顧家”這樣的問題時弯囊,很多女性默認自己的選項應(yīng)該是后一種痰哨,特別是如果男方事業(yè)發(fā)展得更好的前提下,“那么我退后一步也沒關(guān)系吧”匾嘱,于是在日復(fù)一日的家務(wù)斤斧、育兒中,最真實的那個自己漸漸變得不重要霎烙,你的身份只剩下兩個:妻子撬讽、母親。
我不知道有沒有男性擔(dān)憂過“如何在關(guān)系里找到自己”這樣的問題吼过,或許他們用不著锐秦,因為他們生來就在這件事上占盡上風(fēng),從古至今盗忱,一個男人只要能帶著獵物(錢)回家酱床,就盡到了最大的職責(zé),所以就像文章開頭那位男作者說的趟佃,提倡為婚姻投入扇谣、貢獻昧捷,多么容易。
但對于一個女人來說罐寨,當(dāng)她把自己大半都奉獻出去了靡挥,精力、時間鸯绿、愛……自己還剩下多少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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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都市》里最后一季,女主角Carrie為了藝術(shù)家男友Aleksandr搬到巴黎瓶蝴,但對方在緊鑼密鼓地籌辦一個重要的畫展毒返,根本顧不上她。Carrie越來越想念紐約和自己的一幫好友舷手。
最終拧簸,她決定分手,回紐約男窟。她告訴Aleksandr盆赤,她愛他,但這段關(guān)系讓她迷失歉眷,在他身邊她找不到真正的自己牺六,“也許現(xiàn)在我該看清楚我是誰了”。
我是誰姥芥?
對于一個受過良好教育兔乞、經(jīng)濟獨立的現(xiàn)代女性來說汇鞭,如果我自己也可以賺錢養(yǎng)活自己凉唐,買房買車,周游世界霍骄,認識你之前台囱,我有朋友、有愛好读整、有特長簿训,那么我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或者只有一個原因——因為你米间,讓我可以成為更好的自己强品,我期盼著和你在一起構(gòu)建一個美好的未來,我期盼著自己成為理想中的樣子屈糊,而不是的榛,老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