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堂的門口,我又遇上了麥子嘹狞。他的樣子和活著的時候不同岂膳,不是具體的、有鼻子有眼的磅网,而是像魂靈一樣無比抽象谈截。但我能認得出那就是麥子。我猜我大概不是用眼睛認出他的涧偷,人都死了還哪有眼睛簸喂,大概我也變成了他那副樣子。
麥子向我“走”過來的時候嫂丙,我差點沒脫口而出:“你也死了娘赴?”麥子平和地望著我,似乎瞬間明白了我的困惑跟啤,他說:“我是老死的诽表,比你晚六十年唉锌。這邊的時間概念,和我們活著的世界不一樣竿奏“兰颍”
我又差點脫口而出:“憑什么你小子壽終正寢,而哥們兒我卻英年早逝泛啸?”可我沒說绿语,因為他一定會糾正我說:“英年早逝形容的是萬分光榮的死,你那不叫英年早逝候址÷来猓”如果他那么說了,我一定又會氣得抓狂岗仑。我們會吵一架匹耕,但是誰都沒法摔門而去。這里是天堂荠雕,不是一個說走就走的破出租屋稳其。
我和麥子,我們都活著的時候炸卑,就住在一間破出租屋里既鞠。那是一棟老房子的四樓。之所以要跟他搭伙兒住盖文,是因為聽說他有個漂亮的表妹嘱蛋。他答應我什么時候表妹畢了業(yè),進了城五续,就介紹給我浑槽。盡管這樣的約定充滿了無疾而終的意味,我還是滿足于對那位漂亮表妹的幻想返帕,和他一起住了下來。
我們分別住在那老房子樓背面的兩間屋篙挽。房子坐落在懸崖峭壁上荆萤,從后窗往外看,好像有十二層樓那么高铣卡,不只是四層链韭。懸崖垂直向下,刀削斧砍煮落,使我們像是住在世界的邊緣敞峭。我常常想象這里是世界崩潰之前的最后一處避難所,我們有幸占據(jù)了它蝉仇,眼看著整個世界的崩壞停止于我們的家門前旋讹。
另一些時候殖蚕,我又想象我們處在一個天圓地方的世界,天空是罩在我們頭頂?shù)陌肭蛐嗡{色玻璃罩沉迹,而大地則是一個沙盤游戲一樣面積有限的方形區(qū)域睦疫。我們的房子就頂著這方形的一條邊,這片地方?jīng)]有別人鞭呕,只有我們蛤育。如果有誰不小心走到這,我們就出來告訴他葫松,這里是世界的邊界瓦糕,不能再往前走了。
麥子對我豐富的想象力嗤之以鼻腋么,他說天圓地方不是那個意思咕娄,那是一個陰陽五行的概念,同時描述了宇宙的時間和空間党晋√放撸“你得好好了解一下中國古代陰陽五行的宇宙觀了∥床#”他說灾而。
我很討厭他糾正我這些,麥子對這類無關(guān)緊要又神經(jīng)兮兮的哲學概念異常敏感扳剿,讓我心煩旁趟。
“別跟我說什么陰陽五行之類的屁話”诱溃”
“無知锡搜。”
“關(guān)你屁事瞧掺「停”
“瞧瞧你那副無知的樣子”俦罚”
“你到底什么毛渤Φ蕖?”
“別跟我說話哼转∶魑矗”
“嘿,我就說話了怎么著吧壹蔓,我就說話我就說話我就說話趟妥!別拿你那小黃書擋著臉!”
“這是《史記》佣蓉!”
“屎跡披摄?我還尿跡呢亲雪!”
鄰居們從來不抱怨我們的吵架,但我敢說他們都聽得見行疏。麥子和我總能輕而易舉地把彼此惹毛匆光,我猜他用書擋著臉的時候,心里想的其實都是嗆我的話酿联。
“別侮辱史學名著好嗎终息,你有空和我在這里犯渾,不如多讀書多賺錢贞让,把房租交齊周崭。”
“關(guān)你屁事兒喳张!”
“你的人生態(tài)度有問題续镇。”
“那也比你強销部∶剑”
“你就不能好好生活嗎?”
“我怎么沒好好生活了舅桩,老子活成什么樣叫你管酱虎?”
“你現(xiàn)在還不工作不交房租,你自己沒有想過你活成這樣的原因嗎擂涛?”
“老子樂意读串!你別以為自己多讀了幾本書就說什么都是對的,你讀研究生畢業(yè)現(xiàn)在不也在補習班教一幫熊孩子嘛撒妈?”
“那也跟你不一樣恢暖。這是生活態(tài)度問題,你活的有個人樣不行嗎狰右?不說工作杰捂,就說咱倆一起在這兒住,你倒過幾次垃圾棋蚌?”
“那是你愿意倒琼娘。”
我脫口而出的這句話似乎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附鸽,麥子像一個心灰意冷的家鄉(xiāng)注視著自己的不孝子一樣注視著我,我知道我們之間又有什么不可挽回的東西像一列火車那樣開走了瞒瘸。
這樣的夜晚千篇一律坷备,他總是先把我惹毛,而后因為我的一句反擊抓起錢包摔門而出情臭。這一招很奏效省撑,即便通常這么做的都是女人赌蔑,但是男人玩兒這一套也同樣奏效。我的情緒會被攪亂竟秫,但我從來不去攔他娃惯,只是無助地坐在椅子里。我知道他正在四處找新的合租室友肥败,他老早以前就開始這么做了趾浅,但一直沒有合適的,于是就一直擱置馒稍。每到我們吵架皿哨,他摔門而出的時候,這件事就被他重新提上日程纽谒。我尋思著他會找到怎樣一個新室友证膨,又會怎樣跟我說拜拜,把他的東西搬走鼓黔,倒最后一次垃圾央勒。強烈的不安滲入我的內(nèi)心,我感覺它在敲打我澳化。盡管如此崔步,我還是讓這一切發(fā)生,如果他要離開肆捕,我得讓事情順其自然地發(fā)生刷晋。
這次麥子摔門而出的時間比所有時候都更晚,也許是因為漸冷的天氣中慎陵,白天在變短眼虱。一個小時之后,我有點想下樓騎摩托找找麥子席纽,這個念頭讓我更加煩躁捏悬。我喝了幾口不知什么時候喝剩下的二鍋頭,然后才意識到喝了這個我就開不了摩托了润梯。反正能開我也多半找不著过牙,我這么想著,酒勁兒帶來了巨大的困意纺铭。
睡著之前我迷迷糊糊地想起之前的幾次寇钉,麥子總在深更半夜的時候回來,抱怨著其他的混蛋都比我還要混蛋舶赔,還不如繼續(xù)跟我搭伙扫倡。而我則帶著被吵醒的怒意,把他轟回他屋里去竟纳。我在心里跟自己打賭今天晚上是否也會如此收場撵溃,還沒想好賭注是什么就進入了夢鄉(xiāng)疚鲤。
第二天早上特別安靜,我心想缘挑,很好集歇,這事兒媽不回來了,走到他那屋一看语淘,果真如此诲宇。我爬回床上,又倒頭大睡了一陣子亏娜。
后來我被一聲敲門聲給吵醒了焕窝。我坐了起來,想都沒想便喊道“進來维贺!”敲門的當然不可能是麥子它掂,他從不敲門,之前跟我一起是如此溯泣,好幾次我被他迎面撞見褲子脫了一半虐秋、桌上的手機放著黃片的樣子。那時候我就會說:“你懂不懂禮貌啊垃沦,敲門客给!”他就會說:“你懂禮貌啊肢簿?快提上褲子靶剑!”我一邊提褲子一邊說:“嘿,我就不信你不干這事兒池充!”關(guān)于這一點我倒是從未從他嘴里得出確切的答案桩引,我在大學宿舍住的時候有個哥們每次跟女朋友開房回來都得向我匯報,但麥子從來不跟我說這些收夸。
回憶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讓我在敲門進來的那個陌生女人注視下長著大嘴愣了半天坑匠。“不好意思卧惜,您找誰厘灼?”我趕緊打破沉默,面前的陌生女人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咽瓷,仿佛在看一個傻子设凹。她穿著一件極為修身的針織裙衫,像氣球罩住空氣一樣又緊又合身茅姜。她的長相讓我想到電影明星围来,卻想不起是那個。我坐在床上,渾身上下只穿了一條短褲监透,手持床單遮住前身。要真是條漢子的話航唆,我心想胀蛮,就別管什么麥子了,把這妞泡到手糯钙,把麥子那間房子給她得了粪狼。我正尋思著怎么開口撩上一句,那女人卻搶先開口了:
“麥子把她的那間轉(zhuǎn)租給我了任岸,我來跟你打個招呼再榄,以后就是室友了∠砬保”
“等等困鸥,麥子不回來了?”
她極有耐心地一笑:“他的東西昨晚就搬走了剑按,跟房東也打好招呼了疾就,你還在睡覺,我們就沒吵醒你艺蝴♀”
我連滾帶爬地跑道麥子的房間,他的一些書還留在那里猜敢,我審視著那些書姑荷,它們看上去和摸上去一樣熟悉∷趵蓿“麥子是不是還會回來鼠冕?”我問。他不會丟下那些書的撇叁。
“不啊供鸠,他說都留給我了≡赡郑”她像是萬分得意一樣對我說楞捂。
可我仍忍不住想象麥子跑回來拿這些書的情景,那時候他大概已經(jīng)找到新的住處趋厉,新的室友寨闹,在我的想象中他看起來氣色很好,就好像離開我有利于健康君账。這么想著的時候我又有了擠兌他兩句的沖動繁堡,可惜他現(xiàn)在不在我面前。
“你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兒嗎?”
“我怎么知道椭蹄∥拍担”
“我找他有事∩兀”
“什么事罩润?”
“他欠我錢∫砉荩”
“多少錢割以?我?guī)退€∮γ模”
眼前的美女說著就掏出錢包严沥,欠錢的事兒當然是我編出來的,我沒想到她能這樣中姜。
“麥子把這房子轉(zhuǎn)租給我的時候消玄,這個月租金都沒要我的。我說這怎么好意思啊扎筒,他說沒事莱找,反正都中旬了。你就讓我替他還錢吧嗜桌,就當是交房租了奥溺。”
嘿骨宠,房租都不要就把房子轉(zhuǎn)出去了浮定,麥子這么想離開我?
“成成成层亿,把你錢包收回去吧桦卒,我給他打個電話∧溆郑”
我掏出手機方灾,撥了麥子的號碼,沒人接碌更。
“麥子跟你說你是要和一個男的合租嗎裕偿?”
“說了⊥吹ィ”
“你就不怕我對你圖謀不軌嘿棘?”
美女笑笑,沒說話旭绒。
“美女你今天晚上什么安排鸟妙?”
“有朋友約我吃飯焦人。”
“我也去成嗎重父?”我像個二皮臉似的這樣問花椭。這次她笑的沒那么有耐心了。
“我的朋友你又不認識房午「龃樱”
“飯我總認識嘛⊥嵛郑”
“成,那你也去吧嫌松』κ铮”
我沒想到她真的會答應,這下只能跟著去了萎羔。
“我要先和一個朋友匯合液走,你六點鐘來找我們吧膏斤∏丫眨”她說著給我一個飯店的地址,然后沒過多久就先出門了束莫。
我給自己使勁兒倒飭了一下髓废,幻想著麥子也突然出現(xiàn)在她朋友的飯局上巷懈。我把前因后果編得有聲有色:麥子離開我之后找了一個特貴的房子,付了定金和租金身上就沒錢了慌洪,麥子只好忍饑挨餓顶燕,偶然間聽說之前轉(zhuǎn)租了自己那間房子的美女有一出飯局,雖然不是很熟卻還是和我一樣死皮賴臉地去了冈爹,于是就在飯局遇上了我……這當然僅僅是我的幻想涌攻,麥子不會是那么死皮賴臉的人,至少跟我以外的人在一起的時候不會频伤。
快到六點的時候我出了門恳谎。我穿過走廊,走下四段樓梯憋肖,躡手躡腳地經(jīng)過管理員的房間因痛,因為拖欠了房租而只得像老鼠一樣溜進溜出。當初說好要和麥子分開交房租的時候管理員十分大度地答應了瞬哼,我猜他完全想不到合租一套房的我和麥子交錢時會一個痛快得如同大款婚肆,一個每每能拖就拖能躲就躲。我曾經(jīng)就這事兒問過麥子你是不是富二代坐慰。麥子笑我說较性,富二代還來租這種房子用僧?我說,你是個體驗生活的富二代霸蘖责循!麥子一本正經(jīng)地對我說,現(xiàn)在的有錢人就算體驗生活也不是這樣體驗的攀操,不要總活在小說的世界里院仿。那天我們當然又吵了一架,我覺得麥子對我的膚淺言語有時候簡直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速和,而他越是這樣歹垫,不知怎的,我越要說出許多膚淺無知的話氣他颠放。
那天我最終還是心情平和地到達了飯局排惨,沒見著麥子。所有的人都對我尷尬地笑著碰凶,不知道我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暮芭。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這太玄乎了欲低,我無論如何也無法記起辕宏,決定要來這兒的時候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突然砾莱,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瑞筐。
“蒼果兒!”
聽我叫出這個外號恤磷,她抬起眼睛皺了皺眉面哼。
蒼果兒的名字叫什么來著?好像也姓蒼吧扫步。我尋思著叫她蒼老師她會不會更不高興魔策,轉(zhuǎn)而又想她真的姓蒼嗎?中國真有蒼這個姓嗎河胎?一系列的問題在我腦中得不到答案闯袒,我只記得她是麥子的大學同學,用麥子的話說游岳,她長得有點著急政敢。這是一本正經(jīng)的麥子說過的為數(shù)不多的俏皮話之一。那次我和麥子在街上碰見她時胚迫,他們打招呼的樣子就像老鄉(xiāng)見了老鄉(xiāng)喷户。我立刻想象出小時候的麥子在村里由這位大嫂領(lǐng)著在田野里散步的樣子。她走遠之后麥子跟我說:“她跟我一屆访锻,就是長得有點著急褪尝,班上的人都叫她蒼果兒闹获。”我立刻怎么也忘不了那張著急的臉了河哑。
我在心里給她取了一個外號叫蒼著急避诽。蒼果兒,蒼著急璃谨,我立即向她開口:“麥子還好嗎沙庐?”
“你們不是住在一起嗎?我都好久不聯(lián)系他了佳吞」俺”她皺了一下眉頭,表示不快底扳。
“麥子把房子轉(zhuǎn)租給別人了古涧。”
“租給我了花盐。”今天剛剛認識的陌生美女搶答道菇爪,接著指著我跟所有人說算芯,“我跟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新室友凳宙∥踝幔”
大家點了點頭,好像終于明白了我為什么在這里氏涩。
“想不到我們都認識麥子届囚。”
‘是哈是尖,想不到我們都認識麥子意系。’
這么說完之后饺汹,我們互相笑了笑蛔添,我,美女兜辞,蒼著急迎瞧。這一笑代表了我們再也沒有什么話好說,接著大家就各自吃了起來逸吵。
后來再也沒有人提到麥子凶硅,我們吃完了這頓飯,美女問我要不要一起回去扫皱,我拽住了著急離席的蒼著急足绅。
“你真不知道麥子現(xiàn)在住哪兒捷绑?”
“我哪兒知道,我一直以為他還跟你住一起呢编检√ナ常”
“那你們近期有同學派對什么的嗎?”
蒼著急像看神經(jīng)病一樣看了我一眼允懂,走了厕怜。
和美女一起回去的路上,我們一起路過超市蕾总。她說讓我等一會兒粥航,她要進去買個口香糖,我跟她進了店生百,聽她溫柔地抱怨這次點的菜好多都放了蒜递雀,不嚼口香糖自己都受不了嘴里這股味兒。我在店里亂轉(zhuǎn)蚀浆,在她糾結(jié)要買什么口味的時候完全無事可做缀程。最終我拿了一瓶二鍋頭,在她后面結(jié)了帳市俊。
“你買這個干嘛杨凑?”
“都來超市了,什么也不買感覺怪怪的摆昧×寐”
“我還以為今晚你要一醉方休∷帕保”
“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就真一醉方休好了忌锯!”
回家之后我就開始喝那瓶二鍋頭,美女當然喝不了這個偶垮,只能勸我少喝點。不知道為什么针史,她越勸,我越強迫自己假裝沒事兒似的往下灌啄枕。她最后只好回了自己的隔間婚陪,留給我一個不放心的眼神频祝,我猜她已經(jīng)開始后悔從麥子手里租來這房子了脆淹。
后來那瓶酒終于被我喝見底了沽一,我拎著半空的瓶子喊麥子,問他要不要來最后一口铣缠。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他不在烘嘱,于是出門騎上了我的小摩托蝇庭,心里想著如果走遍這地方的大街小巷,我應該能碰到他捡硅。
事情就是這樣,那次醉駕讓我早了六十年出現(xiàn)在天堂門口壮韭。我后來一想起這一段兒就想樂,喝足了二鍋頭的我居然真對騎摩托走遍這里就能找到麥子的計劃深信不疑喷屋。改好酒精的麻醉作用不是蓋的,死在一輛迎面而來的大卡車輪下好像也沒有那么的疼逼蒙。最糟心的是靈魂升天之前那會兒,我仿佛飄在半空中寄疏,每每一低頭是牢,就能看見自己的遺容,那張屬于我的臉帶著痛苦的神情陕截,有點僵硬了驳棱。驟然消瘦的雙頰間,裸露出變色的牙齒农曲。眼瞼干癟癟地貼附在眼珠子上社搅。顯露的神經(jīng),把痛苦凍結(jié)在我的額頭上乳规。不知道這是否就是人們所說的“彌留之際”形葬,因為有一小段時間,我好像只能彌留在這里暮的,只要一低頭笙以,就不得不凝視著這張丑陋的遺容。
后來冻辩,麥子知道我的死訊猖腕,趕來了拆祈。而我的靈魂已經(jīng)踏上升天之路了。大概也就是前后腳吧倘感。
六十年后放坏,我再遇上麥子,在天堂的門口老玛,我們都如同天使一般圣潔淤年。這邊的時間概念,和活著的時候不一樣逻炊,所以互亮,我才覺得只等了他不過一輛公交到站的工夫。
“憑什么你小子壽終正寢余素,而哥們兒我卻英年早逝豹休?”
我最終還是問出口了這句話。
和想象中的不同桨吊,后面的對話沒能走向爭吵威根。他平靜地對我說:
“那時候你怕好多東西,你怕找工作视乐,怕交房租洛搀,怕倒垃圾,怕按部就班地生活佑淀,怕步入現(xiàn)實世界留美,怕自己認真起來,怕常識磨滅了你的幻想伸刃,怕別人闖入你的生活谎砾,怕開口挽留我捧颅,又怕再也見不著我≈勘遥”
“可是扣典,那時候你真就把房子租給了別人贮尖,決定再不跟我聯(lián)系?”
“哦闰蛔,那是我的表妹∪瘟”
“就是你答應要介紹給我那個例诀?”
“嗯繁涂,她漂亮吧?”
我愣了半天秉沼,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矿酵。
“我本來想著,先讓你們認識認識敞咧,等你倆好了休建,你就欠我個人情了评疗,到那時我再在你面前突然出現(xiàn),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票校”
“好家伙宙彪,給我整這一出,不是你的風格啊麥子悲没!”
麥子笑了笑男图。
“不知道為什么,當時的我以為栈戳,如果能和你絕緣一段時間,你就會成熟起來镊掖,在沒有我的日子里褂痰,突然變一個人∷跬幔現(xiàn)在想想,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么想的苟翻∑郏”
“早知道我就不去找你了,我應該好好泡你表妹诅炉√樯眨”
“嗯汗洒,你應該好好泡我表妹≌胺铮”
說完這些我們就對彼此笑了笑世杀,表示沒有什么其他的話好說了。我沒有問麥子瞻坝,他怎么能在和我吵的那么兇的時候決定讓我認識他的表妹,如果我真和他的美女表妹好了衙荐,卻還是這樣整天吊兒郎當赫模,他會怎么辦。我想我大概怕知道答案胸嘴。幸好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斩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