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餅店阿姨去了境输。”點開微信就收到這樣一條消息颖系。
那時候嗅剖,多希望這是經過別人誤傳的消息,可偏偏不是嘁扼,發(fā)消息的人正是我那高中死黨信粮。
以前我們倆每天都去那家小店吃飯,跟叔叔阿姨更是打得爛熟趁啸,我明白强缘,這樣的話題很不適合拿來開玩笑。
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不傅,原來微信群早已炸開了鍋旅掂。我想,這應該是畢業(yè)以來同學出勤率最高的一次吧访娶。
自從畢業(yè)后商虐,班級微信群便漸漸無人問津,一向安靜的群就這樣突然膨脹了崖疤,因為最開始的那一句話秘车,群內活躍的氣氛在一個下午都沒有停歇。
對于我來說劫哼,最多的莫過于震驚叮趴,我拿著手機久久不能平復,腦袋空白的就像斷了片权烧。點開班級群眯亦,系統(tǒng)立刻提示我有六百多條的消息記錄咳蔚,似乎是想讓我知道故事的開頭。
但是相對于震驚來說搔驼,另一種情緒似乎更是左右了我大半谈火,那是遺憾,因為離開校門的最后一別我們沒有得以相見舌涨。那時候糯耍,我們在歡笑,歡笑被作業(yè)占據(jù)的青春終于得以解放囊嘉,而阿姨在悲傷温技,但悲傷的并不是我們的離別。
蛋餅扭粱,充滿了回憶的一種早餐舵鳞,也同樣充滿了高中的記憶,只不過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再嘗過琢蛤,以后也再沒有機會了蜓堕,它會跟著我們的記憶一起存封。
阿姨說博其,這家小店他們夫妻倆已經開了十多年了套才,也目送了我們一群又一群孩子的高考。
那里的早餐總是很豐富慕淡,有各種口味的手工圓餅背伴、蛋餅、茶葉蛋峰髓、豆?jié){牛奶傻寂、肉粥等。午餐跟晚餐有各種各樣的粉條跟飯菜携兵,有細粉疾掰、粗粉、地瓜粉眉孩,我喜歡的是阿姨煮的粉條个绍,煮好以后澆上一勺牛肉勒葱,還有阿姨的獨門秘方“油蔥”浪汪。
細細回味,總覺得回味無窮凛虽,關于以前的一切死遭,好像歷歷在目又好像朦朦朧朧,腦海里拼命的想記起從前凯旋,可是好像就要抓住的時候卻又飄走了呀潭。
死黨在另一頭連續(xù)給我發(fā)了好多條消息钉迷,我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她又發(fā)來一條钠署,“你在嗎糠聪?不會傻了吧?”谐鼎。
是啊舰蟆,我是傻掉了,總覺得心里在發(fā)酸狸棍。
校門口的小飯店只有三家身害,占地沒有很大,食堂里的飯菜從一開始就被我們定義為了“豬食”草戈,所以一到飯點塌鸯,學校食堂總是冷冷清清,校門口總是人山人海唐片。
我記得丙猬,跟叔叔阿姨熟交是因為一份快遞,因為快遞點離學校很遠费韭,所以叔叔阿姨會幫我們代收快遞淮悼,去店里吃飯的時候就可以拿。
那天揽思,跟朋友照常去吃飯袜腥,阿姨看見我就說:“小兮,有你的快遞钉汗「睿”我向來就不愛別人叫我全名,或許是因為經常被老師點名的緣故吧损痰,一聽到自己的全名就渾身不自然福侈,阿姨第一次便這樣稱呼我,讓我有股莫名的親近感卢未。
每天有那么多的同學去吃飯肪凛,人來人往要這樣記住或者真正認識一個人并不容易,通常都是記住了人臉不知道名字辽社。我也疑惑伟墙,實在不知阿姨如何知曉我的名字。
也就是這樣滴铅,跟阿姨漸漸地熟悉起來了戳葵,每次去吃飯,都會跟阿姨嘮上一陣子汉匙。每當?shù)昀飳W生眾多的時候拱烁,叔叔忙于打飯生蚁,阿姨忙于下面,自然就缺了個跑腿的戏自,而我自然而然就給她打打下手邦投,把盛好的粉條給同學送過去。
我們離開家擅笔,對家里常常會有思念尼摹,常常會想念家中的日子,其實從阿姨那里剂娄,我得到的也是一份幸福蠢涝,這種平凡的日子,我們內心都會向往阅懦。
可以說和二,高三真是最累的時候,每天有刷不完的題耳胎,也有解不完的題惯吕,還有來自老師每天的思想解說,感覺每一天都身心疲憊怕午。但每次去吃飯废登,聽到阿姨問我說:“你還是老樣子嗎?”每當那個時候郁惜,總是很感動堡距,即使很疲憊,心里總還有撐下去的力量兆蕉,因為還有人會記住你一些不起眼的事情羽戒。
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都像過著一樣的生活虎韵,每天走同樣的路易稠,走進同樣的小店,坐在同樣的位置包蓝,但后來總覺得少了些什么驶社,一時間卻總察覺不出什么來,卻總有種落空感在心里游蕩著测萎。
后來亡电,叔叔不在店里好幾天后,很多每天去吃飯的同學都在問叔叔去哪里了绳泉,阿姨說:“叔叔病了逊抡,有點小毛病,在醫(yī)院零酪∶暗眨”
或許我心中突如其來的落空感就是因為這個吧,那時候點了點頭就過去了四苇,因為生病也是人生中不會缺少的部分孝凌。
至于意外,從沒在我腦海中出現(xiàn)過月腋。
但發(fā)生蟀架,卻是我意想不到的。
過了好幾天榆骚,從校門口遠遠的就望見了叔叔忙碌的身影片拍,我心想著,真好妓肢。不知不覺中捌省,叔叔阿姨好像也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他們在碉钠,就覺得踏實纲缓,或許是因為習慣了吧,也或許是因為離家后的一種寄托喊废。
有些人祝高,時間久了,總會有感情污筷,會在心中默默為他們添上了一席之地工闺,卻又很害怕會離開。
又過了幾個星期瓣蛀,那天上完早讀課斤寂,下了很大很大的雨,走到店門口的時候揪惦,膝蓋以下的一截褲子都已經濕透了遍搞。然后卻發(fā)現(xiàn)店鋪沒有開張,那噴了紅漆又生滿銹的大門緊閉著器腋,只留下叔叔阿姨的小兒子溪猿,背著書包一步一步的踏去學校的方向。
有人說纫塌,叔叔阿姨回家了诊县,應該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吧,過兩天就來了措左。
這個過兩天足足過了兩個星期依痊,傍晚經過店鋪,看見阿姨終于開了店,有點欣喜若狂的感覺胸嘁,里面已經有三兩個同學吃上了瓶摆,阿姨仍在灶前忙碌著。
“阿姨性宏,你終于開店了群井。”
“叔叔身體不太好毫胜,我去醫(yī)院陪他了书斜。”
結束了我們短暫的對話后酵使,我點了一碗牛肉粉荐吉,找了一張小桌子坐下,從別的桌上把阿姨特制的油蔥搬到自己前面的桌子上口渔,靜靜等待著思念已久的美食样屠。這一次,我們之間少了以往的暢聊搓劫。
“阿姨瞧哟,叔叔什么時候回來呀?”
“快了枪向,過兩天吧勤揩。”
后來秘蛔,我玩著手機吃完了牛肉粉陨亡,那天店里沒有很多人,阿姨也略顯得輕松深员,離開灶臺去了隔壁负蠕。
也真如阿姨所說,叔叔很快就回來了倦畅,看見他時正在給排隊的學生打菜遮糖,看起來沒有很憔悴,也絲毫看不出病態(tài)叠赐,幾句言語讓我們的心情變得更加美麗欲账,就像久別重逢后的歡喜。
只是我不知道芭概,這一面跟這一聲問候赛不,竟成了我們此生最后一面和此生最后一句話語,那些來不及說的話罢洲,從此埋在了心間踢故。
這個真相,我曾經一度不敢相信,因為我覺得這就是個笑話殿较,心里不斷的在抗拒著耸峭,不可能,不可能斜脂,不可能……
可是當我看見周圍的人都在討論的時候抓艳,都在嘆息的時候触机,都認真起來的時候帚戳,才慢慢發(fā)覺這可能是真的。我跟大家一樣儡首,都一樣的震驚片任,都是前兩天剛見過,轉眼間蔬胯,就成了永隔对供。
我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她們之間的談論,雖然我不知道她們?yōu)槭裁粗肋@些氛濒,可她們就是知道产场。她們說,叔叔是因為尿毒癥才突然去世的舞竿,上次去治療的時候就聽說已經無力回天了京景,只是沒想到來的那么快。
之后因為上課鈴骗奖,大家都趕緊打住這個話題确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這節(jié)課過得無比漫長执桌,我的腦海里一直回蕩著剛才的那幾句話鄙皇。
那天吃飯,我跟同行的人都很自然的繞去了別的地方仰挣,誰也沒有說話伴逸,誰也沒有提及。
從那時起膘壶,那扇掉了漆又生滿銹的鐵門错蝴,直到我畢業(yè),再也沒有打開過香椎。
后來漱竖,我畢業(yè)了,離開了畜伐,蛋餅店的叔叔阿姨馍惹,就都是我的記憶中的故事。
可是,那段不敢回首的往事又被活生生的勾出万矾,還有那沉痛而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實悼吱。
原本所有的情都應在美好的回憶中綻放,可是那一痛再痛的心良狈,在愈合之時卻又被狠狠的再刺一回后添。
心很痛,很酸薪丁,很澀……
所有痛的情遇西,痛的心,都在“蛋餅店阿姨去了”那句話之中被全部激起严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