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的前室友離開了北京榔组,一路騎行南下酿秸,成為了“在路上”的一員。
兩年前我倆還是同事窄绒,機緣巧合約到一起租了個一居室沐悦,他客廳我臥室成洗,雖然只隔一道門,但兩個人的世界并無太多交集藏否。他幾乎滿足了我對所謂典型90后的所有“惡意揣測”:享樂生活主義瓶殃,花錢不節(jié)制,沒有太多打算副签,除了工作的時間遥椿,手里一臺手機一臺ipad,桌上一臺電腦一臺XBOX淆储,基本不用下床一天就被安排得很滿冠场。
所以我們很少有真正意義上的交流,唯獨酒后的他會呈現(xiàn)出少有的“人性回歸”的時刻遏考,一臉紅紅地拉著你跟你聊聊人生理想慈鸠,聊聊暗戀的姑娘,細長的胳膊揮來揮去灌具,一副“世界你看見我了嗎”的呆萌樣子青团。
我以為他的游戲人生就這樣沒有懸念地循環(huán)下去了。
他離開北京后咖楣,從保定出發(fā)督笆,一路騎行經(jīng)過邯鄲、洛陽诱贿、三門峽娃肿、西安咕缎、閬中等地到了重慶,飽識了當?shù)氐娘L土人情后料扰,據(jù)說他停在了重慶凭豪,開始計劃找一份工作。
他還開了個公眾號晒杈,一路寫寫停停嫂伞。我看了看,從旅行聊到房價聊到國足拯钻,雖然文字并不老練帖努,但倒也樸實有趣。重點是粪般,一個主動放棄和這個世界有太多交流的人突然開始以文抒意拼余,陡然沖破以往僵硬的人設,這足夠讓身邊的人覺得不可思議了亩歹。
是不是只有踏上旅途的那刻匙监,我們才迎回了真正的自己?
遠藤周作的那本《深河》里捆憎,一個在相信轉(zhuǎn)世的亡妻叮囑下舅柜,前來尋求轉(zhuǎn)世可能的職員,一個半生愛無能躲惰,終日被男人像豬狗一樣在身上撲食的美麗女人,一個在戰(zhàn)爭求生中被喂食人肉变抽,無法從其中陰影中走出去的老兵...幾個人生迥異的人一起上船础拨,踏上了人生真諦的尋求之旅。
撇開故事可能看上去有些形式主義的外殼绍载,故事中的幾個人紛紛在步入中年后毅然放下以往的生活诡宗,懷揣著對生活的迷障試圖在印度在恒河得到所謂的答案。
他們幾個人的人生或曲折击儡,或突遭變故塔沃,而對于更為平凡的我們來說,也許能和眼前的生活真相和諧相處一輩子阳谍,窮己一生也不會擁有這樣的時刻蛀柴。還是當這刻來臨時,我們慌亂得手足無措矫夯,像應付中年危機一樣倉促對付了過去鸽疾?
不得不說,我們?nèi)缃竦纳罹硾r很有意思:如果你說“這段時間我賺了很多錢”训貌,眾人會投以欽佩的目光制肮,你說“我泡了很多好看的姑娘”冒窍,也有人會表示羨慕。而當你說“這期間我明白了很多道理”豺鼻,很多人可能會嗤然一笑或者壓根覺得你有病综液。
如今的我們,習慣把所有的欲望都完全具象粗暴地擺放在自己面前儒飒,以為這種可操控谬莹、可體驗感可以緩解我們心中的焦慮,但事實上只是在加速我們的不安罷了约素。正是因為欲望過于具體届良,對于那些需要費心力和時間的道理原委根本嗤之以鼻,直到最后一刻也不能說是真的活得明白圣猎,只是活得可以被參照罷了士葫。
雖然我并不認為答案都藏在旅途里,雖然我也不知道室友做這個決定的心境送悔,但我很高興他做了這個決定慢显,沖破一次舒適區(qū),做出一次對這個世界的表達很有必要欠啤,因為只有建立了交流的基礎荚藻,才有了變化的可能。
幾年前在老人頻繁假摔臥倒搶座時洁段,有句說法叫“不是老人變壞了应狱,而是壞人變老了”。我想祠丝,那些死守著那些陳舊準則疾呻、觀念一輩子的人也許最終也能相安無虞,但終歸錯過了那些需要意會的美好和境遇吧写半。而對于現(xiàn)在急速爆炸的多次元文化世界而言岸蜗,想就靠那一副面孔撐完一輩子,應該是件越來越吃力的事情叠蝇。
所以我很慶幸璃岳,在還不算老的時候:
沒有遇事就先打出那套絕對的是否觀,騎上那匹high horse悔捶,而抹殺掉其他角度思考的可能性铃慷;
沒有失去傾聽和了解的能力,在客觀洞察他人行徑背后的原委后炎功,依然能守住自己內(nèi)心的判斷枚冗。
沒有被親情或友情完全道德綁架,我知道在家庭的故事里情往往在理前面蛇损,但絕不是以犧牲自己為前提赁温。
前段時間在木然家里留宿坛怪,睡前木然幽幽地說了一句:
“想太多的人是不會開心的,你看你股囊,看事情那么透袜匿,想問題那么毒,這樣的人誰敢喜歡稚疹,想在一起居灯?”
有那么一刻我差點認為他說的是對的,因為我相信站在世俗的某一面内狗,它也許站得住腳怪嫌。只是我并不打算為“成為這樣的我”而道歉。我相信有人和我一樣柳沙,一直努力在和曾經(jīng)的那些困頓和痛苦在賽跑岩灭,以為跑得夠快,它們就會消失不見赂鲤。
現(xiàn)在我愿意直視它們噪径,和它們好好談談。我們沒有因為生活的那些不堪攢下的戾氣数初,變成一個刻薄的人找爱,人終究要學會接納自己并且和生活和解,在這之后的熱愛生活才真正有了它的意義泡孩。
畢竟不管你今生選擇如何车摄,它們就是你屋子里的大象,就在那里仑鸥,哪里都不會去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