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 ? 序
? ? 大三唯一且最后一門考試課——古代文學(xué)結(jié)束之后文捶,大家都松了一口氣荷逞。拋下各色教材和復(fù)習(xí)資料,唱K的唱K粹排,吃飯的吃飯种远,跑路的跑路。我送走老楊之后顽耳,也開始打包行李坠敷,寄了幾十斤書回去,頭一回箱子里最多的是衣服——也不輕射富。和李同學(xué)是同一天的車膝迎,她去汽車西站,我去火車南站胰耗,兩個人在宿舍樓前給了對方一個緊緊的擁抱后就告別了限次。目送載著李同學(xué)的出租車遠(yuǎn)去,拖著箱子繼續(xù)往校門口走,思考了高鐵的發(fā)車時間和公交車的班次卖漫,決定打滴滴到地鐵站费尽。本著海彬老師的教誨,優(yōu)雅從容地上了動車羊始。我的座位是三明治里的那塊肉旱幼,過道位置坐著一個吃泡面都被母親服侍的男孩。一個穿黑衣服的男生拎著行李箱不耐煩地看著那位母親突委,原來過道是他的位置柏卤。
“我有小孩兒,坐里面不方便匀油,可以跟你換一下嗎缘缚?”母親開口。
男生沉默地把自己的箱子放上去后钧唐,盯上了我的箱子:“你這個要不要放上去忙灼?”
“不用不用《巯溃”不是客氣,而是拿下來又得麻煩別人酸舍。
“還是放一下吧帅韧。”眼睜睜地看看他扛起了我的箱子啃勉。
“謝謝忽舟。”致謝的聲音小如蚊蚋淮阐,也不知道一坐下就打開游戲界面的大兄弟有沒有聽到叮阅。
“湘潭北到了……”到站提示響起,熱心的大兄弟拿起行李走向車門泣特。
大兄弟浩姥,你走了我的箱子怎么辦啊状您!
內(nèi)心的無奈更與何人說勒叠。在王者峽谷遨游了半小時,一抬頭突然發(fā)現(xiàn)到站了膏孟,抓起包四周瞅瞅眯分,不禁嘿嘿一笑:就是你了,大叔柒桑。
“叔叔您好弊决,可以幫我把那個箱子拿下來嗎?”
叔叔把箱子遞下來順勢歪了一歪魁淳,大概沒料到它的重量飘诗。
道謝完畢傅联,就下車了。日尘尾欤靠好心人才能活下去的日子蒸走,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到頭?
? ? ? ? ? ? ? ? ? ? ? ? ? ? ? ? ? 七月·獨居
房子空了兩個月貌嫡,就變得和想象中完全不同比驻。打開水龍頭想洗個臉,沒水岛抄,順便按了按廁所的沖水開關(guān)别惦,也沒水——一時間頭上長草,不知如何是好夫椭。廚房的大理石面長了黑黑灰灰的霉群掸掸,霉菌的孫子重孫子可能都在上面了。用了不到三分之二的醬油過期了蹭秋,老干媽的瓶子揭開一看扰付,蓋子上有一層白色的霉。白色的瓷磚地面上有一塊塊黑色的斑點仁讨,手指在茶幾上蹭一蹭就沾了灰羽莺。著急上火地給老母親打電話:“媽媽,家里停水了怎么辦呀洞豁?”
“你去樓下盐固,看看一樓的開關(guān)是不是和其他樓層都一樣,不一樣你就扭一下丈挟〉蟛罚”老母親淡定如治理停水的老司機。
“哎呀曙咽,真的蛔趴。”屁顛屁顛跑至樓下桐绒,果然自來水開關(guān)被關(guān)掉了夺脾,墻上還貼著一張欠費通知,上面有我的名字茉继。憤怒地把通知撕下來咧叭,接水打掃衛(wèi)生:洗床單,拖地烁竭,擦桌子菲茬,扔過期食品……終于結(jié)束了所有勞動,癱在沙發(fā)上想起水費沒交,微信搜索沒找到網(wǎng)絡(luò)繳費平臺婉弹,打了通知單上的服務(wù)電話才找對睬魂。支付完成后,有一種榮升為金主爸爸的快感镀赌。大概花錢總讓人快樂氯哮,金額不分大小。
叔叔知道我回家了商佛,過了一天就讓他的兒子和女兒以后每天過來學(xué)習(xí)喉钢。兩個小孩兒都在上小學(xué),以為他們學(xué)完兩小時后就會回家良姆,誰知道小孩子不愿意肠虽,能在我家坐到天黑。從此過上了包學(xué)包零食包飯的托管日子玛追,偶爾找個借口跑到外面的奶茶店坐上半天税课,默默想念曾經(jīng)的裸奔生活,才算偷得浮生半日閑痊剖。
一個人生活韩玩,最麻煩的問題是吃飯。早上可以吃湯圓邢笙,晚上可以吃面啸如,午飯需要大米飯。大米飯需要配菜氮惯,配菜需要營養(yǎng)均衡,營養(yǎng)均衡意味著葷素湯都不能少想暗。老祖宗說飲食男女是人之大欲妇汗,相當(dāng)有道理。魯迅先生說談戀愛最大的阻礙是人會肚餓说莫,也被現(xiàn)實驗證了杨箭。菜市場不得不逛,捏捏這家的土豆储狭,摸摸這家的西紅柿互婿,問問價格就往攤主遞過來的袋子里拿。晚上逛菜市場有兩個壞處:供選擇的菜品不多以及不新鮮辽狈。但是好處很多:紫外線沒有那么強烈慈参,免掉打傘;買菜的人不多刮萌,不擠不吵驮配;賣菜的急著回家,所以可以悠閑地砍價。
“葡萄怎么賣壮锻?”
“七塊琐旁。”
“六塊賣不賣猜绣?”一定要睜大亮晶晶的眼睛灰殴,一閃一閃地對賣家進(jìn)行催眠。
“行吧掰邢∥眨”催眠成功。
“叮叮妒洌……”老母親總是打來視頻看望她的女兒义图。
“吃飯了嗎?”
“吃了召烂〖罟ぃ”這幾年和老母親在電話里聊的,似乎吃喝所占比重最多奏夫。
“吃什么怕篷?”
“吃肉⌒镏纾”
“什么肉廊谓?”老母親語氣急切。
? “冰箱里的臘香腸麻削≌舯裕”
? “豬肉不能吃了知不知道!”
? “什么呛哟!為什么叠荠?”終于抬頭給屏幕對面的老母親一點反應(yīng)。
? “家里的豬發(fā)瘟了扫责,你別吃榛鼎。”
? “好鳖孤,不吃者娱。”
? ? ……
? 后來看了疾控中心的通知苏揣,現(xiàn)在這種豬瘟只會傳給豬黄鳍,不會傳染給人,食物加熱到八十多度病毒就去世了腿准。把這個消息告訴老母親际起,反被她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拾碌,那不吃就不吃吧。吃飯的話題在我和老母親之間大概永遠(yuǎn)也不會暫停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