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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雜種原不叫狗雜種墩崩,而名喚王二虎兼搏。
破爛王大爺給他拾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了喚做王大虎的狗兒子。那條烏黑油亮的大狼狗,王大爺稀罕的跟寶貝似的。因此后面撿來的王二虎也就只是王二虎残腌,王大虎的地位仍舊牢不可撼。
王二虎自小垃圾堆里長大贫导,每天跟著王大爺和王大虎走街穿巷的收垃圾抛猫。他長的圓頭圓腦,一身白細的皮膚在搖搖晃晃吱吱呀呀的三輪車上曬的黝黑孩灯。但他的身上仍是肉嘟嘟的闺金,一雙眼睛圓溜溜黑亮亮,笑起來單邊臉上還有個小酒窩峰档,很是喜氣败匹。一些年紀大些的阿姨媽媽輩的女性每每看見他來,便給點零食糕點的逗他開心讥巡。
王二虎就這樣自由自在掀亩,差不多吃著百家飯長到了七八歲。他不上學欢顷,也沒得玩伴槽棍,天天跟著王大虎打鬧。待一日王大爺神神秘秘的送他一個收音機,王二虎的生活也變得多姿多彩起來炼七。他的世界從一個小小的垃圾房拓展到了外面的廣闊天地缆巧。
王二虎很喜歡聽一個頻道的武俠小說,每每被小說主角精彩絕倫的經歷所震撼豌拙。一日他剛聽完了金庸老先生《俠客行》的連播陕悬,躺在紙皮盒上仰頭看著掛滿蜘蛛網的房梁暗暗心想:“這個狗雜種怎么也跟我一樣,也無父來也無母按傅。那石清閔柔夫婦篤定是他的爹娘捉超,只可惜那時候沒有檢驗設備,不像現(xiàn)在唯绍,收音機里天天都報道找到家人的故事哩狂秦!”
想到此處他忽的坐了起來,開心的咧著嘴哈哈大笑推捐,他語無倫次的說著:“我難道不就是狗雜種么,我的爹娘斷不會丟我而去侧啼,我或許也是爹娘的宿敵所害牛柒,是呀是呀,絕對是這樣的痊乾∑け冢”他從高高的紙皮盒上翻身跳了下來,就仿佛也有了武功哪审。他趿拉起地上薄如紙皮的拖鞋蛾魄,拿起收音機風風火火的沖出去了。
王大爺和王大虎還不知道家里發(fā)生了什么湿滓,他們踩著幾十年如一日的線路滴须,高聲的叫著:“收破爛咯……汪汪汪……破爛收咯……汪汪汪……”要是王大爺知道王二虎的做法,肯定拍著大腿懊悔送收音機的行徑叽奥,但這是后話扔水。
王二虎從垃圾堆里跑出來的時候,對著茫茫然的四面又發(fā)了呆朝氓,他心想:“天地廣闊魔市,我要去何處才能找到我那可憐的爹媽?”正嘆息時赵哲,他想到了《俠客行》里絕對沒有的一處待德,公安局。他大笑枫夺,覺得自己實在機智将宪,他撒開丫子便往公安局而去。
“為人民服務”的大字王二虎是不認識的。但他向來膽子大涧偷,進了警局也不發(fā)怵簸喂。一個警察同志看到他圓滾滾的腦袋東張西望著,便走了上來問道:“小朋友燎潮,你來警局干嘛喻鳄?”王二虎抬頭一看是個漂亮姐姐,他又咧嘴露出小酒窩:“姐姐确封,我來找爹娘除呵。”
女警官撲哧笑了爪喘,她打量一圈跟她年紀都差不多的同事笑著說道:“小朋友颜曾,這邊可沒有你的爹娘哦”#”雖然王二虎衣衫破舊泛豪,但他虎頭虎腦笑容可掬,倒也可愛侦鹏」钍铮“姐姐,這里沒有我爹娘略水,但我知道這里可以找到我爹娘价卤。”王二虎解釋道渊涝∩麒担“哦,你跟爹娘走散了跨释?”女警官恍然大悟胸私,她帶著王二虎來到一年輕男警官前說道:“孫哥,你幫著這個小朋友找找他父母吧鳖谈「俏模”
喚做孫哥的男子冷漠的抬頭,他抬了抬厚重的鏡片問道:“你叫什么名字蚯姆?”王二虎一撓頭五续,想著王大爺取得名字被狗也壓一頭,不要也罷龄恋。不由脫口道:“我叫狗雜種疙驾。”孫哥一聽倒是樂了郭毕,來了精神的他朝王二虎問道:“你叫狗雜種它碎,誰給你取的這名字。”“我自己取得扳肛,《俠客行》里的狗雜種也找不到爹娘傻挂,我跟他也是一樣⊥谙ⅲ”王二虎歪著頭說道金拒。“你還知道《俠客行》套腹,不簡單呀小朋友绪抛。那你的爹娘叫什么名字?”孫哥將手重新放回鍵盤上电禀,準備搜索王二虎的父母信息幢码。“我不知道尖飞,我沒見過他們症副。”王二虎撓了撓頭政基,接著說道:“不過他們肯定也和狗雜種的爹娘一樣瓦糕,他們肯定也在找我∫该矗”他篤定說道。
孫哥抬眼看了一眼女警官亥揖,兩人都覺得無奈珊擂。孫哥又張嘴說道:“好吧好吧,你先讓這個姐姐給你做一下記錄费变,等有了你爸媽信息摧扇,我們再通知你≈科纾”孫哥以為由此就將王二虎打發(fā)走了扛稽。
萬沒想到第二日午時,這個喚自己狗雜種的小男孩又出現(xiàn)了滑负,他微微歪著腦袋在张,黑亮的眼睛看著自己問道:“哥哥,我爹娘找到了嗎矮慕?”第三天帮匾,第四天……一個月后,孫哥看著眼前的男孩不由嘆了口氣痴鳄,他本不將這個當作件事瘟斜,沒想到這男孩竟這么有毅力,不免心里有些佩服÷菥洌“也罷也罷虽惭,反正上個案子正好結案,倒可以幫他找上一找蛇尚⊙看剑”孫哥心想,便對著王二虎說道:“狗雜種佣蓉,你先回去等著披摄,我這兩日幫你找上一找∮缕荆”“好的哥哥疚膊,那我明日再來∠罕辏”王二虎咧嘴一笑寓盗,塔拉著拖鞋走了。孫哥無奈苦笑璧函。
這個孫哥也是仗義傀蚌,真的幫王二虎從他出生那年本市的生育記錄里找了一遍,又認認真真看了本市所有的失蹤人口案件和犯罪服役信息蘸吓。待都找完善炫,第二天的朝陽都要探出頭來。他難得的抽了根煙库继,對著窗外發(fā)了很久的呆箩艺,而后決定回去睡上一覺先。
王二虎白日里撲了個空宪萄,但他也不氣餒艺谆,決定第二日再去找孫哥。
第二日一早拜英,不知怎的静汤,王二虎還有點緊張,他在警局門口轉悠了好一會子居凶,才暗暗在心里打氣虫给,視死如歸的走了進去。
“哥哥……你找到我爹娘了嗎侠碧?”王二虎黑亮的眸子又望了過來狰右。
孫哥從身后忽然抱出一大包零食,塞到王二虎懷里:“拿著吧狗雜種舆床,爹娘就別找了棋蚌,回去好好的過日子吧嫁佳。”孫哥欲言又止的勸慰道谷暮≥锿“哥哥,你找著我爹娘了湿弦∪柯”這次真的王二虎用的肯定語氣。他的心里忽然七上八下的颊埃,心里也是有了不好的猜測蔬充。
“嗯,太深奧的你也聽不懂班利,你也別執(zhí)著饥漫。俠客行里的狗雜種沒有爹娘也可以過的很好,你也可以的罗标∮苟樱”孫哥摸了摸王二虎的頭。
王二虎的眼睛里此時含著兩包豆大的淚珠闯割,他撐著眼皮不讓它落下彻消。“好的哥哥宙拉,我會跟狗雜種一樣過的很好的宾尚。”他還是咧開嘴谢澈,露出了單邊臉上深深的酒窩煌贴。他忽然將手里的收音機往孫哥的桌上一放,撒開腳丫子就往外面跑澳化,就連零食也沒拿。
孫哥跟著沖了出去稳吮,兩邊張望著卻沒看到王二虎的身影缎谷。他忍不住連連搖頭嘆息≡钏疲回到桌前列林,他拿起桌上老式收音機不由發(fā)呆,電腦上赫然出現(xiàn)的一張青年的臉酪惭。他圓頭圓腦的希痴,微笑著單邊臉上有個酒窩,看起來就像放大版的王二虎春感。
這個青年幾年前的夏天在一個閉塞的地下室被抓到砌创。房子里有個生產不久大出血死去的女孩虏缸,室內炎熱已經有些腐敗,房子臭氣熏天嫩实。警察在房子里搜到大量的海洛因等毒品刽辙,但沒在里面發(fā)現(xiàn)新生兒。三年前甲献,男人已被執(zhí)行處決宰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