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特殊的手串
每當怒吼著這句話的時候侮繁,程諾就又有那種把手腕上的手串摔碎在地上的沖動虑粥。說實話要不是戴了好幾年習慣了這件唯一的飾品,它早就變成沙子隨風飄走了宪哩。
所以娩贷,如果不是因為怨氣的積累,恐怕程諾也不至于煩躁到怒吼一個女孩锁孟。網(wǎng)上總流傳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彬祖,程諾打心眼里覺得蘇卓就是在作。
手串是蘇卓送給他的禮物品抽。兩人和好不久后储笑,程諾想起她今年將要十八歲,便有心送她一件成年禮物圆恤,發(fā)去短信問蘇卓生日的時候才知道突倍,居然只比自己的生日遲了幾天,就在十幾天以后盆昙。
程諾準備趕上蘇卓生日那天讓她收到羽历,于是一周之后才寄出去。結果就在程諾剛剛寄出去的第二天——也就是他生日的那一天淡喜,一份快遞送到了他的手上秕磷,于是那手串就這樣成為了他第一件飾品。
這個手串有著整整十二顆黑漆漆的石珠子炼团,程諾聽說寶石都是有那種光暈之類的跳夭,見它的珠子光溜溜的樣子,除了足夠黑之外也沒什么特殊的们镜,有點像黑曜石币叹,也像路邊的那些地攤貨。不過他原本也從沒打算收多么貴重的禮物模狭,所以也就毫不在意了颈抚。
程諾在意的是,蘇卓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地址和生日的嚼鹉。不過當他將手串戴在了右手腕上時贩汉,心中就在糾結另一件事了——這TM的少一顆珠子好不好!接著他看了一眼自己肥碩的身材……好吧锚赤!他認命了匹舞,誰讓自己型號那么大呢?估計這手串別人戴起來正合適线脚,自己就湊合吧赐稽!
“知道你地址和生日的原因叫榕,就是因為她是個黑客嗎?”方靈珊問道姊舵。
“關于黑客的事情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晰绎,其實我也不確定到底她本人是黑客,還是她雇傭了黑客括丁≤裣拢”程諾有些無奈地說道,愣了一會便繼續(xù)講起故事史飞。
從那不久之后的一天尖昏,蘇卓突然打來電話,語氣一反常態(tài)地告訴他构资,有一個很厲害的電腦病毒“TeslaCrypt”已經(jīng)在國際范圍內(nèi)爆發(fā)抽诉,2015年2月的時候已經(jīng)席卷了歐洲大部分地區(qū),以及美洲的部分區(qū)域蚯窥,預計下個月掸鹅,也就是五月份的時候將進入國內(nèi)網(wǎng)絡。
“這是一個很頑固的木馬病毒拦赠,最初的目的是要對游戲玩家進行敲詐巍沙,感染之后電腦里的游戲文件被鎖定,變?yōu)椴豢勺x寫的狀態(tài)荷鼠,這樣游戲就無法啟動句携,需要向特殊的賬戶里匯入99美元才能獲得解鎖方法。不過在后期的更新中允乐,TeslaCrypt又對其它常見的文檔文件進行加密矮嫉。目前并沒有辦法預防或清除這個病毒,所以到那時候牍疏,你電腦里的文件幾乎都沒法幸免蠢笋,除非你愿意花錢,或者你甘心將整個電腦格式化重裝系統(tǒng)鳞陨!”
電話那邊的蘇卓滔滔不絕昨寞,那激動到怪異的語氣讓程諾幾乎插不上話。事實上程諾早就不知道該說什么厦滤,只能愣愣地在那里聽她說一堆自己不懂的詞匯援岩。直到她說起“電腦格式化重裝系統(tǒng)”的時候,程諾才反應過來掏导,連忙說道:“重裝就重裝唄享怀,我又不是不會√伺兀”
“不止是這么簡單添瓷,普通的格式化根本不能完全清除這個病毒梅屉,再次開機還會出現(xiàn)。需要低格甚至是物理層重置仰坦,這個很耗時間履植,不是那么簡單的计雌!”
程諾再次卡殼了悄晃。剛剛他之所以回答得毫不在乎,是因為他那段時間剛剛跟石金燁開始學裝系統(tǒng)凿滤,自信心充足的他對此毫無壓力之感妈橄。但是蘇卓后來說的這個“低格”和“物理層重置”,就不是他所了解的了翁脆,畢竟他只是個菜鳥熬祢尽!
不過盡管他是菜鳥反番,還是對蘇卓的話不以為然沙热。很簡單,蘇卓平時從沒表現(xiàn)出在這方面的興趣罢缸,也沒有提起過這方面的話題篙贸,怎么會突然說起那么專業(yè)的問題?更別提還是世界性的木馬病毒枫疆。而且爵川,那時候程諾已經(jīng)臨近畢業(yè),進入了一個小公司實習息楔,小公司的老板是從金山安全里出來的高級技術總監(jiān)寝贡,在電腦安全這方面高得沒邊,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病毒值依,又怎么會沒聽他提起過呢圃泡。
“TeslaCrypt的主要傳播方式是網(wǎng)頁掛馬傳播,通過在網(wǎng)頁中植入惡意構造的文件愿险,通過Flash播放器颇蜡、pdf閱讀器等各種漏洞,在受害者不知情的情況下下載并執(zhí)行惡意payload拯啦,加密其電腦上的文件……”
電話那邊的蘇卓還在口若懸河澡匪,不停地用一系列專業(yè)名詞轟擊著程諾,而程諾此時已經(jīng)有點煩了褒链,鬧著玩可以唁情,沒完沒了就有點過了。
“蘇卓甫匹,差不多了吧甸鸟,今天這個故事講完了嗎惦费?”程諾不悅地打斷她的話。
“你不相信抢韭?”
“我相信薪贫,我相信還不行嗎?拜托你停下來刻恭,我都信瞧省!”
蘇卓何嘗聽不出這句話的情緒和真假,于是繼續(xù)說道:“這次我真的沒開玩笑鳍贾,我從內(nèi)部渠道知道的這個消息鞍匾,告訴你是想讓你提前提防一下∑锟疲”
“好橡淑,我提防,這回行了吧咆爽?”
“程諾梁棠,最后提醒你一句,真的不是跟你開玩笑斗埂。我知道你最近在跟朋友學電腦硬件和系統(tǒng)方面的知識符糊,但是對付這樣的病毒遠遠不夠,在這個病毒面前蜜笤,你跟電腦小白沒什么區(qū)別濒蒋,而且……”
“等等!”程諾突然打斷她的話把兔,質問道:“我學那些東西的事情根本沒跟你說過沪伙,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個你就別管了县好,我就是提醒……”
“說围橡!”
“我……”
“不說我掛了!”程諾并不是在意這些事情被她知道缕贡,而是在意她知道的途徑翁授,難道自己身邊的人跟她有交集?程諾一直不想跟她扯上現(xiàn)實中的關系晾咪,他實在不想讓她有朝一日突然來華都找自己收擦,再讓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任她自生自滅。但是如果真的有自己不知道的哪個熟人跟她認識谍倦,這種事情的概率恐怕是直線上升塞赂!
“我雇了黑客!”
“什么昼蛀?”
“我花錢雇黑客竊取了你的信息宴猾,就是這樣圆存。”
“騙鬼吶仇哆,你家有多少錢讓你雇黑客沦辙?”
“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讹剔。我知道你對自己電腦里的東西很在意油讯,不管是你的小說和詩,還是你一直用心整理的文件庫辟拷。這些東西都在你電腦里保存撞羽,我真怕有一天你中了病毒阐斜,失去這些東西衫冻。在去年TeslaCrypt的前身出現(xiàn)的時候我就想提醒你,不過那次我找到的解決了辦法谒出,最終也就沒有告訴你隅俘。但是這次,不管是病毒還是被鎖定的數(shù)據(jù)我都束手無策笤喳,所以哪怕你不相信我的話为居,也請你做好備份,這樣至少不會有太大的損失杀狡。答應我蒙畴,好嗎?”
“你找到了解決辦法呜象?”程諾聽出了蘇卓話中的不對勁膳凝,立刻找到了漏洞」Ф福“這個所謂的黑客蹬音,到底是你自己還是你花錢雇的?而且你還知道什么休玩?我的小說和詩沒有給任何人看過著淆!”
“我……”電話那邊的蘇卓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停頓了一會拴疤,像下定什么決心似的說道:“好吧永部,那個黑客是我自己。我有很多辦法知道你的事情呐矾,比如你的生日和學校的地址苔埋,比如你的真實樣子,比如糖衣寶寶凫佛,比如……”
“糖衣寶寶讲坎?”
“糖衣寶寶孕惜,2012年9月與你成為QQ好友,2014年中旬與你吵架鬧翻并從此不再聯(lián)系晨炕,真實姓名湯媛媛衫画,寧夏人,住址是……這下你可以相信我了嗎瓮栗?”
“你為什么知道她削罩?”
“我想知道就可以知道。你可以相信我的話了嗎费奸?”
“好弥激,好,我相信愿阐,黑客是吧微服,木馬病毒是吧,個人信息是吧缨历,你想知道就能知道是吧……再見以蕴!”
“一定要相信……”
沒等蘇卓最后一句話說完,憤怒的程諾已經(jīng)掛上了電話辛孵,從此之后丛肮,蘇卓的號碼便被他移到了黑名單中。
“好復雜啊魄缚,不過那個糖衣寶寶又是誰宝与?”聽完故事的方靈珊覺得自己更加糊涂,只能找一個最新的問題問了出來冶匹。
“那是我大學開學不久之后認識的網(wǎng)友习劫,也是我第一個真正當做朋友的網(wǎng)友,更是我到現(xiàn)在為止在網(wǎng)上最親密的朋友徙硅“衲簦”程諾的表情很平靜,但是話語中還是讓方靈珊感受到了他回憶起往事時的情緒嗓蘑。他扭頭看著方靈珊說道:“還記得鐘梓晴吧须肆?”
“記得!”
“這個糖衣寶寶在網(wǎng)上桩皿,就相當于現(xiàn)實中的鐘梓晴豌汇。”
“你喜歡她泄隔?”
“說不上喜歡不喜歡拒贱,也許是因為她是我第一個網(wǎng)絡上的朋友,所以更顯得特殊一些吧÷甙模”
“那你倆鬧翻的事情……”
“應該是蘇卓搞的鬼闸天,那時候蘇卓總在我的QQ空間里評論我,但是每次如果糖衣寶寶也評論的話斜做,她就會立刻刪掉自己的苞氮。如果她真是黑客的話,應該能做一些事情瓤逼,讓糖衣寶寶對我產(chǎn)生誤會吧笼吟!”程諾苦笑地說道:“時至今日,我都忘不了那個早上——她有多憤怒霸旗,我就要多委屈贷帮。”
“那現(xiàn)在呢诱告?你們兩個就沒有再聯(lián)系過嗎撵枢?”
“沒有,就像我對蘇卓那樣蔬啡,她把我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都拉黑了诲侮。其實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不再奢望能再跟她聯(lián)系上箱蟆,只是想知道在那個早上之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刮便】詹拢”
“那你倆到底吵了什么?”方靈珊下意識地問道恨旱,但是看到程諾沉默下來的表情辈毯,又趕緊補充道:“不愿意的話你可以不說的∷严停”
程諾低頭想了好久才反問道:“如果你有一天發(fā)現(xiàn)谆沃,自己被人偷拍了隱私的照片,還發(fā)給了你仪芒,你會怎么想唁影?”
“我……大概會瘋掉吧。難道說……”
“我不確定掂名,這是我分析出來的結果据沈。有可能是蘇卓用黑客的辦法控制了糖衣寶寶的攝像頭,拍到了那些東西饺蔑,又用我的名義發(fā)給了她锌介,對黑客來說這些還是可以做到的。”說到這里程諾突然停下來孔祸,皺了皺眉頭繼續(xù)說:“其實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確定這個黑客到底是不是她本人隆敢。當我對電腦和網(wǎng)絡越來越了解,也越來越明白‘黑客’這兩個字的含義崔慧,不管是成為一個黑客筑公,還是雇傭一個黑客,都不是那么簡單尊浪。按照蘇卓告訴過我的她的過往匣屡,這兩種情況都不太可能∧吹樱”
“你是說捣作,她從開始就去欺騙你的?”
“誰知道鹅士,反正我和她的交流券躁,從一開始就充滿了荒唐。至少我可以確定掉盅,那時候主要是閑的蛋疼也拜,外加一些對網(wǎng)絡的好奇心≈憾唬”
“呼——你說話的風格總算恢復正常了慢哈!”
“我嘞個去,你就不能關注一些重要的東西永票?”
“唔……那我問你的手串好了卵贱。”
“這個奥录键俱?”程諾抬起右手晃了晃,珠子與珠子撞擊在一起發(fā)出清脆的聲音世分。方靈珊見此不禁說道:“就算你恨送它的人编振,也不用對它這樣吧,就不怕弄壞了臭埋?”
“弄壞踪央?你看著啊斋泄!”說著杯瞻,程諾將手串摘下來,用力往地上摔去炫掐,還沒等方靈珊驚叫出聲魁莉,又隨手撿起地上的一塊磚頭,砸在上面,接著又拿起來抽像鐵質的欄桿旗唁,哐當哐當?shù)卣垓v了好久才停下來畦浓,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上面的灰塵,遞到方靈珊眼前說道:“你看检疫!”
“呼——嚇死我了讶请,程諾你該不會是個傻子吧!”方靈珊沒看手串屎媳,而是瞪著程諾夺溢,討伐著剛才他嚇到自己的舉動。
“呃……就是證明一下接下來我要說的烛谊,這么結實风响,這手串看起來不是普通東西啊丹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