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的晚霞漸漸渲染開來偎漫,雙方就這樣死死對峙著,沒有撤退有缆,也沒沖殺象踊,戰(zhàn)場上尸體余溫尚存,馬匹拖著輜重宛如絕美的妃子等待著勝者來臨幸它們棚壁。
我在殘破的城墻上望著城下意氣風發(fā)的毛哥杯矩,預備著殊死一戰(zhàn)。毛哥沒有下令攻破我最后的固守袖外,他只是留下句話后轉身離去——加入我的聯(lián)盟我們就是兄弟啦史隆!
毛哥帶領著我們一群盟友征戰(zhàn)全區(qū)的宏圖最終毀于毛嫂。那時我們一邊嘟囔著紅顏禍水在刺,一邊想象著在另一個平行宇宙稱霸全區(qū)的霸業(yè)逆害。
毛哥的離別托孤是“兄弟們,我之后的戰(zhàn)場要從網(wǎng)游轉移到現(xiàn)實啦蚣驼。征途還將繼續(xù)魄幕,兄弟有緣再見!”和毛哥最初一起創(chuàng)立聯(lián)盟的元老很支持毛哥的選擇,訣別之后繼續(xù)帶領聯(lián)盟征戰(zhàn)颖杏。但畢竟少了毛哥這般優(yōu)秀的領導者纯陨,很快聯(lián)盟就松散了下去。
離開游戲后毛哥空間動態(tài)從游戲各種公告的轉發(fā)留储,變成了各種勵志雞湯翼抠。我問毛哥:“毛哥你不會是被傳銷組織騙了吧?要不要我們聯(lián)盟幾千兄弟去救你获讳?”毛哥回復:“滾犢子!我這是在為了將來在奮斗!”
空間打雞血的換了一批又一批阴颖,最后還在堅持的也只剩下毛哥。就如當初在游戲中丐膝,毛哥是唯一一個會在每一次盟戰(zhàn)前分析好對方往期戰(zhàn)斗兵種配置和官方兵種數(shù)據(jù)修改的人量愧,也正因此钾菊,次次對戰(zhàn)我們聯(lián)盟多是凱旋而歸。
大約三年后我猛然發(fā)現(xiàn)毛哥的空間從滿滿的勵志雞湯變?yōu)榱擞紊酵嫠膱D片偎肃。
有海南的照片煞烫,在三亞沙灘上大步行走,夜晚在青旅和一群陌生人暢聊累颂、聚會滞详、喝酒;有在云南山村的照片紊馏,和當?shù)厝撕染茋艋鹛缘拿褡逦枇霞ⅲ挥性诒枪枮I咬著糖葫蘆的照片,背靠著冰雕呼著熱氣瘦棋;有在新疆塔克拉瑪干沙漠的照片稀火,用小刀削著仙人掌。
我未曾想到的是毛哥的漫天旅行會路過我這赌朋。到了長沙的毛哥很自然地和許久未聯(lián)系的我“勾搭”上了。夜晚毛哥到了步行街篇裁,我和毛哥在一家游客較少的店中點了燒烤沛慢。
毛哥說“長沙好啊,有岳麓山达布,有步行街团甲,有橘子洲頭∈蚰簦”
我說“是啊躺苦,還有岳麓書院,還有森林公園等很多玩的地方呢产还∑ダ澹”
毛哥頓了頓說“哦?是嗎脐区?那是挺好的愈诚。”
我問:“毛哥你旅游的時候有啥計劃不牛隅?路線是不是最優(yōu)化了時間炕柔,到了最多的地點?還有啥窮游秘籍嗎媒佣?”
毛哥吃了口緩緩道“沒吧匕累,走到哪里算是哪里∧椋”毛哥想了想拿出一本本子欢嘿,本子雖未泛黃卻也算是經(jīng)歷了一些歲月授霸,看得出殘破的樣子。
本子第一頁里夾著一張紙條际插,里面寫著“慧碘耳,我想帶你一起去新疆,橫穿塔克拉瑪干沙漠框弛,在清晨日光打在金黃的沙灘上時對你許下相伴一生的諾言辛辨;我想帶你去哈爾濱,在極光環(huán)繞下懷抱你到永久瑟枫;我想帶你去云南斗搞,為你親手佩戴上你喜歡的亮白銀飾;我想帶你去三亞慷妙,對著天涯海角拍下我們的合照僻焚。我……”
毛哥很自然的拿走那張紙條。我欲言又止拿起遞過的本子膝擂,本子上寫著一個個那張紙條上的旅行地點虑啤。后面附屬著旅途中發(fā)生的一些旅行事跡。略微翻頁后我合上本子架馋,大半本的不是旅行日記狞山,而是囧途冒險。
“你沒帶嫂子嗎叉寂?”我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萍启。
“帶了啊,我一個連門都懶得出的人屏鳍,不然為什么去旅行勘纯?”毛哥自然的語氣到了我這邊很不自然〉霾t!爱敵跛f她從小就是家里人眼中的乖孩子驳遵,其實她想要到全國各處旅行。那時候我答應她要和她一起去旅行降淮。當初她問我想過未來嗎超埋?我說想過啊,我立刻扯開耳機線跑出去找項目做佳鳖。當初她哭著說她家里人給她安排了對象霍殴,當初她給了我說這個玩偶說我是一直抱著它長大的,你之后把它當成我好嗎系吩?我說好啊来庭。”
我低頭吃肉穿挨,內心隱約地怕毛哥從厚實的旅行包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玩偶月弛,總覺得這一幕在我心里十分抵觸肴盏。
曾想過一個人的旅行必然會伴隨著疲勞和孤寂,想著究竟要到了何種程度才能堅持在旅途中一人行走帽衙。直到后來發(fā)現(xiàn)原來旅途一直不只一人菜皂,這一路上一直是有人與之相伴旅行,只是那一半或許只存在于那次旅行中厉萝。所以毛哥心心念念漫無目的恍飘,不是路途太長走不完,而是路途太短舍不得谴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