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之所以要寫這個故事,源于去年那次無意交流的短暫對視肌稻,勾起了我20年前的回憶,好在一些事情匕荸、場景和畫面還能記得起來爹谭,便粗略回顧記錄成文,算是對那些年歲的紀念榛搔。
01 算是“初識”
1994年的夏天和往年沒有區(qū)別诺凡,天是發(fā)瘋的熱,曬得村南地里的玉米像霜打了一般践惑,耷拉著腦袋腹泌。除了地南頭樹蔭底下零落的幾株,一眼望去大多數(shù)玉米都卷開了葉子尔觉,我那時以為這也許是玉米防止“曬燃”的一種自我保護凉袱。其實,說是“曬燃”一點都不為過,我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孩子专甩,都覺得好像世界末日將要來臨钟鸵。
父親扛著掀鉆進了高過他頭許多的玉米地,那種被玉米葉子“刷”疼的感覺真是鉆心的涤躲,尤其是中午的時候特別明顯棺耍,可老祖宗世世代代都是這么過來的。他去看水流到哪里篓叶,準備“改行”烈掠,剛進去一會眨眼就沒有了蹤影,甚至只能聽到水流的聲響缸托。而我則拿著自己的小掀左敌,順著水渠往井的方向走去,看有沒有哪個地方“跑水”俐镐,或是被哪個家伙“搗”個洞矫限,去潤澤他們家的玉米。
那年的暑假佩抹,我的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這么度過的叼风,天太旱常常要澆六七水。知了樂此不疲地叫個不停棍苹,可我卻分明對它的叫聲沒有任何一點好感无宿,而曾經(jīng)捉到知了用鐵絲串著、烤熟枢里、蘸鹽孽鸡、享受的感覺早都一去不返。我每天都會看墻上的日歷栏豺,等著什么時候開學到學校去彬碱,就像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快樂一樣。
如我所愿奥洼,終于熬到了開學去學校報名的日子巷疼,學校里自然是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灵奖。除了極個別差生留級外嚼沿,大多數(shù)學生都理所當然地升入了五年級,而一峰就是上一級唯一留下的“倒霉孩子”瓷患。倒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時伏尼,他卻分明沒有任何因留級帶來的絲毫痛苦,臉上還悻悻地露出笑容來尉尾,這著實讓我有些驚訝爆阶。
說起來,一峰和我在一個村,我家在村南頭辨图,他家在村北頭班套。小的時候,我人小腿短故河,也就覺得這村南到村北距離真切不短吱韭。我們和北頭的孩子,也沒有什么來往鱼的,只是上學的路上經(jīng)常遇見理盆,大概知道都是一個村的。
按照學校的習俗凑阶,我又接任班長猿规,自然是少不了和他的接觸。記憶中宙橱,他總是有著玩不完的好東西姨俩,比如礦燈、氣門射水槍师郑、鏈子槍等等环葵,而最吸引我的則是那個能玩俄羅斯方塊的電子游戲機”γ幔可能也就是這道淵源张遭,我們卻一度走得很近很近。
因為年紀尚小地梨,大多數(shù)午休的時間帝璧,我們都睡不著,其實也沒準備睡覺湿刽。一天中午,一峰對我說:“走褐耳,我?guī)闳ネ饷嫱嬲┕搿!蔽疫€在猶豫去與不去的事铃芦,就被他扯拉著走出了教室雅镊,到地才知道是他要買電子表電池———紐扣電池。
一峰和那個叫立武的殘疾人店主好像很熟刃滓,說:“武叔仁烹,有沒有電子表電池我看看∵只ⅲ”電池拿到手后卓缰,他翻來翻去、試來試去。試了幾個說不行征唬,讓人再拿一板捌显,順手摳了一枚,因那一板電池上本來就缺幾枚总寒,自然沒引起立武注意扶歪。
立武遞過來稍微大一點的一板紐扣電池,一峰又捯飭半天摄闸,說這個怎么這么舊又讓換一板善镰,又趁立武不注意摳了一枚∧暾恚看他神情自若炫欺,我卻六神無主,想著被發(fā)現(xiàn)后的慘相画切。
就這樣竣稽,他捯飭來捯飭去的,買了一枚順了兩枚霍弹。我說你不怕人家發(fā)現(xiàn)啊毫别,他說發(fā)現(xiàn)了再給他不就完了。
按道理說典格,我是該和這個壞孩子離遠一些岛宦,可卻像有引力一樣的和他廝混在一起,畢竟我是大人們和老師心目中的好學生耍缴,還是班長砾肺。
有個禮拜天,一峰又來找我防嗡,我也就跟著他去了他二爸家变汪。他從書包里取出一個小馬達,問能賣多少錢蚁趁,他二爸用手比劃著裙盾,好像不愿意說一句話似的,后來給了幾塊錢他嫡,我們就離開了番官。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他親二爸都不問這東西從哪來的,兩個人像買主和賣主一樣做起了交易钢属,甚至不多說一句話徘熔。
有了這一單交易的成功順利,他賣東西就更加頻繁了淆党,每周都去交換一兩次酷师。直到村里人傳開讶凉,有人看到他“拿”了人家的廢鼓風機,“拿”了人家的微型泵窒升,“拿”了人家的……
不得不承認缀遍,一峰變成那樣與他那個以殺豬為生的父親,有太多太多的關(guān)系饱须∮虼迹“拿”人東西的事傳開后不久,他就不再去上學了蓉媳,而我卻經(jīng)常懷念那個俄羅斯方塊游戲機譬挚,好像那就是當年世界上最好玩的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