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五一假期已經(jīng)過去了兩三天送漠。這三年來顽照,每年我的五一都不一樣,大一時闽寡,回家過代兵;大二時,第一次去陌生的城市兼職做銷售爷狈;今年植影,去了同學(xué)家過。
差點忘記了涎永,四年前的五一思币,是怎么過。母親在電話里埋怨自己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事情土辩,幸虧二伯母提醒,不然接下來她肯定不能好好過抢野。
原來拷淘,五一節(jié),是爺爺?shù)募廊罩腹隆D苡浀眠@么清楚的人启涯,除了爺爺?shù)膬鹤觽兒拖眿D們,孫輩們早就在那14天的葬禮儀式后恃轩,忘記了曾有這樣的一位老人在他們的年輕生命里出現(xiàn)過结洼。
一下子,記憶拉回了四年前的黑暗光陰叉跛。高三的繁忙松忍,生理的煎熬,行為的紊亂筷厘,身心俱疲形容的再準確不過了鸣峭。春節(jié)過得還算熱鬧宏所,爺爺還可以四處溜達,89歲大壽剛做完沒兩天摊溶,不知怎地就給摔壞了腿爬骤,從此和病床連成一體。
本來就消瘦的高個子老人莫换,躺在病床上霞玄,一下子就縮水了好多。每周末回家拉岁,晚上都可以聽到他疼痛時發(fā)出來的呻吟聲坷剧。一旁照料的大伯和二伯嘴里流露出不耐煩地喋喋不休。爺爺?shù)纳裰桥紶枙负刻叛Γ洸磺逭l在他身旁听隐,大部分時間也是在瞌睡中度過。
古話說的秒:“久病床前無孝子哄啄⊙湃危”兩個大兒子也是要從中年步入老年的人了,和眼前這位老父親的關(guān)系也是比白開水還淡咨跌,除了爭些什么家產(chǎn)時會比較積極點沪么。有時候,聽爺爺在呻吟锌半,我會走進房間給他說說話禽车,幫他弄弄被子,端個水刊殉,喂點東西殉摔。爺爺還會像個小孩子一樣,討著要多吃點记焊,最好再來根煙逸月。有次,不小心煙灰掉在棉被上遍膜,燒了個小洞碗硬,卻被大伯咒罵了好久。
三兄弟輪流在我家伺候老人瓢颅,20來平米的干凈房間恩尾,不到一個月,就搞得味道比衛(wèi)生間更上一層樓挽懦,屎尿味翰意,食物味,煙味,來蘇水味猎物,傷口化膿味虎囚。兒媳婦們幾乎不靠前,除了我母親會天天打掃下房間蔫磨,畢竟這是我們?nèi)乙〉牡胤健?/p>
輪到父親伺候時淘讥,他真的是24小時在房間里,答應(yīng)老人所有能做到的要求堤如,遞煙蒲列、喂水、喂軟糯的食物搀罢、翻身蝗岖、換藥等,夜里也沒有上樓去休息榔至,也沒有像兩位大哥那樣抵赢,對老人的疼痛哭叫無動于衷。父親平尺笕。看起來有些耳背铅鲤,不喜表達自己,苦悶也是寄之于燃燒的香煙里枫弟。
可是邢享,那天我在旁邊看著父親給爺爺翻身換藥時,卻聽到了隱隱的抽泣聲淡诗。原來在床上待久了骇塘,會長褥瘡,爺爺?shù)暮蟊秤悬c小潰爛韩容,臀部靠近尾骨附近更嚴重款违,化膿的味道有些嗆人,血肉開始模糊群凶。
把一個原來生龍活虎插爹,喜歡走親訪友的老人困在這一張小床上,是何等憋屈座掘。更何況動彈不得递惋,任憑被病菌襲擊柔滔,孩子們的抱怨和各種不耐煩溢陪。
爺爺還是很配合父親的工作,乖乖不動睛廊,讓父親消毒傷口形真,估計那里的神經(jīng)也死了,早已感覺不到疼痛。父親是爺爺?shù)男鹤优厮瑧?yīng)該算是和爺爺一起生活最久的孩子了邓馒。從我有記憶起,我們家就和爺爺一起住在土胚房里蛾坯,夏天時光酣,父親和還會跑到隔墻的爺爺那里睡。再后來脉课,我們蓋了新房子救军,爺爺也是和我們一起住。
父親的眼淚倘零,讓我很心疼唱遭。
父親說,爺爺這樣太痛苦了呈驶,什么都干不了拷泽,受這樣大的罪。我第一次看見父親流眼淚袖瞻,差點忘記我的父親也是一位有父親的孩子司致,有誰能不心疼自己的父母親受罪?
爺爺在床上呆了不到四個月虏辫,在五一節(jié)的清晨蚌吸,就去了。雖然爸媽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做好心理準備了砌庄,可是聽到這樣的消息時羹唠,那年過半百的一對夫婦哭成了淚人。在世時雖然有時很氣人娄昆,覺得這老人家很麻煩佩微,但心底里一直是那他當(dāng)大人來看的。
沒有了父親的孩子們萌焰,是真的開始要成為成年人了哺眯。不再任性沖動地互相打斗,不再不負責(zé)任地胡作非為扒俯,不再說說笑笑的歡笑一堂了奶卓。
老人走了,連同把一個家族的紐帶也扯斷了撼玄《峁茫或許這樣,他也好受點掌猛。
我還記得盏浙,八九歲時,父母親手鋪好小石子的老房子后院,大黃狗搖著尾巴啃哥哥扔的骨頭废膘,石桌上擺著自己家種的青菜竹海,爺爺還沒包好的旱煙,我們一家人坐著吃晚飯丐黄,聽著一邊抽煙一邊手里數(shù)著佛珠串的爺爺在說年輕時在后山打老虎的故事斋配,奶奶一邊縫紐扣,一邊吃吃地笑……
對灌闺,我有點想您了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