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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彭春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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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天堂媽媽的復(fù)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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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食堂蒸飯用的容器是那種圓形的陶制飯缽捎拯,飯蒸好后發(fā)給大家泪幌,每人一缽。大人每天0.5斤的定量糧食署照,一天三頓按早中0.2斤祸泪、晚0.1斤分配。別說0.1斤建芙,就那0.2斤大米蒸出來的飯没隘,躺在那圓形的飯缽里,薄薄一層禁荸,就更別說小孩那每頓平均還不足0.1斤米蒸出來的飯了右蒲,那份量更少,僅僅墊了個飯缽底赶熟,那飯的上面就全是“瓜菜代”了瑰妄。
孩子,你還記得嗎钧大?那時你們正是“吃貨”長身體的時候翰撑,肚子又沒油水,你們那一份少得可憐的“瓜菜代”的“飯”,遠(yuǎn)遠(yuǎn)不夠填飽自己的肚子眶诈。
那時涨醋,食堂做飯的一位中年婦女叫呂學(xué)英,剛好與我們家沾點親戚逝撬,你們喊他“學(xué)英姐”浴骂。她因在食堂工作,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宪潮,不用吃菜溯警。白米飯可以吃飽。每次開飯時狡相,你就對她跟前跟后梯轻,嘴甜地一個勁兒喊她:“學(xué)英姐,把倆兒(尊稱尽棕,老家“您”的兒化音)不唭(吃)的菜給我唭”喳挑。
于是,她就把她那份菜打到你的飯缽里滔悉。盡管就是那份寡淡無味的水煮蔬菜伊诵,但在當(dāng)時就猶如瀕臨死亡的病人遇到了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一樣。至少可以裹飽你當(dāng)時的肚腹回官,使你能夠幸運地存活下來〔苎纾現(xiàn)在看來,也真要深深地感謝那位遠(yuǎn)房親戚啊歉提。
而此時的我笛坦,由于長期的饑餓和體力勞動的透支,身體完全垮了下來唯袄,已然站立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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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弯屈,生產(chǎn)隊的蔬菜吃完了蜗帜,野菜和茅草根都沒有了恋拷。無奈中,食堂就從田地里用刀砍來那本應(yīng)是作為漚綠肥用的厅缺、被我們叫做“紅花苕子”和“藍(lán)花苕子”的植物蔬顾,用白水煮后分發(fā)大家食用。
由于那種東西本非食用植物湘捎,所以诀豁,別說那苦澀的味道難以下咽,就是強(qiáng)咽下去后的毒副作用窥妇,連身體強(qiáng)健的人都無法抵擋舷胜,更別說當(dāng)時一個個被餓得頭昏眼花的“病怏怏子”了。但是活翩,由于饑餓的侵襲和人們求生本能的需要烹骨,也顧不上那么多了……
孩子翻伺,你可記得?生產(chǎn)隊辦食堂的初始階段沮焕,雖是“瓜菜代”的飯吨岭,但還能堅持一天三頓,且是“干貨”峦树±北瑁可沒多長時間,由于糧食不夠魁巩,就改為一天兩頓甚至一頓了急灭,且干的變成了浠的。
那浠的“飯”又是什么呢谷遂?其實就是白水煮“紅花苕子”或者“藍(lán)花苕子”化戳,再用少許麥面參和,名義上叫面糊埋凯,實際上連面湯都算不上点楼,一點也不黏,清湯寡水白对,叫“面水”差不多掠廓。只是水里面漂了一些“綠肥”,間或參雜少許小得可憐約米粒大小的面籽甩恼,你們小伢子把那袖珍面籽叫“灰包坨”蟀瞧。
開飯時,你哥哥就提一個小木桶条摸,去食堂把全家的“飯”打回來悦污,本來量就不多,但由于他還太小钉蒲,拎著還有些力不從心切端,在路上跌跌撞撞又濺出一些,到家時就更少了顷啼,約小半桶“面水”踏枣。那就是我們?nèi)?口人一天的保命“口糧”。
我知道你們幾個孩子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钙蒙,一個個嘴饞得要死茵瀑,看見“飯”打回來了,恨不得一個人一口喝完那全部小半桶“面水”躬厌。但在盛“飯”時马昨,你們心疼被餓得站立不起的媽媽,個個都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自己不餓,要求給自己碗里少添點“飯”鸿捧。我知道你們是想多勻出一點給我抢呆。作為媽媽,此情此景笛谦,我看在眼里抱虐,痛在心中……
添“飯”時,我還是給你們幾個孩子多添了一點饥脑,因為你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恳邀,需要多吃點。而你們又一個個將自己碗里的“面水”灶轰,紛紛倒回我的碗里一部分谣沸,自己只留下小半碗。此時笋颤,我看看你們碗里那小半碗“面水”乳附,又看看你們給我添加的那一滿碗的“飯”,我的淚水就像開了閘門的洪水伴澄,再也止不住地噴涌而出……
你們各自端著自己那小半碗“面水”赋除,第一時間就是拿著筷子,在碗里反復(fù)翻找非凌,看見哪怕是碎米粒大點的“灰包坨”举农,趕忙挾出來放到我的碗里,嘴里還心口不一敞嗡、言不由衷地說道:“媽媽颁糟,我最不喜歡吃這‘灰包坨’了”。
面對此情喉悴,孩子棱貌,你可知道?媽媽的心在滴血啊……
也正是因為你們兒女們的這片拳拳孝心箕肃,才把我從死亡線的邊緣拉了回來婚脱。
2018年4月12日于湖北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