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張偉正在把今天抽的第7根香煙摁滅在煙灰缸里。如果是從早上抽到現(xiàn)在——下午3點——也不算太多寂玲,但他是下午1點的時候才剛起床塔插。確認香煙已經(jīng)完全被熄滅了梗摇,之前他總是摁一下就不了了之,結(jié)果被煙熏了2分鐘后又不得已再重復(fù)摁滅它想许,張偉拿起剛剛響了2聲的手機伶授,打開微信。是王芳發(fā)來的信息流纹。
“偉糜烹,我忘記帶雨傘了∈”
“你可以來接我下班嗎疮蹦?”
從一般角度講,如果女生說她忘記帶雨傘了茸炒,即使不多說愕乎,男生也知道應(yīng)該去接人家下班;或者女生直接說你來接我下班壁公,至于什么原因其實說了也是多余的感论。張偉明白,又似乎不明白芳芳為何會多此一舉紊册。
“可以比肄,6點下班嗎?”
“是的。你面試怎么樣了芳绩?”
“周一復(fù)試掀亥。”
“我現(xiàn)在工作忙妥色,你來了打電話給我铺浇,好嗎?”
“好的垛膝△⒙拢”
張偉本打算繼續(xù)抽煙的,隱隱感覺肺部有點不舒服吼拥。于是他就去廚房用電熱水壺?zé)碎_水倚聚,拿出一個水晶玻璃杯用自來水沖了一下,放了兩勺蜂蜜凿可。他再次坐到電腦桌前惑折,打開迅雷下載偉件夾里面剛剛下載的美劇《蛇蝎美女》,看到一半的時候枯跑,他發(fā)現(xiàn)度娘里面的那些人果然沒有忽悠他惨驶,的確很色情很暴力很刺激。
前一段時間敛助,某天晚上快要11點了粗卜,張偉送王芳回學(xué)校宿舍。偌大的校園除了他們就只有靜靜和悄悄了纳击,路燈下?lián)u曳的斑駁的樹影似乎在挑動著什么续扔。兩個人默不作聲地走了一段路,呼吸也好像變得小心翼翼的焕数。張偉突然奮力把王芳推向墻角纱昧,王芳踉踉蹌蹌的往后退,手提包里的東西散落了一地堡赔。張偉奮力的吮吸著芳芳的嘴唇识脆,芳芳被按住的手慢慢放棄了掙扎。張偉放開了她的手善已,緊緊地抱住她灼捂。芳芳也把手繞過張偉的脖子,整個校園好像都能聽到他們喘息聲從急切變得緩和雕拼。張偉在女生上衣里的手逐漸往下移纵东。芳芳用渾身的力氣推開了他,張偉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啥寇,一個響亮的巴掌聲響徹了整個校園偎球。樹上的鳥兒也被驚醒了洒扎,繞著樹飛了幾圈又飛回鳥巢里。張偉彎下腰去撿剛剛從王芳包里散落下來的東西衰絮,輕輕說了一句袍冷,對不起。王芳走過去慢慢抱住了他猫牡。兩人緊緊貼著胡诗,感受彼此的心跳。
“你喜歡我嗎淌友?”
“喜歡煌恢。”
女生深深地把頭靠男生的懷里震庭。
“那你喜歡我嗎瑰抵?”
“不喜歡∑髁”
芳芳說話的語氣有點調(diào)皮二汛。
“那你還喜歡我嗎?”
“不喜歡拨拓‰燃眨”
兩人還是緊緊地抱在一起。
他們倆認識是在大三下學(xué)期渣磷,之前都沒有談過戀愛婿着。女生從來沒有人追求過,男生也沒有追求過別人幸海。他們相逢也不是什么機緣巧合祟身,而是他人故意為之奥务。在別人已經(jīng)考慮吻別的時候物独,他們才開始思考如何牽手,而且還是別人替他們思考的氯葬。王芳的大學(xué)舍友挡篓,要么是談了分了的,要么是還在談的帚称,沒有說哪個還是完完全全冰清玉潔的官研。張偉的舍友,要么是分了又談的闯睹,要么是正打算換的戏羽,沒有說哪個是老老實實恪守本分的。剛好他們的舍友又相互認識楼吃,聊到這么兩個平淡無奇的人始花,就打算撮合到了一起妄讯。當(dāng)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所有人都沉默了酷宵。好比是一邊把北極的冰搬到了赤道亥贸,另一邊又把南極的冰搬了過來。他們沉默是因為想看到兩塊兩極的冰融化在一起是什么樣的一種狀態(tài)浇垦。另所有人失望的是炕置,沒有他們想象的那種干柴遇烈火的激烈,他們走在一起時像是經(jīng)過精確測量男韧,保留著5厘米的間距朴摊。在別人眼里,他們是沒有色彩的畫筆此虑,平行的劃過一張畫布仍劈。
王芳身高是1米6,灰色的瞳孔既不透射清純的味道寡壮,也投射不出嫵媚的誘惑贩疙。胸部不是很豐滿,也不至于說是一馬平川况既,還是微微隆起一些的这溅。腿和身體的比例是那種不能說出美也不能說出丑的,腿和上身皆是不長不短不粗不細棒仍,和她的性格一樣中庸悲靴。平時宿舍要是有什么活動,她也都會參加莫其,不是組織者癞尚,不是活躍氣氛的人,也不是那種被針鋒相對的人乱陡,她所擔(dān)任的角色就是為了和她們區(qū)分開了浇揩,屬于可有可無又必不可少的人。和別人交流的話也不痛不癢憨颠。男生不會去想什么黃色笑話去挑逗她胳徽。她每年都拿學(xué)校的二等獎學(xué)金,其實只要她稍加努力爽彤,一等獎學(xué)金應(yīng)該是不在話下的养盗,她偏偏是對二等獎學(xué)金情有獨鐘。
張偉的身高是1米73适篙,板寸頭配板材的眼鏡往核。連讓人介紹下去的興致都沒有,聚會上被人介紹一般是這樣的“我的舍友張偉”嚷节、“我的同學(xué)張偉”聂儒,因為他的自我介紹就是“我叫張偉”蝶缀。他的存在就像是早晨吃的白色饅頭,吃不吃都可以薄货,不好吃也不難吃翁都;扔不扔也都行,不扔就留著谅猾,扔了也不可惜柄慰。
王芳除了張偉,沒有其他男生會約她税娜;張偉除了王芳坐搔,沒有女生可以選擇。由于他們都屬于沒有色彩的一類人敬矩,撮合他們的人也沒太在意他們的動向概行。其實他們每周都約會,一起去公園弧岳、一起去玄武湖凳忙、一起去公園∏菥妫可是即便他們成為了情侶涧卵,也依舊沒有色彩。大學(xué)畢業(yè)那天腹尖,也沒有人在意到他們依然在一起柳恐。因為他們沒有色彩,所以他們永遠不是焦點热幔,但是他們內(nèi)心卻是渴望色彩的乐设,可是他們不管在自己內(nèi)心怎么用力掙脫,在外界的表現(xiàn)出來的始終是平淡的一面绎巨。
5點鐘的時候近尚,張偉把剛剛喝蜂蜜的杯子用熱水洗了一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找衣服洗澡认烁。洗澡的過程中他想的是肿男,這幾天芳芳一直在問她同一個問題“你喜歡我嗎?”他現(xiàn)在總是回答“不喜歡”却嗡,再反問她,她也回答“不喜歡”嘹承。他想若是真的不喜歡又何必在一起窗价,可是不在一起又有沒有其他的選擇。好像是一個人就只有一件白色的衣服叹卷,僅此一件撼港,僅此一種顏色坪它,僅此一種款式,要是脫了就只能赤裸裸的了帝牡。那天晚上算是一次小小的爆發(fā)往毡,因為后來彼此都說了之前想說,卻沒有說過的話靶溜。
洗完澡已經(jīng)5點半了开瞭,從公寓走到芳芳上班的地方估計要半個小時。南京這幾天一直都在下雨罩息,聽說是因為蕭敬騰在南京買房了嗤详。張偉6點給芳芳打了一個電話,芳芳說臨時決定開會瓷炮,至少還要半小時葱色。
張偉掛了電話,找了一個就近的隧道避雨娘香,到時間了再去接王芳苍狰。這時在行色匆匆的人中,他看到一位穿著短袖的男生交叉雙手烘绽,冒雨一個人走著舞痰。張偉走過去給那個男生撐傘,問他住哪個小區(qū)诀姚。男生說:“我想到會有人來給我撐傘响牛,但是我沒有想到會是你『斩危”“你想的是女生呀打,可惜是男生,是吧糯笙?”張偉打算知趣地離開贬丛。“不不给涕,我知道會是男生豺憔,我一直在想會是什么樣的男生,遇見即是緣分够庙,可以是任何人恭应,但是沒有想到會是你≡耪#”那個男生一本正經(jīng)地說昼榛。
“為什么可以是任何人,但是沒有想到會是我剔难?”
“存在即合理胆屿,是任何人都可以奥喻;安排天注定,誰也不知道非迹,就想不到是你环鲤。在沒有出現(xiàn)之前,是萬千中可能性憎兽;出現(xiàn)之后就是唯一的冷离。聽不懂也沒有關(guān)系,該遇見的就會遇見唇兑,不該遇見強求也沒有用酒朵;該明白的就會明白,不明白說再多也是多此一舉扎附∧璧ⅲ”
他說的是什么張偉并不關(guān)心,張偉只是好奇他為什么莫名其妙說這些留夜。張偉問他在哪工作匙铡,家是住在哪里的,之前是在哪上學(xué)的碍粥,這些沒有色彩性的普通問題鳖眼。他總是用一種高深莫測的方式回答。太裝B了嚼摩。
“往哪兒走钦讳?”到了仙鶴門地鐵站張偉問他。
“你要去吃晚飯嗎枕面,要不一起吃飯吧”男生說愿卒。
“不了,我還要去接女朋友潮秘,先送你回去吧琼开。”
“好的枕荞,我們遇見是緣分柜候,我可以跟你講一些事□锞”
張偉并沒有說愿意聽渣刷。
他告訴張偉,他可以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玉控。張偉問他是什么飞主。他說,萬物因念而聚高诺,因念而散碌识,看到什么,看不到什么虱而,看到的是什么筏餐,看到的不是什么,都是因為人的念牡拇。張偉想魁瞪,廢話。他又從淺顯的層面講了易經(jīng)惠呼,講了五行导俘。到了小區(qū)樓下,男生問張偉能否再聊一會兒剔蹋。張偉想旅薄,這個男生肯定是一個人太久,他身上色彩鮮明泣崩,但是和他匹配的色彩恐怕再難找到少梁,只能通過道教佛教的思想來填補人生的另一半色彩。
“你知道嗎矫付?萬物皆黑白凯沪,所謂色彩……你的電話在響不接嗎?”
張偉掏出手機买优,并沒有來電顯示妨马。一看時間已經(jīng)6點40了,于是告別了那個男生杀赢。
渾然不覺間烘跺,張偉已經(jīng)到了先前碰到那個男生的隧道。速度之快葵陵,好像就在意識的瞬間液荸。在來往的人群中,張偉看到一個女生正在外面淋雨脱篙。女生穿著高跟鞋娇钱,黑色的絲襪裹著有點粗的小腿,上身是黑色有蕾絲邊的裙子绊困,碩大的胸部把裙子撐的有點緊繃文搂。他忍不住想到了芳芳的胸部,一眼就能比出誰高誰低秤朗。大胸的女孩雙手遮臉煤蹭,很痛苦的在抽泣著。雖然女生穿的是黑色的,但是她給張偉的感覺就像是在黑夜的雨中也能燃起通紅的火焰硝皂,不燒傷皮肉常挚,只煮沸熱血的火焰。
30分鐘前稽物,女孩還和男朋友撐同一把傘奄毡,她碩大的胸部緊緊挨著他。而他冷酷地和她說分手贝或。什么原因也沒有提吼过,用盡力氣擺脫女孩的死命抓住他的手,拿著雨傘叫了出租車就走了咪奖。張偉一邊給女孩撐傘盗忱,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女孩的胸部瞥。張偉問她羊赵,哭這么傷心是不是第一次和男朋友分手趟佃。女孩說這是她的第4個男朋友,并且每次的感情結(jié)束慷垮,流淚痛苦的只有她揖闸。即便如此,女孩還是會很快從痛苦中走出來料身。因為她分手不久后汤纸,就會有男生追她,一般都不會超過一周芹血。
張偉想贮泞,一個擁有碩大胸部,又把自己擺在雨里哭泣的女人幔烛,怎么可能不引來“好心關(guān)懷”的男人啃擦。女生分手后,公開示弱的舉動饿悬,無疑是在主動打開了身上帶有異香的瓶子令蛉,散發(fā)出強烈招引獨居猛獸的氣味。
“為什么會讓這樣的事情一而再的發(fā)生狡恬?”
“開始我也是防備的珠叔,就像你為我撐傘,總不會是單純的出于好心弟劲,一定是別有用心祷安。”
“那你怎么還總是會受傷兔乞?”
“如果你每次都在下雨天為我撐傘汇鞭,我覺得自己也總該回報一點什么凉唐。”
張偉看著女生的大胸霍骄,無言以對台囱。
兩人到了女生小區(qū)的樓下。女生問張偉要不要上去休息一會兒腕巡,前男友過幾天才會來搬東西玄坦。張偉跟在女孩后面血筑,從側(cè)面也能看出氣勢非凡绘沉。女生到每一層把樓梯的燈按亮,樓道里沒有其他人豺总,寂靜的四周讓張偉想到了和芳芳在她學(xué)校的那天车伞。
芳芳把頭靠在張偉的懷里:“我知道你會想,為什么是只有我喻喳。一個和你一樣沒有色彩的女生另玖。如果放棄我,就能獲得無限的可能性表伦。我也想過谦去,遇見一個其他的不是你的男生。這個世界除了你以外蹦哼,在我的眼中任何一個其他的男生都是有他們鮮明的色彩鳄哭,我想在你的眼中也是一樣的吧。這個世界只有我們是黑白的纲熏。要是認識其他的男生妆丘,他身上的色彩也能衍生到我的身上,那我就不會是完全沒有色彩的人了局劲∩准穑可是那樣世界上就只剩下你是沒有色彩的人了∮闾睿”
大胸女生從衛(wèi)生間拿出一條毛巾药有,一邊擦著潮濕的頭發(fā)一邊朝著張偉走來。房間里面有些昏暗苹丸,但是女生并沒有把燈打開愤惰。女生的身上還是濕濕的,張偉仔細端詳著女生的臉谈跛。胖胖的臉羊苟,給人一種很可愛性感的感覺。
“‘斯人若彩虹感憾,遇見方知有蜡励×罨ǎ’偉,你要是遇見一個如彩虹般絢爛讓你怦然心動的姑娘凉倚,那你就放棄我好了兼都,我不會怪你的』”
“如果你遇到了呢扮碧?”
女生用毛巾幫張偉擦拭了一下脖子上的雨水,胸部靠在了張偉的身上杏糙。張偉從女生手里迅速拿過毛巾慎王。
“我是不會遇到的。我就是沒有色彩的王芳宏侍,和我的名字一樣平淡無奇赖淤,認識你以后唯一的主觀能動性也沒有了。你不一樣×潞樱現(xiàn)在咱旱,又是抽煙頹廢、又是霸王硬上弓绷耍。你對沒有色彩的自己都已經(jīng)厭倦了吐限,你對沒有色彩的我更是厭倦透了吧。有時我會騙自己褂始,我們“沒有色彩”诸典,其實就是另一種色彩,但是需要我們共同認同這點才行病袄。我知道搂赋,你不會明白我在說什么的,沒關(guān)系的益缠∧缘欤”
“或許以后會明白吧》牛”
張偉拿過毛巾后退了一步宋欺,自己把頭發(fā)和臉上的水擦干凈了。他看著眼前大胸的女生胰伍,不知道是光線太暗的緣故齿诞,還是其他什么緣由,總體都覺得她的似乎失去了之前的色彩骂租。
“你的手機一直在響祷杈,不接嗎?”
張偉掏出手機渗饮,并沒有來電顯示但汞。時間顯示是6點40?宿刮。張偉告訴女生還要去接女朋友就走了。張偉忘記了行走的過程私蕾,已經(jīng)到了隧道僵缺。眼前來來往往的路人,無一例外的都成了黑白的踩叭,并非那種實質(zhì)的黑白磕潮,而是一種非視覺上的黑白。
6點40的時候王芳打電話給張偉容贝。
“偉自脯,在哪呢?”
“馬上就到你們公司了嗤疯,你站在一個顯眼的位置冤今。”
當(dāng)張偉走到王芳公司門口的時候茂缚,他才知道根本就不需要站在什么顯眼的位置。她在哪屋谭,彩虹在哪脚囊,其他萬物皆是黑白。
作者: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