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中學課本里曾學過一首李清照的《聲聲慢》缓窜,其辭曰:
尋尋覓覓定续,冷冷清清谍咆,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私股,最難將息摹察。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倡鲸、晚來風急供嚎。雁過也,正傷心峭状,卻是舊時相識克滴。 ?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优床,如今有誰堪摘劝赔。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胆敞。梧桐更兼細雨着帽,到黃昏、點點滴滴竿秆。這次第启摄,怎一個愁字了得。
近日在翻一本《李清照詩詞選》幽钢,陳祖美撰歉备,商務(wù)印書館出版的。其中也收錄了這首《聲聲慢》匪燕,不過有一字之差蕾羊,其辭曰: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帽驯,凄凄慘慘戚戚龟再。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尼变。三杯兩盞淡酒利凑,怎敵他、曉來風急嫌术。雁過也哀澈,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度气。 ? ?滿地黃花堆積割按。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磷籍。守著窗兒适荣,獨自怎生得黑现柠。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弛矛、點點滴滴够吩。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汪诉。
這首詞的第五條注釋废恋,很長,然而閑著也是閑著扒寄,不如全抄下來,以供同好欣賞拟烫、玩索:
曉來:今本多被誤作“晚來”该编。造成這一錯誤的緣由當是受到不夠可靠版本的影響所致。始作俑者恐怕是在明代被推為著述第一的楊慎硕淑,他在尚未看到《漱玉詞》的情況下课竣,不知從哪里抄錄了這首《聲聲慢》,其《詞品》卷二引述此詞時置媳,第七句便作“怎敵他晚來風急”于樟。在這類版本的影響下,人們便以為此詞是寫作者“黃昏”時一段時間的感受拇囊。因“曉”字與下闋的“黃昏”相抵牾迂曲,即便是《詞綜》及其前后的約十幾種版本皆作“曉來風急”,亦未引起應(yīng)有注意寥袭,以致今人的版本和論著路捧,除俞平伯、唐圭璋传黄、吳小如杰扫、劉乃昌等很少數(shù)幾家外,多作“晚來風急”膘掰。這里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梁令嫻《藝蘅館詞選》章姓,此句不僅作“曉來風急”,并附有其父梁啟超這樣一段眉批:“這首詞寫從早到晚一天的實感识埋。那種煢獨凄惶的境況凡伊,非本人不能領(lǐng)略,所以一字一淚惭聂,都是咬著牙根咽下窗声。”這幾句話辜纲,對詞旨闡釋得深入淺出尚且不說笨觅,更要緊的是它走出了此詞流傳中的一大誤區(qū)拦耐。“從早到晚”见剩,也就是詞中的由“曉來”到“黃昏”云云杀糯。只有版本可靠,才能正確地解讀原作苍苞。對這首《聲聲慢》來說固翰,其第七句只有作“曉來風急”時,才有可能發(fā)現(xiàn)此句當系取意于《詩·邶·終風》的“終風且暴”句羹呵÷罴剩《終風》篇的題旨古代主要有二說:一是《詩序》謂:“《終風》,衛(wèi)莊姜傷己也冈欢。遭周吁之暴歉铝,見侮慢而不能正也〈粘埽”二是《詩集傳》云:莊公之為人太示,狂蕩暴疾,莊姜蓋不忍斥言之香浩,故但以‘終風且暴’為比”类缤。今天看此二說均有牽強之處,且第二種說法李清照恐怕無緣看到邻吭。但對于第一種說法餐弱,她當與多數(shù)古人一樣恐是深信不疑的。況且她能夠讀到的尚有《左傳·隱公三年》的這類說法:衛(wèi)莊公娶于齊東宮得臣之妹镜盯,曰莊姜岸裙,美而無子,衛(wèi)人所為賦《碩人》速缆;《詩序》謂降允,莊公寵幸其妾,冷遇莊姜艺糜,故莊姜無子剧董,國人閔之,為作此詩破停。不要說李清照翅楼,在她之后近千年的朱自清也相信此說,并認為“《碩人》篇要歌給莊公聽”(《詩言志辨》)真慢。李清照將那些與自己身世有某種關(guān)聯(lián)的材料毅臊,在詞中加以隱括,從而歌給趙明誠聽黑界,不是沒有可能的管嬉。再從訓詁方面看皂林,“終風且暴”,“終”是“既”的意思蚯撩;“暴”础倍,不僅是“疾”的意思,而且特指“日出而風”(《爾雅·釋天》)胎挎。李清照將“日出而風”隱括為“曉來風急”沟启,豈非比訓詁意義上的“太陽一出就刮起了大風”更精煉,更富有詩意犹菇?詞人以此暗喻自己與莊姜相類似的“無嗣”和何以“無嗣”德迹,可謂用心良苦而幾近天衣無縫。
總算抄完了项栏,不知列位睡著了沒浦辨,嘻嘻。
陳氏如此推理沼沈,如此論證,讓我深感憤慨币厕。我是凌晨兩點左右讀到這兒的列另,那時候,我就感覺有一股氣從腳跟源源不斷地往頭頂上涌旦装,想撰文來批駁她页衙;然而終究沒有寫,何哉阴绢?一者店乐,是揣想寫完的時候恐怕已經(jīng)凌晨四五點,熬夜太甚呻袭,小命不保眨八;二者,是自知憤激之時不宜下判斷左电,怕平靜之后又會有別樣的看法廉侧。不料今早起來重讀陳氏的注解,依然是:不服篓足,不服段誊,不服。一會兒“恐怕”栈拖,一會兒“當是”连舍,這樣的無休止的猜測本身就讓我感到氣悶。
且看這幾句:這里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梁令嫻《藝蘅館詞選》涩哟,此句不僅作“曉來風急”索赏,并附有其父梁啟超這樣一段眉批:“這首詞寫從早到晚一天的實感盼玄。那種煢獨凄惶的境況,非本人不能領(lǐng)略参滴,所以一字一淚强岸,都是咬著牙根咽下±猓”這幾句話蝌箍,對詞旨闡釋得深入淺出尚且不說,更要緊的是它走出了此詞流傳中的一大誤區(qū)暴心〖嗣ぃ“從早到晚”,也就是詞中的由“曉來”到“黃昏”云云专普。
梁啟超看到的文本作“曉來風急”悯衬,從而得出“這首詞寫從早到晚一天的實感”的結(jié)論,這個一點都不出奇檀夹,且也無需什么卓識筋粗,因為原作中的“曉”與“黃昏”就寫得明明白白。然而讓我感到驚詫的是炸渡,陳氏居然用梁啟超的這個結(jié)論去反證李清照的文本娜亿。如果當初梁啟超看到的文本是作“晚來風急”的,那他還會說“這首詞寫從早到晚一天的實感”么蚌堵?梁氏的結(jié)論本身就是從文本而來买决,如今反而拿從文本而來的結(jié)論去反證文本本身,仿佛是在開玩笑吼畏。假如一個大學者看到了一百二十回的《紅樓夢》督赤,然后據(jù)此得出一個“曹雪芹的《紅樓夢》是一百二十回的”結(jié)論,難道我們也可以拿這個結(jié)論去反推泻蚊,從而證明曹氏原作是一百二十回么躲舌?本國的學術(shù)什么時候發(fā)達到這種程度,可以這樣推理考證了藕夫?
然而孽糖,雖然我不贊成陳氏的推理論證,但我卻也認為李清照的原作應(yīng)該是“曉來風急”毅贮。證據(jù)在俞平伯的《唐宋詞選釋》中办悟,其《聲聲慢》第四條注釋云:
曉來:各本多作“晚來”,殆因下文“黃昏”云云滩褥。其實詞寫一整天病蛉,非一晚的事。若云“晚來風急”,則反而重復铺然。上文“三杯兩盞淡酒”是早酒俗孝,即前錄《念奴嬌》詞所謂“扶頭酒醒”;下文“雁過也”魄健,即彼詞“征鴻過盡”赋铝。今從《草堂詩余別集》、《詞綜》沽瘦、張氏(樹鋒謹按:即清人張惠言)《詞選》各本革骨,作“曉來”。
關(guān)于這所謂扶頭酒析恋,俞平伯在《念奴嬌》第二條注解也闡釋頗詳:
古人于卯時飲酒稱卯酒良哲,亦名“扶頭酒”。白居易《早飲湖州酒寄崔使君》:“一榼扶頭酒助隧,澄泓瀉玉壺筑凫。”賀鑄《南鄉(xiāng)子》:“易醉扶頭酒并村,難逢敵手棋巍实。”“扶頭”原意當為醉頭扶起哩牍,“扶頭酒”是一復合的名詞蔫浆。宿酲未解,更飲早酒以投之姐叁,所用只是較淡的酒,以此種飲法能發(fā)生和解的作用洗显,故亦以“扶頭”稱之外潜。或自飲挠唆,或待人侑勸处窥,且有作為應(yīng)酬者,以扶頭倩人也玄组。酒薄卻云易醉者滔驾,乃重飲故耳。引申之俄讹,即無宿醉哆致,僅飲早酒,亦曰“扶頭”患膛。如上引白句摊阀,固未必重飲也。易安此句當亦然。又如下錄《聲聲慢》云云胞此,只是三杯兩盞淡酒而已臣咖,非有宿酲,文義自明漱牵。
俞平伯的這兩條注釋夺蛇,陳氏當然看過,然而這樣的力證她卻只字不提酣胀,故意繞開刁赦,大抵是想獨辟蹊徑吧,然而卻抬出梁啟超的那幾句話灵临。如果此前看過俞氏注釋截型,再來看陳氏注,那還勉強能理解儒溉,畢竟事先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宦焦;若是未曾看過俞氏注釋,就看陳氏注顿涣,恐怕再聰明的人也要頭腦發(fā)木波闹。
其實我覺得,即使不看俞氏的注釋涛碑,也不看陳氏這有趣的反推精堕,單單玩索李清照的文本,也可以知道是“曉來風急”的蒲障。?玄機歹篓,就在于《聲聲慢》下片的“到黃昏”中的“到”字∪嘌郑“梧桐更兼細雨庄撮,到黃昏,點點滴滴”毙籽,那前頭所寫顯然就是黃昏之前的事了洞斯,即未“到黃昏”。如果前面寫的是未“到黃昏”坑赡,那上片突然又說“晚來風急”烙如,顯然就相抵牾了,——“黃昏”都還沒有“到”毅否,怎么又吹起“晚”風了亚铁?且下片還有一句“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搀突,可見易安當時內(nèi)心是何等的苦悶與無聊刀闷,度日如年熊泵,在窗前呆坐,久久都還沒有天黑甸昏。如果上片作“晚來風急”顽分,無法道明呆坐的時間之長,也難以表現(xiàn)作者的心境與情感施蜜;作“曉來風急”卒蘸,寫一天到晚,則彼人翻默,彼情缸沃,彼境,歷歷在目矣修械。
在這條長注釋中趾牧,陳氏把“曉來風急”這四個尋常字眼牽扯到《詩經(jīng)》的“終風且暴”上面去,我私下認為未免太迂遠肯污,簡直跟猜《春秋》所謂微言大義那樣的悶葫蘆一個樣了翘单。休說李清照,就是用典成性的北朝作家庾信蹦渣,化用古人文義恐怕都不至于繞這么遠哄芜,以至于讓后世在古書堆里刨了近千年才弄明白含義。如果真有這么難懂柬唯,易安就那么有把握认臊,料定丈夫趙明誠能立馬明白自己的心意??對于《終風》題旨的兩種說法锄奢,陳氏說“但對于第一種說法失晴,她當與多數(shù)古人一樣恐是深信不疑的【醒耄”很顯然师坎,這是靠猜的,而且猜得很離譜堪滨,因為陳氏忘記李清照是何等人物了。李清照在十六七歲的時候就寫出《浯溪中興頌詩和張文潛二首》這樣的杰作蕊温,一舉成名袱箱,而詩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才思與識力,都遠在“蘇門四學士”之一的張耒之上义矛;且后來的《詞論》雖然只有區(qū)區(qū)的五百五十七個字发笔,然而卻是本國詞學史上的一座不朽的豐碑。為什么呢凉翻,首先還是因為見識超卓莲镣。陳氏在《李清照詩詞選》一書中也曾多次對李清照的見識大加贊賞悦荒,然而就這樣一個識力超凡的女中豪杰涵卵,陳氏在論證“曉來風急”四個字的時候腺晾,又把李清照的級別連降數(shù)等,和庸夫(即陳氏所謂“多數(shù)古人”)一樣看待了刚盈,真是咄咄怪事!
然而,還有更離譜的:
不要說李清照丈屹,在她之后近千年的朱自清也相信此說,并認為“《碩人》篇要歌給莊公聽”(《詩言志辨》)伶棒。
這簡直就等于說:朱自清相信的旺垒,李清照肯定也相信。
啊肤无,這是什么話先蒋?!
作為一個散文家宛渐,朱先生的造詣自然是值得時賢后學景仰的竞漾,然而作為一個學者的朱先生是什么人物,我們又不是不清楚皇忿。連同時代的魯迅先生的作品畴蹭,朱先生理解起來都頗有難度,如今讓他給你講解兩千多年前的《詩經(jīng)》典故鳍烁,你放心嗎叨襟?退一萬步講,就算朱先生所言甚是幔荒,那也不能因為朱先生相信就說李清照也肯定相信糊闽。如果近千年之后,有一個斤兩如朱先生的學者(姑且叫做倪半斤)著述說:“某年某月某日爹梁,天上掉下了一個三角形的圓球右犹,國足以此代足球,一舉拿下世界杯的跳水冠軍云云姚垃∧盍矗”而另一位學者(姑且就叫安八兩)就據(jù)此得出結(jié)論,曰:不要說陳祖美积糯,在她之后近千年的倪半斤也相信此說掂墓,并認為“國足憑借那個三角形的圓球改寫了歷史”(《八兩集》)。
如此看成,妥否君编?
陳氏《李清照詩詞選》的體例,是先原作川慌,而后注釋吃嘿,最后賞析祠乃。而這首《聲聲慢》的賞析文字,也有一段頗有妙趣的兑燥,抄錄如下:行文至此亮瓷,筆者深感歉疚的是,以往自己有所偏重對于詞的體外解讀贪嫂,而對其體內(nèi)的特點寺庄,比如在詞的用韻方面,盡管早在上個世紀末我就發(fā)現(xiàn)力崇,有論者雖然正確地指出了此詞結(jié)拍的“怎一個斗塘、愁字了得”的“得”,應(yīng)讀作dī亮靴,而不能讀作dé馍盟,但卻解釋為:此系李清照家鄉(xiāng)的方言云云,則不盡然茧吊。雖說章丘方言可能讀作dī贞岭,但“得”讀作dī,在兩宋不是方言搓侄。因為李清照稍前的錢塘人周邦彥《六丑》(正單衣試酒)結(jié)拍的“恐斷紅瞄桨、尚有相思字,何由見得”讶踪;在她以后的鄱陽人姜夔《暗香》(舊時月色)結(jié)拍的“又片片芯侥、吹盡也,幾時見得”乳讥。由此見得柱查,“得”讀作dī,是兩宋時期的“官話”云石,差同于今天的“普通話”唉工。
陳氏雖然一上來就捧出一個“早在上個世紀末我就發(fā)現(xiàn)”,然而我們似乎也不必急于奉上熱烈的掌聲汹忠,因——為——淋硝,雖然她早在上個世紀末就發(fā)現(xiàn)了《聲聲慢》結(jié)拍處的音韻問題,然而“行文至此宽菜,筆者深感歉疚的是奖地,以往自己有所偏重對于詞的體外解讀,而對其體內(nèi)的特點赋焕,比如在詞的用韻方面,盡管早在上個世紀末我就發(fā)現(xiàn)仰楚,有論者雖然正確地指出了此詞結(jié)拍的“怎一個隆判、愁字了得”的“得”犬庇,應(yīng)讀作dī,而不能讀作dé侨嘀,但卻解釋為:此系李清照家鄉(xiāng)的方言云云臭挽,則不盡然”這個長句大有被中學出題老師拿去做病句以折磨學生的危險,卻至今似乎仍未發(fā)現(xiàn)耙蟆欢峰!“以往自己有所偏重對于詞的體外解讀”,為何要寫得這么費解涨共,這樣奇怪呢纽帖,就寫“以往自己偏重于詞的體外解讀”不好么?如果覺得這樣寫太短举反,不足以彰顯自己的學識懊直,又或者是嫌字數(shù)太少,不利于多拿稿費火鼻,那就寫成“以往自己有所偏重于詞的體外解讀”室囊,這樣也還勉強說得通嘛。若說這樣的失誤是商務(wù)印書館的誤錄魁索,多打了個“對”字融撞,我也愿意去相信;然而“而對其體內(nèi)的特點”這半句后面的內(nèi)容呢粗蔚,哪兒去了尝偎,讓天狗給吃了嗎?玩索文句支鸡,陳氏的本意應(yīng)該是想說自己以往偏重于詞的體外解讀冬念,對于其體內(nèi)的特點則重視不夠,然而她說起自己的那個所謂上個世紀末的大發(fā)現(xiàn)之后牧挣,估計一時激動急前,以至于忘記前面的話還沒有講完。這樣的毛病瀑构,要是再像剛才那樣推給商務(wù)印書館裆针,估計那個錄入員知道后要氣得肺都炸了。然而這又不同于城管寺晌,出事了可以推說是臨時工啥的世吨,咋辦呢?其實可以推給助手們的呻征。不過這個失誤耘婚,陳氏愿不愿意讓助手們?nèi)コ袚€很難講的陆赋,因為如果推給助手沐祷,那么嚷闭,我們就會認為那個了不起的上個世紀末的重大發(fā)現(xiàn)說不準也是助手們的勛績!所以呢赖临,這個皮球還是踢回給陳氏這邊比較好胞锰。此外,“因為李清照稍前的錢塘人周邦彥《六丑》(正單衣試酒)結(jié)拍的“恐斷紅兢榨、尚有相思字嗅榕,何由見得”;在她以后的鄱陽人姜夔《暗香》(舊時月色)結(jié)拍的“又片片吵聪、吹盡也凌那,幾時見得”∨担”這句話其實也還沒有講完案怯。
既然是上個世紀末的重大發(fā)現(xiàn),我們也不妨談一談澎办。
陳氏雖然不贊成所謂有論者說的“得”讀作dī是李清照家鄉(xiāng)的方言嘲碱,但卻也認為的確應(yīng)該讀作dī,可見她是主張我們把《聲聲慢》末句的“怎一個局蚀、愁字了得”的“得”讀作dī的了麦锯。那么問題來了——如果說兩宋時期的官話中“得”字讀作dī,我們就要跟著念dī琅绅,那么扶欣,這首《聲聲慢》除了這“得”字之外的其它字,用兩宋官話又應(yīng)該怎么讀呢千扶?在“上個世紀末”的時候有沒有一并發(fā)現(xiàn)料祠?如果說都給考證出來了,那么澎羞,我們今天讀宋詞是不是真的要用兩宋時期的官話去讀呢髓绽?那《詩經(jīng)》咋辦,《楚辭》咋辦妆绞,《尚書》咋辦顺呕?如果說沒有考證出來,“得”字之外的其它字讀如今天的普通話即可括饶,那么株茶,這個“得”字又是何方神圣,非要用兩宋時期的官話去讀呢图焰?如果說“得”字之外的其它字讀如今天的普通話启盛,單把“得”字讀成兩宋時期的官話更有助于我們領(lǐng)略宋詞的音律之美,那么,如今香港人開口的時候在漢語中夾雜著零星的英文單詞僵闯,估計也要算一道靚麗的風景線绑源场!要不然棍厂,這個所謂的上個世紀末的發(fā)現(xiàn),又有什么大意義呢超陆?
陳祖美的這本《李清照詩詞選》牺弹,我只是隨便翻翻而已,但也就發(fā)現(xiàn)了好幾處意見相左的地方时呀,其它的就不寫了张漂,畢竟我不是一個學者。如果人家知道一個連大學本科都沒念過的鄉(xiāng)下娃撰文批駁一個年過古稀的女學者谨娜,豈不笑松了大牙航攒?何況我也沒有要撂倒一個大學者的興趣和野心。如果以上說的不對趴梢,那諸位就一笑置之漠畜;但若真是陳祖美女士的千慮之失,那就懇請學者們今后著述盡可能地嚴謹一些坞靶,別拿我們青年開玩笑憔狞。
二零一六年十月三十日下午 廖樹鋒記于廣州荔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