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牛媽
是的,我沒有“閨蜜”津肛!
每次看到朋友們發(fā)的照片章喉,和自己的閨蜜親親熱熱、打打鬧鬧身坐,我總是羨慕不已秸脱。
是的,我沒有閨蜜部蛇!我沒有一起長大摊唇、一起玩耍、一起變老涯鲁、一起嘮嗑的閨蜜巷查。
我僅有的三個好姐妹,也因各自走的道路不同抹腿,而漸行漸遠(yuǎn)岛请,終至再無聯(lián)系。
是的警绩,我沒有閨蜜崇败,這讓我既失落,又羞愧肩祥。如今僚匆,我在城市里富足地生活,而我的姐妹們搭幻,卻不知流落在何方咧擂?
我出生在農(nóng)村,我的三個好姐妹檀蹋,和我同村同灣子松申。每天早上我們一起上學(xué)云芦,晚上一起回家。我們一起趟河里抓螃蟹贸桶,上山摘野果舅逸,下地翻蜈蚣。我們一起跳皮筋皇筛、玩泥巴琉历、采野花。我們一起渡過了開心快樂的小學(xué)時光水醋。
四人中旗笔,我年齡最小,心思也最簡單拄踪,她們仨老“欺負(fù)”我蝇恶,總愛躲起來讓我找,還經(jīng)常嚇唬我說不和我玩惶桐,害得我每天提心吊膽撮弧,生怕哪天她們不理我了,我得一個人上學(xué)放學(xué)姚糊。
小學(xué)六年級住讀時贿衍,我們四姐妹中的一個為了供家里弟弟讀書,輟學(xué)去外地當(dāng)了縫紉女工救恨。我上高中時舌厨,聽人說她去了廣州,在工廠里給人做衣服忿薇,結(jié)識了一個四川小伙裙椭,兩人結(jié)了婚,婚后沒多久生了個有軟骨病的兒子署浩。因為沒錢給孩子看病揉燃,也沒人看護(hù)孩子,就把孩子送回了農(nóng)村父母家筋栋,那孩子長得倒是白胖炊汤,看著也靈醒,就是坐立不了弊攘,兩歲多時抢腐,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夭折了襟交。后來我再打聽迈倍,說她跟丈夫回了四川老家,在那邊又生了個女兒捣域。那邊是山區(qū)啼染,條件比我們這邊還要艱苦宴合,也不知她的日子是怎么過的。我父親當(dāng)年教過她迹鹅,每每提及卦洽,總要說聲“好可惜”。她愛學(xué)習(xí)斜棚,成績也好阀蒂,如果可以讀書,一定能考上個好大學(xué)弟蚀,生活于她說不定就是另一番模樣了蚤霞。
另一個好姐妹是我們四人中的老大,長得漂亮粗梭,心思靈敏争便,口齒伶俐级零,書讀得不好断医,但很有老大的派頭,我們一眾女孩都得聽她的奏纪。我那時打心眼里畏懼她鉴嗤,時不時總要討好巴結(jié)她一下,免得她說不和我玩序调,那我可就慘了醉锅。她讀了一年的初中,不知怎的发绢,也不讀了硬耍,和她媽媽一起到廣東打工去了。我讀高二那年暑假边酒,在老家碰到她经柴。她化了很濃的妝,穿著也十分暴露墩朦,臉上還透著一種與她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坯认。我聽村里人背地里議論她,說她在東莞那邊當(dāng)了小姐氓涣,發(fā)了財牛哺,一回來就勾搭這個勾搭那個,還說她媽是老不正經(jīng)劳吠,她是小不正經(jīng)引润。我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又不敢當(dāng)面問她痒玩。最終我什么也沒說椰拒。我心想晶渠,即便我問了,又能改變什么呢燃观?那一刻褒脯,我連自己的出路都不知在哪,又有什么能力去幫助她找到好出路呢缆毁?我們就那么匆匆一見番川,閑聊幾句,各奔東西脊框。
還有一個好姐妹和我同宗颁督,比我大一歲,她是唯一一個一直陪我讀完初中的女孩浇雹。她人很老實沉御,言語不多,成績不好也不壞昭灵,家里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吠裆。一讀完初中,家里就不讓她再讀書烂完,還給她安排了一樁親事试疙,男方就是隔壁灣子里的,比她大兩歲抠蚣。她性格溫順祝旷,父母說什么就是什么,很快她就在父母的操持下結(jié)了婚嘶窄,和丈夫一起到廣東打工去了怀跛。兩年后,她生了個女兒柄冲,放在夫家讓公婆照看吻谋,兩口子繼續(xù)出去打工。她心性平和羊初,不爭不躁滨溉,丈夫老實本分,兩口子在外打工都很能吃苦长赞,收入還不錯晦攒,不出幾年,家里蓋了新房得哆,一家子和和美美脯颜,日子越過越好。我讀高二那年寒假見到她贩据,她正抱著可愛的女兒坐在門口曬太陽栋操,陽光灑在她的衣服上闸餐,映出一個個小光圈,她望著女兒圓圓的臉矾芙,甜甜地笑著舍沙。我看著她飽滿柔和的笑顏,打心里替她高興剔宪。后來拂铡,我考到了武漢讀大學(xué),又一年寒假回老家葱绒,見到她的那一刻感帅,我嚇了一大跳。她蒼老了許多地淀,二十出頭的年紀(jì)失球,竟然生出好多白發(fā),眼角也有了深深的皺紋帮毁,一臉的愁容实苞,看著倒像四十好幾的婦人。母親告訴我作箍,她那活蹦亂跳的四歲閨女硬梁,交給老家公婆帶前硫,農(nóng)忙時節(jié)胞得,老人只顧忙田里的活去了,沒看好孩子屹电,可憐的娃兒阶剑,掉進(jìn)荷塘里,淹死了危号。那一刻牧愁,我才知道,她為何蒼老如此:喪女之痛外莲,于溫和恬靜的她而言猪半,是怎樣的一種心靈創(chuàng)傷啊偷线!
姐妹四個里面磨确,我算是最幸運的,通過高考声邦,順利地從農(nóng)村走入了城市乏奥。我得感謝自己的父母,當(dāng)年正是他們砸鍋賣鐵也要供我讀書亥曹,才讓我有了改變自己命運的機(jī)會邓了!還記得高三第一年我沒考上恨诱,母親提著一籃梨四處去求人,還好我復(fù)讀一年后考上了武漢的大學(xué)骗炉,沒有辜負(fù)母親的期望照宝。只是可惜啊,我從貧瘠的小山村走了出來句葵,我那含辛茹苦的母親硫豆,卻因操勞過度,積勞成疾笼呆,因病去世熊响,永遠(yuǎn)地留在了那個小山村。
這世間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幸運诗赌,你所有的幸運汗茄,不過是有人在你背后默默付出的結(jié)果!
母親去世后铭若,我父親再婚洪碳,退休后他搬去另一個鎮(zhèn)子和阿姨同住,我們老家的房子也賣了叼屠,一家人徹底地離開了那個小山村瞳腌。每次回去,我也只是進(jìn)山匆匆地給母親上個墳就走镜雨,連村子都不進(jìn)了嫂侍,也就完全斷了和那些姐妹們的聯(lián)系。
可是荚坞,在夢里挑宠,我總會見到她們。寧靜的小山村颓影,長長的黃土路各淀,我的好姐妹們歡鬧著向前跑,短短頭發(fā)圓圓臉的我诡挂,背著書包碎浇,跟在她們身后,追啊追璃俗!她們回頭望著我奴璃,嬌嫩的臉,笑成了花旧找!
是的溺健,我羞愧,我沒有閨蜜!
女人花語:洋甘菊——苦難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