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一則高中作文(真是久遠)纪他。
伶人命蹇
那個僅活在年長的人的記憶里的女子是個優(yōu)伶蛛倦。
被流年洗得發(fā)白的老照片,依稀帶著些粉白黛綠拿诸。是當(dāng)年十分流行的涂了色彩的黑白照扒袖。年輕的曾祖母鬢發(fā)美好,臉頰嬌嬈亩码,青衣的水袖緩緩揚起季率,半掩住楚楚的回眸。是如此惹人憐愛的微笑描沟。
卻只不過是伶人的微笑罷了飒泻。
女子如優(yōu)伶。在封建傳統(tǒng)的觀念中吏廉,女子僅是男人帝王將相的戲臺上的戲子泞遗;唱念做打,幾乎沒有誰曾為自己真真正正地演一場席覆。正史里微不足道的幾星光芒之下史辙,多少命蹇嬌娃逝去如落花。即使在歷史的角落里佩伤,我的曾祖母聊倔,小城戲院的名伶,也逃不脫悲劇的結(jié)局生巡。
嫁入自幼許配的人家后耙蔑,曾祖母就再也沒有唱過戲。深居簡出的生活對曾經(jīng)名動全城的她來說孤荣,無疑是長年的壓抑甸陌。加之久久沒有懷孕须揣,她受盡冷淡與挖苦。唱過十多年的戲钱豁,看過無數(shù)臺前的悲歡離合耻卡,她很清楚這一切都只能是女人的錯。
在這樣一個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里寥院,女性的價值并不在于她的智慧或是內(nèi)心的力量劲赠,而只是體現(xiàn)在美麗容貌、婀娜身段等等表象秸谢,甚至便是赤裸裸地要求有懷胎生子的能力,明顯是雄性動物的思路霹肝。不僅僅存在于70多年前估蹄,現(xiàn)今亦是如此。仍能見到男子“名正言順”地外遇以求延續(xù)香火沫换,仍有抹淚的女子跑去寺廟進香臭蚁,禱告送子觀音兼求婚姻安穩(wěn)。
貌似如今男女平等讯赏,甚至某時某事會有“陰盛陽衰”的現(xiàn)象垮兑,但潛意識里許多女性依舊把自己當(dāng)作戲子,相信“紅顏薄命”之類的鬼話漱挎。諸多女子把尋個如意郎君系枪、出嫁生子享天倫之樂作為人生最大的理想;不少大學(xué)女生一出校門磕谅,不是謀求工作私爷,而是謀求嫁入豪門的機會。人言:“做得好不如嫁得好膊夹〕幕耄”嫁得好,便可安穩(wěn)一生放刨,從此不必在舞臺上奔波勞累工秩。
說到底,女人僅僅是戲子而已进统。微不足道助币。連她們的悲劇似乎也顯現(xiàn)得微不足道。接連生下兩個女兒后終于又有了個兒子麻昼,可這一點點的“幸傅熘В”曾祖母也不能享受很久。她去世時仍然很年輕抚芦,但早已不是那個風(fēng)華光艷的名伶了倍谜。歲月無情地遺忘了她的美麗而蒼涼的表情迈螟。
我一手拿住她的照片,一手輕撫自己的臉頰尔崔。一樣的眉眼答毫,一樣的顴骨,一樣的下頦的線條季春;飾了胭脂也許會更好看洗搂。可我知道载弄,我畢竟不是她耘拇。我不會有那樣的眼神。
史書已經(jīng)讀過太多遍宇攻,皆是巾幗紅顏延續(xù)千百年惫叛、生生不息的悲劇。始亂終棄逞刷、忠貞節(jié)操嘉涌,哪一個不是活在巨大的男權(quán)陰影之下?且不說深宮怨妃的悲苦夸浅,寒門婦女也須背負貞節(jié)牌坊的重壓仑最。伶人命蹇呵,直到如今帆喇,豈止是一個小小青衣的悲情警医?諸如世界之大,又有多少女性能夠運籌于帷幄之中番枚,縱橫捭闔法严,內(nèi)心自信而從容?而21世紀(jì)的媒體竟然會用驚訝的口吻葫笼,來報道如此這般的“第一次”深啤。顯然是歧視,女性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運或是全體人民的發(fā)展居然還未被視作理所當(dāng)然路星。難道男性就必須成為全球舞臺上所有戲子的主宰溯街?
身為女子,必不能再為世俗的軌跡左右洋丐;我所追求的幸福呈昔,不一定非要男子給予。時光隆隆駛過友绝,我不愿再做伶人堤尾。只有破除“伶人命蹇”的古老魔咒,女子才能好好愛自己迁客,才有能力許自己一個獨立而有希望的未來郭宝。
斑駁的容顏辞槐,僅僅留存在記憶里;盛大的悲劇粘室,我已然無意重提起榄檬。我唯愿自己變得強大而無須依傍他物,縱使這樣做換取的是孤獨衔统。心里銘記著鹿榜,不施惹人憐愛的表情給他人看,不做舞臺上光艷锦爵、卸妝后蒼涼的優(yōu)伶舱殿;相信自己是獨立的女性,柔弱的目光只在闌珊時留待自己對鏡看险掀,永不會印在照片上怀薛。
文/沈宛璃
原題:《致我的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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