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昨天天生日哩治,我早早到家,準備一起出去吃頓飯慶祝衬鱼。
他堅決不同意,說不想出去憔杨,家里吃碗面算了鸟赫。
我媽在背后吐槽,他就是嫌費錢。
一頓飯好幾百抛蚤,省下干點啥不好台谢。我爸非常坦誠。
上了年紀后岁经,老爸變得越來越摳門兒朋沮。
前天媳婦給兒子理發(fā),老爸看著兒童電推很好用缀壤,硬是嚷嚷著給自己也理了樊拓。
回去我也買一個,一百多塊錢塘慕,自己在家理幾次就省出來了筋夏,以后都是賺的,他高興地說图呢。
每次逛完超市条篷,他都感嘆,在北京真的太費錢了蛤织,隨便買點就100多塊赴叹。后來,老兩口在小區(qū)打聽到附近有個很大的農(nóng)貿(mào)集市指蚜,拽著全家去逛了一上午稚瘾,買了整整兩大袋子蔬菜水果。
確實便宜姚炕,算下來省好幾十摊欠,以后一禮拜去一次,基本就不用去超市了柱宦,我爸高興的跟中了獎一樣些椒。
老爸老媽以前是窮過的,小時候在農(nóng)村掸刊,聽我媽說懷我的時候免糕,家里什么都沒有,只有土豆忧侧,大舅那會兒販西瓜石窑,我媽每天就只能吃土豆和西瓜。我總覺著自己喜歡吃土豆和西瓜跟這個是有關(guān)系的蚓炬。
后來老爸生病動過一次大手術(shù)松逊,為了治病,借了很多債肯夏。出院后不能干重體力活经宏,家里經(jīng)常一袋面都買不起犀暑,需要借錢買吃的,老媽為了給老爸補身體烁兰,天天巴巴地等著家里的雞下蛋然后煮給老爸吃耐亏。
那時候老爸煙癮重,有時候還悄悄揀別人剩下的煙頭沪斟。
我從小學習成績不錯广辰,但村里小學條件十分艱苦,一個老師教三四門課主之,只有十幾個學生择吊。老師說,你這孩子是個苗子杀餐,有機會還是要送出去培養(yǎng)干发。
老爸老媽一咬牙一跺腳,讓倆娃進城念書史翘!
進城寄宿在親戚家里枉长,第一頓飯,老媽去買菜琼讽,買了一把我愛吃的蒜苗必峰,4塊錢,回到家關(guān)上門悄悄哭了一鼻子钻蹬,太貴了吼蚁,以后可怎么過。
初中時候问欠,家里條件開始逐步改善肝匆,住進了自己的房子,偶爾全家也下個館子顺献。老爸的交通工具也從雙腳變成摩托旗国,后來還有了一輛老式吉普,冬天的時候總發(fā)動不著注整,動不動號召全家上街推能曾。
升高中那年,老爸老媽又一合計肿轨,把我和妹妹送進了省城的一所寄宿制高中寿冕,每年學費加起來3萬多,老媽說椒袍,跳一跳就夠著了驼唱,你們好好讀書,其它別瞎操心槐沼。
再后來曙蒸,條件好了很多捌治,家里基本告別了精打細算的日子岗钩。老爸一度花錢很隨性纽窟。
我媽打掃房間累,馬上便去買個吸塵器扛回家兼吓,那個年代小縣城吸塵器并不多見臂港。我媽喜歡吃烤鴨,我爸有一次一下買了十多只回家视搏,老媽說审孽,從那次后再也不香烤鴨了。
上大學時候浑娜,老爸失業(yè)了佑力,我和妹妹在外上學都要用錢,從那時候起筋遭,他開始變得摳門打颤,再也不會隨性花錢。
但我們上學卻從來沒缺過錢漓滔,甚至有時候花錢還比較任性编饺。
后來,老爸做過幾筆生意响驴,有成功也有失敗透且,我留北京工作后,他開始變得更加摳門兒豁鲤。
我媽說秽誊,這些年他從來不給自己買衣服,家里大卷的衛(wèi)生紙琳骡,他都要用剪刀裁成一段一段锅论,說那樣用起來省。老爸的口頭禪是日熬,能省則省棍厌,要省錢辦大事。我總是吐槽竖席,你們過得那能叫生活嗎耘纱?
每次帶爸媽出去玩兒,都不會很愉快毕荐,因為他們總是挖空心思在省錢束析,09年去南京蘇州玩,他們嫌我訂的房間貴憎亚,硬是讓退房換了一家賓館员寇。
其實我爸也不是不愿意享受弄慰,偶爾悄悄給他買件新衣服,他能穿上嘚瑟好幾天蝶锋。
2013年陆爽,老爸老媽用多年的積蓄幫我在北京買了套房,裝修的時候扳缕,兩口子住在我的出租屋慌闭,天天跑建材市場,選材料躯舔、比價錢驴剔,忙得不亦樂乎。
再后來我結(jié)婚生娃粥庄,我爸的摳門兒開始變本加厲丧失。
他一直想去桂林玩兒,我說去吧惜互,帶上媽一起布讹,再老了都玩不動了。他問我媽载佳,你不是去過么炒事,還去啊。
我經(jīng)常勸他們蔫慧,奮斗了一輩子挠乳,過幾天好日子吧,又不是讓浪費姑躲,適當改善睡扬。但總是以失敗告終,他已經(jīng)習慣了精打細算黍析。
老爸說卖怜,我們以前窮怕了,也怕你們過緊日子阐枣,一說花錢享受马靠,心里不是滋味啊。你們在北京太辛苦蔼两,要省著點過甩鳄,將來有你費錢的時候。
前幾年老媽生病住院额划,化療加上手術(shù)妙啃、醫(yī)藥費用,報銷了一部分俊戳,還是花了不少錢揖赴。老爸鄭重地說馆匿,如果哪天我得了啥大病,你們一定不要白費錢燥滑,讓我吃點想吃的渐北,逛點想逛的,體面地走突倍。
他們奮斗了一輩子腔稀,為子女操心了一輩子盆昙,也委屈了自己一輩子羽历,本配得上更好的生活,卻始終學不會為自己享受生活淡喜。
最近幾年秕磷,我腦海里總是會時不時涌現(xiàn)出一幅畫面:
大三那年我生病動手術(shù),是一個需要開腹的常規(guī)手術(shù)炼团。進手術(shù)室那個早上澎嚣,我媽在病房痛哭流涕,我爸送我去手術(shù)室瘟芝,我本想跟他說易桃,別送了,回去陪著我媽吧锌俱。
回頭一剎那晤郑,卻看見他早已滿臉都是淚水。
那是迄今為止贸宏,我唯一一次見過我爸流淚造寝。
祝愿天下父母身體健康,但愿天下兒女都能懂得感恩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