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貓
說起來勒葱,濰坊算是個很小的地方了浪汪,外人看來,山東省內(nèi)凛虽,說的出來名字的死遭,除卻濟(jì)南、青島凯旋,好像也沒有濰坊的事
是啊是啊呀潭,沒有名吃,沒有名校至非,沒有多少名人钠署,濰坊濰坊,小說一樣的地方荒椭,每天落下的陽光不比北京少靶扯Α?我們這里風(fēng)大趣惠,還沒霧霾狸棍,為撒沒人看著我們呢?為啥一說起故事味悄,就只有北上廣草戈?濰坊人奧,每天也都有喜怒哀樂侍瑟,每天也都笑著出門唐片,或擺攤撂地賣小吃,或一身正裝趕公交涨颜,為啥北京的人們就有一個故事幾百人落淚费韭?
我擦!憑啥咐低?
你去看看濰坊夜晚街上的人們揽思,隨便找個地方坐下,“老板见擦,過的怎么樣啊”一水的淚花钉汗,一樣的滿臉冒泡羹令,誰比誰的金貴?
哈氣摩拉损痰,因?yàn)楦3蓿驗(yàn)榘。行┥畋緛砭筒皇墙o你的啊卢未,因?yàn)榉玖荩驗(yàn)闉H坊的人們,比他們堅(jiān)強(qiáng)啊辽社,負(fù)重前行伟墙,流血流汗,你行不行滴铅?? 其實(shí)我不行了戳葵。
別哭,別哭汉匙,沒人給你擦眼淚
1
這些年拱烁,在濰坊認(rèn)識了好多人,來來往往噩翠,見面打個招呼戏自,隨便哈拉兩句有的沒的,吃飯了嘛伤锚?工作怎么樣吧帽省?一句一句的都有陳詞不變的應(yīng)對套路见芹,有得連每次回答這個問題的語氣和句子都不會變剂娄。昨天路上碰到老同學(xué),他如今的工作是個物流管理員玄呛,說白了送快遞的,而且送的東西還是熱乎乎的和二,嗯……外賣徘铝,老鴨粉絲湯,多放蔥花多放鹽惯吕,只要鴨肉不要面惕它。
打頭第一句就是問工作,問收入废登,我們形式上的聊著淹魄,然后他頻繁的接打著電話,向我復(fù)述他的前景堡距,收入是怎樣的甲锡,每天有多輕松兆蕉。我說“你過的好么?”他臉上潮乎乎的缤沦,一遍一遍的抹臉虎韵,“好著呢!我走了昂缸废,還有好幾家”然后對著我沒頭沒尾的說“冬天快到了”
11月的濰坊啦包蓝,是快冬天了,磨磨蹭蹭的走到以前的廣場企量,夜里8點(diǎn)半测萎,對面樓上一片繁華燈光,我靠在角落的墻壁上届巩,耳邊響著回音绳泉,“阿貓,我回家了姆泻,回家相親”那她呢零酪?一個大影子拉著我的領(lǐng)子,滿臉酒氣的紅眼睛盯著我拇勃,臉上噼里啪啦的掉眼淚四苇,揮拳要打我
終究沒落下來,漢子靠著墻壁方咆,張著嘴巴大嚎月腋,抱著吉他冒泡,然后瓣赂,往墻上摔碎了檀木的吉他榆骚。
“這世上有的生活本來就不是給你的!無論你怎么樣煌集,拼死拼活妓肢,抽筋扒骨”
第二天,斑馬回家了苫纤,踏著濰坊的第一場雪碉钠。
2
我與斑馬志同道合,彼時還在濰坊廣場上卷拘,總要聚集幾個不穩(wěn)定份子喊废,一個胖子城管,一個每年5月24總會站在街上等死的男人栗弟,一匹小斑馬污筷,一個滿臉冒泡的小榔頭,還有看著他們唱歌跳舞流眼淚的阿貓
斑馬與我最投緣乍赫,這家伙從我遇見他的時候喝酒就是出了名的賣命瓣蛀,不醉不歸陆蟆,不喝吐不行,幾次三番的送到醫(yī)院揪惦,幾次三番的吐在廣場上遍搞,然后抱著吉他吧唧吧唧的親,一邊親一邊嚎啕大哭器腋。我們曾一致以為這個家伙有戀物癖溪猿,榔頭建議給他找個心理醫(yī)生,胖子城管說“干脆找個小姐算了”
在我寫下這個故事的時候纫塌,已經(jīng)是第二年的11月诊县,它不發(fā)生在北上廣,在濰坊措左,在烏魯木齊依痊,在云南,最后回歸斑馬的家鄉(xiāng)怎披。
嗯胸嘁,這個故事不長,跨了兩年凉逛,隔了58座城市性宏,情節(jié)簡單,一男一女状飞。
她們一起旅行毫胜,一起感受熱戀的氣氛,最后如同各種悲情的結(jié)局一般诬辈,死的死酵使,傷的傷。
我叫她綠姑娘焙糟,他們相遇在烏魯木齊口渔。
11月的烏魯木齊喲,有卷馕酬荞,有羊雜湯搓劫、烤羊腿、羊肉泡饃混巧、羊癟湯還有美你一臉的烏魯木齊大妹子,可斑馬什么都買不起勤揩,身上值錢的就是一把吉他和諾基亞手機(jī)咧党,信號還斷斷續(xù)續(xù)的。
幸虧烏魯木齊人熱情啊陨亡,開店的老板不嫌棄這家伙的粗嗓門傍衡,斑馬撂地就在店前唱深员,唱啞了嗓子,唱火了老板的生意蛙埂,晚上老板操著濃濃的新疆羊肉味普通話說“斑倦畅,我真是愛死你了!”你能想象么绣的,40多歲的新疆長胡子大漢叠赐,嘴里身上滿是羊膻味,一口一個我愛你屡江,邊說還邊把肉夾饃一口一個的往這個山東漢子的嘴里塞芭概。
2
斑馬唱哭過很多人,烏魯木齊里也不缺乏山東人惩嘉,啃西開荒罢洲,一大群天南海北的人聚在西藏新疆,每天抹汗流淚文黎,對著遠(yuǎn)方惹苗,老一輩死了,新一輩把這里當(dāng)故鄉(xiāng)
老山東人熱情啊耸峭,拉著他喝二鍋頭桩蓉,大火點(diǎn)上,燒開了水抓艳,倒進(jìn)錫鐵的燙酒壺里触机,倒出來滿滿的熱氣騰騰的50多度的酒,配上一桌子的山東老家菜玷或,一口下去儡首,那個安逸喲。
這個二楞子喝多了偏友,人家逮都逮不住蔬胯,紅著眼睛,光著膀子位他,抱著吉他滿烏魯木齊的跑氛濒,幾尺深的雪,他跑到街道上鹅髓,對著一個漂亮妹子說“我給你唱首歌吧”我擦舞竿,耍流氓啊,你唱歌窿冯?唱什么骗奖?你再唱我可要叫了,姑娘噼里啪啦的一頓拳腳,把這個山東漢子揍倒在雪地里执桌。
醉倒了的漢子不知道疼啊鄙皇,青一塊紫一塊的是什么顏色?眼睛咋這么難睜開仰挣?還有個小手在我身上摸來摸去的伴逸,這個漢子立馬就醒了,我擦膘壶,不是吧错蝴,我被老鄉(xiāng)給xx了?
是的啦香椎,11月的烏魯木齊漱竖,斑馬被一個姑娘打了一頓,我叫她綠姑娘畜伐。
從此以后馍惹,漢子身邊多了一個騙吃騙喝的小姑娘,他也樂此不彼的給予她自己最好的東西玛界。
“我餓了万矾,咱們吃什么?”斑馬每天的收入都給了綠姑娘慎框,一份肉夾饃分成兩份良狈,我要一塊,你要一口笨枯,不給薪丁?每次這個漢子都會倒下,然后鼻青臉腫的在烏魯木齊的雪地里馅精,眼紅紅的严嗜,大喊著,“賣洲敢!賣漫玄!賣唱!”
3
綠姑娘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压彭,也不是一般的女漢子睦优,彼時山東漢子擋在綠姑娘前面,幾個流氓地痞笑著往前走壮不,綠姑娘一伸手把他拉到后面汗盘,“小孩一邊去”,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询一,斑馬滿頭大汗的呆在角落里衡未。
新疆的一月冷的要命尸执,綠姑娘一手打著電話家凯,一手拉著他缓醋,嗯~他拽著吉他“砘澹“臥槽送粱!我是誰?我在哪掂之?我在干什么抗俄?”被一個姑娘遛狗,丟山東人臉喲世舰。
走著走著綠姑娘就哭了动雹,關(guān)上手機(jī)就蹲在地上,旁邊的漢子像小媳婦一樣跟压,躡手躡腳的往前靠胰蝠。
綠姑娘第一次說累了,靠在山東漢子的肩膀上震蒋,旁邊的漢子吸著鼻涕泡茸塞,眼瞪的像燈泡
“我想喝奶茶”“這天寒地凍的我上哪給你整去!”“嗯查剖?”“好好好钾虐!我去”
烏魯木齊的夜晚,一個姑娘靠在漢子的肩膀上笋庄,第一次說累效扫,第一次想和奶茶。
斑馬的第一次外地過年直砂,就在烏魯木齊菌仁,山東老鄉(xiāng)拉著他們吃餃子,放鞭炮哆键,山東漢子給家里打電話掘托,嘟嘟嘟的忙音,千里之外的地方籍嘹,滿天煙火闪盔,他第一次感覺像是失去家的孩子。
唱歌唱歌
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我已到了該成家的年紀(jì)辱士,但我的女人哪泪掀,但我的女人哪?
旁邊綠姑娘聽不下去了颂碘,一腳踹過去异赫,瞎嚎什么?沒女人?老娘給你當(dāng)塔拳!
阿依索灑鼠证,綠姑娘被火光照著,看不出臉上的紅暈靠抑。
斑馬自嘲的叫他們倆傻蛋組合量九,戀愛的人都是傻蛋,她們從烏魯木齊出發(fā)颂碧,傻蛋傻蛋的往下走
倆人一起做火車荠列,也不看哪里的車,隨緣就上载城,走到哪里算哪里肌似,身上沒錢了,大傻就撂地唱歌诉瓦,二傻就找個店面進(jìn)去當(dāng)服務(wù)員川队,賺夠了錢再走,誰知道去哪垦搬?二月的拉木拉措下著大雪呼寸,這個大傻子為了給二傻買杯奶茶就坐雪地里唱歌,零下二十多度猴贰,綠姑娘的心就被他的一杯奶茶給澆透了对雪。
拉木拉措零下20多度的夜晚,綠姑娘喝著奶茶米绕,旁邊一個漢子搓著手瑟捣,像烏龜一樣,像冬眠的熊一樣栅干,縮頭縮腦的說迈套,對著那座城市小小的燈光說綠姑娘,嫁給我吧碱鳞?
綠姑娘第二次哭的滿臉冒泡桑李,扔了奶茶抱著大傻說,你終于是我的啦窿给!可是贵白,求婚戒指呢?山東漢子說崩泡,在你的奶茶里……
4
是的禁荒,就像電視里一般,他們披荊斬棘的走到一起角撞,才發(fā)現(xiàn)前面是懸崖絕壁
綠姑娘的父母從北京來到云南勃痴,和藹可親的對他說,有房么热康?有車么褐隆?父母有工作么?然后扔給他一張卡
沒錢還出來,游什么游村砂?
沒錢還談戀愛础废,談什么談?
沒錢還哭抛腕,哭什么哭芋绸?
如果說我會在你之前離開,別介意我的不辭而別兽埃,也請相信侥钳,當(dāng)我離開你的時候,一定是淚流滿面柄错、咬牙切齒舷夺。
半年之后苦酱,綠姑娘在北京結(jié)婚,新郎是個公司的接班人给猾,一表人才疫萤,綠姑娘的父母在一旁,滿心歡喜敢伸。
新娘一身婚紗扯饶,手捧鮮花,滿臉冒泡的對著一邊的環(huán)衛(wèi)工人哭池颈,幾個化妝師手忙腳亂的補(bǔ)妝尾序,新郎滿臉微笑。
一邊的環(huán)衛(wèi)工帶著帽子躯砰,全身顫抖每币,身后背著吉他。
這世上有的生活本來就不是給你的琢歇,無論你怎么樣兰怠,拼死拼活,抽筋扒骨
11月濰坊夜晚的廣場上李茫,一個大影子拉著我的領(lǐng)子揭保,滿臉酒氣的紅眼睛盯著我,臉上噼里啪啦的掉眼淚魄宏,揮拳要打我
終究沒落下來秸侣,漢子靠著墻壁,張著嘴巴大嚎娜庇,抱著吉他冒泡塔次,然后,往墻上摔碎了檀木的吉他名秀。
阿貓励负,我回家了,回家相親
第二天匕得,斑馬回家了继榆,踏著濰坊的第一場雪。
17年11月9日汁掠,我收到斑馬的消息略吨,短短三個字
已結(jié)婚
就像完成一個任務(wù),不悲不喜考阱。
晚上11點(diǎn)翠忠,前面是遠(yuǎn)方,身后是濰坊
濰坊人奧乞榨,每天也都有喜怒哀樂秽之,每天也都笑著出門当娱,或擺攤撂地賣小吃,或一身正裝趕公交考榨,為啥北京的人們就有一個故事幾百人落淚跨细?
我擦,憑啥河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