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村子里的小孩來上學赦颇,總會帶上中午飯二鳄,袁男帶的是灰面餅(面粉烙的餅),其他同學有的帶蕎麥餅媒怯,有的帶生土豆订讼。
蕎麥又分甜蕎麥和苦蕎麥,有條件的帶甜蕎麥餅扇苞,沒條件的帶苦蕎麥餅欺殿,一個味道甜,一個味道苦鳖敷。
更多的同學帶的都是生土豆祈餐,上課前找區(qū)委食堂或是飯店的灶孔,這些灶孔都是朝外排灰的哄陶,把土豆埋在熱灰里帆阳,捅一點紅煤碴掉下來蓋著,到了中午過來看,一般土豆就熟了蜒谤。
袁男常常會和他們交換吃一點山宾,其實不到中午,在上學路上東西就會被吃完鳍徽,中午沒東西吃资锰,只好到處去玩。
中午好多同學都選擇回家吃飯阶祭,袁男只得在學校周邊玩绷杜,他最喜歡的就是去河邊玩,在河沙地里揀鵝卵石濒募,或者干脆在河沙下挖一個又一個的坑鞭盟,用枝條蓋住再弄上沙,弄成陷坑的樣子瑰剃,第二天中午再來看自己弄的陷坑被破壞沒有齿诉,如果被破壞了,就說明有人中招了晌姚,又重新再挖粤剧。長期挖沙,袁男的手指變得又粗又短挥唠。
平時的娛樂活動很少抵恋,有時會打打四角板,為了折四角板宝磨,作業(yè)本總是很受傷馋记。作業(yè)本受傷的另一項就是折飛機,袁男只會折兩種懊烤,一種普通折法梯醒,一種燕式折法。
到了冬天腌紧,因為天冷路滑茸习,回家吃飯的同學越來越少,大家都帶中飯來吃壁肋,因為下雪結冰号胚,好些同學提了自制的火盆,燃燒的煤炭放在盆里浸遗,再用口袋帶一點備用的煤猫胁,中午可用火盆燒生食吃,也可以取暖跛锌,火不旺的時候弃秆,提起火盆單臂大回環(huán)甩幾圈,火就旺了。
袁男也因為帶的吃的東西冬天容易變涼菠赚,就改為每天帶一角錢來吃中午飯脑豹。
一角錢可以買很多東西,最不劃算的是豌豆粉衡查,一點點一口就吞了瘩欺,根本吃不飽,最劃算的是饅頭拌牲,兩角錢一個俱饿,圓柱體形兩頭為半球狀。買一角錢的塌忽,就會用一根白線從中間橫截勒開拍埠,可以吃飽,還有點小脹砚婆。
每次袁男奶奶都會告誡讓吃饅頭不要吃豌豆粉,袁男總頂不住香味的誘惑去吃豌豆粉或別的其他東西突勇。所以袁男因為營養(yǎng)不足發(fā)育不良装盯,形成了漏斗胸。
冬天的娛樂要多一些甲馋,女同學打沙包埂奈、抓子、跳皮筋定躏;男同學跳弓背账磺、斗雞(單腳獨立,膝蓋互撞的游戲)痊远、擠油渣垮抗。
其中也會有相互追逐守“電門”的游戲,在這個游戲中碧聪,袁男磕破了額頭冒版,血流如注,最后責任算在追他的同學張明選身上逞姿,不但張明選被罰站辞嗡,還讓他們家賠一元錢醫(yī)藥費,那個同學家賠不出滞造,就退學了续室。
沒過多久,袁男的“報應”就來了谒养。
學校前面有條小河挺狰,這條小河是袁男常去玩的那條大河的支流,兩群同學站在的小河的兩個高岸上競相往河內投石頭,讓石頭濺起來的河水能淋到對岸的人她渴。
袁男使勁搬了一塊大石頭從這邊岸扔下去达址,可能因為石頭太大,身體的勁太小趁耗,石頭沿著岸垂直往下掉沉唠。一下砸中了在高坎下河邊洗水杯的朱晶晶的頭,他馬上血流滿面苛败,泣不成聲满葛。
袁男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群小伙伴和老師圍了過來罢屈,朱瑩瑩一直拔拉著袁男說:
“你為什么打我哥哥嘀韧?”
袁男大腦一片空白,就看著大家七嘴八舌地圍著自己缠捌。
后來聽老師們比劃锄贷,頭上砸了碗口大個洞,縫了多少針什么的曼月,袁男都嚇傻了谊却,不敢吭氣,心想不會把人砸死了吧哑芹?
老師讓袁男出兩毛錢的醫(yī)藥費就行了炎辨。袁男每次帶錢去時,都沒遇到老師聪姿,也不知道問一下老師在哪兒碴萧,就把錢帶回來了。
幾天沒碰上老師末购,袁男就把錢花來買吃的破喻,還請同學一起吃。
當老師碰見袁男開始要錢時盟榴,袁男又偏偏沒有低缩,這樣反復了幾次。
某天袁男帶了三角錢曹货,兩角是醫(yī)藥費咆繁,一角是中午飯錢。
一早上沒有遇到那位老師顶籽,正值中午放學玩般,袁男等在路邊,朱晶晶和朱瑩瑩放學路過礼饱,袁男上前去給錢坏为,他們當然不要究驴。
袁男又怕當中午飯的饅頭賣完了,趕緊去買饅頭匀伏,看見朱家兄妹快走得沒影了洒忧,來不及等人用線勒兩半饅頭了,又給了一角錢够颠,總共兩角買了一整個熙侍。
跑去追朱家兄妹,只剩了一角錢遞過去不行啊履磨,袁男忙不迭地把那一角錢和饅頭一塊兒遞過去蛉抓,人家當然更不會要了。
后來聽說是那老師墊付的醫(yī)藥費剃诅,給那老師就行巷送,但又總是幾次不遇,遇了又沒錢矛辕。最后老師也沒問了笑跛,袁男奶奶問起錢給了沒有,袁男總是不斷解釋聊品。最后索性說給了飞蹂。
日子就這樣過去,一轉眼袁男要上三年級杨刨,袁小妹也要讀一年級了晤柄。而袁男小姑考上了本省的民族大學中文系擦剑。
袁男爺爺把這個喜訊告訴了好多親戚妖胀,想和大家分享喜悅。
但是親戚們的反應很冷淡惠勒,可能以為袁男爺爺是去拉贊助赚抡、打秋風。
袁男后來看到有的親戚寄給小姑的信纠屋,收信地址寫的是民族大專涂臣,其實袁男小姑讀的是本科。由此袁男猜到一些親戚們冷淡的原因售担。
袁男村子里面的那些大孩子也聽說了袁男小姑考上大學赁遗,要去省城讀書的消息,但是他們很邪惡地笑著說:
“袁男族铆,你去了省城岩四,可以很那個了「缛粒”
“哪個剖煌?你說什么呢材鹦?”
“嘿嘿嘿麻捻,城市里的褲子都是前面帶小拉鏈的蔓彩,很方便好玩呢白胀!”
然后掘譬,向袁男偎依過來做了一個不雅的動作沸版。
那時散址,袁男穿的還是皮筋松緊帶的前面不開口的褲子脆淹,對于正規(guī)系皮帶的男式褲子的印象巾钉,僅僅停留在張小強那條拽不下來的系帶褲子上邦邦。
后來安吁,袁男五年級時搬到了省城,讓家里買了正規(guī)的系褲帶的男式褲子燃辖,才知道男式褲子前面有開口鬼店,而女式褲子沒有開口,且那時的開口都是扣扣子的黔龟,當然也有帶拉鏈的妇智。
袁男甩開那個向自己依偎過來的家伙。
“不想理你們氏身∥±猓”
“你小姑正走在前面,我們去給你小姑說蛋欣,你要是穿這樣的褲子很方便好玩呢航徙,你猜我敢不敢說?”
袁男不理他們陷虎,直接去追趕小姑到踏。
哪知道那幾個邪惡的家伙還趕過去對袁男小姑說:
“袁男說他好玩了?嘿嘿嘿尚猿!”
小姑看他們笑得不懷好意窝稿,就退回來嚴肅地問袁男:
“他們說你說了什么?什么好玩凿掂?”
袁男只好說:
“我說你走了之后伴榔,我就可以好好玩了∽”
袁男的小姑不知道這些家伙的邪惡踪少,直到很多年之后都常對別人說:
“袁男貪玩到什么程度?我去上大學了糠涛,他的同學給我講援奢,他說我走了之后,沒人管束他脱羡,他就好玩了萝究∶舛迹”
袁男三年級,袁小妹一年級帆竹,他們聽從爺爺奶奶的話绕娘,放學都等著一起回家。
但是那些鄉(xiāng)野的小孩看見袁男和袁小妹一男一女走在一起栽连,就會遠遠起哄险领。甚至有一天,袁男和袁小妹走在回家的路上秒紧,一個比袁小妹還小的小屁孩跑過來嘿嘿笑著對袁男說:
“XX是什么意思绢陌?”
袁男氣得追著他跑,他越過玉米林子跑下河沿溜了熔恢。
幾周后脐湾,袁男受不了這些鄉(xiāng)野小孩的嘲哄,就讓袁小妹和同村的女孩子一起走回家叙淌,袁男和那些單純正派一點的小伙伴們一起回家秤掌。
那些邪惡的大孩子總是會欺負這些單純一點的小伙伴們,甚至想欺負女生鹰霍,有時他們會在一個山丫口的回家必經(jīng)的道路上等著闻鉴,遠遠看見后面的一群女生們走過來。那幾個就會把褲子全部脫下來站在那里哄笑著茂洒。
那些女生只好從山脊上一條陡峭的地方翻山繞開這條路越過他們孟岛。他們?yōu)榇撕逍Σ灰眩也粶势渌哪猩』锇殡x開督勺,必須陪著他們再等第二撥女生渠羞。
有一個一年級的小伙伴張文華不理他們。
張文華哭哭啼啼地要往家趕玷氏,他們挾持住他堵未,任他哭罵腋舌,又是一頓欺負盏触。
張文華家就在袁男他們回家的途中,平常張文華是第一個到家的块饺。
張文華抽泣著答應了赞辩,一邊流淚一邊上坡回家。袁男對那幾個說:
“沒事授艰,我和他一起去他家辨嗽,看著他,他不會講的淮腾≡阈瑁”
到了張文華家屉佳,他父親看見他哭得很兇,問是什么回事洲押,張文華看了袁男一眼沒敢說話武花,袁男就說:
“張小強他們欺負他”,
他爸操起了扁擔:
“他們在哪兒杈帐?”
“剛從路上過去体箕,現(xiàn)在追還來得及√敉”累铅,
他爸就追了出去。
袁男對張文華說:
“不要怕他們站叼,我?guī)湍愀嬖V你爸爸娃兽,你爸爸去打他們了,他們要是問起是不是你告訴你爸的尽楔,你就說是换薄,還要說‘你們再敢動我,我還告訴我爸’翔试,他們就不敢再打你轻要,就算他們動你,我也會幫你的垦缅!”冲泥。
交待完,袁男從張文華家出來壁涎,慢慢往前走了一段凡恍,就看見張文華父親正在和張小強他們對峙,張小強哭兮兮的怔球。
可能張小強他們幾個都是生產(chǎn)公社支書和會計等頭頭的兒子嚼酝,沒有敢用扁擔打他們,但是罵了他們一通竟坛,說如果再欺負他兒子闽巩,不管是不是支書兒子,哪怕他們父親來了担汤,也一樣把他們屎都打出來涎跨。袁男看了看他們,越過他們回家了崭歧。
第二天隅很,幾個家伙問袁男是不是告了他們的狀?袁男否認率碾,只說是張文華父親看見張文華哭叔营,吼著問張文華屋彪,他自己說的,不信讓他們去問張文華绒尊。
袁男相信他們被張文華父親威脅后撼班,根本不敢去惹張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