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他們的名字》 - 閉環(huán)強(qiáng)迫癥患者
最平淡的一章,幾乎全是對話懊悯。
“我剛才是不是又掉眼淚了蜓谋?” 我眨了眨眼睛,抹了把臉炭分,沖崔斯坦一笑桃焕。
“我知道……” 他也笑了,卻是答非所問捧毛。
“你知道什么覆旭?” 我知道答案,但是還是追問了一句岖妄。
“我知道你的眼淚從何而來型将。哎,你怎么心里都是別人荐虐?多考慮考慮自己吧七兜。”
“你不也一樣么……是不是還有一天就到了福扬?” 我被他說得臉又開始發(fā)燒腕铸,便轉(zhuǎn)移了話題。
“絕大部分人是一天铛碑,少數(shù)人是兩天狠裹。前面還有一個……”
“一個峽谷對吧∑常” 我搶著說道涛菠。
“是有個峽谷,你怎么知道撇吞?” 聽到我的話俗冻,他用有點(diǎn)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
“昨天那些魔鬼說過牍颈。那峽谷里……有什么迄薄?”
“那些魔鬼之所以晚上出來是因為他們怕陽光。但是那峽谷里幾乎沒有陽光煮岁,兩邊的山很高讥蔽,樹木也是遮天蔽日的涣易,所以……”
“所以他們白天就會出來,而且會很多冶伞,對不對新症?”
“是的。這次聽我的碰缔,我在那里穿過去一萬多次账劲,這一招屢試不爽戳护〗鹇眨”
“你說說……”
“你先答應(yīng)我,無論我發(fā)生什么都要聽我的……”
“你會受傷對不對腌且?每次都會梗肝?”
“哎,還是被你看穿了铺董。你只要記住巫击,我不會死,一定要聽我的精续,不然我的血就白流了坝锰。”
“還會有安全屋么重付?”
“至少在那峽谷之后有一個顷级,可能是最后一個安全屋∪返妫”
“我一定會在那個安全屋門口等你弓颈。你什么時候來了,我什么時候才進(jìn)去删掀∠杓剑”
“你只要過去了,他們就不會繼續(xù)難為我披泪。所以千萬不要等我……”
“我有個預(yù)感纤子,這次可能會很不一樣】钇保總之计福,我答應(yīng)你,你也答應(yīng)我好么徽职?一定要到安全屋來找我象颖。” 我打斷了崔斯坦姆钉,凝視著他说订。
“……我保證……” 他遲疑了一會抄瓦,回答道。
“我的這個旅程跟其他人的差異很大么陶冷?”
“每個人的這一段都不一樣钙姊,這世界、天氣都不一樣埂伦,但是有一個是一樣的……” 他不厭其煩地解答道煞额。
“那些魔鬼對吧≌疵眨” 我搶著說道膊毁。
“但是你的……連那些魔鬼也不一樣……我從來沒見過那植物,從來只是一些黑影基跑』槲拢”
“這就是我預(yù)感到的,這一次你的計劃可能會……”
“你只要過去我就安全了媳否!” 他打斷我栅螟,劍眉倒豎,瞪大了眼睛沖我喊道篱竭。
“我聽你的力图。” 我壓低了聲音掺逼,小聲回答道吃媒,然后把視線挪開,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坪圾。
“對不起晓折,我是不是失態(tài)了?”
“沒關(guān)系兽泄。你說有可能是兩天漓概,那峽谷后面還有什么?”
“那個倒沒什么好說的……就是個湖……只是……” 他遲疑了一下病梢,停住了胃珍。
“只是什么?”
“那湖水……不干凈蜓陌∶僬茫”
“那不要緊,我不喝就是了钮热,反正渴不死填抬。”
“不光是不能喝……連碰都不能碰……那湖里面也沒有陽光……” 說到這里隧期,他的聲音開始變小飒责。
“又有靈魂在那里被帶走了是吧赘娄。你為了這些靈魂付出了那么多,是你的責(zé)任也好是你自愿也罷宏蛉,你盡全力了遣臼。有些事情你是無能為力的∈安ⅲ” 我伸手抓住他的手揍堰,看著他的眼睛,安慰他嗅义。
“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么屏歹,只是每次都會讓我更難受,更煎熬芥喇。我會忘記很多過去的靈魂西采,但是每一個被帶走的……都深深地刻在我心里……想忘都忘不掉……” 說到這里凰萨,他聲音越來越小继控,眼睛里又閃出了淚光。
他使勁兒瞪著眼睛胖眷,一顆豆大的淚珠就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武通。可是那眼淚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就消失不見珊搀,并沒有流下來冶忱,而是直接消失了。他是個擺渡人境析,一個感情豐富囚枪、心系他人的人,卻連流淚都做不到劳淆。這到底是個什么世界啊……
“對不起链沼,我不該提這些∨嫱遥總之這一路就是危機(jī)四伏括勺,九死一生唄。你看看這是什么曲掰?” 說完疾捍,我把探向腰間,那把匕首再次聽話地出現(xiàn)在那里栏妖。我抽出那把匕首給他看乱豆。
“這是……” 他瞪大了眼睛盯著我問道。
“每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是沒有的吊趾,但是只要我們一遇到危險它就會出現(xiàn)宛裕。大概是我需要它出現(xiàn)的時候房官,它就出現(xiàn)了吧⌒蹋”
“怎么可能翰守?靈魂能帶來的只是臨死時穿的衣服,不可能有武器疲酌,即使臨死時戴在身上也不可能蜡峰。” 他顫顫巍巍地說道朗恳,似乎被震驚了湿颅。
“這也是我預(yù)感的一部分。你知道前兩次發(fā)生了什么么粥诫?”
“發(fā)生了什么油航?” 他繼續(xù)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哈哈怀浆,這次輪到我有點(diǎn)成就感了谊囚。第一次,那些魔鬼鉆進(jìn)了我的身體……”
“這個我看到了执赡,還沖你喊來著镰踏,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你胸口在流血沙合,把衣服都浸透了奠伪。”
“我用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臟首懈,然后割開了傷口……” 剛說到這里绊率,崔斯坦的臉上露出了驚訝、難過的表情究履,手不由自主地捂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滤否。
“……我順著那傷口,把那魔鬼從身體里拉了出來挎袜,然后用這匕首刺中顽聂。碰到匕首的一瞬間,那魔鬼就消失了盯仪∥商拢” 我微微一笑,然后繼續(xù)說全景。
“天啊耀石,我聽著都疼。你當(dāng)時就沒想自己可能會死么爸黄?”
“我當(dāng)時以為自己在做夢啊滞伟,以為這樣正好就醒了揭鳞。”
“第二次呢梆奈?我只看到你也被舉起來了野崇。后來等那些魔鬼散了,我爬到你身旁亩钟,看到你渾身都被血浸透了乓梨。”
“第二次清酥,那植物把我舉在空中扶镀,然后長出了很多刺刺進(jìn)我的身體,就像擰毛巾一樣要榨干我身上的血焰轻。但是我的血開始發(fā)光臭觉,引燃了那植物。我把匕首釘入那植物的根部辱志,它直接就燒光了蝠筑。就這么簡單≥┢担” 說完菱肖,我把兩手一攤客冈,沖他微笑旭从。
“天啊,求你別說了场仲。你到底是怎樣的靈魂和悦?把這么痛苦的故事當(dāng)笑話講∏疲”
“我活著的時候干的可是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營生鸽素。拿這個開玩笑算不了什么。且期待明天吧亦鳞,說不定我能有機(jī)會到那魔鬼的肚子里一游呢馍忽,或者來個萬箭穿心爽一下也不錯⊙嗖睿” 我微微一笑遭笋。
“求求你別說了,我可不敢想徒探,這還沒到最后呢瓦呼。” 他聽到我的玩笑测暗,眼睛瞪得老大央串,卻把視線轉(zhuǎn)向一邊不敢看我磨澡,然后用手捂上了耳朵。
“是舍不得想吧质和。你心疼我稳摄,就像你心疼其他的靈魂一樣∷撬蓿” 我雙手把他的臉轉(zhuǎn)過來秩命,看著他說道。
“哎褒傅,我說弃锐,怎么又說我了?說點(diǎn)輕松的吧殿托。你就沒有問題問我么霹菊?好讓我有點(diǎn)成就感≈е瘢” 崔斯坦臉一紅旋廷,撥開我的雙手,轉(zhuǎn)移了話題礼搁。
“那給我講講你還記得的靈魂吧饶碘。要HE的,不要BE的馒吴≡耍” 我雙手捧著臉,看著他饮戳。
“什么HE豪治、BE?什么意思扯罐?” 崔斯坦一臉茫然负拟,反問我。
“真老土歹河!這都不懂掩浙。Happy Ending和Bad Ending〗掌纾”
“我當(dāng)然不懂了厨姚,這年頭人們壽命都很長,我送的絕大部分都是老人家寥茫,哪有那么多新潮的年輕人遣蚀?你算是第二個。”
“這么一說芭梯,你老土點(diǎn)挺好险耀。就說說那第一個新潮的年輕人吧【链”
“那是一個年輕小伙子甩牺,也是韓國人,18歲就死了累奈。很可愛的小伙子贬派,記憶里面完全沒有討厭的人。他總說仇跟恨是分開的……” 崔斯坦開始了故事模式澎媒。
“他是不是姓金搞乏,出生在濟(jì)州島,有個妹妹戒努?” 我打斷了他请敦。
“你怎么知道?”
“你有我的記憶储玫,那你肯定知道他妹妹啊侍筛。”
“你是說……那個小姑娘撒穷?她也說過同樣的話匣椰。”
“他是個什么樣的人端礼?” 我問道禽笑。
“很樂觀,他要是能長壽齐媒,肯定是個了不起的人蒲每。那次我變成了一個小姑娘。一路上我們說說笑笑地倒也輕松喻括。”
“你會變成這些靈魂喜歡的人贫奠,其實也是喜歡這些靈魂的人唬血。就像你跟我……” 說到這里,我突然捂住了嘴唤崭,臉又開始發(fā)燒拷恨。這說的都是什么啊。
“哈哈谢肾,我可不敢喜歡你腕侄。那警官和那大叔都太厲害了,我怕他們揍我。哈哈哈……” 崔斯坦噗嗤一聲笑了冕杠。
“呵呵……那個微姊,這屋里好熱啊,我們要不要打開窗戶分预?” 我也干笑了一下兢交,自己的臉恐怕已經(jīng)熱得能把水燒開了。
“不能開窗戶笼痹,它們會進(jìn)來的配喳。” 他邊說邊站起身凳干,走到壁爐前晴裹,將爐火調(diào)小,然后看向了窗外救赐。
我把臉也轉(zhuǎn)向窗外息拜,又看到了那一幕,又看到了那一個個靈魂净响,一個個光點(diǎn)和一個個黑影少欺。
“看到那些人了么?還有那些光點(diǎn)馋贤?” 我指著窗外問他赞别。
“什么人?什么光點(diǎn)配乓?我只看到了黑影仿滔。” 他轉(zhuǎn)過頭犹芹,面帶詫異地看著我崎页。
“原來你看不到。就是昨天我跟你說的腰埂,你是一道光的事情飒焦。我不是瞎編的,我現(xiàn)在就能看到屿笼,清清楚楚牺荠。你看,那個在哭驴一,那個在笑……” 我指著窗外示意他休雌。
“我相信,你不會騙我肝断。你一定是個特殊的靈魂杈曲,這說不定也注定了我是個特殊的擺渡人驰凛。” 他微微一笑担扑,凝視著我恰响。
“你說過有一種邪惡的靈魂,會直接下地獄魁亦。你遇到過么渔隶?”
“遇到過一個。你怎么想起這個來了洁奈?”
“我覺得那些你沒見過的惡魔就是它們间唉,它們會在那峽谷里等我。跟我說說吧利术〕室埃”
“除了他是個臉上有刀疤的年輕人我其他都不記得了。他還沒走到我旁邊就被帶走了印叁,還是在白天被冒。確切的說他不是被帶走的,是他自己走著走著就鉆到下面去了轮蜕。他鉆下去的時候昨悼,把旁邊的土地都染黑了。這是唯一一個下地獄我沒有難過的靈魂跃洛,大概是罪有應(yīng)得吧率触。” 崔斯坦說著汇竭。
我們兩個接著聊天葱蝗,聊到了很晚。他給我講了好幾個靈魂的故事细燎。有不愿意迫害猶太俘虜被上司槍斃的納粹軍官两曼,也有不愿意參戰(zhàn)而切腹自盡的日本軍人,大部分都是好人玻驻,也有壞人悼凑。我則給他講了老東西和全弼道的故事。我心里清楚他都知道击狮,但他還是津津有味地聽著佛析,就好像從來沒聽過一樣……
一縷溫暖的陽光灑在了頭上,自己黑色的頭發(fā)吸收了太陽的能量開始漸漸發(fā)熱彪蓬,我慢慢被這溫度喚醒。坐直身子捺萌,我發(fā)現(xiàn)自己歪在墊子上睡著了档冬,而崔斯坦則躺在地上打呼嚕膘茎。
“還是睡著了。也是酷誓,什么人能不停地說一夜啊披坏。” 我邊自言自語盐数,邊站起身子棒拂,掃視著這個房間。
此時壁爐已經(jīng)熄滅玫氢,只留下幾塊尚未燃盡的木炭還發(fā)出淡淡的紅光帚屉。陽光照進(jìn)了半個屋子,把整個房間照得很暖和漾峡。窗外仍然是那片沙海攻旦,一直連向天邊。
“居然還是睡了生逸±挝荩” 崔斯坦在身后說話了。
“你不是不用睡覺么槽袄?結(jié)果呼嚕打得震天響烙无。” 我諷刺道遍尺。
“身體沒適應(yīng)或者受傷都會嗜睡的截酷。我今天徹底好了,準(zhǔn)備迎接下一波摧殘狮鸭。哈哈……” 崔斯坦?jié)M臉輕松地說著合搅。
“呸!呸歧蕉!呸灾部!敲木頭!瞎說什么呢惯退?” 聽到這話赌髓,我打斷了這家伙,把小姑娘的那句話丟給了他催跪。
“切锁蠕!某人自己滿嘴跑火車,又肚子里一游又萬箭穿心的懊蒸,還不讓別人說荣倾。” 說完骑丸,崔斯坦站起身舌仍,嘟囔著走到柜子前妒貌,然后舉起手敲了三下柜子。
“咕囍恚……” 腹腔里再次輕輕抽動了一下灌曙,發(fā)出了這個聲音。我控制不住自己节芥,“噗嗤”笑出了聲在刺。
“哎,你啊头镊,餓死鬼蚣驼!” 崔斯坦搖著頭盆耽,諷刺我檬输。
“你說對了,我死的時候兩天沒吃東西了唉擂,就喝了一口水厂捞,還是藥水输玷。”
“好吧靡馁,再給你露一手欲鹏。讓我想想……天靈靈,地靈靈……” 這家伙雙手合十臭墨,食指指著天上赔嚎,念起咒來,那樣子讓人看了忍不住會笑出聲胧弛。
他一本正經(jīng)地叨念了幾句之后尤误,自己走到一扇門的后面。隨即结缚,那個房間傳出了烹飪的聲音损晤。原來那里是個廚房。沒過一會红竭,他端著兩個盤子出來了尤勋。
“試試吧∫鹣埽” 他遞給我一個盤子最冰,然后坐在墊子上看著我,自己并不吃稀火。
“這是什么暖哨?我從來沒吃過』四” 我實在是沒看出來做的是什么鹿蜀,只是黑乎乎一盤箕慧,于是好奇地問他服球。
“你肯定會喜歡茴恰。” 他神秘兮兮地回答道斩熊。
“你那么確定往枣?我雖然不挑食,但是喜歡吃的東西很少的粉渠》指裕”
“因為這是你媽媽生前每周都會做給你爸爸的……”
“那肯定很好吃……” 我說著,夾了一大口送到嘴里霸株。然而雕沉,這東西卻不是想象中的味道,又腥去件,又咸坡椒,又辣,還有一股酒味兒尤溜。
“喀倔叼!喀!我爸爸喜歡吃么宫莱?” 我被那味道嗆得直咳嗽丈攒,嗓子已經(jīng)被齁得沙啞了。
“你說呢授霸?他每次都說好吃巡验,然后都吃光。啊碘耳,對了显设,我忘記跟你說件事兒……”
“你還有什么事請瞞著我?”
“你媽媽生前都是你爸爸做飯的藏畅。她自己就會做這一道菜敷硅。你爸爸那廚藝還是不錯的∮溲郑”
“謝謝你绞蹦,告訴我這些。這菜榜旦,雖然不好吃幽七,但是我喜歡〗δ兀” 說完澡屡,我把兩盤菜都吃掉了猿挚。
“喀!喀驶鹉!是不是該上路了绩蜻。” 我清了清嗓子室埋,問崔斯坦办绝。
“這話聽著咋那么別扭?那叫該出發(fā)了姚淆!什么上路孕蝉?呸!呸腌逢!呸降淮!敲木頭!” 他又把那句話還給了我搏讶。
“你一個陰間使者還講究這個佳鳖?” 我敲了敲凳子,然后站起身走向門口窍蓝。
“這一路會很幸苦腋颠,不過……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吓笙∈缑担” 他在我身后說道。
“謝謝你面睛,這句話……對我很重要絮蒿。” 說完叁鉴,我們一起走出了安全屋……
小后記:只是這一篇的后記土涝。這篇是整個系列最平淡的一篇,全是對話幌墓。既是我想在這一個系列艱難旅程過來之后但壮,在最后的歷險開始之前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jī)會。也是想給自己喜歡的兩個角色一個喘息的機(jī)會常侣。因為最后的部分我還沒想好蜡饵,既不想太虐兩位主角,也不想太輕松胳施。且期待吧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