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小縣城的銀行職員贸呢,丈夫在郵局工作镰烧。九十年代末,我結婚了楞陷,公公早年間就已經去世了怔鳖,婆婆在農村種地,精明能干固蛾,單身多年的她结执,個性很強勢。我們一結婚艾凯,她就告訴我献幔,她將來是不會給我?guī)Ш⒆拥模屛易约嚎粗k趾诗。
丈夫還有一個弟弟蜡感,是中學老師。我們結婚的第二年恃泪,弟弟也結婚了郑兴,弟媳漂亮也很有氣質,是干個體的悟泵。弟媳剛一結婚就懷孕了杈笔,婆婆利索地把地承包給了別人,就住到了弟弟家糕非。當時的我懷孕九個月蒙具,馬上就要生了,我挺著大肚子去求婆婆朽肥〗ぃ“媽,你看婷婷(弟媳的名字)不是才剛剛懷孕嗎衡招?你能不能先幫我們把月子做完篱昔?”我苦苦哀求道∈继冢“是啊州刽,媽,就把月子坐完浪箭,您就回來穗椅,后面我們自己帶∧唐埽”老公也帶著哭腔求婆婆匹表。“不是說過了嗎宣鄙,不幫你們帶孩子袍镀,沒人帶就別生!”婆婆提高了嗓門冻晤,生氣地對著老公吼了一聲苇羡。旁邊的弟媳得意的笑著。
老公還要哀求鼻弧,我拉起老公走出弟媳家的大門设江。摸著肚里的孩子,心里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燒温数,我讓老公等我绣硝,自己又返回弟媳家。
“媽撑刺,既然您不管我們鹉胖,那您老了還讓我們給您養(yǎng)老嗎?”我問婆婆够傍。
“誰讓你給我養(yǎng)老甫菠,你是哪根蔥?來冕屯,我現(xiàn)在就給你寫個條約寂诱,咱們倆都簽字畫押“财福”婆婆利索地找出紙筆痰洒。
“好瓢棒,這是您說的!”我看了看婆婆寫好的條約丘喻,大概內容就是她不管我脯宿,也不用我給她養(yǎng)老,我冷笑了一聲泉粉,簽好名字憤然離開连霉。
半個月后,女兒出生了嗡靡。婆婆果真沒有來看一眼跺撼,我娘家媽媽還有年幼的弟妹要照顧,所以我們只能靠自己讨彼。孩子一出生就得了肺炎歉井,日夜啼哭。剖腹產的我強忍著巨痛抱著孩子打吊針点骑,孩子哭我也哭酣难,老公看著我們倆哭也跟著哭,本來家里添了一口人黑滴,是無比開心的事憨募,可是我們一家三口卻哭作一團。在最困難的時候袁辈,老公也想再次去求婆婆菜谣,被我堅決制止,我就要給自己爭這一口氣晚缩。
磕磕絆絆中六個月產假到了尾膊,我狠心斷了奶,將孩子送到了我娘家媽媽那里荞彼。媽媽一邊管著家里瑣事冈敛,一邊幫我?guī)е⒆樱颐恚⒆釉谵r村一直很皮實抓谴,長得健健康康的。
孩子慢慢長大寞缝,到了上幼兒園的年齡我就將她接了回來癌压。在女兒的成長過程中,奶奶的角色一直都是缺席的荆陆。有時候滩届,女兒也會問我為什么別人都有奶奶接送,她怎么沒有被啼?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帜消,就說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棠枉。
轉眼,女兒都上大學了券犁。在她大一的那個寒假里术健,有一天汹碱,我們一家三口正在包餃子準備吃晚飯粘衬。“咚咚咚”咳促,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稚新,老公去開門了。咦跪腹?怎么半天沒有聲響了褂删?我跟過去一看,也傻了冲茸,弟弟和弟媳用擔架抬著婆婆站在門口屯阀。弟媳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她推開老公轴术,徑直把婆婆抬進來像扔一個包袱一樣把婆婆扔到我家沙發(fā)上难衰。然后指著我的鼻子說道:“這老太婆我已經伺候了十幾年了,再怎么說也輪上你了逗栽,我們一家都要到兒子上學的城市定居了盖袭,以后這老太婆就給你了”顺瑁”說完鳄虱,揚長而去。
我沖上去想要理論凭峡,被老公緊緊拽住拙已。看著這個流著口水摧冀,嘴歪眼斜的婆婆倍踪,當年寫條約的事還有這些年過得辛苦日子都浮現(xiàn)在眼前。我當場崩潰按价,放聲大哭惭适,女兒心疼地抱著我,我哭著告訴她:“現(xiàn)在你知道了吧楼镐,為什么你沒有奶奶接送癞志,現(xiàn)在你大了,倒是有奶奶了……”
婆婆躺在沙發(fā)上哼哼哈哈地想說啥框产,但什么都說不出來凄杯。我哭夠了错洁,看著老公為難的樣子,又生氣又心疼戒突,不知道說什么屯碴。女兒看著奶奶,勸我說:“媽媽膊存,條約是寫給別人家的导而,不能約束自家人,現(xiàn)在奶奶癱瘓了隔崎,嬸嬸不管今艺,咱們管,咱們盡自己的孝心爵卒⌒槎校”
老公身體不好,已經辦了病退了钓株,再有幾年我也要退休了实牡。就這樣,婆婆在我家住了下來轴合,婆婆雖是大小便失禁创坞,但吃飯還算正常,老公做飯盡量以婆婆的口味為重值桩。我說我減肥摆霉,也隨著婆婆吃,不愛吃剛好可以少吃一點奔坟。一家人總需要相互體諒携栋,不然天天都要吵架。
婆婆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好了咳秉,有時候能用簡單的語言和我們交流婉支。有時候我給她喂飯,她也會吃力地抬起手碰碰我的手澜建,眼睛里淚汪汪的向挖。我知道她在向我懺悔,我給她說炕舵,什么都不用說了何之,我都知道。
又是十年過去了咽筋,婆婆年近八旬溶推,我也退休了。每天吃完飯,我們都推她到外面曬曬太陽蒜危,對于當年的往事虱痕,我們都不想再提。希望婆婆就這樣安度她的余生辐赞。
婆婆的老宅在縣郊部翘,因為城區(qū)擴建,老宅就要被征收响委。老宅很大新思,大概有五十多萬拆遷費,老公告訴婆婆這個消息的時候晃酒,問她要怎么分配這些錢表牢,婆婆混濁的眼睛一直盯著我,努力地從嘴巴里蹦出兩個字“給你”贝次。
因為拆遷款下來還要好長時間,所以大家也就沒在提這件事了彰导。一天中午蛔翅,我們一家都在睡午覺,弟妹突然敲開了我家的門位谋,還是那個飛揚跋扈的樣子山析。一進門就說是來接婆婆回家的,還說當年有條約掏父,婆婆是歸她養(yǎng)老的笋轨。
弟媳沖進婆婆的臥室,硬把婆婆拽起來赊淑。嘴里嘟囔著:“走了爵政,回家√杖保”婆婆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瘋狂的女人钾挟,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她。我撲過去抱住老人饱岸,她那癱瘓的身體像一片秋天的落葉瑟瑟發(fā)抖掺出。平日里遇到什么事都不吭聲的老公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一把將弟媳拽過來推出門外苫费,聲嘶力竭地吼道:“你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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