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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房間,蠟燭已經燃掉了拇指厚的一截输瓜,但燭火正旺瓦胎,從四面八方擁擠而來黑影排成排地照在墻上,我突然有一種被敵人包圍的忐忑尤揣。
毛瑟是我的律師搔啊,我們一道將錢翻來覆去地洗來洗去,我們從中得到的好處足夠快活地過上一輩子北戏,如果他膽子大點负芋,毫不懷疑我會在某個漆黑的夜晚用刀抹他脖子,他犯不著參與毒品交易嗜愈。他的老婆很漂亮旧蛾,足夠他快活地過上一陣子。
他最終還是將毒品交給我蠕嫁,讓我充當他的駱駝锨天,把我蒙在鼓里。如果我被抓剃毒,或者我產生懷疑打開箱子病袄,他都是死路一條,他看起來沒想這么多赘阀。我將毒品送到少校的金柜里陪拘,然后由某個人將毒品轉移出去,分發(fā)給散賣的“蜜蜂”纤壁。
少校是一位與七叔齊名的“大人物”左刽,看管的錢財足夠壘砌一座三峽大壩酌媒。他的名聲一向很好迄靠,提攜晚輩掌挚,樂善好施菩咨,委托我去柬埔寨救出毒梟老五爺抽米。
毛瑟死在老五爺被抓后的一個星期。我在一個月后救出老五爺是目,老五爺在半路上被一位不知名的警察崩了腦袋标捺,鬼知道命喪黃泉的老五爺會怎么想亡容,如果他知道此行兇險,還不如蹲在土牢里捉螞蟻吃茂缚。
不管我有沒有救出喬列敲,還是拐賣了雪鐵龍帖汞,我都得死戴而。因為毛瑟和老五爺都死了翩蘸。甭管用何種想法和死法去做準備,不管歡不歡迎都得找少校談談扶踊,我點燃一支煙嘀咕起來郎任。但是,我必須捱過今晚舶治,就算我從不殺人车猬。
那些躲在暗中的人看起來再也不會等了尺锚。非得殺人的夜晚才是真的黑夜瘫辩。我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伐厌,像一把刀子懸在我的心窩里。
夜色太濃了八酒,綠樹林里吹來的空氣充滿了咸淡不一的味道羞迷,有一陣沒一陣地鉆進我的鼻孔画饥,海水還在沖刷著遠處的礁石抖甘,偶爾發(fā)出巴啦啦的響聲,有幾輛車從酒店圍墻外的馬路上經過薇宠,我看著它們從同一條道路上開往遠處艰额。大部分房客都聞著玫瑰花香睡著了,只有少數(shù)的幾間客房還亮著燈回梧。
燈光能照亮的地方其實才是最黑暗的地方祖搓。我將窗簾拉緊拯欧,換上了一套黑色的運動長衫详囤,將一雙帆布跑鞋的鞋帶系緊镐作,并將頭發(fā)上抹了發(fā)油纬纪,坐在窗臺背后的角落里蚓再,望著燭光能照亮的地方包各。它就像一個一捅就破的氣泡摘仅。
我將所有蠟燭吹滅,拉下電閘娃属。
幸好他們來得有些及時,我差點在漫長的等待中睡了過去护姆。
當他們拉開窗簾借著室外的微光找著落腳點的時候矾端,誰都不會想到我就坐在離他們不足一米的地方。他們光著腳卵皂,落地時幾乎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
其中一人手掌中握著的一把短刀灯变,在某個恰當?shù)慕嵌葘⑿枪夥瓷涞轿业难劾铮雌饋砭拖裉炜兆钸h的地方傳來的寸長電弧滚粟。
我慌忙抬手擋住了自己眼眉上方凡壤,我不希望自己憤怒的眼球迸發(fā)出的怒火被他們看到耙替。
為首的那人身材高大亚侠,穿緊身長褲,從狹窄的窗戶里爬出來之后一直躬著身子狐援,膝蓋微曲钢坦,手肘護住了肋骨和脖頸最容易被擊傷的部位究孕,呼吸均勻而且隱蔽啥酱,很難對付。
中間一位個子稍矮厨诸,體態(tài)輕盈镶殷,著淺色上衣,站在電視柜前朝臥室張望微酬,他此刻將短刀收進了腕后绘趋,我只能看到他模糊的上身颤陶。
最后出現(xiàn)的人如果不是穿西裝打領帶,就是著阿瑪尼短褲穿沙灘襯衫抽雪茄的自以為是的男人陷遮,他的右手腕上戴著一塊48吋夜光手表滓走,表面正朝著我的臉發(fā)綠光。
他們正圍著茶幾的三個角站立著帽馋,有那么片刻的躊躇在折磨著他們搅方。突然來到這樣一間既沒有呼吸聲響也沒有一絲光亮的陌生房間,不足一分鐘的思考絕對不能讓人想起“捕獵者也是獵物”這句話真正的含義绽族。
我能想象他們既興奮又緊張的心情姨涡,我恰恰就在這一分鐘結束之前發(fā)起了攻擊。
我用右手從右側抓住了那只夜光表吧慢,左手以快得讓人窒息的速度鎖住了他的喉嚨并下壓涛漂,右膝平抬上揚,等他身體后倒時騰出的右手刀轟在了他的喉管上检诗,他頓時就像一只被切斷了脖子的雞匈仗。
他的喉管會痙攣,呼吸困難岁诉,滿頭大汗锚沸,像喝醉了酒一樣飄飄欲仙,但我顧忌不了這么多涕癣,重重地將膝蓋頂在了他的后腦勺上哗蜈,震得他的腦干像剛剛盛進碗里的豆腐腦一樣在頭顱內到處亂竄。
那位穿白色上衣的男子剛剛轉過身來坠韩,就被我提起的右腳踹中了肋骨中間的位置距潘,他順勢朝地上倒了下去,但他的腳掌并不會離開太遠只搁,我飛身撲了上去音比,雙手摳住了他的腳腕并用了力。
等到我的身體像蛇一樣縮到一起氢惋,我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從一個浸淫柔術多年的我的身體下逃過一劫的洞翩。不過,他的短刀在情急之下扎進了我的大腿里焰望,我在弄斷他那條膝蓋時大意了骚亿。
高個子男人已經朝我撲了過來,我就地滾出了很遠熊赖,他的腳或者肘將五十吋的電視機殼撞得叮當響来屠。
“兄弟,我們得好好談談【愕眩”我坐到窗臺上捆姜,點亮了打火機,故作鎮(zhèn)定地伸手去點蠟燭迎膜。我知道這一刻是多么的危險泥技,他完全可以在我短暫的失明的時候襲擊我。
但他沒有磕仅,他站在那里看著我零抬,在我恢復視力之后依然看著我,他要不是被憤怒釘在了地上宽涌,要不就是有較大的把握擊敗我這個偷襲者平夜。
等我將十根蠟燭全部點燃,房子里已經夠亮了卸亮,我能看見躺在地上的兩個男人都沒有好好醒著忽妒。我朝他拋去了一根煙,連同火機一齊甩了過去兼贸,他伸手接了段直,但沒有點。
我難得清閑地點上了一支溶诞。他穿著一條黑色訓練褲鸯檬,大腿肌肉堅實,比小腿差不多大了一倍螺垢,就像剛剛烤熟的棒棒雞腿喧务。上身穿一件俄式坎肩,藏青色或者絳紫色枉圃,有些胸毛功茴。
右手戴著一只黑色半截手套,左手中指上戴著一枚鴿蛋大小的瑪瑙戒指孽亲,就像拳刺在石頭上磨掉了頭坎穿。平頭,眉毛比頭發(fā)長返劲。
“你在某個賬房先生那領了一沓錢玲昧,然后興匆匆地帶著兩個擺水果攤的家伙跑到南亞酒店來吹空調。如果不是有人從你屁股上推了一把篮绿,或者隨便某個人按下報警電話孵延,你差點兒從三樓的窗戶掉進沙灘上某個孩子捏的泥巴房子里。
你一貫以為自己混得不錯搔耕,能用拳頭將啤酒瓶子打得稀碎隙袁,你沒吃過什么虧,我在你的臉上看不到傷疤弃榨,你幾乎和我一樣菩收。你練過拳擊,背闊肌上的橫肉能將腰部的力量順利地傳到手臂上鲸睛,在你躬身的時候屁股顫得像天鵝娜饵,你自信過頭了。
當你在地上墊起腳準備攻擊對手的時候官辈,會被女人的內褲或者化妝盒之類的東西絆倒在地箱舞。你在搞清楚目標是誰之前還來不及躺在滑溜溜的浴缸里想上一整天,事情就這樣發(fā)生了拳亿,付給你錢的人也來不及想晴股。這是你最大的錯誤,你被你的客戶戲弄了肺魁,兄弟电湘。
不管是你被傷還是被我殺頭鹅经,我不會受到任何譴責寂呛,你的伙計手上有刀,刀柄還露在我的大腿外面瘾晃,這誰都看得見贷痪。你希望我打個電話給警局還是登在明天的報紙上,你自己選蹦误〗俾#”我邊說話邊避開刀柄將短刀拔出體外,就像看見一只健壯的獅子從動物園里跑了出來那樣難過强胰。
打開窗戶尚镰,我將短刀扔進了樓下的草叢里,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哪廓,刀尖就像扎進我的肉里那樣輕松地扎進了泥土里狗唉。
“你在和我講道理,你在害怕涡真》指”他刻意壓低了嗓子,聲音聽起來就像剛從鍋爐房里跑出來哆料。他盡管用眼瞪著我缸剪,但還沒有將手指朝中間握攏台盯,他還不想動手趁窃。我希望他的煙癮犯了玲躯,果斷地吸上一口煙,再將火機扔到一旁痊银。
我的左腿因刺傷感到麻木,血水已經灌滿了整只鞋套碟案,腳趾可以在鞋底上溜冰了物臂。我長長地吐出一口煙,煞有介事地望著他嫉鲸,然而我還在想別的撑蒜。
毛瑟和老五爺?shù)闹虚g人還沒有找到,新哥在柬埔寨絕不僅僅是泡妞那么簡單玄渗,也許座菠,這就是他在得知我追查毒品的時候不愿來見我的真正原因。
七叔為何會不惜得罪道上的朋友容忍我查下去藤树,這和他進軍公益事業(yè)是不是有著必然的聯(lián)系浴滴,還是他更愿意看我玩叢林大冒險的游戲。
總之岁钓,我必須打倒他巡莹,這才是我今晚留下的原因,在所有事情水落石出之前甜紫,我寧愿以身涉險也要獲得一些線索降宅。我被我的客戶戲弄得太久了。
他還在像一大截木樁子立在那里囚霸,即使我的話再響亮也被他身上的肌肉彈了回來腰根。
“我不是害怕,我是擔心結果超乎我的想象拓型《詈伲”我脫下上衣,露出上身的肌肉劣挫,手腕上的三顆木珠孤零零地暴露在燭光下册养。我顯然不是說給他聽的,他朝后退了一步压固,沒有接話球拦。
他的防守非常嚴密,拳術了得帐我,好幾次差點擊中了我的肋骨和頭部坎炼,都被我的肘部擋了過去,這讓我的手臂一陣發(fā)麻拦键。僅有一次在他抱住我的肩膀準備側摔的時候谣光,被我一記頭槌擊斷了鼻梁,這是我頭一次占上風芬为。
房間里亂套了萄金,到處都是玻璃碎片和木屑蟀悦,他的拳頭將墻壁轟得轟隆隆響。
“兄弟氧敢,你最好省點力氣日戈,再這樣吵下去,你就脫不了身了福稳。”我喘氣之余提醒道瑞侮。房間太小了的圆,地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硬疙瘩,按理說我的柔術更占優(yōu)勢半火,然而左腿的傷口一直牽制著我越妈,我就像拖著一根爛樹枝。
他準確地利用了這一點钮糖,每當我將他身體壓倒準備使用寢技的時候梅掠,都會用堅硬如鋼錘一樣的拳頭攻擊我的傷口,我感到自己倒霉透了店归。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阎抒,我的體力在漸漸流失,然而我的腦袋越來越清醒消痛,我甚至愈加清楚地認識到且叁,那位要買我性命的人,對我的了解似乎已經超乎了我的想象秩伞。有那么一瞬間我停止了攻擊逞带,一個奇怪的念頭突然在我腦海中閃現(xiàn),但我堅定地搖了搖頭纱新,痛苦地將那個念頭甩出了腦海展氓。
我竟然想到了七叔,不知是在擔憂他還是在恨他脸爱。
他詫異地看著我遇汞,拳頭照著我的面門直轟了過來,他想利用拳鋒破壞我的專注簿废。然而勺疼,他低估了我擊倒對手的決心。我低頭閃過捏鱼,向左轉身执庐,左手縛住了他的左手腕,右手從他手臂下穿過导梆,做了一個反關節(jié)動作轨淌。
他自然地抬起左膝側踢過來迂烁,或者左轉身還一記擺拳。但他抬起了腿递鹉。我身體后翻并高舉右膝正好擊中了他的襠部盟步。
“你在使泰拳,還用了禁術躏结!”他痛苦地咆哮道却盘,差點讓剛剛爬起來的我笑掉牙齒。他看起來太可愛了媳拴,殺人的時候戴瑪瑙戒子黄橘,戴皮手套,就像一個不禁逗的孩子一樣和我計較招數(shù)屈溉,他以為他是新一代武林盟主嗎塞关。
我高高地躍起,雙肘用力抱在一起子巾,將全身的氣力都集中于肘頂帆赢,看起來就像要用盡全力攻擊他的腦部。他猛進一步线梗,揮拳朝我的肋部擊來椰于,就在即將擊中我的一瞬間,我突然轉體側倒仪搔,收緊腰腹廉羔,左膝再一次頂在他的襠部上。
當他踉蹌倒地的瞬間僻造,我鎖扣住他的左腳腕憋他,作勢要封死他的腰,卻用盡全力踹在剛剛擊中的同一個部位髓削。我能聽到像閃亮的冰塊在盛滿威士忌的酒杯里融化的聲音竹挡。
他會永遠恨我的,比死還難過的那種恨立膛。他痛暈了過去揪罕。
我在地上坐了大概五分鐘,體會著呼吸帶給我的難過宝泵,我能感覺到今晚只是走向死亡線上的一小腳剎車好啰。
我將身子擦洗干凈,用清水淋過傷口儿奶,將他們弄醒來又打暈框往,打暈之后再弄醒,重復了不下三回闯捎,我估計他們都煩了椰弊。
但我始終都沒能問出想要的結果许溅,他們也像我一樣中了圈套似的感到很痛苦。
最后我取走了那枚瑪瑙戒子和夜光手表秉版。手表不賴贤重,盤底的花紋和編號雕刻仔細,限量版清焕,但走時不太準并蝗,比客房的時間差了超過五分鐘。
看上去每一塊手表都有自己的時間秸妥,它們只是計量自己的工具而已滚停,和這些打手一樣自以為是,但今晚注定是他們倒霉筛峭。
我下樓找了一家就近的酒吧铐刘,連喝了三杯血腥瑪麗陪每,我的牙齦一直在流血影晓,鼻腔里的血絲不停地倒流進嗓子里。在一個這樣的夜晚檩禾,喝這個再合適不過了挂签。
旁邊一位女士看著我喝酒的樣子,就像看見一匹站著拉屎的獨角獸盼产。我舔著嘴唇問她說饵婆,是不是我看起來像在舔著自己的大腿肉。
她拼命地轉過身子去戏售,卻用她勾人的模樣隨口說了句真討厭侨核。我沒有再理她,而是拿起吧臺的電話撥通了鐘警官的電話灌灾,我對著電話里吼道:“南亞酒店301號房間搓译,有三個赤裸的老男人玩過了頭,他們看起來在玩咬腳趾的游戲锋喜,也有可能在玩彈彈珠些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侔悖”
“你很危險段标。”她說話的聲音亢奮炉奴,好像是我恰好把她從中年的寂寞中救了出來逼庞,她大聲地對我說,“你大概需要些幫助瞻赶⊥ぃ”
“你才需要幫助械荷。你是個痛苦的女人÷腔遥”
我痛快地掛斷電話離開吨瞎,順便給旁邊的女人買了單,不管那個女人會用怎樣的心情回憶我穆咐,就算把我當做一個變態(tài)也無所謂颤诀。我隨便找了塊被海浪沖洗過的沙灘過了一晚。頭枕著還沒有涼透的沙堆对湃,海浪拍打堤岸崖叫,就像從四面?zhèn)鱽砣~蘇兒脫掉衣裳時那聲毫無來由的嘆息聲。
我想念葉蘇兒拍柒,每當想起她都會覺得很快樂心傀。但唯獨今晚,只要想起她拆讯,就像會看見星星一顆一顆墜入海里脂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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