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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信好葱峡。
院子的小工程昨天已經(jīng)開始砚哗。昨天仍有雨,楊哥介紹的兩位工人早上八點就過來敲門砰奕。這是一對中年夫妻蛛芥,他們趁著下雨間隙干活,斷斷續(xù)續(xù)一天军援,仍沒做完仅淑。看得出他們很想當天結(jié)束胸哥,一直到晚上八點天黑才放棄涯竟。這樣的精神在大理也算罕見,換做以前請的那些工人早就撤了空厌,因為工錢是按天結(jié)算庐船。他們干活的時候,我偶爾到院子里看蝇庭,象大理所有工地的男女分工一樣醉鳖,這位丈夫負責技術工種,而他妻子背沙子搬磚哮内。
昨天沒其它安排盗棵,就沒讓小云下來,一天時間都是我在院子看著北发。大部分時間纹因,我都在廳里看書上網(wǎng),能聽到夫妻倆聊天琳拨,都是一些我聽起來沒頭沒尾的話瞭恰。很多時候都是一個人說幾句,隔了很長時間另外一個人才接上狱庇,說沒兩句又停下來惊畏。兩人看起來很默契恶耽,因為砌磚比較慢,妻子準備好充裕的沙子和磚塊后颜启,也會蹲下來幫丈夫遞磚頭偷俭,做一些清理工作。他們并不商量手里正在干的活缰盏,卻有條不紊涌萤,富有韻律。
很多體力勞動在我看來都富有韻律口猜。小時候經(jīng)常去鄉(xiāng)下親戚家過周末负溪,看親戚們做農(nóng)活,鋤地济炎,插秧川抡,收割,還有劈柴须尚,都是些重復性的勞動猖腕。他們在干活時,熟練中透著一種韻律恨闪。我當然學著做過,很快就會覺得累放坏,他們卻可以一整天保持相同的節(jié)奏咙咽。起初覺得是與體力有關,后來到了高中淤年,成為身強體壯的少年钧敞,做起農(nóng)活,即便起初領先麸粮,但一天下來溉苛,還是會完敗給一位老人。
我還記得姑父弄诲。他在割麥子的時候?qū)ξ艺f過愚战,不要總是想著這塊田太大,那樣會毛毛躁躁齐遵,總會想著快點割完寂玲,你看你每一刀割的位置都不一樣。確實梗摇,我割過的麥茬看過去都是高低不齊拓哟,而姑父卻是機器般平整。劈材時候伶授,他教我用巧勁断序,利用斧頭本身慣性流纹,輕輕松松就可以一分兩段。姑父劈材很具觀賞性违诗,身體旋轉(zhuǎn)漱凝,以身帶臂,一斧下去较雕,如切白菜般自如碉哑,看似不緊不慢,卻極富效率亮蒋。我總是沒能領悟那巧勁扣典,斧頭高舉,大力掄下慎玖,斧頭卻鑲在木頭里贮尖。
今日想想這些做農(nóng)活的經(jīng)歷,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止是節(jié)奏和韻律趁怔,也含人生道理湿硝。比如每天給你寫信就如同割麥子,若是我想著你得離開二十多天润努,若每天寫一封关斜,總體看也是繁重的腦力勞動。但我現(xiàn)在寫的還算輕松铺浇,因為沒去計算要寫多少封痢畜,甚至晚上寫以前我都 沒去想要寫什么,白天該做什么還是照樣去做鳍侣,什么也沒耽誤丁稀。楊菲朵前幾天說她寫過一年半,每天一封倚聚,似乎很驚人线衫,但她還說寫信其實也是梳理自己,這樣一想惑折,其實她也在享受那過程授账,如同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適應,開始享受給你寫信的過程唬复。
扯得有點遠矗积,接著前面,其實想說的是那對干活的夫婦敞咧,想說他們的狀態(tài)棘捣。一天一百塊錢,而且不見得每天都有活干,這種收入即便在大理乍恐,應該還是有壓力的吧评疗。再想遠一些,大理作為旅游城市茵烈,他們身邊人應有不少人選擇了其它更具效率的賺錢方式百匆,親戚朋友或者以前的工友之類,中國人向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呜投,即便以現(xiàn)在的收入生活沒問題加匈,他們看到這些變化,心里應該也是會有觸動仑荐。但我看到的這對夫妻很放松雕拼,仍然以他們的節(jié)奏專注的砌著每一塊磚...專注當下,也許就是生命本身的意義粘招,做些大件事啥寇,或許名留青史,但對逝去的人毫無價值洒扎。若能專注辑甜,哪怕做些瑣碎小事,至少每天能輕松愉快的生活袍冷,而這一點磷醋,不去考慮群體,僅對個體生命來說胡诗,應該更有意義子檀。
寫一封信,不僅能梳理自己乃戈,還能讓你心情愉快,這個價值已經(jīng)很大很大亩进。所以症虑,我會心情愉快的繼續(xù)。
昨天沒做完归薛,夫婦倆今天上午繼續(xù)谍憔,我也開始動手協(xié)助。中午結(jié)束后主籍,我給他們結(jié)算了工錢习贫,去棲逸吃飯,再回院子獨自繼續(xù)完善千元,重要的是青磚與草地還有墻的連接部分苫昌,需要動些心思才有美感。我將外院的大石頭幸海,還有那些石舂石轆搬了一些過來布置在院子里祟身,三點多的時候奥务,有些困,歇了一會袜硫,干脆又睡了個午覺氯葬。四點多醒來,先去樓道里看看貓婉陷,一驚帚称,貓窩竟然空了,大貓小貓全都不見秽澳。
院子里還是亂七八糟闯睹,也顧不得了,開始到處找貓肝集,沒放過任何一個地方瞻坝,甚至不太可能去到的地方也都看。反反復復尋了一個多小時杏瞻,確定他們已經(jīng)不在院子所刀,于是上房,我走上大廳的玻璃頂捞挥,還爬上臥室二樓的瓦面浮创,將每一個鄰居的院子看了一遍,仍然沒有蹤影砌函。尋找的過程中斩披,我想起有人說過,若是母貓覺得不安全讹俊,會將孩子轉(zhuǎn)移垦沉。看來雖然兩個工人沒有去貓區(qū)仍劈,但接連兩天有陌生人進院子厕倍,還是讓“佳能”心生警惕。我在屋頂上給櫻桃打了個電話贩疙,問她有些什么可能性讹弯。就在今天中午,我還給她打過電話这溅,請她幫忙在網(wǎng)上買一些小貓的奶粉和“佳能”的罐頭...櫻桃也沒什么特殊辦法住闯,讓我去拜訪鄰居工扎,請他們留意藕畔。
既然確定佳能已將孩子帶出了院子护昧,也只剩下櫻桃的辦法,我開始拜訪鄰居。能敲開的門都敲開庇楞,沒有消息榜配,又擴大半徑,不止是周圍相鄰的鄰居吕晌。每一家我都請求上屋頂看一看蛋褥,居然都答應。八點多睛驳,我又敲開一家門烙心,一個噴著酒氣的青年應門,說明情況后乏沸,他帶我上了三樓屋頂淫茵,天空最后的余暉也已不見,只隱隱看到蒼山沉默巨大的身影蹬跃,那名青年指著他對面沒有燈光的樓房匙瘪,說租住這棟樓房的人一年只在大理很短時間,他經(jīng)车海看到有貓在那棟房子里出沒丹喻。他又指了指遠處其它幾棟黑暗的樓,告訴我那些樓房也如此翁都,租住的人并不經(jīng)常在碍论。這情況很清楚了,我們的佳能和她的孩子肯定在其中一棟樓里柄慰。
有客人約了明天拍照鳍悠,定下今晚九點先見面。我只好暫時放棄坐搔,先去棲逸藏研。客人是兩對母子概行,可能需要拍兩三天遥倦。聊完分手,我回到院子占锯,還是不見佳能,甚至尼康也不在缩筛。直到現(xiàn)在消略,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即便能找到那些空房子的房東瞎抛,但房東也沒有權(quán)利放我進去艺演,況且長期租住的肯定換鎖,房東也不見得有鑰匙。出于暗黑本性胎撤,我一度有想過翻墻進去晓殊,只是那些客房有好幾棟,我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哪一棟的可能性更大伤提,而且巫俺,若是被人抓住,我說在找貓肿男,這事會有些滑稽介汹。
剛才我按櫻桃的建議,去房頂召喚了一遍舶沛,半夜在屋頂喊“佳能”“尼康”嘹承,不知聽到的人會怎么想...我想清楚了,若是回來如庭,就將他們關起來叹卷。若回不來,我以后是不會再養(yǎng)貓了坪它。不過這事也還沒完骤竹,我不會就這樣放棄,會再想想別的辦法哟楷。我要將“佳能”找回來談一談瘤载,否則不甘心...一個當媽的,叼著孩子翻墻越脊卖擅,外面到處是老鼠藥鸣奔,這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他們的食盆盛滿貓食惩阶,水盆也是滿滿的清水挎狸,希望明早能空了。
你不用太傷心断楷,天下本沒有不散的宴席锨匆。
晚安,好夢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