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北街上赏表,開著一家唱片店检诗。
因為店開在鎮(zhèn)上唯一的高中周邊,所以很受歡迎瓢剿。
很多時候逢慌,例如同學聚會的時候,我們都會約在這家唱片店門口碰面间狂,盡管大多數(shù)時候我們的目的地是旁邊街上的火鍋店攻泼。于當時的我們而言,這家店算得上鎮(zhèn)北的標志性“小店”鉴象,就像是我們小學時候心目中的肯德基忙菠,每去一次都會被用作炫耀的資本。你若是沒有去過這家店纺弊,會被大家當作與時代脫節(jié)的“OUT曼”牛欢。
其實,我對它的記憶淆游,從幼時便早已悄悄開始計時傍睹,因為我家住在唱片店的樓上,我爸的五金店又正好在唱片店隔壁拾稳。
唱片店里的一切都很有年代感腊脱,無論是裝潢、唱片機里播放的音樂虑椎,還是唱片店老板本人,從老板微禿的頭頂便能直觀地看出來传趾。
池塘邊的榕樹上
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操場邊的秋千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
與其他的小孩子相比泥技,我的童年是由彩色旋律構成的。
近水樓臺簸呈,我從小就是在羅大佑的《童年》和《皇后大道東》的熏陶下生活下去的店茶。
老板姓吳蜕便,街里街坊都叫他老吳轿腺,我隨我老爸的叫法丛楚,便也沒大沒小地稱呼他老吳了。
老吳脾氣很好趣些,又特別喜歡小孩,這成了我的免死金牌坏平。每次我“老吳,老吳”地叫他他也不生氣庐冯,反而笑瞇瞇地應著坎穿,然后不顧我手打腳踢明確反對,把我抱起來玲昧,一定要我求饒叫叔叔才肯放我下來。
雖然我不太喜歡老吳抱我吕漂,但畢竟唱片店要比五金店和家里好玩多了尘应,我還是喜歡三天兩頭往店里跑吼虎。坐在老吳唱片店的小板凳上聽歌苍鲜,和老吳的兒子小吳玩幼稚的游戲是我那時候最喜歡的消遣方式。
我童年的記憶混滔,唱片店和老吳占了兩個G。
那個時候油湖,老吳的唱片店在鎮(zhèn)上還不出名领跛,只是偶爾會有學生過來買他的卡帶,反而那些開著桑塔納的小老板是老吳最大的顧客群隔节,在當時那個年代,開得起桑塔納的人在鎮(zhèn)上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瘾晃,他們喜歡買上兩盤放車里聽聽歌幻妓。
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些脖子上的金項鏈粗重得都能把頭勾下來的暴發(fā)戶,我一度懷疑他們只是享受開著桑塔納把音樂開到最響一路奔馳萬眾矚目的感覺强胰,他們壓根聽不懂歌詞妹沙,畢竟其中很大一部分連普通話都說不標準。
老吳似乎對學生特別寬容距糖,他允許學生分期付款,對那些臉熟的學生甚至同意低價租賃恩脂。那個時候我天真地告訴他:“老吳趣斤,我爸爸做生意要比你厲害多了。”
老吳有一句口頭禪势腮,每次有學生來買唱片就會準時念起:
聽歌的小孩壮啊,是在長大啊。
他這是對那些學生顧客的感嘆,但似乎用在我身上要更應景一些座菠。
理由有三:
1.相比之下我才算得上是十足的小孩。
2.我聽到這句話的次數(shù)可比那些學生多得多拓萌。
3.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升略,我就長高了2公分,是在長大捌废!
唱片店的店面是老吳的爸爸留給他的罩旋,雖然門面不大眶诈,但是優(yōu)越的地理位置也足夠老吳過上很清閑的生活。
或許是為了以后給兒子買房買車娶媳婦浴骂,老吳咬咬牙高價租下了唱片店隔壁的門面宪潮,我家的五金店在另一邊。
打通了墻壁的任督二脈坎炼,老吳在新的門面開了一家奶茶店谣光。
從此唱片店成了約會圣地,店名也從“老吳唱片店”變成了更加符合學生口味的“聽歌的小孩”。
聽我老爸說店名是老吳親自起的媚朦,說不定靈感還是來源于我日戈,我乍一回想,耳畔想起不能再熟悉的那一句話:
聽歌的小孩份氧,是在長大啊弯屈。
那不是老吳的口頭禪嗎?想不到如此簡單的五個字細細讀來竟這么有文藝范兒厅缺,老吳說不定也是一個有情懷的男人宴偿。
老吳的生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漸漸火起來的。而我窥妇,由于學業(yè)的關系很少再進去老吳的唱片店都哭。另外也有一個原因就是當時那幾年MP3開始盛行,我爸爸也給我買了一個欺矫,我不用再專門去唱片店里聽歌了。這應該也是老吳決心開起奶茶店的原因之一吧脸爱。
老吳有一個兒子未妹,這里我稱他為小吳络它,這一點我在上面提到過。
小吳比我大一歲化戳,和我一樣在離家不足100米的學校念高中。我和他的關系可以用青梅竹馬這個詞來形容扫尖,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描述方式换怖。
“我的目標是中央音樂學院√趺”
當小吳趴在我教室門前的走廊上和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兆览,我一點兒也不驚訝。我也曾萌發(fā)過這樣的新芽,只不過被我爸無情地連根拔起帆赢,焚尸滅跡,任春風怎么吹如今都只能更像是挫骨揚灰的懲罰椰于。
我跟他說:“加油,順便把我的夢也捎上蜻牢。到時候傲立在舞臺上的時候別忘了邀請我當特別嘉賓偏陪。”
小吳說:“這又給我扛上一個擔子抱虐?”
“又恳邀?”
小吳指了指肩膀灶轰,說:
“這兒還有個重量級的,我估摸著有100斤乳附,我家老頭子親手給我扛上來的∪勘牵”
老吳曾寫過一些歌贤重,也曾游跡在各個城市吆喝理想。
從學生時代開始祭犯,他就是不務正業(yè)的壞小孩滚停。
他愛聽歌键畴,從少年聽到青年最盅。
直到成為整條街最古老的單身狗時才被父親捉了回來起惕,結婚生子涡贱。
硬氣的他多少贏得了一點籌碼,這家唱片店就是最大的戰(zhàn)利品惹想。父親認為開唱片店至少安穩(wěn),也就應允了嘀粱,他不知道老吳的初衷不過是借用這個契機給自己的歌刻一張碟,把這一盤夢想寄到各大唱片公司垄分,說不定真有伯樂呢锋喜。
他把唱片的名字叫做《聽歌的小孩》嘿般。
老吳終究也沒有如愿以償炉奴。
老吳終究還是難以割舍蛇更。
這些都是小吳告訴我的。小吳說璧南,老吳老了师逸,我還年輕篓像,扛得動。
小吳真的考上了员辩,憑這家店的收入足夠支撐高昂的學費奠滑。
很快宋税,我也畢業(yè)了弃甥,俗人一個的我只敢報了一個師范類大學淆攻。
高三畢業(yè)的那個暑假瓶珊,特別漫長耸彪。
“老吳蝉娜,我有3個月的假期召川,我要想天天泡在這兒你不會轟我出去吧荧呐≈侥鳎”
終于又踏進這家唱片店了逗威,終于可以好好地聆聽了凯旭。店里還是放著那首《童年》尽纽。
陽光下蜻蜓飛過來
一片一片綠油油的稻田
水彩蠟筆和萬花筒
畫不出天邊那一道彩虹
什么時候才能像高年級
地同學有張成熟與長大的臉
盼望著假期
盼望著明天
盼望長大的童年
......
果然弄贿,歌還是要到唱片店里來聽差凹。
是啊危尿,這才是童年的味道谊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