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沒有勇氣點開他的QQ空間,她害怕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偷偷關注著他,又好像更害怕點開之后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對自己設置了訪問權限。
這幾天她總是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淹办,夢里自己穿著松松垮垮的校服站在教室的講臺上,身后是她剛剛寫下的考試題答案恶复,講臺下的人都在很認真地看著黑板估算自己的考試成績怜森,夢里她能清晰地看見每一個人的面孔齐遵,一笑就露出來兩顆凸起門牙的小瘦子;喜歡打籃球的矮子班長塔插;永遠沉默的坐在第一排的年級第一梗摇,就像時光倒流一樣,每一個人的臉龐都從她的腦海中忽閃而過想许。只有一個人伶授,她怎么努力也不能記起他的樣子,但她知道他的名字流纹,陳序糜烹。就像一根長進肉里的刺,這些年她一直刻意的不去觸碰它漱凝,但一到夜晚來臨的時候疮蹦,它就開始蠢蠢欲動,它動一下茸炒,她疼一下愕乎,越疼越動,仿佛它存在的意義就是看著她終日痛苦壁公。
她曾經(jīng)試著去把這根刺拔掉感论,但又無可奈何,她找不到一個出口可以把它取出來紊册,或許再過一段時間比肄,它就會被自己的血液沖刷走,真真正正的融化在身體里囊陡,最終她被一起帶進墳墓芳绩。
林枳覺得這樣的結局想想就可笑株汉,一個人居然沒有辦法自己決定讓誰留在自己的生命里颠印。
她從夢中醒來末秃,把身邊那個熟睡的男人狠狠推開辙浑,一想到他剛剛趴在自己身上得意的樣子,她惡心的想吐澡绩,立馬起身朝著浴室走去锤灿,她要給自己好好地洗個澡,臟丁稀,這個世界徹頭徹尾的臟了。
她并不喜歡這個男人倚聚,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线衫,但他們上床了。林枳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惑折,與無數(shù)男人周旋授账,和生活不斷糾纏枯跑,她隔著一層霧氣看鏡子里那個近乎完美的女性裸體被水流不斷沖洗著,眼神冷漠又清高白热,身體放蕩且下賤敛助,林枳忘記這是哪個男人對她的評價了,她很喜歡屋确。她需要這些男人的存在來幫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纳击,就算走下去是萬丈深淵她也要走下去,她沒有選擇攻臀,也不想去選擇焕数,習慣了人就變得懶了。
林枳從浴室出來后換上自己的衣服留下那個睡夢中的男人濕著頭發(fā)就出門了刨啸,她一秒也不想在這里停留堡赔,她覺得繼續(xù)待下去自己會死在這里。
下樓攔車设联,司機師傅問她去哪里善已,她說了個名字就在車上沉沉的睡去。
陳序又在夢里出現(xiàn)了离例,他責備她為什么要這么作踐自己雕拼,她想說什么但是張開嘴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她急的哭了粘招。她想要伸手擁抱他啥寇,但又仿佛聽到有人說不要碰他。
醒來的時候出租車剛好停下洒扎,她看著車窗外熟悉的街道辑甜,苦笑,果然袍冷,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她踏實下來的地方只有這里磷醋。
她上樓敲開隔壁王阿姨的門拿鑰匙,王阿姨一臉擔心的問她怎么這個時間回來胡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邓线。
她笑笑說出差回來,路過就進來看看煌恢。王阿姨有些懷疑但又不好意思再問什么骇陈,她一直站在門口看著林枳開了門進去才放心的關門回去,王阿姨是林枳媽媽的高中同學瑰抵,林枳媽媽走了以后一直是她在幫忙照看這個空蕩蕩的沒有人的家你雌。
林枳打開燈,屋里的一切擺放都和幾年前一樣二汛,地上看不到一絲灰塵婿崭,看來王阿姨真是用心在幫她照看這里拨拓。林枳直接拐進自己的房間,用力丟開腳上鞋子氓栈,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渣磷,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她累了授瘦,但是不敢睡醋界,她怕陳序會出現(xiàn)在她的夢里,她怕他厭惡自己奥务。
天花板上的白熾燈有些明亮的刺眼物独,爸媽還在的時候,她早就說過讓他們給屋里換一個柔和點的燈光氯葬,但這件事一拖再拖挡篓,拖到現(xiàn)在只剩林枳一個人了,這個燈還是耀武揚威似的存在帚称。明天就找人把這個燈換掉官研,不吉利,林枳一邊想著一邊翻了個身闯睹。
窗外的街燈就要熄滅了戏羽,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天空已經(jīng)由黑色變成了發(fā)白的灰,天就要亮了楼吃。
那時候始花,陳序總是能在她爸媽出門后的第一時間打電話進來,開始林枳以為這只是巧合孩锡,直到有一天陳序說你打開窗戶往下看酷宵,她看到陳序站在樓下朝她揮手,驚訝的說不出話躬窜。林枳忽然想起來誰說過浇垦,哪里有什么巧合,所有的不期而遇背后都是另外一個人的“機關算盡”荣挨。
后來也有很多男人“機關算盡”的來追求她男韧,但那都是真的機關算盡,他們拋下家里的老婆挽著林枳出席各種晚宴默垄,把林枳像金絲雀一樣的養(yǎng)在二環(huán)寸土寸金的房子里此虑,這條看上去風光路上,林枳清楚地知道每一束玫瑰底下都長著扎人的刺厕倍。林枳閉上眼睛寡壮,再也不會有人那么義無反顧、不求回報的愛她了讹弯。
林枳從那輛奧迪車上下來的時候况既,陳序就站在馬路對面。林枳看到了他组民,但她并沒有想和陳序解釋什么棒仍,他們已經(jīng)分手了。
但是陳序似乎并不是這么想的臭胜,他一路跟在林枳身后莫其,直到林枳在宿舍樓前停了下來。陳序問林枳為什么要這么糟踐自己耸三?
林枳苦笑乱陡,怎么就算糟踐了,你情我愿的事情仪壮,誰也沒吃虧憨颠。
陳序試探著走到她跟前把她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懷里溫柔的說,林枳別鬧积锅,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爽彤,我們重新開始,讓我來養(yǎng)你好不好缚陷?
林枳一把把陳序推開适篙,用力把額前的頭發(fā)扯到腦后,像一只炸開的刺猬箫爷,冷笑著說嚷节,“你怎么養(yǎng)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養(yǎng)自己虎锚?你知道我家里還有一個癱瘓的媽媽吧硫痰?你知道我沒有爸爸了吧?你養(yǎng)我翁都?你都要出國了碍论,怎么養(yǎng)我?”
“不是你想的那樣柄慰△⒂疲”
“那是怎樣?我不想知道坐搔,我現(xiàn)在過的挺好的藏研,你不要再來找我了「判校”
“我不出國了蠢挡,你回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陳序近乎哭泣的乞求她。
“你怎么還不明白业踏,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了禽炬。”那天林枳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勤家,后來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陳序腹尖。
太陽就像是一瞬間跳了出來,清晨的陽光灑在林枳的眼睛上伐脖,舒服極了热幔,終于不用再受那刺眼的白光了。
王阿姨敲門給林枳端來一碗皮蛋瘦肉粥讼庇,她從小就喜歡吃绎巨。林枳謝了謝王阿姨,回屋很快就吃完了蠕啄。林枳媽媽走了以后场勤,她很久沒有吃過早飯了,沒有人在乎她過得怎么樣介汹,連她自己都不是很在意却嗡。
那場車禍就像預謀已久似的徹底把她的人生毀滅了,爸爸沒了嘹承,留下一個癱瘓的躺在床上不能講話的媽媽窗价。林枳不知道該怎么辦,大把大把的醫(yī)藥費就像一個怪獸巨大的喉嚨把她困住了叹卷。
她去找陳序撼港,還沒有見到他就被陳序的爸爸攔住了,陳序要出國了骤竹,他不希望林枳耽誤自己兒子的前程帝牡,她應該自覺主動點不要成為別人的負擔。
那時候的林枳覺得自己什么都沒有了蒙揣,她想過去死靶溜,但又不能,她要活著才能讓媽媽有活下去的機會懒震。于是她找到了李婷罩息,那個背LV穿梭在各個豪車上的姑娘。林枳知道她有辦法給自己弄到錢个扰,當然林枳也知道自己需要付出的是什么瓷炮,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第一次的時候递宅,林枳真的很害怕娘香,她坐在車上緊張的抓著安全帶就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苍狰。旁邊的那個男人沒有任何表情,林枳甚至想過他會可憐她烘绽,就像偶像劇里的情節(jié)一樣讓她走淋昭,如果可以的話他會幫她。
但這些都沒有發(fā)生诀姚,現(xiàn)實是那個看上去紳士一般的男人瘋了一樣折騰她一宿响牛,第二天走的時候留給她一張銀行卡玷禽,林枳連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赫段。
林枳把那筆賣自己的錢取出來整整齊齊的交給了醫(yī)生,但依舊沒能挽回她媽媽的性命矢赁。
她自始至終一聲都沒有哭糯笙,她把家里的一切安頓好之后把鑰匙給了王阿姨就走了,一次也沒有回頭撩银。
前幾天给涕,林枳在地鐵站碰到了一個男人,心忽然的緊了一下额获,她小跑著走過去够庙,看了眼正臉,發(fā)現(xiàn)他只是有著和陳序相似的背影而已抄邀,她失落又慶幸的長舒一口氣朝簽走去耘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