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首發(fā),文責自負
小象來到我身邊贷岸,是在我4歲多的時候头镊,那是一個早春,在露天的展銷會上羔砾,一個不起眼的攤位上掛著兩排繩子负间,繩子上掛滿了巴掌大小的小動物玩偶,下面的一排有幾只是深灰色的小象姜凄,我和我的小表姐都很喜歡政溃,可是我倆沒錢,很難過态秧,幸好董虱,我倆各自的姐姐看我倆都這么喜歡,就買給了我們申鱼。她那只比我的稍微大一些愤诱,我這只不僅個頭小一些,耳朵還一個大一個小捐友,鼻子也有一點點歪淫半,可是我怎么看怎么喜歡,反倒覺得這只小的精致而生動匣砖!
這只小象的毛短短的科吭,摸起來扎扎的,在我看來猴鲫,很有手感砌溺;他是站起來的樣子,鼻子沖著天变隔,末端向下卷曲著规伐;后腦勺有一根黑白相間的繩圈,在展銷會上匣缘,就是用這根繩圈被掛在繩子上的猖闪;兩只耳朵蓋住了兩邊的臉鲜棠,耳朵的內(nèi)側是肉色的小絨布;耳朵前面有一對黑黑的小眼睛培慌,應該是玻璃珠子做的豁陆,亮亮的;身子有點方方的吵护,從里面伸出半截兒大拇指大的胳膊和腿盒音。
從那之后的日子,我每天睡覺的時候都會摸著他馅而。我小時候睡覺很喜歡摸東西祥诽,據(jù)說我從幼兒園開始就有這“毛病”,雖然在我的記憶中瓮恭,一直覺得我只上過幼兒園大班雄坪,但后來才知道,媽媽生完我的56天產(chǎn)假一結束屯蹦,我就被送進了幼兒園维哈。在幼兒園,一條米色有很多小毛圈兒的毛巾被是我的最愛登澜,摸著毛圈睡覺就是我的常態(tài)阔挠。自從有了這只小象,我又多了一個愛好脑蠕,天天摸著小象睡谒亦,他的腦門、耳朵空郊、肚皮、屁股都是摸起來最舒服的地方切揭。
但我對小象的喜愛也會有變化。小時候的我廓旬,經(jīng)常會做同樣的噩夢哼审,夢見黑骷髏和白骷髏打仗,我被嚇得躲進屋子里孕豹,但屋門的夾層里面也會有骷髏......這樣的恐懼伴隨我很長很長的時間涩盾。大概在小學一二年級前后的時候,有一天励背,我突然覺得小象會不會也在夜里變成骷髏春霍?這個想法冒出來,把我嚇了一跳叶眉,一邊舍不得放下小象址儒,一邊又害怕他會在夜晚變身芹枷!于是,我就在我的床上面的墻上釘了一個釘子莲趣,做了一個小吊床鸳慈,每天晚上摸一會兒小象之后,就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吊床里喧伞,再去睡覺走芋。這樣一來,就算他晚上變成骷髏也不會出現(xiàn)在我的被窩里啦潘鲫。
不知道過了多久翁逞,我漸漸的不再這樣做,不是因為我長大了次舌,相信他不會變成骷髏了熄攘,而是覺得他就算變成骷髏,也并不是來傷害我的彼念,我接受了他所有的樣子挪圾。
當然,對一個睡覺不老實的小孩兒來說逐沙,晚上睡著的時候哲思,小象是被拿在手里、放在懷里的吩案,但早上起來就常常不知所蹤了棚赔。一開始,我總會去尋找徘郭,找不到會難過靠益、會擔心、會哭残揉、會著急胧后,但慢慢的,我相信他就在那里抱环,不論我看得見還是看不見壳快,他就在那里,時機到了镇草,他自然就會出現(xiàn)眶痰,我變得越來越安心。
長大一些后竖伯,我又覺得小象會讓我喪失斗志。因為每次在我特別煩躁不安,或者心中有特別多憧憬黔夭、愿望和沖動的時候宏胯,如果我先去摸了小象,我就會沉浸在他那短短的小毛帶來的各種舒適的觸覺體驗中本姥,過不了多長時間肩袍,我的內(nèi)心就會慢慢的平靜下來,那些斗志婚惫、那些沖動就會煙消云散氛赐!所以,當時的我會覺得小象就是幫我泄氣的先舷。所以艰管,當我滿懷夢想準備實施的時候,也會抑制住自己想去摸小象的沖動蒋川。這就是青春期的孩子吧牲芋,相信自己可以改變世界都有可能。但更多的時候捺球,我還是喜歡和小象在一起缸浦,他能讓我感覺更舒服、更踏實氮兵。
小時候無論我走到哪里裂逐,小象都會陪在我身邊,哪怕我生病住院泣栈,就連初中做闌尾炎手術的時候卜高,我都把他帶進了手術室!消毒的大夫驚訝的看著我南片,我也滿懷期待掺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最終疼进,他還是允許了薪缆。我的右手拿著小象放在身體旁邊,左手向外伸出插著所有需要輸入的液體的管子颠悬,然后大夫們往我的肚子上倒碘酒消毒,碘酒順著身體流下來定血,也流到了我的小象身上赔癌,他們說一起消消毒,這樣最安全澜沟,我有些心疼灾票,有些后悔把他放在手里了......但不論怎樣,手術時依然可以摸到小象茫虽,我就安心了刊苍,直到一塊大大的帶著洞的手術巾蓋在我的身體上既们,我的意識漸漸消失......闌尾手術很順利,據(jù)說再不手術就要穿孔了正什,我很幸運啥纸,我相信這里有小象的功勞和祝福。
小時候斯棒,我自己也不太理解小象對我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我也不是只有這么一個毛絨玩具主经,而是很多荣暮!而且爸爸從廣州出差帶回來的小松鼠,和小象有著同樣的手感罩驻,樣子還更加秀氣可愛穗酥,但過不了多久,我依然會回到小象的身邊惠遏,我知道砾跃,當我在玩小松鼠的時候,內(nèi)心會產(chǎn)生對小象的愧疚感爽哎,慢慢的過了新鮮勁兒蜓席,就會回去拿起小象繼續(xù)摸,小松鼠就這樣被束之高閣了课锌。時間久了厨内,家人們看到我對小象如此的鐘情,都很好奇渺贤,也會拿我開玩笑雏胃,“這么喜歡你的小象呀,那出嫁的時候要不要也帶上呀志鞍?”“長大了還玩這么幼稚的玩具瞭亮,會讓人笑話的,會嫁不出去的固棚!”兒時的我也猶豫過统翩,是啊,好像沒聽過誰的嫁妝里頭會有這些......好在此洲,我還是慢慢長大了厂汗,會轉換角度思考了,我就是喜歡呀呜师,如果連我的小象都不能接受的人娶桦,一定也不夠愛我!所以,后來家人們再嘲笑我的時候衷畦,我就會理直氣壯的告訴他們栗涂,那我就不嫁人了, 或者祈争,我就這樣斤程,愛娶不娶!
轉眼到了上大學的時候铛嘱,雖然沒有離開北京暖释,但依然需要住校,我很向往校墨吓,可以離開家球匕,可以獨自生活。是否要把小象也帶去呢帖烘?我糾結過亮曹,沒有小象我入睡多少會有些困難,尤其是在考試之前心神不寧秘症、焦慮緊張的日子照卦。但同時我也怕自己的記性不好,帶來帶去會把小象弄丟乡摹,最終役耕,我還是決定把小象留在家里,只有考試前或者一些有重大事件要發(fā)生的時候聪廉,才會把小象帶去學校瞬痘。當然,宿舍的同學們對我的愛好并沒有嘲笑板熊,反倒很接受框全,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睡覺習慣,有的必須很安靜才能睡著干签,有的必須很黑才可以津辩,還有的必須抱著被子、抱著枕頭等等容劳,大家都有自己睡眠的習慣喘沿,誰也不會笑話誰。
后來我真的結婚啦竭贩,我也真的帶著小象出嫁啦蚜印!我還帶著我的小象陪伴我的孩子。是的娶视,她知道那是媽媽最喜愛的玩具晒哄,就像她以后也會擁有所有屬于她的故事一樣。
現(xiàn)在的小象也40多歲了肪获,陪著我走了這些年寝凌,他也老了,毛也禿了孝赫,只有在一些接縫處還有短短的小毛较木,我依然還是會去摸他,那些短短的小毛依然還是一樣的舒服青柄。最近小象不見了伐债,我也沒有去找他,可能是掉到床箱里去了吧致开,就像小時候一樣峰锁,我相信他就在那里,不論我是否看得見双戳、摸得到他虹蒋,他就在那里,不離不棄飒货,他已經(jīng)成了我的一部分魄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