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收拾書柜的時候骤视,發(fā)現(xiàn)了一本嶄新的筆記本白群,我已經(jīng)記不得當時為什么要買它,僅僅記得封皮是我在藥草系列中隨便挑的笼裳。
本子拿到手之后,我仔細地摩挲著封皮拜轨,這才意識到封皮上畫著一株鈴蘭允青。作為一名科班研究植物多年的人,我本能的去翻閱了一些有關(guān)于鈴蘭的資料法牲,結(jié)果卻是讓我既驚又喜——這樣一株小小的植物身上琼掠,居然蘊含著如此之多的意義。我略加思索悼瓮,打算為它寫一篇文章艰猬,姑且就稱之為植物文學(xué)吧。
鈴蘭在中國的文學(xué)史中的出場率并不高命贴,更加不能與竹梅蘭菊套么、垂柳碳蛋、荷花這類經(jīng)常在文人筆下出現(xiàn)的植物相比,但這并不是因為鈴蘭可以生存的地方少玷室,古人對它接觸太少笤受。相反箩兽,它的分布范圍極廣汗贫,而且我國也有的確有其原種分布秸脱,它們主要集中在東北林區(qū)和陜西秦嶺一帶部蛇,約莫記得當年在秦嶺山中做過它的標本。
鈴蘭是一種草本植物巷查,并不十分高大抹腿,鈴鐺般的白色小花以總狀花序(自下而上依次生出很多有柄的小花幢踏,但是頂頭不開,比如說很有名的油菜花)的形式倒垂下來,隨風搖曳如同一串風鈴微渠,即使是做成標本放在那里逞盆,仿佛也能聽到一陣陣輕靈的聲音,除過這些云芦,回憶實在想不起來更多舅逸,還記得鈴蘭屬于百合科鈴蘭族。
百合科很大坠七,但是鈴蘭族很小旗笔。我向來喜歡這種“勢單力薄”的種屬,因為它們要么有鮮明的形貌特征拳魁,要么具備獨特的生理特性撮弧,要么就是數(shù)量規(guī)模極其之大。簡而言之卦尊,假如它沒有一點與眾不同的地方的話岂却,也不可能在內(nèi)容豐富、數(shù)據(jù)量龐大的植物分類學(xué)中占據(jù)一席之地署浩。鈴蘭作為鈴蘭屬中惟一的一個種扫尺,這不禁讓我更加喜歡它了。
這里簡單提幾句原種弊攘,這里原種的意思并不是百科里面所說的通過原種程序育成的純度高質(zhì)量好的種子姑曙,通俗些將就是說它的祖先有一支就誕生在我國伤靠,舉個例子那種比較小又不甜的櫻桃很多是中國櫻桃,即原種在我國焕梅,平時賣的車厘子就是櫻桃“cherry”的音譯卦洽,我們通常會說,這種大櫻桃的原種在歐洲等地蜗字。
有一個點很值得再提一次挪捕,而且著重一提——鈴蘭是一種藥草争便。《東北藥植志》中有最早的記載:鈴蘭奏纪,溫陽利水,活血祛風醉锅。治心力衰竭发绢、浮腫,強心作用尤其明顯经柴。植物不曾有心坯认,但卻能醫(yī)人心氓涣,我無法從學(xué)術(shù)上解釋甚至理解這種醫(yī)療效果,但是卻能體會到鈴蘭的強心之心劳吠。
孔子曾經(jīng)說過:芝蘭生于深谷不以無人而不芳荆隘,君子修道立德不為困窮而變節(jié)。這里的芝蘭指的就是鈴蘭赴背,鈴蘭又叫君影草,花如其名晶渠,代表了一種淡泊的處世態(tài)度凰荚。儒家是提倡性善論的,即人之初褒脯,性本善便瑟,人人皆有一顆仁心,但孔子說這世上獨獨君子才能永遠保持一顆仁心番川,并不會因為無人關(guān)注或者遇到困境就放棄到涂,反而會激發(fā)出更加堅定的信念和決心,甚至更有大成者践啄,遁出紅塵歸隱山林。強心強心沉御,強的便是一顆仁心屿讽。
無獨有偶,鈴蘭在國外擁有一個花語:“return of happiness”吠裆,即幸福歸來(再來)伐谈。我們姑且不從英譯漢的角度中推敲歸和再的區(qū)別烂完,總之是在經(jīng)歷了一段似乎空白的時期后我們又再次感受到了幸福。在幸福歸來之前诵棵,人們或許經(jīng)歷了挫折抠蚣、放棄,也經(jīng)歷了分離和期待履澳,但卻也總值得人去會為那種幸福嘶窄。
花語最早起源于古希臘,盛行于19世紀初的法國奇昙,古希臘大約是公元前800年到公元前146年护侮,而孔子則也是那個時期的人,這真的是一種奇妙的巧合储耐,中西兩種文化在某種程度上形成了契合羊初,不知道古希臘人當時在端詳鈴蘭的時候,是否能想到在遙遠的東方它除了代表幸福的同時還在獨自修煉著自己的仁心什湘。
葉賽寧曾經(jīng)為鈴蘭寫過一首詩:
我踏著初雪信步前行长赞,
心潮迸涌如初綻的鈴蘭。
黃昏在我的道路上空闽撤,
點起了星星的藍色燭焰得哆。
果然,鈴蘭還真是一朵幸福溫暖而又振奮人心的花啊哟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