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暑假我在一家冷飲店打工箱吕,晚上七點半上班芥驳,十一點半下班,偶爾留下來幫忙凌晨一兩點才回家茬高。有時候白天還要去發(fā)傳單兆旬,做促銷,那段時間覺得腳都不是自己的雅采。我跟朋友說現(xiàn)在的我真真是一只勤勞的小蜜蜂爵憎,人民幣真心不好賺,高三畢業(yè)同學們都去玩了婚瓜,像我這種努力打工的人可沒有了啊宝鼓。
那天我又留下來幫忙,收店之后老板領著我們一群熊孩子去對面小吃店吃夜宵巴刻,我們趕忙開起冰箱各自倒了西番蓮楊桃汁奔向對面愚铡,老板則慢悠悠關門,慢悠悠拎著他的酒過馬路胡陪。
小吃店老板早年走南闖北沥寥,在很多座城市待過,闖蕩闖蕩最終還是回到家鄉(xiāng)柠座,開了這家燉湯店邑雅。老板是他,員工也是他妈经,有時候在里面炒菜炒到一半還要跑出來點單淮野,點完單往里走順便把桌子上的碗筷給收拾了,上完菜就蹲在小門門口洗碗吹泡,我們都贊嘆老板真是夠拼骤星。不像我們老板,員工就請了五個爆哑。當然小吃店老板不是本文的主人公洞难,老板年近四十也不會是小男生。也許覺得自己這樣拼太累了揭朝,老板終于雇了個員工队贱,也就是本文的男主角。
我們五個熊孩子目光隨著小男生游走萝勤,這小正太動作利索露筒,點單,上菜敌卓,收盤子,一氣呵成伶氢,也不多說話趟径。我們調侃老板道:“呦瘪吏,叔叔終于舍得錢雇人啦∥锨桑”老板嘿嘿一笑掌眠,“是啊是啊∧灰伲”
我們老板靠在椅背上喝著酒蓝丙,跟我們聊起了這個男生。老板說這是一個機智的boy望拖,上次有個客人一來就點鮑魚湯渺尘,可是菜單上沒有。小男生一聽鮑魚湯就知道是個大客戶说敏,說雖然我們沒有鮑魚湯鸥跟,但我們有xx湯,客人點頭說那就來一碗吧盔沫。這xx湯可是他們店里最貴的医咨,我看了小男生一眼,沒想到這boy沉默寡言吐字卻是金啊架诞。
然而我們感興趣的并不是小男生的機智拟淮,而是他努力賺錢的故事。小男生家庭離異谴忧,自小跟著爺爺長大很泊,對讀書實在提不起興趣,初二就輟學了俏蛮,于是出來打工撑蚌。他去工廠應聘,由于未滿十八歲搏屑,工廠不敢錄用他争涌。他思來想去,想到了一個賺錢的方法辣恋,就是賣棉花糖亮垫。在我們這座小縣城,據(jù)老板聽小男生說伟骨,只有兩家賣棉花糖的饮潦,一個是公園里擺攤的婦女,另一個就是他携狭。小男生不像那個婦女安于一地继蜡,他的爺爺投資兩千多元給他買了電動車,小男生就載著他的棉花糖機器,穿街走巷稀并,賣起了棉花糖仅颇。
這時候我就想起了自己的一些初中同學,有的不讀書在學校里混日子碘举,有的出了社會拿著家里的錢在社會上混日子忘瓦,沒有一個像小男生一樣,靠自己的雙手去養(yǎng)活自己引颈。我們老板說僅僅在街上賣棉花糖是賺不到什么錢的耕皮,小男生的商機都在鄉(xiāng)下。鄉(xiāng)下哪個村里有活動蝙场,小男生就載著棉花糖機外帶一堆玩具驅車幾個小時趕過去凌停,村里的活動最愛湊熱鬧的就是小孩,小男生只要往村寺廟不遠處一站李丰,把棉花糖機和玩具往前一擺苦锨,這天的收入就不菲了。
知道鄉(xiāng)下商機的可不只是小男生趴泌,還有一群乞丐舟舒。自古以來乞丐就是信息收集者和傳播者,小男生賣賣棉花糖之余還和乞丐打好關系嗜憔,用一塊錢從乞丐手上買了一本乞丐書秃励,上面詳細記錄了全縣各個村莊的大大小小活動時間,地點吉捶,規(guī)模夺鲜。自從有了這本乞丐書,小男生幾乎每天都在縣城和鄉(xiāng)下間來回奔走呐舔,賺了不少錢币励。可能是最近沒什么活動珊拼,小男生沒有收入又在家里坐不住了食呻,看到小吃店的招聘就來應聘,每天晚上要忙到到三四點才回家澎现。
聽到這里我真是自嘆不如仅胞,唏噓不已。我們老板說到乞丐書的時候哈哈直笑剑辫,覺得這小孩很有意思干旧,說這小男生很勤奮,小吃店老板就跟得了塊寶似的妹蔽,樂得合不攏嘴椎眯。我們五個熊孩子都沒笑挠将,其中有一個人開口道:“可是這樣讓人好心疼啊≈咽樱”
是啊捐名,聽到這些我的心情也是有點沉重的旦万。像他這個年齡的孩子闹击,應該在父母的撫育下無憂無慮地生活,而不該為了生計疲于奔命成艘。我再次看向他赏半,他在門口抽著煙,不一會兒他扔掉煙頭淆两,轉身進去收桌子断箫。這是我第一次不反感男生抽煙,我想他也是很累的秋冰,不論在身體上還是心里仲义,都需要有個出口來舒泄。
我們在外面吹著午夜的涼風剑勾,喝著西番蓮楊桃汁埃撵,夾著牛肉說說笑笑大快朵頤,而他在里面洗著碗虽另。我頓時覺得自己之前說好苦好累暂刘,現(xiàn)在看來根本不算什么。
能算得了什么呢捂刺,在小男生面前谣拣。
第二天我們再去吃宵夜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小男生的身影族展,老板說他爺爺把他叫回去了森缠,畢竟他還是個孩子,爺爺不放心他那么晚回家仪缸」蠛或許只有在他爺爺面前,他才會被當作一個孩子吧腹殿。
今年夏天美好得像動畫里的場景独悴,我們繼續(xù)在冷飲店里吃著冰,工作玩鬧锣尉。小男生出現(xiàn)了刻炒,又走了,仿佛從一開始就未存在過自沧,但我會一直記住他坟奥,記住他的棉花糖树瞭,記住他的乞丐書。如果哪天有幸在哪個街口遇到爱谁,我一定會說晒喷,能給我一根棉花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