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眼皮痙攣,指甲也剪得很短庄萎,
加上他粗壯的手指踪少,與憨憨的笑容,
整個人糠涛,看上去援奢,笨拙不堪。
無論是小時候在學校忍捡,
還是長大后在公司集漾,
都不討人喜歡。
當老同學一個個——
發(fā)來結(jié)婚請?zhí)?/p>
他也只好當做花錢買醉砸脊。
喝醉了具篇,眼皮就松弛了,
眼珠也會滴溜溜地轉(zhuǎn)凌埂,
像兩只大頭蝌蚪驱显,在眼眶里暢游。
這時候瞳抓,他就不笨了埃疫,
可看上去,又聰明過了頭孩哑,
所以顯得有點壞……
但其實栓霜,
他只是在思考一些——
沒頭沒尾的怪問題。
例如:哪吒怕不怕風火輪臭笆?
畢竟叙淌,他是蓮藕做的,稍不留神愁铺,
腳底板就變成烤藕片了鹰霍。
又例如:宇宙到底有沒有盡頭?
如果有茵乱,那探索到盡頭的那一天茂洒,
人類會不會感到失落?
可如果沒有盡頭瓶竭,那這種探索本身督勺,
是否就是在追尋一份——
與生俱來的寂寞。
其實他最在意的斤贰,
還是莊周夢蝶——
到底什么是現(xiàn)實智哀,什么是夢?
喝醉了荧恍,
時間會變得很快瓷叫,
嗖一下屯吊,天就亮了,
喝得不夠醉摹菠,時間就變慢盒卸,
耳朵里被填入一種溫吞的嬉鬧聲,
像在水里次氨,窺探岸上的人蔽介。
醉與不醉,兩種時間煮寡,
哪一種更接近現(xiàn)實虹蓄,
哪一種更接近夢?
他帶著這個新冒頭的怪問題洲押,
走進了又一場婚宴武花。剛坐下,
就偶遇了一位許久未見的老同學杈帐。
問候体箕,握手,閑聊……
幾分鐘后挑童,老同學就拽上他累铅,
逃離了愈發(fā)鄭重其事的婚禮現(xiàn)場。
外頭下起了雨站叼,而他們——
鉆進一家平日里不起眼的小酒館娃兽,
聊到深夜。
他的眼珠子尽楔,滴溜溜地轉(zhuǎn)投储,
眼眶里的蝌蚪,像是在躲避什么阔馋。
老同學眼神懶懶玛荞,笑著問道,
“怎么呕寝?
“我穿裙子勋眯,你不習慣?
“不敢看下梢?
“第一次看你穿裙子客蹋。”
他說完孽江,恨不得——
把頭悶進衣領(lǐng)里讶坯。
怎么能用“看”,
應(yīng)該用“見”岗屏,
應(yīng)該是:第一次見你穿裙子闽巩!
老同學翹起二郎腿钧舌,
隨即,將裙邊的褶皺撫平涎跨,
“多看看,就習慣了崭歧∮绾埽”
那晚,他沒有喝面前的酒率碾。
時間過得很慢叔营,
一種并不難熬又很扎實的慢。
時間經(jīng)過耳朵所宰,不是秒針的嘀嗒绒尊,
而是建高樓,打地基時仔粥,
夯土的悶響——很沉婴谱,很扎實的響。
那晚之后躯泰,時間加速谭羔,
老同學變成了新伴侶,
他倆私定終身麦向,然后放心地老去……
后來的日子里瘟裸,
他不再思考怪問題。
生怕想得太透诵竭,把夢給想醒了话告。
不過,他還是鄭重其事地問了卵慰,
多數(shù)情侶都會問的傻問題沙郭,
在確認關(guān)系的那個夜晚。
“誒呵燕,你喜歡我什么棠绘?”
“你指甲總剪得很干凈≡倥ぃ”
“就這樣氧苍?”
“我記得念書時,全班就你指甲最短泛范∪门埃”
“然后呢?”
“一個注意指甲的人罢荡,不會太壞赡突《苑觯”
“為什么?”
“我爸很壞惭缰,家里的事浪南,都我媽在干∈埽”
“所以呢络凿?”
“我爸的指甲長長的,我媽的就很短昂羡⌒跫牵”
這樣啊……
相愛——竟只因為一個渺小的意外?
有些問題虐先,還是不要問到底的好……
他這樣想——問得太狠怨愤,夢就醒了吧!
從此剪指甲蛹批,成了他維持美夢的方式撰洗。
粗笨的手指,像是美夢的標識般眉。
#然后,夢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