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發(fā)生了一件事兒:我寫的一篇稿子被編輯四次打回磅摹,要求修改錯字。什么錯字呢惧磺?在翻譯英國首相Theresa May的時候渣淤,我在一篇稿子里分別翻譯成了“特麗薩·梅”赏寇、“特蕾薩·梅”、“特蕾莎·梅”和“特雷莎·梅”价认。編輯眼中正確的譯法是最后一種嗅定,一聲令下,我差點(diǎn)改成了斗雞眼用踩。
寫稿的時候使用正確譯名是我這一行的標(biāo)準(zhǔn)要求渠退。對于人名尤其如此,這是個嚴(yán)肅的事兒捶箱,寫錯了要罰款智什。比如說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咱們大陸媒體從一開始就使用這個譯名丁屎。后來美國使館正式照會天朝外交部要改成“歐巴馬”荠锭,咱們死活就是不改,顯示了大陸喉舌特有的骨氣晨川。早些年柬埔寨首相洪森也曾照會我天朝總理各國事務(wù)衙門证九,要求改“洪森”為“云升”,咱們的喉舌居然答應(yīng)了共虑。哪知道沒過多久柬埔寨再度照會天朝要求改回“洪森”愧怜,喉舌居然又照辦不誤,這又顯示了他們充分遵循先總理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妈拌,對小國體現(xiàn)了超越大國的尊重拥坛。
在很多年前天朝還自認(rèn)為是中央大國時,對于四鄰的態(tài)度可能未必是這樣的尘分。這一點(diǎn)充分表現(xiàn)在外來語言的翻譯上猜惋。比如說天竺國舊稱“身毒”,就直接代表了當(dāng)時我大漢人民對這一鄰國的充分理解培愁。而“羅剎”這一譯名著摔,大約含有對它所指代的國家最深刻的理解。對于外國人名的譯法可能也帶有某種天朝中心視角的色彩定续,比如說“黑齒常之”這個名字谍咆,實在容易讓人浮想聯(lián)翩,可他同時代同胞高仙芝的名字就深得漢文化韻味私股。另外摹察,馬哥荸羅這個幾百年前的譯法至今還在粵語區(qū)大量流行,很可能跟語言傳承有關(guān)系倡鲸。不過我總是認(rèn)為供嚎,在天朝強(qiáng)大時,翻譯多少帶一點(diǎn)俯視色彩,如不識字的韋小寶可以直呼“王八死雞”和“豬玀諾夫”查坪,而華伯斯基和朱洛諾夫還是得對他俯首帖耳寸宏。
后來天朝不濟(jì),外國的月亮都圓了起來偿曙,各種好聽的西洋名便流行起來氮凝,比如英格蘭法蘭西美利堅德意志,就連鴉片戰(zhàn)爭時的英國官方鴉片販子Elliot望忆,居然也可以翻譯成“義律”罩阵。其時槍炮便是正義和法律,如此翻譯真是有點(diǎn)黑色幽默在里面启摄。
跟西洋死抗了多年后稿壁,失敗的感傷四處流行,各種翻譯越來越娘娘腔了歉备。徐志摩把Fontainebleau翻譯成“楓丹白露”倒也罷了傅是,非要把弗羅倫薩翻譯成“翡冷翠”,簡直感傷得讓人無法直視蕾羊。最可笑的偉大革命導(dǎo)師恩格斯喧笔,在我中華第一個譯名竟是“嫣及爾”,簡直嚇得所有讀者落荒而逃龟再。幸而這個時間不算很長书闸,紅朝定鼎,兵強(qiáng)馬壯利凑,又開始一波回潮浆劲,直挺挺地把非洲新國家Mozambique翻譯成了“莫三鼻給”,差不多可以從鼻孔里哼出來哀澈。好在不久之后發(fā)現(xiàn)問題不對牌借,終于改成了現(xiàn)在的“莫桑比克”。
外來詞語越來越多后日丹,我朝文字工作者漸漸有翻譯不過來的趨勢走哺,很多只好入鄉(xiāng)隨俗蚯嫌,胡亂湊一個看上去高檔的名字哲虾,“奶酪”變成了“芝士”,“草莓”變成了“士多啤梨”择示,“櫻桃”變成了“車?yán)遄印笔眨W餅變成了“批薩”。既然事關(guān)吃喝栅盲,能夠看得見吃得著起個什么名字倒也不算什么問題汪诉。穿在身上的衣服,某些譯法就有點(diǎn)兒過分了,比如說“華倫天奴”和“佐丹奴”——還自稱代表了“宮廷的奢華”扒寄,是宮里奴才們穿在身上的黃馬褂么鱼鼓?
論當(dāng)今翻譯,本人最服的是香港同胞该编∑荆或者是因為語言所隔離,總感覺他們有一種神奇的審美感课竣。施瓦辛格的香港譯名是“舒華辛力加”嘉赎,嗯,“力加”于樟,這個不錯公条。邁克爾·杰克遜變成了米高積遜,這大概是提醒人們新米堆久了容易變陳米迂曲。但是您把貝克漢姆翻譯成“碧咸”是幾個意思靶橱?雖然我對“貝克漢姆”這個譯法也很有看法,可每次看見“碧咸”路捧,還是不由得想起壞掉的培根……
以上戲言用以紀(jì)念昨晚仙逝的笑佛唐杰忠老師抓韩。我奢望有您那種舞臺上一本正經(jīng)說瞎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