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她是我失戀后見的第一個女生饺律。
那天下午畏浆,失戀兩個禮拜的我山孔,心情抑郁粒蜈,茶飯不思。在新華書店里心不在焉地翻著書罐脊,突發(fā)奇想: 何不用微信搖一搖定嗓,找個人出來發(fā)發(fā)牢騷。
我試著打開微信萍桌,搖晃手機蜕乡,“咔嚓!”屏幕上出現(xiàn)一個女生頭像梗夸,距離顯示2000米。我趕緊加她号醉,打招呼反症。她反應倒也快,回了我一個笑臉畔派,接著打了一行字: 我不喜歡在微信上聊天铅碍。我問她,為啥线椰?她回復道胞谈,感覺不真實。
于是我要了她的手機號憨愉,沒想到她居然痛快地發(fā)過來了烦绳,我心下嘀咕:這么坦率的女生,真是少見配紫。我把電話撥過去径密,響了兩聲之后她就接起來:“喂?”她的聲音很好聽躺孝,溫柔中帶點沙沙的感覺享扔,還有點鼻音。她說植袍,對不起惧眠,這兩天我感冒了,嗓子有點啞于个。我說氛魁,不打緊,不打緊,你聲音很好聽呢呆盖!
02
可能失戀的人就是這樣脆弱拖云,總想讓全世界都安慰自己。我們聊著聊著应又,不知不覺就聊到了失戀的事情上宙项,我想八成是我無意中把話題引到那兒的。我一下子就像祥林嫂一樣打開了話匣子株扛,吧啦吧啦說個沒完尤筐,好像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她偶爾在電話那頭回個“嗯洞就!”“芭璺薄?”“哦旬蟋!”油昂。
就這樣,我們一來一往倾贰,聊了大概有二十分鐘冕碟。我這頭的電話里忽然發(fā)出“滋啦滋啦”的響聲,可能信號不太好匆浙,聽她那邊說話也斷斷續(xù)續(xù)的安寺。我話沒講完,準備掛掉電話重新?lián)苓^去首尼。忽然轉(zhuǎn)念一想挑庶,我都不認識人家,人家憑什么聽我嘮叨這一通软能,一想到這兒迎捺,不由苦笑一下,把手機裝進兜里查排。
幾乎就在同時破加,電話鈴響了,我操起手機一看雹嗦,居然是她打過來的范舀,當時呆了一秒,才按下接聽鍵:“喂了罪?”“喂锭环?可能你那邊信號不好,我給你撥了兩次才撥過去泊藕,你的事我剛聽了半截就掉線辅辩,這不是要我命嘛!來來來,繼續(xù)玫锋《贶裕”我不由笑起來,心想:還真是個坦率又執(zhí)著的姑娘撩鹿∏妫“好的,那我就把剩下的一點接著講完吧节沦!”我又吧啦吧啦給她講起來键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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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那可能是我失戀兩周以來甫贯,第一次有人完整聽完了我想要說的話吼鳞。當時說完,整個人暢快多了叫搁,一看手機屏幕赔桌,我們居然已經(jīng)聊了一個半小時了。我一下子有點不好意思——我說得爽了渴逻,這個電話是人家打過來的啊疾党,剛認識就讓人家破破費。
我順口說:“呦裸卫,這花了你不少錢吶,改天我請你吃飯吧纽竣!”原本以為只是一句玩笑話墓贿,沒想到她應承道:“行啊,我們家附近有家火鍋店不錯蜓氨!”沒想到姑娘這么爽快聋袋,我只好答應:“好……你什么時候有空都行⊙ù担”她說:“我今晚就有空幽勒!”當時我差點驚掉下巴,但是人家都這么說了港令,我也不好再說什么啥容,只好答應:“行行,待會兒電話聯(lián)系顷霹∵浠荩”正要掛電話,忽然想起我還沒問她叫什么名字淋淀,只知道她微信昵稱叫“夏夜繁星”遥昧,她說:“你就叫我小娟吧!你呢?”我說:“我叫劉春炭臭∮琅В”說完她又笑了:“晚上不見不散!”
04
晚上來到她說的那家火鍋店鞋仍,本想找個靠窗的位置來坐常摧,沒想到這家火鍋店火得離譜,下午五點半已經(jīng)爆滿凿试,我只能揀中間的位置坐了排宰。這個位置是整個店面的中心,我坐下來那婉,環(huán)顧四周板甘,不禁有一種掌控全局的感覺。這時详炬,有人拍了拍我的左肩盐类,我扭頭一看,一個皮膚白皙的姑娘正笑吟吟盯著我:“你是劉春吧呛谜?”她見我呆住在跳,說,“本來要給你打電話的隐岛,但一進來看到整個飯店只有你左顧右盼猫妙,想來肯定是你了【郯迹”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割坠,笑說:“是是是,剛才我走神兒了妒牙!”她坐下來和服務員要了菜單彼哼,沒用三分鐘就把菜點好了。
然后湘今,她正襟危坐敢朱,對我說:“你說了一下午了,該我和你聊點什么了摩瞎∷┣”我馬上放下茶杯,說“好好好旗们,洗耳恭聽篓吁!”她說,“看得出來你挺喜歡那個姑娘的蚪拦,但是生活總要繼續(xù)罢燃簟冻押!”我說:“沒有啊,都兩周了盛嘿,都快忘了洛巢。”她冷冷一笑次兆,瞇起眼稿茉,用那種仿佛閱盡人間滄桑的眼光掃了我一眼,說:“嘴硬芥炭,你現(xiàn)在就是個孤獨癥患者漓库!”“啊园蝠?”我不由得張大嘴巴渺蒿,感覺這姑娘初次見面,菜還沒上齊彪薛,聊天聊得也太徹底了吧茂装。
這時,她要的金針菇上來了善延。她夾了一筷子放在剛剛燒開的鍋里少态,說:“看得出來你不是一個很健談的人,微信朋友圈也沒發(fā)幾條易遣,但是能和我把失戀這事兒聊這么久彼妻,你敢說你受得只是皮外傷?”說完豆茫,她用俏皮的眼光盯著我侨歉。
我低下頭,看著在鍋里翻滾的金針菇澜薄,不由想起和前任的那些點點滴滴为肮。和哥們兒們喝了幾十瓶啤酒都沒能聊出來的事兒摊册,被眼前這個陌生的姑娘就著還沒熟的金針菇聊出來了肤京。我不禁暗暗感嘆,這姑娘不簡單懊┨亍忘分!但是一個陌生人大老遠跑出來和我說這些,鼓勵我安慰我白修,不免讓人懷疑妒峦。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一邊用筷子往鍋里下菜兵睛,一邊說:“和你說這些肯骇,是因為怕你犯傻窥浪,因為我在這樣的事情上栽過跟頭。下午聽你說那些笛丙,就像看到了當年剛剛失戀的那個自己漾脂,祥林嫂一樣到處和人聊天,把我和前任的聊天記錄拿出來給大家看胚鸯,讓大家評理骨稿。”我心下暗想姜钳,看來她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坦冠。她夾起一片油麥菜,繼續(xù)說道:“那時候失戀哥桥,我感覺天都塌了辙浑。我倆好的時候,我媽曾反對過泰讽,可事實上并沒有起什么作用例衍,但是當我們分手時,我還是把責任歸咎到我媽頭上已卸,賭氣一個月沒回家佛玄,工作也辭了。在外邊租了個小公寓累澡,每天就活在回憶和憤怒里梦抢。”
“后來呢愧哟?你沒回去看看奥吩?”我問她∪镂啵“后來有天接到我爸爸的電話霞赫,他說母親暈倒了,在醫(yī)院呢肥矢。我當時一下子懵了端衰,放下電話就往醫(yī)院跑。幸好母親沒有什么事甘改,她就是因為上班加兼職太累了旅东,身體累垮了。那一刻十艾,我感覺自己就是個混蛋抵代,自己那點小事情,在母親經(jīng)歷的那些苦難和柴米油鹽面前算得了什么呢忘嫉?從那以后荤牍,我不再糾結失戀的事情案腺,而是專心把母親照顧好,把自己照顧好康吵,按時吃飯救湖,按時睡覺。我告訴你涎才,生活才是最真實的鞋既。”
說完耍铜,她看了看手表邑闺,說:“時間也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吧棕兼!”她掃了一眼桌上沒有吃完的蔬菜陡舅,說:“這些菜你要不要?”我搖了搖頭:“我租房子住伴挚,沒有鍋碗瓢盆靶衍。”“那我打包帶走了茎芋,回去還能做個菜颅眶。”她指了指手里提的蔬菜田弥,像一捧花涛酗,回頭沖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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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過后偷厦,我每天早晨按時起床商叹,按時吃飯——羊雜碎、玉米餅只泼、甜豆?jié){剖笙、炸油條,這些東西讓聞到了生活的煙火氣请唱,它們也帶我慢慢走出了失戀的陰影弥咪。
回頭想想,我真得感謝那個懂生活的陌生小姐姐籍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