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上圖為一連的營房捻艳,我的新兵連和老兵連都是在這里度過)
? ? ? ? ? ? ? ? ? ? (一連的球場和飯?zhí)茫?/p>
? ? ? ? ? ? ? (一連的菜地和遠處的豬圈)
1997年12月14日? ? 晴
參軍入伍
2月旗吁,我們94屆的各班級學(xué)生接到學(xué)校通知:理論課已全部結(jié)束翰灾,準(zhǔn)備實習(xí)厂画,6月份聽通知來學(xué)校拿畢業(yè)證凸丸;實習(xí)階段,你可以出500塊錢委托學(xué)校找廠上班袱院,也可以不出錢屎慢,自力更生、艱苦創(chuàng)業(yè)忽洛。
天氣寒冷腻惠,我選擇了回家,等暖和點再說欲虚。
4月初集灌,在家里幫助父母將早稻插上后,父親在鎮(zhèn)上找了他的老熟人苍在,安排我去跟車學(xué)駕駛绝页,學(xué)了一個半月荠商,我摸方向盤的次數(shù),伸出五個手指頭续誉,都數(shù)得清清楚楚莱没。
師傅沒事干,就是要求我擦車子酷鸦、擦車子饰躲,越擦我越心灰意冷。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臼隔,這樣跟著師傅混日子嘹裂,我也學(xué)不到什么駕駛技術(shù)。5月底摔握,我便自作主張辭別了師傅寄狼。
6月2日,我從學(xué)校順利地拿到畢業(yè)證氨淌,告別了敬愛的班主任瞿老師和可愛的同學(xué)們泊愧。
我天真的以為只要有一紙文憑,幾百塊錢的工作盛正,應(yīng)該不難找删咱。結(jié)果卻四處碰壁,一個星期不到的時間豪筝,我又口袋空空痰滋,生活難以為繼。
倉皇回家续崖,無聊了半個月之久敲街,見我成天搖頭嘆氣意志消沉,父母顯得無計可施严望。
1997年7月1日零時聪富,全家人坐在電視機前,觀看香港順利回歸的直播現(xiàn)場著蟹。中英交接儀式上墩蔓,軍人們出場了。
中國軍人所展現(xiàn)出來的精神面貌和軍事素養(yǎng)萧豆,完勝對面的英國軍人奸披,直播現(xiàn)場看得我情緒高漲,忍不住握緊拳頭自言自語地說:“太帥了涮雷!這才叫軍人阵面,我想當(dāng)兵,我要和他們一樣⊙ⅲ”
旁邊坐著的父親仑扑,冷不丁地擰住我的耳朵,故意刺激我說:“你想當(dāng)兵置鼻?好呀镇饮!當(dāng)兵了你才會成熟,你才會知道鍋是鐵打的箕母〈⒚辏”
我回嗆了父親一句:“當(dāng)兵就當(dāng)兵,只要我到了部隊嘶是,一定會干得比你好钙勃。”
父親記住了我說的話聂喇,經(jīng)過一番努力辖源,我如愿以償穿上了軍裝。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希太,親朋好友歡聚一堂同木,慶祝我光榮入伍。梁氏一族祖孫三代均有男人參軍跛十,“光榮軍屬”的牌子,一直牢牢地釘在農(nóng)村瓦房堂屋大門的橫梁上秕硝,在農(nóng)村這是一種榮耀芥映。
“祖輩和父輩們扛過的槍,我得接著光榮的扛下去远豺,這叫傳承奈偏。”我暗暗地對自己說躯护。
父親知道我在家沒事喜歡動動筆惊来、寫寫字,特意給我買了一本厚厚的精裝日記本棺滞,還帶著鎖的裁蚁。父親囑咐我說:到了部隊,千萬不要忘了學(xué)習(xí)继准。
下午枉证,趁著親朋好友們打牌娛樂的機會,我拿著日記本請親戚朋友們給我留言紀(jì)念移必,讓我到了部隊想念他們時室谚,可以拿出來看看。
結(jié)果是他們太客氣了,你讓著我先寫秒赤,我又讓著你先寫猪瞬,推來推去的,最后寫的人不多入篮,寫的字也就更少了陈瘦。其實,我根本不在意寫的字多崎弃,還是字少甘晤,而是在意是否有心。見字如見面饲做,有线婚,已是知足,我會好好保管的盆均。
父母請放心塞弊,我會照顧好自己,你們也要保重泪姨。
1997年12月16日? ? 晴
鷹潭休息
16日一大清早游沿,新兵們從各自的家里來到鎮(zhèn)武裝部門口集合。
在這個大院的門口肮砾,二十三年前诀黍,爹爹送父親去參軍;十九年前,爹爹和父親送二爹去參軍廊蜒;今天席吴,爹爹、父親和二爹送我去參軍吃环;或許,若干年之后洋幻,我也會送兒子去參軍......
傍晚郁轻,一列從武昌開往鷹潭的軍列徐徐靠站,下車之前領(lǐng)了36元的津貼費文留,全是嶄新的票子好唯,面額最大的是5元。
我?guī)徒颖拿娽t(yī)把箱子緊緊地拎著燥翅,生怕一不小心被別人“搶功”了渠啊。他在鎮(zhèn)上接兵時大吃大喝,拍胸脯夸下“喝酰口”說:到了部隊學(xué)開車替蛉、學(xué)衛(wèi)生員贯溅,他會幫忙找關(guān)系通融的。我得把他的“馬屁”拍好躲查,服務(wù)工作做到位它浅。
綠皮車廂裝了近五百個湖北籍的“新兵蛋子”停留至深夜,接兵干部把我們集中在一個大的倉庫休息镣煮。
不知道什么時候姐霍,有個新兵小聲地哭了起來,思鄉(xiāng)的情緒在人群中迅速蔓延開來典唇。自個流淚的镊折、大聲說話的人開始多了起來,一個接兵干部拿起話筒喊著:“靜一靜介衔,讓有特長的兵恨胚,主動上來表演一個節(jié)目,活躍氣氛炎咖≡吲荩”有個“新兵蛋子”挺有“文藝范”的,他自告奮勇地站起來乘盼,拿起隨身攜帶的吉它升熊,手指往吉它上輕輕一靠,傷感的曲調(diào)立即傳了出來绸栅。
他唱的歌是“離家的孩子”级野,倉庫里新兵們安靜下來,大家認真地聽著粹胯,我發(fā)現(xiàn)身邊有的人蓖柔,正低著頭偷偷抹去眼角不斷流出的淚水。我也感覺到了悲傷矛双,但是這種悲傷的感覺,很快就被集合的哨聲打散了蟆豫。
凌晨一點轉(zhuǎn)車议忽,上了一趟直達廈門的列車,火車?yán)^續(xù)一路向東十减。聽接兵干部說:我們的下一站是----漳州栈幸。
1997年12月17日? ? ? ? 晴
初入部隊
閩南的冬天,比想像中冷了很多帮辟,可能是初來乍到的緣故吧速址。
凌晨四點,從湖北來的近五百名新兵由驹,在郭坑火車站下了大約上百人芍锚。剛一下車,人都還沒有站穩(wěn),接兵干部喊了起來:“快點集合并炮,排隊整理著裝默刚,清點個人物資√悠牵”
新兵們齊刷刷的身穿綠色作訓(xùn)服荤西,戴著作訓(xùn)帽,腳蹬解放鞋伍俘,左邊挎?zhèn)€水壺邪锌,右邊掛個黃挎包,一個個青澀的小臉癌瘾,凍得通紅觅丰。接兵的帶隊干部組織排隊,進行點名和檢查物資柳弄。
我天生怕冷舶胀,手冷的有點頂不住了。趁干部沒注意碧注,我偷偷將兩只手使勁地搓了搓嚣伐,加個熱,一聲呵斥傳來:“動什么動萍丐!”嚇得我不輕轩端,站在原地,我再也沒敢稍稍動一下逝变。
點完名基茵,接兵干部將一沓檔案分類移交給作戰(zhàn)部隊的接兵干部。作戰(zhàn)部隊的接兵干部拿著檔案點名:“梁如斌壳影」安悖”
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大聲答:“到宴咧!”
在火車上毛軍醫(yī)交待過:到了部隊只要一點名根灯,點到名的人,必須大聲答“到”掺栅,這樣你才能讓領(lǐng)導(dǎo)有印象烙肺,進而記住你。
我提起戰(zhàn)備包氧卧,拿著打好的背包桃笙,甩了甩上肩、拉緊繩子沙绝,跟隨其他先點到名的戰(zhàn)友搏明,上了一輛東風(fēng)標(biāo)志的大卡車鼠锈。
車上有二十多個人,一多半不認識熏瞄,我們鎮(zhèn)上的有四個人脚祟,分別是田瑞榮、李筍强饮、張成鵬和我由桌。
有個接兵的班長在車廂尾部坐著,看他的樣子好像是押車的邮丰,我們沒人敢說話行您,氣氛挺壓抑的。
我心里想著:謝天謝地還好鎮(zhèn)里來的四個人在一起剪廉,也算是有個照應(yīng)了娃循。在火車上緊繃的神經(jīng)有所放松,不知不覺中睡意來了斗蒋,我竟然打起了瞌睡捌斧。
東風(fēng)大卡車搖搖晃晃了半個小時,把天也搖得慢慢露了白泉沾。一車新兵斷斷續(xù)續(xù)像“下餃子”一樣的捞蚂,這里幾個、那里幾個跷究,到后來坐在車廂尾部的班長也不見了姓迅,只剩下三個新兵,彼此都不認識俊马,但是心里清楚丁存,我們都是來自荊州的兵。
“嘀”地響了一聲喇叭柴我,我透過車蓬布的小縫隙解寝,看到崗?fù)ね夤P直地站著一個士兵。他表情嚴(yán)肅艘儒,站得筆直聋伦,對著軍車敬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
“這個部隊彤悔,還挺正規(guī)的嘉抓∷魇兀”我對自己說晕窑。
“吱”的一聲,人前后搖晃了一下卵佛,車被剎住了杨赤。坐在駕駛室的接兵干部敞斋,打開車門喊:“新兵拿好行李,下車疾牲≈采樱”
我又緊了緊肩上的背包帶,搖了搖有些麻麻的手臂阳柔,提著戰(zhàn)備包下了車焰枢。
我所在位置的樓房欄桿上,拉著一塊長長的紅色橫幅舌剂,上書“熱烈歡迎新戰(zhàn)友”七個大字济锄。
“梁如斌!”接兵干部點我的名字了霍转〖鼍“到!”我一邊大聲回答避消,一邊小跑到他的身前低滩。
接兵干部把我的檔案,交給新兵連一個一杠一星的干部岩喷,我聽見接兵干部稱呼一杠一星為“姜排長”恕沫。
姜排長轉(zhuǎn)頭對身后的一位班長說:“鐘汝林,這個兵是你的均驶,領(lǐng)走昏兆。”
這個長得高高妇穴、黑黑爬虱、壯壯、面相威嚴(yán)的軍人腾它,是新兵一連一排二班班長鐘汝林廣東湛江人跑筝,1995年12月入伍,中士軍銜瞒滴。
以上信息曲梗,是洗澡的時候,我在路上向他打聽到的妓忍。
“帶好東西虏两,跟我走∈榔剩”班長說話的語速很快定罢。
我從他說話的口音推測,他應(yīng)該是廣東或是廣西的旁瘫。因為我以前在學(xué)校喜歡聽廣東的歌曲祖凫,特別是香港Beyond樂隊的歌琼蚯,知道兩廣人說話一般把“是”和“西”分的不太清楚,果然我猜得沒錯惠况,他是廣東的遭庶。
我走在班長的后面,心里默默數(shù)了數(shù):這個營區(qū)三層的樓房稠屠,一共有四幢峦睡,我們進的是第二幢。
班長和我一前一后走進了第一個房間权埠,我看見有七赐俗、八個新兵和一個班長模樣的人坐在里面聊著天。
突然弊知,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大聲:“起立阻逮!”
七、八個新兵齊涮涮地站起來:“班長好秩彤!”
班長說:“好叔扼,這位是新來的戰(zhàn)友,請他先介紹一下自己吧漫雷!”
我有些不好意思瓜富,笑著說:“各位戰(zhàn)友你們好!我叫梁如斌降盹,來自湖北荊州与柑,今年17歲,請大家多多關(guān)照蓄坏〖叟酰”
班長冷冰冰地望著我,說道:“這里沒有多多關(guān)照涡戳,只有自己關(guān)照自己结蟋。”
他說話又快又狠渔彰,跟打“機關(guān)槍”一樣的嵌屎。
我有些難為情,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恍涂。
班長接著又說:“這個房間宝惰,是我們二班和三班的宿舍。你睡上鋪再沧,把東西放在床上尼夺,帶上衣服,洗完澡后,再吃飯汞斧,動作麻利點∈惭啵”
“是粘勒!”我趕緊給尷尬的自己,找了個臺階下來屎即。
新戰(zhàn)友們紛紛跑過來庙睡,給我?guī)兔φ硇欣詈痛蹭仯艺f不用麻煩技俐,自己來乘陪。
他們不聽,他們簡直是太好了雕擂、太熱情了啡邑。我拿好換洗的衣服,帶上部隊配發(fā)的塑料桶井赌、黃臉盆和鐵飯碗谤逼,跟著班長去洗澡。
路上我問班長仇穗,你是那里人流部?你是第幾年的兵?
他都一一明確地告訴我了纹坐。
我跟班長說:“我的父親也是個退伍老兵枝冀。”
班長笑了笑耘子,馬上又故作嚴(yán)肅的樣子說道:“那你的父親是不是和你一樣果漾,廢話那么多?”
嚇得我立即把嘴給閉上了谷誓。
班長帶我從食堂打來熱水跨晴,又往桶里兌了些冷水,試了下水溫片林,感覺合適了端盆,倆人合力拎著桶走向帳蓬。
洗澡的帳蓬是臨時搭建的费封,地上鋪著彩條布焕妙,外圍用綠色的油布圍著,里面一個大通敞弓摘,沒個遮掩焚鹊,開門、關(guān)門全靠一個半人高韧献,低垂的布簾子末患。
班長放下水桶研叫,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璧针,吐出一串長長的煙霧嚷炉,扭頭對我說:“快點洗,完了之后去吃飯探橱∩暌伲“
我不管那么多了,三下五除二隧膏,脫得赤條條的哗讥,毛巾還沒來得及下水打濕,帳篷的簾子突然打開了胞枕,一個班長又帶來了一個新兵洗澡杆煞。
我定晴一看,哎呀腐泻!正是荊州來的老鄉(xiāng)索绪,倆人點點頭,確認過眼神贫悄,對視一笑瑞驱。
等他的班長出去以后,我倆一邊洗澡窄坦,一邊小聲地說著話唤反。
我小聲地問他:“老鄉(xiāng),你叫什么名字鸭津?”
他壓低了聲音說:“張健彤侍,你呢?”
我回答:“梁如斌逆趋≌到祝”
十多分鐘后,洗完澡順帶用肥皂把內(nèi)褲和襪子洗了洗闻书。
我拎著桶名斟,端著臉盆和衣服走出了帳蓬,抬頭看見右側(cè)一座高高的山峰魄眉,心里陡然間生出一陣茫然感砰盐。
接兵的時候,毛軍醫(yī)說過:明明我們的部隊是在廈門坑律,怎么沒見大海岩梳,到處盡是大山呢?我們下車的漳州站,莫非屬于廈門管轄冀值?
兩位班長見我倆出來也物,便帶著晾了衣服,之后穿過籃球場來到食堂列疗。
食堂是個二層小樓滑蚯,一樓是飯廳、操作間和儲藏室作彤;二樓是炊事班的宿舍和被裝間。
飯廳的大門敞開著乌逐,走進飯廳竭讳,天花板上吊著幾個大風(fēng)扇,正呼呼啦啦地吹著浙踢。十多張飯桌擺放得整齊有序绢慢,每個桌上都有三、五個干凈的菜盤疊在一起洛波。
我好奇地朝操作間內(nèi)望去胰舆,里面有兩、三個老兵正忙著摘菜蹬挤,灶臺上一口大鍋缚窿,一把鐵鍬直挺挺地躺在里面。
“坐下吃焰扳【肓悖”班長不知道從哪里端來一盆熱氣騰騰的面條,上面飄浮著幾個荷包蛋吨悍。
我把盆里的勺子遞給張健扫茅,讓他先來。
他不講客氣育瓜,打了一碗面葫隙,就開始了自己的狼吞虎咽,看把這個小子給餓的躏仇,好像“餓牢”里面剛放出來一樣的恋脚。
面對一盆面條,我沒有什么食欲焰手,以前在家我都不喜歡吃這些湯湯水水的玩意慧起。
我說服自己: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的第一件事册倒,是將肚子填飽蚓挤。我打了幾勺子湯,夾了個蛋,將就著喝了下去灿意。
返回宿舍估灿,班長安排我把床鋪再整理一遍。他給我簡單的介紹了新兵連的基本情況缤剧,完了對我說:“你坐車?yán)哿说脑捪谠人瘯X再說,我出去有點事荒辕『瓜”
我恰好正有此意,爬到了上鋪,打開背包,取出被子中間今早下車前夾住的日記本呕乎。此時蝙斜,日記本正安安穩(wěn)穩(wěn)地躺在里面,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今天,是我第一天進入軍營,想方設(shè)法也得記得詳細點茧跋,等以后老了,留多些念想卓囚。
1997年12月30日? ? ? 睛
指揮唱歌
昨晚八點半晚點名瘾杭,隊列里不知道是誰放了一個響屁。
新兵排里有些戰(zhàn)友控制不住了哪亿,忍著忍著還是笑出了聲富寿。
姜排長當(dāng)場就怒了,他站在隊列前訓(xùn)斥說:“笑什么笑锣夹?人都是吃五谷雜糧页徐,有屁焉有不放之理。這點小事银萍,就能讓你們?nèi)滩蛔⌒Ρ溆拢銈冞€像個革命軍人嗎?他媽的鳥新兵蛋子贴唇〔笮澹”
晚上,加班搞體能戳气。
班長對晚點名“發(fā)笑”一事链患,火氣大了,全班集體加練至半夜瓶您,他才松口說上床休息麻捻。
今天上午纲仍,訓(xùn)練休息的時候,姜排長給我們唱了一首“小白楊”贸毕,聲音洪亮郑叠、感情豐富,贏得叫好聲一片明棍。
我發(fā)現(xiàn)當(dāng)兵的人唱歌乡革,簡直是手來擒來,人人都有“兩把刷子”摊腋。
夜訓(xùn)沒搞體能沸版,新兵一排安排在二班的宿舍里學(xué)唱歌。
每個班輪流派人上去指揮唱歌兴蒸,新兵二班沒人敢上视粮。
班長黑下臉來,站在一邊大聲喊:“二班的這幫鳥人們类咧,你們會不會炒菜呀馒铃?”
我把心一橫蟹腾,自告奮勇地走上前痕惋,模仿著班長指揮唱歌的樣子,左腳向左邁出一小步娃殖,把兩手一伸值戳,說:“來來來,一排的戰(zhàn)友們炉爆,我是一個兵堕虹,預(yù)備唱》沂祝”
我對自己說:全當(dāng)下面唱歌的人赴捞,都是一盤小菜,使勁炒了你們郁稍。
一首歌唱完了赦政,班長鼓勵我再指揮一首,沒問題耀怜,只當(dāng)是多炒一盤小菜恢着。
上臺,我面紅耳赤财破,兩腿打顫掰派;下臺,我臉不紅了左痢,心情平靜靡羡。
坐在小板凳上系洛,新兵二班的戰(zhàn)友們紛紛向我投來羨慕的目光。
自己的膽子亿眠,經(jīng)過剛剛“大場面”的歷練后碎罚,好像是壯大了一些。
2000年2月4日? ? ? ? 晴
除夕夜緊急集合
昨天上午纳像,新兵連通知:以排為單位荆烈,集中新兵進行打背包練習(xí)。
這個通知預(yù)示著:新兵們要準(zhǔn)備好隨時緊急集合了竟趾。
全連上下都做好了下午或是晚上緊急集合的準(zhǔn)備憔购,可是一直等到晚上熄燈了,我們都沒有聽到緊急集合的哨聲響起來岔帽。
其實玫鸟,不光是班里的新兵,我也擔(dān)心連隊干部冷不丁大半夜來一陣哨音犀勒。
我們老兵都是清楚的:營里組織的戰(zhàn)備演練屎飘,用不上打背包,都是用背囊的贾费。難不成今年的新兵“好福氣”钦购,打背包這堂課給領(lǐng)導(dǎo)無聲無息的免了?
今天上午褂萧,新兵臨時分配到老連隊各班排進行戰(zhàn)備演練押桃。
下午,徹底清掃衛(wèi)生區(qū)导犹,拉起橫幅唱凯,插完喜慶的小紅旗后,新兵們換上新衣服谎痢,準(zhǔn)備會餐磕昼。
一營在營區(qū)的大門口,用了好幾張偽裝網(wǎng)节猿,編織了兩條長龍票从。
龍身長達十多米,龍的眼晴沐批,是用破足球做的纫骑;龍頭張開大嘴胡須亂舞,仰天長嘯九孩;龍尾擺出的個大弧度先馆,恰恰好能勾勒出神龍擺尾的氣勢;“雙龍戲珠”用的一顆珠子是紅色的躺彬,珠子比臉盆還要大一圈煤墙。
不論是遠觀還是近看梅惯,都有氣勢磅礴之感。當(dāng)兵的人不是傻大個仿野,而是想象力豐富铣减,“雙龍戲珠”做得好,夠天馬行空的脚作。龍年葫哗,兄弟們白天,一飛沖天;晚上球涛,一柱擎天劣针。
晚上會餐時,營里盧教導(dǎo)員參加了新兵一連的會餐亿扁,他舉起酒杯敬全連捺典,并說了很多祝福和激勵的話語。
我記得最深刻从祝、最清晰的是這段話:“新兵一連的戰(zhàn)友們襟己,挺起我們男人的胸膛來,到了部隊牍陌,上了訓(xùn)練場擎浴,忘記苦與累,我們要像小老虎一樣的呐赡,嗷嗷直叫退客;像獵豹一樣的骏融,為了追擊到獵物链嘀,不知疲倦地奔跑〉挡#”
的確是這樣怀泊,怕苦怕累的思想,在新兵的“潛意識”中時時存在误趴,還有一個月要下班排了霹琼,希望在這短短的八十天內(nèi),你們能順利的實現(xiàn)由一個地方小青年凉当,向一名合格軍人的轉(zhuǎn)變枣申。
會餐結(jié)束了以后,全連組織集體觀看“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看杭≈姨伲快九點鐘的時候,連值班員通知說:“不想看電視的楼雹,以班為單位帶到宿舍自由活動模孩,零時三十分聽哨聲尖阔,全部熄燈、睡覺榨咐〗槿矗”
汪副指之前答應(yīng)過我們四個班長,晚上會抽空給我們照相块茁,但是僅限于一張班集體的合影齿坷。新兵一排的全部自發(fā)下來照相,二班的十個新兵数焊,個個興奮地不得了胃夏,大家都在商量著,擺一組什么樣的集體造型好呢昌跌?
班副張黎明說:“每個人都打光背仰禀,露出腹肌〔戏撸”這個提議答恶,當(dāng)即被絕大多數(shù)人否決,因為新兵的肚子上萍诱,腹肌沒有六塊的悬嗓,只有一整塊的居多。
李文飛提議說:“要不每人弄一支煙裕坊,叼在嘴上包竹,那樣更顯成熟男人的味道〖”這個提議周瞎,獲得了絕大多數(shù)人的支持,特別是曾德彪饵蒂,積極的不行声诸,這兩個“廣東佬”遙相呼應(yīng),擺明是想借此機會退盯,光明正大的過過“煙癮”彼乌。
秉承著人人平等和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的原則,我主動去小賣部準(zhǔn)備煙土渊迁,買了兩包“石獅”的香煙慰照,五塊錢一包,人手分發(fā)二支琉朽,張黎明將大家的造型擺好后毒租,我去請汪副指過來照相。照相時漓骚,全班十二個人集體點燃了香煙蝌衔,吞云吐霧中榛泛,汪副指打著手勢喊著:“準(zhǔn)備1、2噩斟、3”曹锨,他右手按下相機開關(guān),聽得“咔嚓”一聲響剃允,快樂的時光沛简,總是來不及回味,一閃即過斥废。
我們需要耐心等待幾天后椒楣,相片清洗出來,交錢取相牡肉。幾個新兵班長商議著一起過去老連隊捧灰,看看領(lǐng)導(dǎo)和兄弟們。
在連部的房間里统锤,徐連長和姚指導(dǎo)員問了我們帶新兵的感受和心得毛俏。劉春華有點小感冒,姚指導(dǎo)員還特意叮囑他饲窿,明早去營部醫(yī)務(wù)室弄點藥吃煌寇,要注意好好休息。
回到新兵二班的房間逾雄,我見大家在除夕夜的表現(xiàn)個個正常阀溶,思想穩(wěn)定無波動,心里想除夕夜你們十個人中鸦泳,不會偷偷地跑掉一個人吧银锻?神經(jīng)病一個!當(dāng)然不會辽故,少自己嚇自己啦徒仓「睿快十一點鐘了誊垢,二師兄陳文進在窗戶外喊我出去聊聊。
班副張黎明讓我快點去症见,別讓人家等著喂走,班里有他,一切放心谋作。我倆叫上了大師兄劉富強芋肠,老鐘帶的新兵二班五個人,在一連只有“三條槍”還在遵蚜。
買了花生帖池、瓜子奈惑、三瓶飲料,徑直走向菜地睡汹,找了一個干凈的地方坐下來肴甸,邊吃邊聊。
各連隊熄燈就寢的哨子相繼響起后囚巴,我們仨才慢慢悠悠地從菜地往回走原在,剛走到器械場,就聽到一陣急促的緊急集合哨響起彤叉∈粒“緊急集合』嘟剑”
我撇下了他倆浮庐,飛快地跑到新兵二班房間的后面,翻窗而入柬焕。房間里黑呼呼的兔辅,在張黎明的督促下,竟然還有人磨磨嘰嘰地穿著衣服击喂、鞋子维苔。
我壓低了聲音說:“動作要快,把背包打緊懂昂,你們還想不想好好的過年了介时!”連值班員在外面大聲地喊著:“動作快點!我看那個班是最后一名凌彬?我看那個兵是最后一個沸柔?”
班副張黎明焦急地說:“動作快點啦!”一著急铲敛,他也不遵守緊急集合時不能大聲喧嘩的規(guī)定褐澎。
我讓已經(jīng)打好背包的人,幫助打得慢的人整理背包伐蒋,徐曉偉的帽子不見了工三,說是掉地上不知道被誰一腳踩扁踢到床底下,我開著電子表上面的小電筒先鱼,聶國華用掃把給他弄了出來俭正。
全班人員打好背包,成一路縱隊跟在我的身后焙畔,跑步至排集合地點掸读,排里其它三個班,也不分先后地跑了出來。汪副指命令所有人員檢查背包儿惫、裝具澡罚。
排值班員整隊帶至連集合場,一排速度是最快的肾请。
全連集合完畢后始苇,陶連長開始了訓(xùn)話:“新兵連這次緊急集合訓(xùn)練,事先是沒有任何通知的筐喳,完全是在不設(shè)防的前提下進行的催式,主要是檢驗我們的快速反應(yīng)能力。從時間上來看避归,全連集合完畢在五分鐘以內(nèi)荣月,速度還是太慢了。
接下來梳毙,為了檢驗新兵的訓(xùn)練效果哺窄,以排為單位,圍著營區(qū)大操場跑三圈账锹,之后由各排值班員將所屬人員萌业,統(tǒng)一帶到連隊的燈光球場集合〖榧恚”
操場上生年,跑步聲和“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聲音此起彼伏,由于部分新兵背包打得松廓奕,物品塞得不緊抱婉,所以操場上盡是掉的牙杯、牙刷桌粉、毛巾蒸绩、鞋子、水壺等日用品铃肯。
各排收攏人員患亿,帶到燈光球場集合,新兵們氣喘吁吁押逼,頭上冒著熱氣步藕。
盡管是寒冬季節(jié),但是新兵臉上的汗宴胧,還是藏不住的漱抓,它們從頭上順著臉郟往下流,滴在干燥的水泥球場上恕齐,瞬間被吸收得無影無蹤。
陶連長又來訓(xùn)話了:“同志們!戰(zhàn)爭是沒有時間給你們準(zhǔn)備的显歧,對手不可能提前通知你們說仪或,對不起我要打你們了。
你們還沒有授銜士骤,但是從你們進入部隊的第一天起范删,你們就是一名‘準(zhǔn)軍人’了,軍人的職責(zé)是保家衛(wèi)國拷肌,時刻準(zhǔn)備打仗到旦。所以我們要保持警惕,居安思危巨缘,常備不懈添忘。
今天晚上,全連的表現(xiàn)都不錯若锁,解散回去后搁骑,迅速清點物資,操場上掉落的物品是誰的又固?請你或者你的班長仲器,迅速撿回去,別讓它們躺在外面過年仰冠。各班要快速地整理內(nèi)務(wù)乏冀,二十分鐘后,聽哨聲準(zhǔn)備睡覺洋只,初一煤辨、初二、初三木张,團里安排了很多娛樂活動众辨,希望全連官兵積極地參予。
最后舷礼,請允許我代表連隊黨支部鹃彻,對大家說一聲,新年快樂妻献!”
經(jīng)過這么一番折騰蛛株,晚上熱熱鬧鬧的新兵二班房間,靜悄悄地沒有了聲音育拨,個個顯得無精打采的谨履。
我笑著安慰他們說:“兄弟們,精神點熬丧,我們準(zhǔn)備過大年啦笋粟!”
沒有想到“千禧年”除夕夜的緊急集合,整得都快看到正月初一的太陽了。昂Σ丁绿淋!多么令人難忘的除夕夜。
2001年8月18日? 晴
連長醉了
考核順利通過尝盼,明天告別廈門吞滞,回漳州。
今晚盾沫,加餐裁赠。
炊事班燒了好菜,有海鮮赴精、有啤酒佩捞,更有氣氛。
姜連長端起酒杯喝開了祖娘,敬完領(lǐng)導(dǎo)失尖、敬班長,一杯接一杯渐苏,不知道是遇到什么喜事掀潮,給他興奮的。
喝到自個趴在桌子上琼富,摟著我喊:“好兄弟仪吧,再來一瓶【厦迹”
鐘排和我扶著連長進房間睡覺薯鼠,他硬撐在門口,誓不入內(nèi)。
耗了一小會兒,只聽見“哇”的一聲钠署,酒菜從連長嘴里噴涌而出,吐的一地郊艘。
我倆將連長靠墻扶穩(wěn),拿來垃圾斗裝沙子灑在地上唯咬,用掃把打掃干凈纱注,鐘排去拿水給連長漱口、醒酒胆胰。
“叮呤呤”連隊的電話突然響了狞贱,連長猛一抬頭,一把奪過鐘排手里的礦泉水蜀涨,立正站好瞎嬉,右手將礦泉水瓶緊貼住自己的耳朵:“喂蝎毡,你好!這里是榴炮一連佑颇,您找那位顶掉?我是連值日姜校軍草娜√粜兀”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宰闰,靜靜等待著對方的回應(yīng)茬贵。
連長這一套標(biāo)準(zhǔn)、連貫的連值日動作移袍,是他當(dāng)著全連人員親自示范過的解藻,難怪他做的這么嫻熟。
鐘排和我看的哭笑不得葡盗,我附在連長耳邊說:“連長螟左,對方打錯電話,已經(jīng)掛了觅够〗罕常”
連長沒有吱聲,搞不好他真睡著了喘先。
我倆抬著連長上床钳吟,脫了鞋子,打來一盆水窘拯,給他抹了把臉和嘴红且。
頃刻,他鼾聲如雷涤姊,好似“戰(zhàn)斗機”一般暇番。
酒后的連長如此活潑,太可愛了思喊。
? (左一老梁壁酬,中間連長,右一曉偉)
連長九一八來看我倆搔涝,喝了壯行酒厨喂,連長帶我倆去打小日本。
真的喝多了庄呈,晚上打完醉拳蜕煌,再去打小日本。
? ? ? ? ? ? ? ? ? (連長的笑诬留,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