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13日
俗話說:沒有不開張的買賣,初九土特產禮品行開業(yè)當天的營業(yè)額居然達到了四千多库菲,這讓路天興奮之余更是驚掉了下巴账忘,雖然只是營業(yè)額,但利潤同樣是相當驚人的。
他沒有得意忘形闪萄,因為他知道這個看似光鮮的營業(yè)額中百分之八十是摻雜水分的梧却。今天凡是能來的人幾乎都來了,不說忙里忙外的老魯败去、霞姐等人放航,就是肖影和魏秋時兩人也帶著大隊人馬光臨現(xiàn)場,弄的一向視不好意思為無物的路天著實地臉紅了一陣圆裕。
在他強烈反對收紅包的堅持下广鳍,每個人還是非常自覺地大包小包的買了一大堆,以至于最后作為老板的路天不得不暫停營業(yè)吓妆,這他媽的還是做買賣嗎赊时?
隨著春節(jié)的日益臨近,也經過了剛開始幾天的忙亂后行拢,初九的買賣開始走上正軌祖秒,訂貨的單位和個人一天比一天多,天天貨物的進出忙的路天是腳不沾地舟奠。
初九的運營模式非常直白竭缝,簡單的說就是把各地的土特產品拿過來自己外包裝,說白了就是個土匪式的二道販子沼瘫。
一個人實在忙不來了抬纸,路天不得不雇了三個人幫忙,現(xiàn)在的人工費比前兩年貴多了耿戚,讓他心疼的一陣陣胃酸湿故,不過也沒辦法,春節(jié)是一年中禮品走量的高峰期膜蛔,此時不掙點錢坛猪,那一年就是干賠。
每天忙亂過后皂股,他都習慣地坐在電腦前休息一陣子砚哆,看看佟辛的日志,看看自己以前寫的東西屑墨,但是小說在這一段已經停了躁锁,因為他太累了,有幾次他是坐在電腦前面睡著的卵史,直到半夜才被凍醒战转。
人在忙亂是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就是跟佟辛的感情也被疲憊折磨的有點麻木了以躯。人真是個非常奇怪的動物槐秧,當閑的時候啄踊,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能不自覺的在腦海里翻滾而出,忙的時候刁标,除了想躺下修理一下疲憊的神經和身體外颠通,再無其他想法。
路天今天難得沒在電腦旁睡著膀懈,因為他看到佟辛五天前寫的一篇日志顿锰,他那被疲憊折磨的神經在看到那段文字后,突然間驚得根根肅立启搂,困意硼控、疲勞瞬間消失了。
《葬花紙船》
一池春水初融胳赌,送走冰花點點去
把對你的思念折一帆紙船牢撼,輕輕推入水中,看著它隨著點點冰花遠行
想起你和我牽手的畫面疑苫,淚雨下滿地
想起你和我漠然遙對熏版,心酸的味道讓船紙濕了又濕,帆影中的痕跡你可曾看到
不知道紙船能不能把我的思念載到你的身旁捍掺,不知道你面對濕潤的帆作何感想撼短,我就是想讓你看一看帆影中的我
看一看淚雨中牽手的過去
看一看禮花下那兩張癡狂的臉
看一看此時消瘦如我的記憶
虛云獨月臉,半邊傷
花之燦爛難掩黛玉葬花似的善感乡小,紫襟拖地
船之遠行追不回紙船沉江的悲運,歸于平和
何時花落葬花饵史、何時紙船沉船
葬花满钟、紙船
我操湃番!要出大事!
路天翻出白鷺云的電話號剛想打過去吭露,放到耳邊的電話傳來的不是通話音吠撮,而是一陣急迫的電話鈴聲,把他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滾下去讲竿,揉了揉耳膜傳來陣陣的麻木泥兰,沒帶好氣地心中大罵:來來的,這是誰疤赓鳌鞋诗?
“路天,馬上回家有事迈嘹∠鞅颍”
老爸全庸?!
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融痛,路天心里一真抽搐壶笼,這個世界上他要說怕一個人的話,他老爸要是敢說排第二的話雁刷,就是老天爺都不敢說排第一覆劈。
他老爸路正觀幾乎從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在他的印象中安券,上次打電話應該還是大前年外地的大爺去世時打過一次墩崩,如果他老爸能拿起電話主動給他打,他的腦海里能泛起的就三個字:天破了侯勉!
一路打車狂奔中鹦筹,路天想破腦袋也不明白天怎么就破了,雖然他平時懶散的連自己都看不過眼址貌,但是對老爸的命令铐拐,他卻不敢生出哪怕是一絲的違抗想法,這么多年已經形成條件反射的本能了练对。
“媽遍蟋,出……出什么事了?”路天扶著房門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螟凭,以百米的速度沖上七樓虚青,這個懶人感覺心臟都快喘出來了。
“你可算回來了螺男,佟辛爺爺和媽媽來了趟卸≌涮兀”
“媽,你說的是……”
路天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的小心臟了。就在剛剛佟辛日志里的葬花丹泉、紙船四個字眼已經讓他心臟懸得跟個飄蕩的葫蘆似的夸楣,之后是老爸的電話薄风,現(xiàn)在佟辛爺爺和媽媽又突然殺到昔搂,天破了?土辩!
普通的三室兩廳房子支救,普通的裝修,普通的擺設拷淘,但就是在普通中你能看到一種說不清的沉穩(wěn)儒雅韻味搂妻,一副《望家》水墨畫構成了簡易的電視背景墻,簡單中透著清雅辕棚,所坐的沙發(fā)是那種十幾年前老式的實木沙發(fā)欲主,沙發(fā)的背墻上是由一個叫墨寒手書的諸葛亮所著的《誡子書》邓厕。
坐于廳中,能明顯感覺到此主人家修身扁瓢、養(yǎng)德的傳統(tǒng)家風详恼,清晰的讓人坐在沙發(fā)上好似都能“家”和“德”包圍著,這樣一個家庭怎么就培養(yǎng)出路天這么個另類呢引几?
正襟坐著的白鷺云在觀察的同時昧互,心里卻翻江倒海的不能自已,幾個月前是自己生硬的跟眼前兩位老人說讓路天和佟辛兩個人分手的伟桅。沒想到幾個月后的今天敞掘,自己和八十多歲的老爺子會跨過半個中國來到這里面對他們。
當初雖然自己已經用最委婉的話闡述了自己對待路天兩人關系的看法楣铁,但想起那時兩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在聽后臉上露出的尷尬神色玖雁,就是今天想起都讓她為之心顫,她知道自己傷的已不只是路天和佟辛兩人盖腕,就是眼前忙里忙外招呼她的兩位老人赫冬,也被自己給深深地傷害了。
自從女兒離開家后溃列,心痛之余劲厌,白鷺云反反復復地無數(shù)遍回想著整件事的過程,苦思冥想后的結果讓她大吃一驚听隐。她發(fā)現(xiàn)自己對路天市儈和狡猾等等評價补鼻,完全是因為自己的主觀看法,違背了事實發(fā)生的必然雅任。
作為虛擬的網上謀生手段风范,路天所作的不過為了養(yǎng)家糊口而已,市儈和狡猾是不得已而為之椿访,自己在商海里這么多年乌企,太知道其間的爾虞我詐了虑润,但為什么對獨對路天不能正確看待呢成玫?她無數(shù)次反問自己這個問題,所有的答案都是一個——佟辛是自己的女兒拳喻。
在親情面前哭当,在至愛的女兒面前,她的出發(fā)點永遠都是母親的角色冗澈,有狹隘但是真誠钦勘,患得患失中把應有的判斷力打碎的稀里嘩啦。
自己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就要飛走了亚亲,作為母親心中的不舍和擔心無可厚非彻采,如果把路天換做其他男孩子腐缤,自己是不是也會這么做呢?
想起這幾個月方書清等人的突出表現(xiàn)肛响,想起走上正規(guī)的投資公司岭粤,想起已經獨當一面的潘雅,還有正按照那一百多頁的規(guī)劃書而平穩(wěn)運營的翔云集團特笋。
還有老爺子那天跟自己說的幾句話:人在上位時剃浇,懷疑是最大的敵人;人在高位時猎物,獨斷是最大的陷阱虎囚;面對一個陌生的人,不要輕易下定論此人是好是壞蔫磨,要通過幾次的聽淘讥、看、品等過程后再說质帅。作為上位者除了應有的敏銳觀察力和斷指般的決斷力外适揉,最關鍵的是冷靜的判斷力。
老爺子看似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煤惩,卻讓白鷺云聳然一驚嫉嘀。如果別人說她可能不會往心里去,但是作為上位者幾十年的老爺子嘴里說出來的這樣話來魄揉,分量重的讓白鷺云心臟顫了好幾顫剪侮。
自打自己進入佟家門開始,老爺子就從來沒說過這種重話洛退,那天路天一家上飛機后瓣俯,老爺子說自己糊涂已經是非常重了,時隔幾個月又跟自己說了這些話兵怯,他的態(tài)度已經非常明確彩匕,就差說你錯了三個字。
在老爺子的建議下媒区,在白鷺云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思想斗爭中驼仪,兩人決定來一趟東北,親身感受一下路天及路天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樣的袜漩。
看著又是倒水又是削蘋果的路天媽媽绪爸,還有親切如在南京時的小須馳,面對出乎意料的熱情宙攻,白鷺云第一次有了手足無措的感覺奠货。
“白姥姥,你這么年輕座掘,為什么我要叫你姥姥呢递惋?”小須馳接過奶奶剛剛削完的蘋果柔滔,硬塞給了白鷺云。
“一邊呆著去萍虽,呵呵廊遍,白總你別往心里去啊,這小子從南京回來一直跟我磨嘰這事贩挣『砬埃”路天媽媽把膩在白鷺云身邊的小須馳拽到一邊。
“奶奶你當我不知道哇王财,是我老爸跟佟辛阿姨處朋友卵迂,所以我才叫白姥姥的,對吧绒净?”八歲的孩子幾乎什么都懂了见咒,更何況小鬼頭比同齡孩子懂得更多。
“大姐挂疆,沒事改览,我挺喜歡須馳的,來缤言,到姥姥這兒坐宝当。”說實話胆萧,四十八歲的年齡被孩子叫姥姥庆揩,白鷺云心里還真有點落葉黃花去的凄涼。
不過不知為什么跌穗,自從路天一家離開南京開始订晌,她心里就對這個時常冒出大人話的小鬼頭想念的很。
白鷺云把一臉欣喜的小須馳摟在懷里蚌吸,慈祥的問道:“須馳锈拨,你告訴白姥姥,你喜歡佟辛阿姨嗎羹唠?”
小須馳仰脖看了看奕枢,又想了想問道:“說真話嗎?”
話音剛落肉迫,兩個正有些尷尬的女人相視大笑起來验辞,路天媽媽更是一巴掌打在小鬼頭的腦袋上稿黄。
白鷺云又摟了摟一臉無辜的小須馳幾下喊衫,狀似正經的回答道:“當然了,好孩子不能說假話杆怕∽骞海”
小須馳看看一旁強忍著笑的奶奶壳贪,又看看年輕的白姥姥說道:“剛開始的時候,我不太喜歡佟辛阿姨寝杖,因為她只比我大十七歲违施,比我老爸小了十三歲,當我姐姐還行瑟幕,當我后媽的話她太小了磕蒲。不過……”
說到這兒,他仰頭興奮的說道:“我們去南京的時候只盹,佟辛阿姨帶我出去玩辣往,給我買好吃的,在我睡覺前還給我講故事殖卑,那時候我就開始喜歡她了站削,因為她跟我夢中的媽媽一樣……”說到這兒,孩子眼中透出了他這個年齡段不應有的悲傷孵稽。
惹得白鷺云一陣心酸许起,這么點的孩子是多么不容易啊,緊緊地把他摟在懷里菩鲜,用下顎不停地蹭著他有些卷毛的頭發(fā)园细,心中越發(fā)地憐惜這個招人疼的孩子。
路天媽媽轉過頭偷偷抹了幾滴沖出眼眶的眼淚接校,這幾年中珊肃,須馳白天從來沒找過媽媽,只在夢中才會喊媽媽馅笙,別人不知道伦乔,一把手帶大他的奶奶能不知道嗎?
“白姥姥董习,佟辛阿姨怎么沒來呢烈和,我好幾次都夢到她了,她帶著我折紙船皿淋、放風箏招刹,呵呵,你們不知道窝趣,在南京時疯暑,佟辛阿姨偷偷答應我們一起去郊游呢,都跟我拉鉤了哑舒,她賴皮妇拯,哼!”再鬼頭的孩子也還是孩子,在他小腦袋里不會明白大人間那種繁瑣的關系和情感越锈。
“列兵路須馳仗嗦!”佟老爺子剛剛隨路正觀從書房出來就聽到孩子的話,心中也不好受甘凭,他大喊一聲稀拐,希望能轉移孩子的難受。
“到丹弱〉虑耍”
這個號令比任何語言都好使,小須馳聽到叫聲躲胳,馬上推開白鷺云以標準的軍姿跑到老爺子面前砰逻,雙手按住褲線等待著命令。
“我命令泛鸟,列兵路須馳帶領我和你爺爺?shù)叫^(qū)超市一趟蝠咆,能不能完成任務?”
“請首長放心北滥,保證完成任務刚操。”
老爺子老少三人笑呵呵地剛下樓再芋,路天就急沖沖地上樓了菊霜,他在短暫的愕然后,連鞋也沒脫济赎,沖進屋對著白鷺云問道:“白……白總鉴逞,佟辛怎么了?”
要不是出了大事司训,無論是老爺子還是白鷺云絕不會死冷寒天地來東北构捡,能勞動他們的還能有誰?
佟辛壳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