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十幾歲吧,正好放了暑假,夏天的假期很長,那時的作業(yè)也很少,無所事事的日子很多,不像現(xiàn)在的孩子那么累,要補習(xí)這個學(xué)習(xí)那個時間不夠用熊杨。
我的家是三間不算大的瓦房,靠西屋的山頭搭了一個小披子做廚房,因為地方太小里面只能湊合著支一張土灶,每次去灶膛后生火燒飯都需要側(cè)著身子才能過去盗舰。
屋前是一塊平整的泥場地,夏天天熱,晚上吃飯就把桌子端出來放在門前的空地上,剩著風(fēng),涼快一些,夜里睡覺,抽幾扇門板在外面一搭就過夜了。
老屋前面有一塊小自留地,平常用來種點時令蔬菜,那時候夏天一般種點毛豆川陆、紅胡子芋頭,搭個瓜棚串點絲瓜黃瓜刀豆什么的,小路兩邊長著幾排我們小孩子最喜歡吃的象高粱一般的東西,桿子細細長長的葉子青翠碧綠的,我們這里稱它為蘆稷,蘆稷一節(jié)一節(jié)的,像甘蔗的縮小版,很甜汁也多,嚼到嘴里口舌生津,那時沒有雪碧可樂這些高大上的飲料,現(xiàn)在的孩子已經(jīng)很少有人知道了蛮位。
屋子前方是一大片開闊的農(nóng)田,種的都是水稻,夏天的水稻長的還不高,放眼望去一片綠油油的,像極了一片草原,輕風(fēng)拂過,由遠及近會聽見葉片間摩擦發(fā)出的沙沙的聲響,如果恰巧遠處有幾只散落的羊,真有點風(fēng)吹草低的味道鳞绕。
這樣寫你可能覺得很好玩,其實真的哪有這么好,那時夏天太熱,家里沒有空調(diào),也沒有電視,更沒有手機可玩,中午大人一般都去睡午覺,搖著扇子汗流夾背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睡得著,我們小孩子喜歡下河洗澡,三五成群的約好就一起下水了尸曼。
屋后是一條河,那時侯覺得還挺寬的,河兩岸長著茂密的蘆葦,有細的也有粗的,粗的我們稱它叫鋼蘆,開河時護堤種植的,和竹子一般粗,鋼蘆的頭部有著長長的蘆毛,把它抽出來是一根細長的管子,用指甲在上面劃出一道口子放到嘴里吹,會發(fā)出嗚—嗚—的響聲,我們常把它當(dāng)作玩具。
那時天很藍,云也很白,現(xiàn)在的小孩子在紙上寫藍天白云的時候不知道是什么感覺,,或許他們只能從書中的插圖上去理解了,我們那時侯看到天的顏色比插圖上的還要美,夜里躺在外面的門板上,抬眼是滿天的星斗,星空很清澈,干凈又透明,那時還不知道PM2.5是哪路神仙,腦子里想的是牛郎織女垂蜗。
屋后的河水很清,這么說吧,家家戶戶煮飯燒菜吃水都是在河里挑的,那時還沒有自來水,家家備一口大缸,平時貯滿水,用完再挑,水缸靠著灶臺用起來很是方便解幽。
河岸邊每家都磊有一個水蹋子,象臺階一樣的東西,淘米洗萊挑水潵衣服就站在它上面,水漲臺階就高一點,水落就再下去一級,總是會有辦法。
夏天熱,有時我們就會坐在被蘆葦蔭護下的水踏子上,光著兩只腳伸到水里去,輕輕拍慢慢劃涼涼的很恰意,腿如果稍微靜止一會兒,一群小魚就會圍過來啄你的腳丫子,感覺如同泡魚療溫泉一樣,腳心被啄的癢癢的腳背麻麻的,腿輕輕一抖小魚全驚跑了,稍稍不動又全回來了,很是有趣片部。
河里的魚蝦那時特別多,我爺爺就在屋后的河岸邊支了一口網(wǎng),他們管它叫“搬爭",我到現(xiàn)在也沒理解“搬爭"是什么意思霜定,閑時和夜里他們用來“搬"魚,然后第二天趕大早去市鎮(zhèn)上賣,換來的錢補貼家用。有時我剩他們下田干活沒空的時候,也去“搬“魚,每次也能“搬”很多,所以那時一年到頭雖然肉極少吃,紅燒魚辖所、魚湯磨德、小面魚倒是經(jīng)常有的,所以也不覺得苦,不似現(xiàn)在人們覺得小野生魚又好又稀罕,那時是再平常不過的東西了。有時魚“搬”多了吃不完,或者撈了大一點的魚舍不得吃就拿去賣,得來的錢就去用來買小人書,對我們來說看小人書也算是一種文化娛樂吧,大家相互置換閱讀都很開心,到現(xiàn)在家里還有百十來本,幾次搬家都沒舍得扔,記憶有時是舍不得抹去的典挑。
那些年的夏天,我們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沒事也會湊在一起打牌,拔烏龜您觉、算二十四點、爭上游,這些游戲現(xiàn)在好象也有小孩子在玩,有一句怎么說的:紙牌恒久遠,經(jīng)典永流傳肆糕。
在我們這一群孩子中,玩牌玩的最好的是一個叫小霞的女孩子,特別聰明,我們經(jīng)常被她虐又沒有辦法贏她炫刷。小霞長得很好看,因為她很白,不像我們男孩子個頂個黑黑瘦瘦的,在夏天的烈日暴曬下濃度更高了,小霞也瘦,卻瘦得越發(fā)漂亮,那時鄉(xiāng)下看不到什么小胖墩,清一色都是小兵張嘎玉樹臨風(fēng)的樣子郁妈。
我記得那年夏天的一個下午,大家摸了一會牌,老是輸給小霞覺得太沒意思,有人就提議去玩躲貓貓,那時各家搭的犄角旮旯很多,草垛也多,我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找了一個有豁口的草垛子躲了進去,沒想到小霞也在里面,垛口不是太深,兩個人有點擠,我想出去重新尋個地方躲起來,但是來不及了,找人的小伙伴已經(jīng)開始尋人了。我使勁的往里鉆,整個人壓在小霞的身上,天熱又悶在里面兩人衣服都濕了,我的頭緊貼在她的后腦勺上,她的一頭長發(fā)遮住了我整張臉,我的額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鼻子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香味,我確定氣味是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我記得當(dāng)時還傻傻地輕聲問了一句:“你身上抹的什么東西噩咪?"小霞沒有說話,我看見她耳朵和脖子飛紅了,小霞的皮膚很滑很嫩,因為我的手一直緊緊粘著她的身子,那種惑覺長大后看到瓊瑤阿姨寫女孩子“膚如凝脂、吹彈可破"我才知道這比喻簡直是神來之筆,而金庸先生描寫女子的那句“香汗淋漓"現(xiàn)在想來無比正確,不愧都是大濕罢窍怼!
我和小霞出來的時侯兩人的頭發(fā)衣服都很凌亂,我飛也似的跑了奔脐,立馬投入到下一場游戲當(dāng)中吁讨。
那個夏天結(jié)束后,依稀記得以后大家再一起玩牌時,小霞有時會讓著我,故意給我贏的機會,長大后我回想起來,這或許是女孩子天生比較敏感懂事早的原因吧,而我,在那個被風(fēng)吹過的夏天,依舊是個情竇未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