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獨(dú)自一人去了大理毅待,才知道洱海原來只是一個稍微大一點(diǎn)兒的湖泊拂募。租了一輛自行車?yán)@著海邊騎行了一下午,臨近黃昏的時候狞山,我找了個藤椅舒服地躺下,感受迎面襲來的海風(fēng)帶來的片刻清涼叉寂。
不可否認(rèn)萍启,大理確實(shí)是一個能把日子過成詩的地方。
隔壁的小酒館里傳來了陣陣歌聲屏鳍,唱的是郝云那首《去大理》勘纯。
“誰的頭頂上沒有灰塵,誰的肩上沒有過齒痕钓瞭。也許愛情就在洱海邊等著驳遵,也許故事正在發(fā)生著……”慵懶性感的聲音,讓我恍惚中竟以為里面的歌手是江然山涡。
透過雕花的木質(zhì)窗子望進(jìn)去堤结,幽暗的燈光下藏著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孔。
是啊鸭丛,我在想什么竞穷,怎么可能是江然呢?
江然是我埋在心底的一根刺鳞溉,早已融入了我的血肉中瘾带,不敢輕易觸及。我曾以為兩年多的時光穿挨,足以沖淡很多事情月弛。然而,前塵往事還是如同放電影一般在我的腦中翻騰科盛,攪得我頭腦一片混沌帽衙。
2014年,郝云為電影《心花路放》創(chuàng)作了插曲《去大理》贞绵。這首歌厉萝,唱出了一批向往自由的人的心聲,同時激起了無數(shù)文藝青年關(guān)于詩和遠(yuǎn)方的小情懷。
那一年谴垫,我去了鳳凰古城章母,在一家叫“私奔吧”的清吧里,認(rèn)識了江然翩剪。而那天乳怎,做為主唱的他,剛好唱了這首《去大理》前弯。
“是不是對生活不太滿意蚪缀,很久沒有笑過又不知為何。既然不快樂又不喜歡這里恕出,不如一路向西去大理询枚。”燈火闌珊處浙巫,江然穿著簡單的格子襯衫金蜀、牛仔褲,修長的手指在吉他上撩撥著的畴,性感得像一只高貴的貓渊抄。
連唱三首歌之后,江然下臺休息苗傅。一群迷妹瘋了一般圍了上去抒线,無外乎是索要聯(lián)系方式,求合影渣慕。江然微笑著一一應(yīng)付嘶炭,而我卻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疲憊。
混跡于夜場中逊桦,面對形形色色的人眨猎,陪著他們笑,日復(fù)一日地唱著同樣的歌强经∷悖或許,對于這樣的生活匿情,他多少有些厭倦吧兰迫。
好不容易從人群里擠出來,江然接了一杯檸檬水炬称,坐到我旁邊的位置上休息汁果。
“又是一個人來的?”他點(diǎn)燃一根煙玲躯,吸了一口据德,對著我的臉吐了一個煙圈鳄乏,熏得我眼淚差點(diǎn)兒流出來。
我之前特討厭別人抽煙棘利,不知怎的橱野,對于江然,我卻怎么也反感不起來善玫。不得不說水援,他手指捏著煙的樣子,很有魅力茅郎。
“你怎么知道我都是一個人來裹唆?”這是我來“私奔吧”的第三天,我以為他根本不會留意到角落里的我只洒。
江然漫不經(jīng)心地?fù)哿藫蹮熁遥攘艘豢谒涂印毕谴!澳氵@幾天都坐在同一個位置。而且這么多女孩當(dāng)中距芬,就只有你不說話涝开,也不問我要聯(lián)系方式。是我魅力不夠大嗎框仔?”他突然委屈得像個孩子舀武,半開玩笑地說道。
“袄胝丁银舱?嘿嘿,我只專注于聽歌了跛梗,你唱得特有感覺寻馏。”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核偿,我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诚欠。
“你這姑娘倒是挺有意思的,”江然笑了漾岳,露出一對可愛的虎牙轰绵。“不如交個朋友吧尼荆,這是我的微信左腔。”
我又驚又喜耀找,慌忙接過他遞過來的手機(jī)翔悠,掃了他的名片业崖。
“好了,我該去唱歌了蓄愁∷唬”江然收起手機(jī),轉(zhuǎn)身往舞臺走去撮抓,“如果你不著急走的話妇斤,有時間我?guī)愫煤棉D(zhuǎn)轉(zhuǎn)〉ふ”
我以為江然只不過是在說玩笑話站超,就沒放在心上。接下來的兩天里乖酬,我一直窩在客棧里寫紀(jì)錄片拍攝提綱和分鏡頭死相,得空了就去沱江邊上取景,為畢業(yè)作品收集素材咬像。
“怎么這兩天都沒來玩了算撮?”是江然發(fā)來的消息。
“在做紀(jì)錄片的方案县昂“构瘢”一直對著電腦的我,眼睛酸脹難耐倒彰。
“原來你是導(dǎo)演吧蠖础?”后面跟著的待讳,是一個膜拜的表情芒澜。
“談不上,只是在準(zhǔn)備研究生畢業(yè)作品创淡。之前倒是在一些影視公司打過雜撰糠,都是小打小鬧”缋ィ”
向來以“言簡意賅”行走江湖的我阅酪,卻發(fā)了這么長段文字回應(yīng)一個才認(rèn)識幾天的人,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汁针∈醴或許他身上那種淡然的氣質(zhì),總能讓我感到舒服吧施无。
“出來散散心吧辉词,靈感不是憋出來的。我?guī)闳€好地方猾骡!”
“好啊瑞躺,你在哪敷搪?我馬上出來〈鄙冢”關(guān)機(jī)赡勘,合上電腦,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捞镰,匆匆忙忙換上衣服闸与,我便下了樓。
江然帶我去了南華山岸售,前面幾天一個人總是疲于走動践樱,就只在客棧附近溜達(dá)了一下。有了江然的陪同凸丸,我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有如此強(qiáng)的意志力拷邢,竟然一口氣就爬到了半山腰。
到了著名的“鳳緣亭”屎慢,我與江然并排坐在長椅上休息解孙。抬眼望去,鳳緣亭上雕刻的鳳與凰遙遙相望抛人,脈脈含情,而亭前石碑的題字——“鳳兮鳳兮歸故鄉(xiāng)脐瑰,凰兮凰兮從我棲”妖枚,出自于著名的《鳳求凰》。傳說在鳳緣亭下親吻苍在,便能得到向往中的愛情绝页。
陽光透過亭子稀稀碎碎地灑在身上,微風(fēng)輕輕拂過臉龐寂恬,遠(yuǎn)處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续誉,一切都剛剛好。在那個燦爛而明媚的午后初肉,江然吻了我酷鸦,毫無征兆的。他的吻熱烈而纏綿牙咏,以至于后來的日子里臼隔,每每想到那個吻,我都能臉紅心跳不能自已妄壶。
接下來的時間摔握,江然晚上在清吧唱歌,白天便陪我出去采風(fēng)丁寄。我們一起走過了這座邊陲小鎮(zhèn)大大小小的巷子氨淌,在綿綿細(xì)雨中牽著手漫步于青石板路上泊愧,聽江邊浣紗的阿婆講述那些古老的傳說。
江然帶我見了他的朋友們盛正,他覺得或許我可以在他們身上獲取一些靈感删咱。這些人都是他以前組樂隊(duì)時的摯友,所以也不必忸怩蛮艰。他們活潑健談腋腮,都有自己拿手的樂器,鼓手大成還教會了我打架子鼓壤蚜。每次見到我即寡,他們都開玩笑地叫我“嫂子”,還調(diào)侃江然撿到寶了袜刷,而江然也不急著否認(rèn)聪富,只在一旁看著我羞紅的臉溫柔地笑。
人們總說不期而遇終有散著蟹,而我卻在默數(shù)離別的日子中期待著時間過得慢一點(diǎn)兒墩蔓,再慢一點(diǎn)兒。
可那天終于還是來了萧豆。
臨走的前一天奸披,我最后一次踏進(jìn)“私奔吧”,依舊坐在那個角落里涮雷。似乎老天也在刻意渲染這離別的氣氛阵面,那晚客人很少,也沒有了平日里女生們刺耳的尖叫聲洪鸭,我可以清晰地看到臺上江然棱角分明的側(cè)臉样刷。
我一杯接一杯地灌著酒,在《去大理》的旋律中哭得一塌糊涂览爵。借著酒勁兒置鼻,我也終于能像個尋常女孩那般,喊出那句深埋心底的——“江然蜓竹,我愛你箕母。”
“江然俱济,我愛你司蔬!”
“我知道∫毯”
“我真的愛你俊啼!”
“我知道∽笠剑”
胃里又是一陣翻山倒海授帕,像是被大火灼燒過一般同木。隨著一陣干嘔聲,江然慌忙扶我起身跛十,把垃圾桶放在我跟前彤路。
我吐得昏天暗地,鼻涕眼淚都跟著出來了芥映。見我吐完之后洲尊,江然給我倒了一杯水漱口。
我的酒已經(jīng)醒了大半奈偏,不過頭還是像裂開了一般坞嘀。借著昏暗的床頭燈,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江然的公寓里惊来。
“好點(diǎn)兒了嗎丽涩?”江然的嗓音有些沙啞。
“好多了裁蚁,我怎么會在你這兒矢渊?”我的臉因?yàn)榛艔堊兊酶鼰耍迷诜块g內(nèi)燈光暗淡枉证,江然看不到我的窘迫矮男。
“你喝多了,一直在哭室谚。我不知道你住的客棧具體地址毡鉴,就只能帶你來這兒了∥杼眩”江然好像意識到什么似的,轉(zhuǎn)身指了指對面的沙發(fā)管削,“你好好休息吧倒脓,明天還要收拾東西。我睡沙發(fā)含思∑槠”
看著一米八三的江然,蜷著腿窩在小小的沙發(fā)里含潘,我鼻子一酸饲做,淚水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怕被江然察覺到遏弱,我用被子蒙住頭盆均,隱忍著不哭出聲。
第二天一大早漱逸,我踏上了返程的高鐵泪姨。江然一路上都不開口游沿,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列車緩緩開動肮砾,透過車窗诀黍,我看著江然的身影漸漸模糊,直到變成一個小黑點(diǎn)兒仗处。
回到北京后眯勾,我與江然仍然保持著聯(lián)系。我們經(jīng)常在微信上寒暄婆誓,聊著各自身邊發(fā)生的有趣的事兒吃环。我時不時地會向江然表白真心,而他卻有意無意地岔開話題旷档,與我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模叙,絕口不提先前事。
“如果那天鞋屈,我們發(fā)生了那層關(guān)系范咨,你會不會愛上我?”我想我一定是瘋了厂庇。不過渠啊,與其永遠(yuǎn)沉浸在幻想里,不如一次性死心更好权旷。
“我愛你替蛉,但是我給不了你未來,所以我們還是做朋友吧拄氯《悴椋”
他注定是一個浪子,漂泊不定译柏,不能有所羈絆镣煮。而我,也不想成為他的牽掛鄙麦,索性回到本來的孤寂中吧典唇。
畢業(yè)之后,我在一家影視公司做影視營銷推廣的工作胯府。每天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介衔,熬夜寫文案更是成了家常便飯。
江然的微信動態(tài)永遠(yuǎn)停在了我們分手的那一天骂因,后來我給他發(fā)的消息炎咖,也沒得到回應(yīng)。我徹底失去了江然的消息,手機(jī)里只存著一個我不敢去撥通的號碼塘装。
國慶小長假急迂,公司發(fā)福利組織去麗江旅游,而我蹦肴,卻偷偷來到了大理僚碎。因?yàn)榻徽f過,大理是他最想去的地方阴幌,有一天勺阐,他會帶我一起來。
如今矛双,只有我一人在洱海邊渊抽,聽著曾經(jīng)最熟悉的歌謠,帶著兩個人的回憶议忽,思念著那個永遠(yuǎn)不可能的人懒闷。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換工作了沒有栈幸,還是依舊在鳳凰愤估,周莊,成都速址,亦或是其他城市的古鎮(zhèn)里玩焰,繼續(xù)帶著他的夢唱著歌。
身后的清吧里芍锚,仍然傳來此起彼伏的歌聲昔园。只不過,都不如我那晚在鳳凰的“私奔吧”聽到的那般動聽并炮。
我終于還是翻到了那個號碼默刚,走之前江然在我手機(jī)里存下的。他說這個號碼逃魄,他永遠(yuǎn)不會換荤西。他怕我以后找不到他。
“我在大理嗅钻,你在哪里皂冰?”下了好大決心店展,才按下了撥通鍵养篓。
電話那頭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
“不好意思赂蕴,我打錯了柳弄。”放下手機(jī)后,我早已淚流滿面碧注。
曾經(jīng)許下的承諾嚣伐,他大概早已忘記了吧。到頭來萍丐,他終究不是良人轩端,只是一個匆匆過客。他的浮華人生里逝变,從來沒有關(guān)于我的設(shè)定基茵。
時隔兩年,我終于能夠釋然了壳影。
不強(qiáng)求拱层,才是對彼此最好的成全。
江然宴咧,我想我不會再愛你了根灯。但我仍然感激上蒼讓我們邂逅,你帶給我的美好記憶掺栅,我會一生甘之如飴奏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