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上初中的時候,有一個孩子與全班同學(xué)格格不入合是,他的名字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了罪,只記得他姓李,姑且就叫他小李吧聪全。至于后來為何與他有過一段短暫的友誼泊藕,現(xiàn)在回想起來,可能主要是獵奇心理的驅(qū)使难礼。
初中的孩子娃圆,尤其是男孩,正處在玩耍的年齡蛾茉,你想讓初中生一動不動地學(xué)習(xí)一整天讼呢,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妫可是小李做到了悦屏,不過,他的狀態(tài)有點怪異键思。不論什么時間础爬,他總是一個人默默地坐著,什么事也不做吼鳞,一雙眼睛警惕地看著周圍看蚜。剛開始的時候我們認為他可能只是害羞,可后來我們意識到他就是個怪人赔桌。
我和小李的友誼是從一個下午開始的供炎,那一個下午較之初中時期的其他下午并無什么不同渴逻。小李還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不知為何碱茁,我突然升騰起和他說話的沖動裸卫。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李纽竣,放學(xué)我們一起走吧〖肜幔”他回過頭蜓氨,看著我,默默地點了點頭队伟。不過穴吹,這種沖動在回家的路上就消失了,消失的速度快到它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嗜侮。我看著小李毫無血色的側(cè)臉港令,不知道該說什么,倒是小李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锈颗。
“你我都處在監(jiān)獄中顷霹。”
“啊!你說什么击吱?”
可是淋淀,小李再次沉默了。
一路無言覆醇,回到家里朵纷,我一直在想著小李的話,我之所以發(fā)出啊的聲音永脓,是因為那句話太怪異了袍辞。監(jiān)獄!什么意思常摧?不是只有犯罪的人才會進入監(jiān)獄嗎搅吁?我躺在床上,一個個疑問不斷蹦出來排宰。夜幕降臨似芝,我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夢里小李那張慘白的臉在不斷旋轉(zhuǎn)板甘。
“你的話是什么意思?”第二天一大早党瓮,我就問小李。
小李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盐类,道:“想知道寞奸?先和我做朋友吧呛谜。”
直到后來枪萄,我才明白他想和我做朋友的目的是偽裝隐岛,這是我可以想到最好的詞語。
平日里瓷翻,我們倆就像所有的普通小孩一樣聚凹,每天彈玻璃球,收集方便面里的卡片齐帚,互相打鬧妒牙,但是,他只和我玩对妄,對其他人依舊冷漠湘今。所有的同學(xué)都很驚訝,有的人甚至來問我剪菱,你用什么方法讓那個悶葫蘆開竅的摩瞎?可是我也不知道答案。不過孝常,每次我問他那天的話是什么意思旗们,他都岔開話題,最后被問的煩了茫因,他只說了一句蚪拦,你以后會知道的。
那是一個星期天的傍晚冻押,我和小李在學(xué)校的操場上玩彈珠驰贷,一切都被夕陽染成了血色。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話是什么意思嗎洛巢?今天我就告訴你括袒。”小李的臉還是那個樣子稿茉,但在落日下呈現(xiàn)出一種奇異的顏色锹锰。
“好啊,我早就想知道了漓库,”我興奮地回答他恃慧。
“這個世界是一所監(jiān)獄,你我都在里面渺蒿,可是你不知道這個真相痢士。”小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茂装。
“你在玩我吧怠蹂,你是不是小說看得太多發(fā)神經(jīng)了善延?”我不滿地叫道。
“不是城侧,我說的都是真的易遣。”
一股怒氣在我的胸膛里升騰起來嫌佑,我決心戳破他的謊言豆茫。“行屋摇,我小學(xué)的時候去過北京澜薄,天安門我可是親眼見過的,如果這個世界是監(jiān)獄摊册,那我怎么可能去北京呢?不是應(yīng)該被限制自由嗎颊艳?”我一臉挑釁地看著他茅特。
“你是怎么去的?”小李難得地笑著說棋枕。
“坐火車鞍仔蕖!”
“好重斑,在火車上兵睛,窗外的景色雖然在不斷地變化,可是你卻不能在行駛過程中跳出窗外窥浪,也就是說祖很,那些景色無法被證明是真的。因此真相是你上火車后漾脂,火車根本沒有動假颇,所有的景物被換成了北京的樣子,在你再次登上火車的時候骨稿,一切又變成了這里的樣子笨鸡。”小李第一次說這么多話坦冠,但在我聽來這番話簡直像是瘋子的囈語形耗。
“你這……,你沒病吧辙浑?”我叫道激涤。
小李只是看著我,一句話不說例衍。
“好昔期,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已卸,這里有這么多人,每個人想要去的地方都不同硼一,怎么換景物累澡?而且你用什么辦法把這個小鎮(zhèn)變成北京城?鞍阍簟愧哟!你告訴我怎么換?”我?guī)缀跏桥叵恕?br>
“這個世界的囚犯數(shù)量有限哼蛆,其他人都是虛假的蕊梧,至于方法,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要可怕得多腮介》适福”小李依然是那么平靜。
“哈哈哈叠洗,你真是瘋了甘改,我才不信呢!”我不禁怒極反笑灭抑,因為我覺得我被小李耍了十艾。
我接著道:“以后我會考上大學(xué),要去許多地方腾节,結(jié)識許多人忘嫉,如果這里是監(jiān)獄,那怎么才能實現(xiàn)這些案腺?”
小李道:“只需要把景物轉(zhuǎn)變后庆冕,不變回來,然后新的人產(chǎn)生就行了救湖±⒈”
“那……”我不禁一時語塞,怒氣也消失了許多鞋既。
“哦!對了力九,”我大叫一聲,因為我發(fā)現(xiàn)他說辭的紕漏了邑闺。
“你說景物會在我坐火車去其他地方時發(fā)生變換跌前,那如果我步行呢,那該怎么換陡舅?”
“在你極度困倦的時候抵乓,你還怎么走。只要在你一合上眼,一切又都換好了灾炭,只要一瞬即可茎芋。”
“那我開車蜈出,坐飛機呢田弥?”
“這和坐火車有區(qū)別嗎?”
我徹底沉默了铡原,恐懼感像是水一樣淹沒了我偷厦。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我叫道:“這些都是你的推測吧!你怎么證明燕刻?”
“對只泼,我無法向你證明,可是我見過真相!”
“哈哈哈卵洗,你露出馬腳了请唱,其實你一直在騙我,”我笑道过蹂,但聲音明顯有些發(fā)虛籍滴。
“我吃過一個老人給的藥,他是我知道的第三個囚徒榴啸,我在他設(shè)置的安全點里眼睛睜了整整一天,一下都沒眨晚岭,而那個老人坐著火車去上海鸥印,在上車前,他把一個攝像頭貼在了車廂外側(cè)坦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避過眼線的库说,但是他做到了,攝像頭傳回來的圖像顯示了一切片择∏钡模可是那個老人再也沒有回來,”小李像是在說家常一樣平靜字管。
我不禁道:“那你怎么看出我也是囚徒呢?萬一我不是呢啰挪?”
“不會的,你身上有和我一樣的氣息”
“什么氣息嘲叔?”
“囚徒的氣息亡呵。”
我叫道:“行硫戈,那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锰什?為什么不把我們關(guān)進真正的監(jiān)獄?”我似乎已經(jīng)認同小李的話了。
“這才是真正的監(jiān)獄汁胆,我們經(jīng)受的一切才是真正的懲罰梭姓。”
“還有其他囚徒嗎嫩码?”
“絕對有誉尖!”小李從來沒有這么堅定。
不知不覺谢谦,天黑了释牺,操場里的燈已經(jīng)打開,小李的臉上升騰起詭異的紅暈回挽。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家的没咙,第二天醒來,感覺昨天如同夢一般千劈。
我到學(xué)校后祭刚,一個同學(xué)告訴我,小李今天沒來上學(xué)墙牌,從那天開始涡驮,小李就失蹤了,就好像一滴水掉進大海喜滨,徹底消失捉捅。
二十年過去了,對于小李的話我早已忘記虽风。一天中午棒口,我收到一份信,沒有署名辜膝。
我打開信无牵,上面只有一句話,我找到逃離監(jiān)獄的方法了厂抖,那就是徹底離開這個世界茎毁,你快來找我吧!
我抬起頭,整個世界似乎都扭曲了忱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