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文章系原創(chuàng)首發(fā),文責自負杜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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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我不清楚自己做錯了什么傍念,我總是認為世界在對我顯露鋒芒,針對到我無處可躲葱椭,許多人將這稱之為是“敏感”捂寿。
這大概就是我極其討厭這個詞的原因,它把我所有的膽怯孵运、心慌秦陋,甚至是害怕直接定義成了“脆弱”,我寧可相信我個人本就不討喜治笨,我也不會承認我的軟肋被擊垮是因為所謂的敏感驳概。
為了彌補我矛盾的心理赤嚼,我被不知不覺地分裂,一個她一個我顺又,明爭暗斗更卒。
自從她形成后,我無數(shù)次看見她做出刺激心理的做法稚照,我求她不要逼迫我對世態(tài)服軟蹂空,認輸,丟盔棄甲果录,狼狽而逃…我一直在迷茫中上枕,半清半醒間抵抗她,躲避她弱恒,否則我會如她所愿辨萍,我會死在她的步步緊逼下。
她知道我在悲痛的無助下和那一點微弱的反抗下會想些什么返弹,因為她才是我的軟肋锈玉,我盡量不去觸碰她,我害怕被她看穿一切后的操控义起。我想做溺死的魚拉背,恐高的鳥,我想活著并扇。
我想活著去团,我想活著!我想活著…
那一年大概是我的世界里最昏黑的日子穷蛹,我終歸平靜的模樣再沒一點掙扎的余地土陪,也就是那一年,我輸給了她肴熏。就算是徹頭徹尾的懦弱無能鬼雀,就算是莽撞無知的結(jié)果,我都認了蛙吏。
- 02 -
那一年的冬天特別冷源哩,陰雨天的空氣稀薄到讓人窒息,雨滴叩擊的聲音清楚的回應(yīng)我的孤寂鸦做,我身上的瘀傷是我那混賬父親打出來的励烦,大概在我出生在這世上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是個悲劇泼诱,這個男人的血液里流淌著惡俗坛掠,而我是他胡亂接觸產(chǎn)下的野種,骯臟,不堪屉栓。
忘不了他呲牙咧嘴地拿著酒瓶子發(fā)瘋舷蒲,忘不了他蠻橫地念叨著我怎么不去死,我的出現(xiàn)仿佛一切都成了不應(yīng)該友多。我成了他宣泄情緒的工具牲平,他不知疼痛,不知輕重域滥,否則我不會受傷纵柿。
我只管悶不作聲,而他一手遮天骗绕,我的全世界便只剩深淵藐窄,望不見底的空洞充斥雙眼,它填充大腦里所有的缺口殘傷酬土,就這樣永遠潰爛著。
那年晚上我經(jīng)常失眠格带,空氣放肆的冷撤缴,毫不留情,薄而小的被子叽唱,凜冽的風無孔不入屈呕,一點點溫度失去存在的感覺,翻來覆去唯有卷縮的身軀保持不變的姿態(tài)棺亭,眼角劃過的淚珠卻滾燙虎眨,灼傷般,劃著我的臉頰镶摘,我瑟瑟發(fā)抖嗽桩,一定一定是因為…我非常非常的冷。
第一次看見她是在漆黑的夜里凄敢,我的另一個她碌冶,她模糊的身影,蹲在角落里哭著涝缝,長相跟我絲毫不差扑庞,但她是無助的微小,小到進入心臟的瞬間都來不及察覺拒逮。她一直哭一直哭罐氨,我聽不得這樣撕心裂肺的聲音,我罵她滩援,我讓她滾栅隐。
她的手里握著一把刀,就這樣面色蒼白地站在我的眼前,她當著我的面把刀劃過了手腕约啊,初試的力度恰好劃了個不深不淺的傷口邑遏。那殷紅新鮮的血液淌過她慘白的皮膚,再流下來恰矩,滴答滴答记盒,很動聽的聲音,問候著地板外傅,但…很快又凝固成了深紅色纪吮。
突然覺得輕松了不少,刺眼的光芒照不進我的房間萎胰,無法用光耀驅(qū)走一絲寒氣碾盟,因為這里是昏暗的地下室,一個破爛不堪的爛巷深處技竟,里面常常是深不見底的黑冰肴。
我的手腕多了一道口子,昨夜見過她之后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榔组,不疼不癢的傷疤和干枯的血跡凝結(jié)在一塊熙尉,竟有絲痛快,難以置信搓扯。
- 03 -
那一年的冬天特別冷检痰,我在一間生意算得上火爆的飯館當洗碗工。老板經(jīng)常叉著腰辱罵我锨推,我是個廢物铅歼,沒有足夠資本反駁他的欺辱,只能繼續(xù)一聲不吭换可,埋頭苦干椎椰。發(fā)白發(fā)皺的手沒有知覺,因為趕不上客人用餐的速度锦担,只能無力地洗刷著污穢的白盤子俭识,它們干凈的樣子晶瑩到反照燈光,甚有脫胎換骨的氣質(zhì)洞渔,卻避免不了它們馬上又要被玷污臟亂的事實套媚。
老板卑鄙地在我的工資里做了手腳,少算了我許多工錢磁椒,到手的一點錢算是他有點良心的施舍堤瘤。我不甘自己的付出被減料,大打折扣浆熔,于是興沖沖找他理論道德人品本辐,他用食指對著我的鼻尖好不禮貌,用滿口唾沫星子兇狠的呵斥我不知好歹。
事已至此慎皱,我被毫不留情地開除了老虫,炒了盤魷魚給我,好飽好飽茫多,真下飯祈匙,最終我妥協(xié)了——我是如此的不自量力。
街頭的晚風徐徐天揖,裹挾著這座熱鬧的城夺欲,只有我格格不入,連自己的哭聲都快要被掩蓋今膊,仿佛連一絲獨處的狹隘空間都無法提供些阅。我又看見了她,她跟上次一樣拼了命地哭斑唬,啜泣聲里帶有一絲隱忍市埋,不滿又無力抵抗的社會無助者,無能之輩恕刘,不值得可憐同情腰素,她是被淘汰的、活該忍氣吞聲的弱者雪营。
她再次拿出了那把刀往自己的手腕上劃了整整三下。一刀太淺衡便,不過癮献起;第二刀不深不淺,仍然不夠镣陕;第三刀深入的谴餐,不帶任何的憐憫深深劃在手腕下方,迸射而出的血帶走心靈痛覺呆抑,這才爽快岂嗓。
幾道傷口藏在長袖衣衫下,血跡斑斑的殘樣被遮蔽鹊碍,唯有痛楚清晰地落入骨髓嵌入心底厌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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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冬天特別冷,我沒有厚實的衣服捂熱身體侈咕,我丟失理智地去買了杯熱牛奶公罕,但不是給我自己的,而是給那位照顧過我的好朋友耀销,曾經(jīng)小心翼翼地在我面前偽裝形象的好朋友楼眷。
繁華地帶里整齊的斑馬線排列在寬大的馬路上,比我生活的嘈雜巷子規(guī)整太多。我鼓足勇氣叫喚她罐柳,我想請她喝杯熱牛奶掌腰。
我驚愕,換來的是她一臉嫌棄的驅(qū)趕张吉,那一點都不溫柔的對待齿梁,只因我的窮酸模樣讓她倒胃口,深覺我不配對她好芦拿,又或者說士飒,她壓根不稀罕我的自作多情。沒有多余的解釋蔗崎,除了無奈離開酵幕,我別無他法。
牛奶很快在冷空氣中涼了下來缓苛,寒風掃刮皮膚所引起的寒顫芳撒,冷到發(fā)抖的模樣比較可信,畢竟因為害怕才發(fā)抖會被當成是脆弱的敏感未桥。
我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笔刹,直到我又看見了另一個她。
我不想看到她冬耿,要不然會多出崩潰的情緒和痛楚的傷口舌菜,我在短暫的猶豫間撒腿逃跑,無奈腳底仿佛有股力量拉扯著我亦镶,我才發(fā)現(xiàn)我逃不開日月,被緊緊束縛住,掙脫不掉缤骨。
她憤怒地吼叫爱咬,如同一個被瞧不起的小丑原地打轉(zhuǎn),不愿接受他人眼光的慌亂绊起,以及顫抖的雙唇落入我眼中精拟,心在絞痛著,一根根刺精準的落入深處虱歪,扎痕自此再無法抹去蜂绎。
我的脖頸上有了勒痕,是她用發(fā)顫的雙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勒的实蔽,勒得那樣倔強荡碾,那樣狠毒,但她終究沒使盡全力局装,因為不甘坛吁。
真的很不甘心劳殖。
我也真的怕她了,但她總在我悲痛欲絕的時候出現(xiàn)拨脉,盡管我總是自以為是哆姻,只要奮力地不去順從于她,屈服于她玫膀,向她繳械投降…就可以逃避不愿面對的一切矛缨。
我迷惑自己別去看懂她,別去透過雙眼看懂她的苦難帖旨,所以我蒙蔽雙眼箕昭,捂緊耳朵,但我終究向往她解阅,抑制不住落竹。
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多久。只知道遇見她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货抄,從朦朧到清晰述召,從抵觸到順從,從逃跑到接近蟹地。
我的世界在昏暗里親手扼殺我积暖,不給我喘息的機會,一擊就潰散的頑強不斷抵觸他人的同情怪与,我徹夜不眠的哭喊只有她能聽見夺刑。
是的,只有她知道我在想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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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一次見到她性誉,她手握刀柄對準心臟,不哭不鬧茎杂,平靜地將雙眼緊閉,我本不愿妥協(xié)纫雁,但她說話了煌往,話語里赤裸裸的現(xiàn)實在揭露我無法遮掩的想法,她就這樣轧邪,狠狠一刀扎了下去刽脖。
我不斷自救,她連續(xù)自殺忌愚∏埽可那一年,我終究輸了硕糊。
她說過:“你若不想看見我院水,我自然不會出現(xiàn)腊徙,否則無論你如何蒙蔽,你都不可能認不出我檬某∏颂冢”
那一年是多少年來著?
貳零壹叁年恢恼,我自殺的那一年民傻。
我死后再沒見過她。解脫過后我們不再矛盾场斑,不再折磨漓踢,我們重新融為一體,我不是服軟服輸漏隐,我只是服從了她喧半,服從了另一個不再茍活的自己,一個被人定義為是內(nèi)心敏感锁保、心靈脆弱的自殺患者薯酝。
那年沒有屬于我的葬禮,這是意料之中的事爽柒。不堪入目的爛巷里有一抔臟泥土吴菠,它倔強的滋生出過一朵稱得上是漂亮的花,這朵花雖不引人注目浩村,但拼盡全力地盛開過做葵。盡管不受人待弄,甚至連點多余的關(guān)注都未曾擁有心墅,但這都沒關(guān)系酿矢,我樂意將它作為我墓碑上的第一支花束,那是在我眼里枯萎的怎燥、毫無猙獰的生命瘫筐。
我愛慘了我不顧一切的模樣,在她面前铐姚,我沒有可顧的一切策肝。我早該知道,魚不會溺死隐绵,鳥不會恐高之众,而我也不想活。
我不想活……
那一年的冬天特別冷依许,我經(jīng)常在夜里瑟瑟發(fā)抖棺禾,有把刀刺穿胸膛直入心臟,有朵花利落的枯死在爛泥里——后來峭跳,我只記得這些膘婶。
有些人死后可以得到全世界的絲毫體諒缺前。
但有些人死后只能孤身一人原諒全世界。
前者是出于想挽留逝者的同情竣付,而后者總是遺忘逝者想要逃離的原因诡延。
所幸的是,這些情感全由筆下的人編造而成古胆。
沒人能完全理解一個自殺的人肆良,不是嗎?
〈完〉
注:標題取名為《分裂》逸绎,并不代指真正意義上具有精神分裂的患者惹恃,僅僅只是以此為標題編造故事。如若想要深入的了解有關(guān)精神分裂的癥狀棺牧,大家可以去查閱這方面更詳細的資料哦巫糙。第一次嘗試寫這類題材,偏暗黑向颊乘,但確是無處不在参淹,如若引起不適,嘴下留情乏悄,輕點噴浙值,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