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弊大于利壹瘟。
二.十一年前的穿越
對于絕大部分人來說,穿越是利大于弊的鳄逾。無數(shù)人向往回到過去稻轨,因為這樣便掌握預知未來的權力,進而能為自己選擇一條最好的人生路雕凹。
但對葛顏來說不是殴俱。
她從沒想要穿越,更沒想穿越到另一個時代枚抵,而且還是以一種決絕的方式线欲。
……
十一年前,她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汽摹。
睜開眼李丰,映入視線的是一張陌生女人的臉,由模糊漸漸清晰逼泣,五官還算端正趴泌,年紀好像也不大,眼角與唇角邊緣卻爬上了細密的皺紋圾旨,衣著甚為古怪。
周圍很吵魏蔗,各種喧鬧從四面八方擠進耳朵砍的,鬧得人頭疼。
葛顏還處于半迷糊狀態(tài)莺治,不禁用手去揉太陽穴廓鞠。
“顏兒帚稠,你終于醒了!”女人的突然喊道床佳,既驚喜又焦急滋早,“能站起來嗎?”
在她的攙扶下砌们,葛顏艱難地站起來杆麸。
定了定心神后,她很快就發(fā)現(xiàn)浪感,來來往往的行人都穿著古裝昔头,而且都比自己高上好多,她需要仰視才能看清他們的臉影兽。
再低頭看看自己揭斧,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自己也穿著同樣的衣服峻堰,只是明顯小了一號讹开。
她驚慌地摸著自己的臉,自己的胳膊大腿捐名,全身上下旦万,不停地拍打臉頰。
她……她是到了巨人國嗎……
直到看見身邊跑過的幾個孩童桐筏,她才恍然大悟纸型。
現(xiàn)在的自己,完全是個四五歲小孩的身體梅忌。
天狰腌,這是什么情況?牧氮!
這古代的場景琼腔,古代的衣服,還有小孩的身體……她繼而驚慌地環(huán)視周圍踱葛,沒有攝像機丹莲,沒有圍觀群眾,沒有任何現(xiàn)代設施尸诽,真實得根本不像在演戲甥材!
“顏兒?顏兒你怎么了性含?”女人有些擔憂地搖了搖她洲赵。
葛顏這才有些注意到這位穿著粗布衣裳的古代婦女,半天才斷斷續(xù)續(xù)地試探道:“現(xiàn)在……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代?”
她用奇怪的眼神回視她叠萍,自己也想了好久才想到答案:“中平六年……”
中平六年芝发?這是什么時候?
她以有限的歷史知識在腦海里快速瀏覽著苛谷,沒用多久辅鲸,卻也沒得出任何答案。她整個人還處在混亂狀態(tài)腹殿,況且她的歷史知識實在貧乏独悴。
“哪個朝代?”她又拋出一個問題赫蛇。
女人的眼神更奇怪了绵患,似乎沒辦法理解“朝代”是什么意思。
“……國號悟耘÷潋”葛顏糾結了一下,蹦出這個她也許能理解的詞暂幼。
“國號筏勒?”女人并沒回答,眼中的疑惑卻更深了旺嬉,“顏兒管行,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你臉色很不好……告訴娘邪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捐顷?”
葛顏并沒有停下問話的意思:“這是哪兒?”
“洛陽啊……顏兒雨效,你今天究竟怎么了迅涮?先是無緣故地暈倒,現(xiàn)在又……”
洛陽徽龟?
女人之后的話她一句沒聽清楚叮姑。她呆立在原地,裝在一個陌生的身體里据悔,環(huán)視著陌生的古代世界传透,原來所熟悉的一切全部人間蒸發(fā),沒了一點痕跡极颓。
在熙攘喧鬧的街上朱盐,她失聲尖叫,顧不得旁人側目菠隆。
不可能兵琳,不可能……也許……也許這只是個不著邊際的夢骚烧,只要熬過去就能醒來。她這么安慰自己闰围。
然而這并不是夢。
中平六年既峡。
葛顏很快就弄清楚了這一年是歷史上的東漢年間羡榴,并且,洛陽城的貧農富戶运敢、街巷議論校仑,每一事每一景,無不在告訴她:當下正是亂世传惠。朝政腐敗迄沫,地方戰(zhàn)亂,民不聊生卦方。
她也弄清楚了羊瘩,那個第一眼見到的女人是她的母親。她在這個世界的名字叫葛顏盼砍。
據(jù)這位母親所說尘吗,葛顏的父親在她還沒出生時就死了。
為了套出更多背景浇坐,葛顏不得不裝作孩童的天真樣睬捶,一遍遍詢問著同樣的問題。
奇怪的是近刘,說這些時擒贸,那位母親的雙眼總會呆滯地瞪著一個地方,不知是麻木還是悲傷觉渴,那表情總讓葛顏滲得慌介劫,她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樣子,便作罷了疆拘。
母親的年紀并不大蜕猫,卻被生活折磨得十分蒼老。她有一手絕妙的編織技藝哎迄,帶著獨女在洛陽街頭織席販履為生回右。
她與所有洛陽百姓一樣,天真地盼望著真正安定下來的那一天漱挚。
只有葛顏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翔烁。她記不清歷史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卻感覺到這絕不是一個能安定下的年代旨涝。
她的身體是四歲孩子蹬屹,心智卻必然不是。她所能做的,只有整日心事重重地看著街上人來人往慨默。
母親為此非常發(fā)愁贩耐,葛顏可以感覺到她刻意的噓寒問暖。她并不想理會厦取,也不想裝出任何熱情的樣子潮太。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冷淡。有那么幾次虾攻,她捕捉到了母親眼中的委屈铡买。
她這么做并不是故意的,她并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這種感情霎箍。何況在原來的世界奇钞,母親于她而言,也只意味著怨恨……
現(xiàn)在她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辦法回去漂坏。只是一時并不能找到門道景埃。
……
沒多久,現(xiàn)實就證明她對時局的擔心是對的顶别。
一個平靜的夜晚纠亚,將近黎明時,洛陽宮城中忽然起火筋夏,緊接著一群亂軍蜂擁出宮門蒂胞,踏醒了沉睡中的人們。
就在混亂之夜的第二天条篷,另一支驍勇好戰(zhàn)的軍隊沖進洛陽城骗随。
不同于懨懨無生氣的宮中禁軍,這支軍隊行如旋風赴叹,猛如虎狼鸿染。
他們的首領,叫董卓乞巧。
葛顏有生以來第一次見識了什么叫雞飛狗跳涨椒。
那群西涼兵的一舉一動,無不昭示著一種按捺已久的绽媒,混雜著血腥與殘暴的獸性蚕冬。他們毫不眨眼地踢翻一切阻擋在前的東西,不管是物還是人是辕。
一剎那囤热,尖叫聲、號哭聲获三、求饒聲響徹洛陽城上空旁蔼。
葛顏趁母親不注意锨苏,偷偷跑出來游蕩在集市上,未待反應就被洶涌的人群淹沒了棺聊。
憑著對危險的警覺伞租,她小小的身體夾在人群中,不停左躲右閃限佩。
瘋狂似乎會傳染肯夏,所有人都瘋了一般逃跑,生怕哪一刻松懈了就被身后的人踏死犀暑。
她忘了跑過多遠,終于到了一個人少些的地方烁兰。
喊聲依然不絕耐亏,像漲潮的海水漫過頭頂。
正待她想停下辨清方向時沪斟,身體突然被奔亡的人撞倒广辰,不偏不倚,正好擋住一隊官兵的去路主之。
抬起頭择吊,為首的官兵瞪著她,一雙眼睛像要滴出血一般槽奕,手中那柄還凝著血跡的大刀側了側刃几睛,似乎下一秒就要將眼前的障礙物劈成兩半。
與兵刃如此接近粤攒,葛顏嚇得閉上眼所森,一聲尖叫卡在喉嚨口。
然而夯接,并沒有一股攔腰截來的疼痛焕济。
她怯怯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那群士兵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盔几,一股腦奔向前方晴弃。
其中一個官兵跑過時狠狠踏在她身上,疼痛使她尖叫出聲逊拍,但并沒有被任何人留意到上鞠。
她捂著傷口,扭著身子爬起來芯丧。
就在不遠的正前方旗国,他們的同伙正在撕扯一個年輕女子的衣裳,于是他們丟下這個毫不起眼的路障注整,轉而撲過去能曾。
葛顏僥幸從刀下?lián)靵硪幻?/p>
那女子絕望地掙扎哭喊著度硝,撕心裂肺的叫聲很快埋沒在更多同樣的聲音中。
終于寿冕,她軟軟地偏過腦袋蕊程,放棄做任何掙扎,鮮血一滴一滴滲出驼唱,將衣裙浸成鬼魅的殷紅藻茂。
從未目睹過戰(zhàn)爭暴行的葛顏,此刻忘記了疼痛玫恳,近乎呆滯地目睹這一切辨赐。這條街上只剩下她、女子京办,和行獸行的官兵掀序。
那個女子的眼神,她怕是一生也忘不了惭婿,如夢魘般揮之不去不恭。
女子歪斜著腦袋,像被擰斷關節(jié)的木偶财饥,用絕望空洞的眼神死死扣住她换吧,似要把她整個剜穿。
她想逃離這眼神钥星,卻根本無法挪動自己癱軟的腳步沾瓦。
就是這一刻,那可憐女子已經成了一個死人谦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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