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朋友叫王姿痹届,24歲,這是我們交往的第28天打月。
她來我們公司還不到3個月队腐,剛來的時候,什么都不懂僵控,總是抱著一疊資料到我的工位請教我香到。
我記得她的聲音有多甜,“秦哥哥,秦哥哥……”地喊我悠就,對我撲騰著俏皮的睫毛千绪,身上總有一股甜香甜香的味道,蕩漾在短裙下的雙腿梗脾,不經(jīng)意地勾我的心神荸型。
我還記得,她的頭發(fā)多么柔軟美麗炸茧,把臉埋在她的脖頸里瑞妇,是那么幸福,她年輕光滑的身體梭冠,帶著珍珠般的光澤辕狰,那么細膩嬌嫩……
總之,絕對不是我眼前看到的這樣控漠。
她的身體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蔓倍,扭曲在浸透血液的床單上,手腕上的刀痕盐捷,肉眼可見的恐怖偶翅,臉上一點血色也無,嘴唇幾乎跟臉一樣慘白碉渡。
滿屋子的血腥味沖昏了我的頭聚谁,胃里一陣翻涌,我連爬帶滾地到廁所吐了十多分鐘滞诺。
等我緩過來形导,坐在地上婿牍,費盡了腦筋选浑,想搞清楚眼前的狀況。
王姿自殺了寄症,死在出租房的床上序愚。
可是為什么憔披?
我抱著腦袋拼命敲打,希望這一切都是在做夢爸吮。
不知道過了多久芬膝,理智告訴我,去做該做的事形娇。
我從地上爬起來锰霜,摸出褲兜里的手機,按下了110桐早。
在等待警察的時間里癣缅,我一直躲在廁所厨剪,我根本沒有勇氣走出去,再面對那一具毫無生氣的尸體友存,明明我們24小時之前還在耳鬢廝磨祷膳。
警察來了之后,才終于有人把我叫了出去屡立。
可能是照顧我的情緒直晨,也可能是覺得我影響現(xiàn)場勘查,警官把我請到樓梯間問話膨俐。
問話的警官姓黃勇皇,穿著簡單的T恤便服,牙齒上煙漬斑斑焚刺,雙手插著兜敛摘,看起來并不像個正經(jīng)警察。
了解了一些基本信息之后檩坚,黃警官問我:“從現(xiàn)場來看着撩,基本上可以確認是自殺,你有沒有相關的線索可以提供匾委?比如,她的自殺動機是什么氓润?”
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懷疑赂乐,盡管他已經(jīng)盡量克制了,還是壓不住話語里的審問意味咖气。
我搖了搖頭挨措,實在無從說起,腦袋里卻不自主地想到了那一句:“你有權保持沉默崩溪,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浅役。”
這時候另外一名勘查的警察伶唯,拿了一個裝著手機的塑料袋過來觉既,在黃警官旁邊耳語了幾句便離開了。
黃警官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乳幸,告訴我瞪讼,他拿的手機有一條未發(fā)送出去的短信,是寫給我的粹断,上面打著:
我真希望從來沒有遇見你符欠。
而這部手機,是王姿的瓶埋。
我瞪大了雙眼希柿,完全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诊沪。
我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我們的短信記錄,最后一條還是她約我一起吃午餐的信息曾撤。
秦哥哥娄徊,中午去吃壽司好不好呀~
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后背竟不知不覺地發(fā)了冷汗盾戴,難道王姿的死跟我有關寄锐?
你也不用太緊張,”黃警官踱了兩步尖啡,徐徐地說橄仆,“手機上有血跡,可能是神志不清醒的時候打的字衅斩,當然也不排除盆顾,什么人想要栽贓嫁禍,具體等我們回去做完相應的檢測再下定論……”
后面再說了些什么畏梆,我已經(jīng)沒有再聽進去了您宪,最后,他們讓我回家等候奠涌,保持電話暢通宪巨,以備隨時傳訊。
二
我渾渾噩噩地回了家溜畅,在客廳里從下午呆坐到晚上捏卓。
叮鈴~”有人按門鈴。
我從黑暗中摸索著起身慈格,走到玄關怠晴,打開了燈,刺眼的光亮讓我恍了好一陣浴捆。
打開門一看蒜田,是老爸。
他穿著那件掉色的深藍色POLO衫选泻,臉上留著一圈白色的碎胡子冲粤,看我神色憔悴,擔憂地問:“你怎么了滔金?沒事吧色解?”
我兩眼無神地看了看他,并不打算告訴他實情餐茵,他甚至連我交了新女朋友都還不知道科阎。
我無力地搖了搖頭,問他怎么過來了忿族。
他說在樓下跑步锣笨,看到我屋里沒燈蝌矛,就上來看看。
你什么時候開始跑步了错英?”我從鞋柜里拿出拖鞋入撒,讓他進來。
他坐在矮凳上換鞋椭岩,“我一個人待在屋子里悶茅逮,出來跑跑,找人聊聊天判哥∠籽牛”
看著他佝僂的背,我有些愧疚塌计,老媽死后挺身,他一直一個人住。
前兩年我想把他接過來一起住锌仅,但礙于女朋友的原因章钾,老爸也不愿意,說不喜歡有人管著他热芹,就作了罷贱傀,女朋友最后也告吹了。
其實我們住得不遠剿吻,中間就隔了一個小區(qū)窍箍,當時買房就做好打算了,既分了戶又能有個照應丽旅,只是沒料到,老媽走得這樣早纺棺。
好在老爸現(xiàn)在學會了上網(wǎng)榄笙,有時候去看他,玩手機不亦樂乎的祷蝌,我也就松了口氣茅撞。
他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我倒了杯熱水給他巨朦。
不是有網(wǎng)友嗎米丘?之前一直在聊的『龋”我問他拄查。
他端起水杯,跟往常一樣吹了次棚蓄,抿了一口堕扶,“網(wǎng)上也聊碍脏,就是人家有時候在線有時候不在,不過癮稍算〉湮玻”
我點了點頭,“跑跑步也好糊探,還能鍛煉身體钾埂,”想了一想,還是忍不住囑咐一句科平,“網(wǎng)上騙子多褥紫,你注意著點,讓你轉(zhuǎn)賬匯款的不要信匠抗」试矗”
我知道,我也沒幾個錢汞贸,你還不知道嗎绳军?放心∈改澹”他放下水杯门驾,拿起遙控器按了按,電視機亮了起來多柑,又在手機上七按八按地找了個唱戲的節(jié)目投放到電視上奶是。
也不知道他怎么學會的,現(xiàn)在的電視機竣灌,又是要聯(lián)網(wǎng)聂沙,又是要會員的,我都搞不懂初嘹,權當買了個擺設及汉。
我們就這么坐了一會,他搖頭晃腦地哼著曲屯烦,我只想一個人靜靜坷随,于是起身去洗澡。
等我洗完澡回來驻龟,他已經(jīng)走了温眉,電視機也關了。
三
天后翁狐,我被黃警官叫到了警察局类溢。
我在座位上局促地搓著手,這幾天我都沒能睡個好覺谴蔑,如果真的有人要栽贓我豌骏,我該怎么辦龟梦?
黃警官拿了個一次性杯子裝了水放在我面前,我捧著水強裝鎮(zhèn)定窃躲。
他坐在我的對面计贰,面前放了本子和筆。
和我說說蒂窒,案發(fā)前你倆的情況吧躁倒。”黃警官在桌上輕輕敲了敲筆頭洒琢。
跟上次便裝見面相比秧秉,今天身著警服的黃警官,讓我感到壓抑衰抑。
我咽了咽口水象迎,張開干澀的嘴唇,“案發(fā)……那天上午呛踊,我在公司沒有看到她人砾淌,打電話也沒人接,問了人事谭网,說她沒有請假汪厨,于是我中午就去了她租的房子,房門沒有鎖愉择,我進去就看到……”
黃警官點點頭劫乱,“這些你已經(jīng)交代過了,我想知道的是锥涕,你能不能想到其他異常之處衷戈?”
我低下了頭,別說案發(fā)前了层坠,這幾天我已經(jīng)從我們認識到交往脱惰,所有細節(jié)全部都想了個徹徹底底,甚至我都在想窿春,難道是因為我唯一一次由于工作原因沒有陪她去看電影嗎?
這可能嗎采盒?
黃警官旧乞,我……我想問,她死磅氨,真的跟我有關系嗎尺栖?”我鼓起來所有勇氣發(fā)問。
黃警官不置可否地呼了口氣烦租,頗有意味地說:“就目前掌握的證據(jù)來看延赌,跟你沒有直接關系除盏。但我們對她的自殺動機有一些猜測,她的手機拿去技術部門了挫以,相信我們很快就能掌握背后的隱情者蠕。”
自殺……的話掐松,是不是就沒有兇手踱侣。”我緊張地看著黃警官大磺,差點忘記呼氣抡句。
已經(jīng)排除了他殺的可能,”黃警官頓了頓杠愧,手上繼續(xù)有意無意地敲擊著筆頭待榔,“但是,致人自殺流济,情節(jié)嚴重锐锣,也是要負刑事責任的∠疲”
我不可抑制地松了口氣刺下,是自殺,沒有人栽贓我稽荧。
還有一件事橘茉,我想你有必要知道,”黃警官往前靠了靠姨丈,向我逼近了過來畅卓,“你的前女友叫劉麗吧?”
我愣了愣蟋恬,這問題的跳度太大翁潘,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但頭還是很知趣地點了點歼争,“是拜马,不過我們年前就分手了°迦蓿”
黃警官瞇了瞇眼俩莽,嘴里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她昨天晚上跳樓死了乔遮“绯”
心臟仿佛被電擊一般,我感到四肢一陣麻痹,陰冷的氣息從腳底攀上來出刷,頂上了我的天靈蓋璧疗。
你說……”我瞳孔漸漸放大,半晌才能說出那個名字馁龟,“劉麗崩侠,死了?”
沒錯屁柏,因為跨市啦膜,我們也是早上才得到消息,而且今天本來是劉麗的喜宴淌喻∩遥”
黃警官的聲音在我的耳朵里如五雷轟頂,我用盡全身力氣控制著急促的呼吸裸删,松開咬緊的牙關八拱,“她,也是自殺涯塔?”
黃警官點了點頭肌稻,“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匕荸,她的房間里有10萬現(xiàn)金爹谭,并且就在跳樓當天還跟銀行預約了存款¢簧Γ”
這是什么意思诺凡?”我的雙手牢牢地把著椅子,僅剩的理智此刻撐著我坐穩(wěn)践惑。
意思是腹泌,如果這跟她的自殺有關,那很有可能涉及詐騙或者勒索尔觉,”黃警官站起身凉袱,繞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侦铜,摸出一包拆了的煙专甩,遞在我眼前,“抽煙嗎钉稍?”
我恍惚地轉(zhuǎn)頭配深,看了看,我已經(jīng)戒煙很久了嫁盲,大概是從跟劉麗談戀愛那時候開始。
但現(xiàn)在沒有什么比抽一根煙,更能讓我鎮(zhèn)靜下來了羞秤。
我哆哆嗦嗦地伸手拿出一根缸托,放在嘴邊,黃警官給我打了火瘾蛋。
這兩起自殺案件俐镐,發(fā)生得如此緊密,而且當事人都跟你有關哺哼,”黃警官不緊不慢地繞過我身后佩抹,走到桌前,俯身看著我取董,“所以我想你應該可以提供一些線索棍苹。”
煙霧在我眼前繚繞茵汰,封閉的房間讓人喘不過氣枢里,可能是太久沒有抽煙,我感覺喉嚨一陣刺痛蹂午,忍不住咳了幾聲栏豺。
我忍著肺里的不適,“我們已經(jīng)很久不聯(lián)系了豆胸,分手以后奥洼,咳……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都刪除了,我連她今天要結婚了……都不知道晚胡×榻保”
不知道什么時候,房里的窗戶被打開了一個口搬泥,涌進來的空氣桑寨,讓我清明了不少。
黃警官一直若有所思地走來走去忿檩,我們沉默了好一會尉尾,我已經(jīng)漸漸找回了吸煙的快樂。
那我們就等候技術部門的調(diào)查了燥透,希望他們能從手機里查到相關證據(jù)沙咏,如果你有任何新的發(fā)現(xiàn),也請及時聯(lián)系我們班套≈辏”黃警官突然從思緒里出來,走到門前打開了門吱韭,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吆豹。
我還沒回過神來,看了看黃警官,又看了看手上還剩一半的煙痘煤,識趣地扔到地上踩了踩凑阶,站起身離開了警局。
我拉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衷快,久久沒有發(fā)動宙橱。
心里的難過,恐懼蘸拔,痛苦再也壓抑不住师郑,我伏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起來调窍。
四
回家的路上宝冕,我買了一包煙,我實在無法消化這些事陨晶,連說也不知道要跟誰說猬仁。
我跟公司請了年假,以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無法上班先誉。
回來后湿刽,我躺在客廳里抽了半包煙,用的是老爸以前送給我的一個關公雕像的煙灰缸褐耳。
當時他送我的時候诈闺,剛好我戒煙不久,本來不想要的铃芦,但這個煙灰缸還有一個小夜燈的功能雅镊,就那把刀,喊兩聲就會亮刃滓,我也就放在那了仁烹,偶爾起夜還是方便。
沒想到過了這么久咧虎,它終于派上了它該有的用場卓缰。
這煙是越抽越清醒,我心內(nèi)仿佛有團躁動的火砰诵,腦海里一直回想著那句征唬,“兩起自殺案件,發(fā)生得如此緊密茁彭,當事人都跟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