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認識約有七年的時間,真正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關(guān)系好像只持續(xù)了幾個月。與她關(guān)系漸行漸遠的原因只有一個蹦肴,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喜歡翻閑話猴娩。后來一直保持著一般朋友的距離冗尤,不去過問她的個人生活。隨著身邊人一個個都畢業(yè)回國胀溺,仍留在國外的同學(xué)也只剩下我們兩個。對我們兩人來說皆看,都是一種不得已仓坞,不得已重新做朋友,不得已重新認識彼此腰吟。
幾年過去了无埃,她身邊的朋友一直在換徙瓶,總是在某個時間內(nèi),她會遇到特別要好的嫉称,幾乎形影不離侦镇,可過一陣這個關(guān)系就會變得十分微妙。雖然沒從別人那里聽到對她的怨言织阅,但卻可以從她嘴里聽到友情背叛的故事壳繁。她永遠是那個“受害者”的角色,她真誠付出了友情荔棉,換來的是別人自私的利用和莫名的疏遠闹炉。因為故事的版本都是來自她本人的講述,仿佛也正如她所說润樱,她永遠是那個遭到朋友狠心遺棄的棋子渣触。真實的情況是怎樣,我就不得而知了壹若,但我似乎可以想到一個問題嗅钻,一個人如果總是被朋友遺棄,可能自身的原因更大吧店展。就好比我疏遠她一樣养篓,并不是她人不好,只是她把別人的事情當(dāng)成與他人之間的無聊談資是我無法接受的壁查。除此之外觉至,她當(dāng)時對我確實十分真誠,從不吝嗇友情睡腿,我們也確實有過一段非常愉快親密的朋友關(guān)系语御。
她的感情生活非常不順利,出國后遇到了自己的初戀席怪,是一段很復(fù)雜的感情挂捻,分手后她一直念念不忘許多年,到現(xiàn)在仍未走出那段情傷。別看她喜歡聊別人的八卦悠汽,自己的事情卻一直守口如瓶茬高。直到兩人分手,她才陸陸續(xù)續(xù)告訴我一些不完整的片段,我把她告訴我的故事湊在一起,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jīng)過胡陪,雖然勸過她要走出上一段感情的陰霾片橡,重新面對生活,但我也沒有竭盡全力開導(dǎo)她,她有自己的心結(jié),這不是我能幫她解開的,做個耐心的聽眾就罷了。
除了愛翻閑話這個毛病,她還是一個沒有“規(guī)則”的人蜗巧。怎么說呢?在她這里蕾盯,所有條條款款都是可以被打破的幕屹,僥幸是她常抱有的心理。她可以開車上路不買保險级遭,敢替別人考試望拖,簽證過期也敢繼續(xù)打工……總之,她有種無所畏懼的精神挫鸽,這里的“無所畏懼”并不是褒義詞说敏。在我的原則體系里,人是需要一些畏懼感的丢郊,知道有些底線是不可以打破的盔沫,不然會受到懲罰,這里沒有僥幸枫匾,只有可以做和不可以做兩個選擇架诞。但她就不一樣了,只要有空子可以鉆干茉,她都會想要嘗試一把谴忧。我一度對她這種行為嗤之以鼻,可我沒有批評她的立場角虫,所以只是站在遠處默默看著沾谓,內(nèi)心還是會鄙視她的種種做法。
她最近在忙簽證的事情上遥,過期很長時間了搏屑,她想要申請工作簽,但這件事很棘手粉楚。她不止一次對我說辣恋,她如果拿不到簽證,她就準(zhǔn)備回去了模软,這話說了好幾年伟骨,每一次失敗,她都沒有回去燃异,相反地携狭,她又不知從哪里打聽到新的方法,繼續(xù)嘗試著回俐,倒有種越挫越勇的感覺。當(dāng)然了寒亥,這些方法也都是一些歪門邪道鞭缭,只要她覺得有一絲希望,她都愿意嘗試碘举。我沒有什么資格質(zhì)疑她一心想要留在國外的心思,我是那個她十分羨慕的角色搁廓,找到了愛的人引颈,也留在了她夢寐以求想要留下的地方。她前一陣跟我八卦另一個“遺棄”她的朋友境蜕,那個姑娘找到一個外國男朋友蝙场,但年齡懸殊二三十歲,這本是那個女孩小心翼翼埋藏的秘密粱年,外界雖然有些流言蜚語售滤,但大家都是空口無憑,只當(dāng)是茶余飯后的閑談逼泣∨棵冢可不巧卻被她在大街上撞到,坐實了那姑娘為了簽證攀附外國老頭的傳言拉庶。
輪到我聽這個故事的時候嗜憔,我已經(jīng)知道,她早把這個小城市里華人之間最爆炸的新聞散播出去了氏仗。我聽她眉飛色舞地講述吉捶,似乎有種冷嘲熱諷的感覺〗远可能“嫁給老頭”是她的底線呐舔,即使她再迫切地想要獲得簽證,也不會喪心病狂地去做這種事吧慷蠕。不過此事都是以訛傳訛珊拼,也許事實的真相是那個姑娘與外國老頭之間真心相愛,那我們真的不得而知了流炕,大家只是站在自己的認知立場上評判這段戀情澎现,這本沒什么正確答案。
和她認識這么多年每辟,我知道她的家庭曾經(jīng)十分富裕剑辫,后來種種原因變得格外拮據(jù)。她一直邊上學(xué)邊打工渠欺,開始打工只是為了更多的零花錢妹蔽,現(xiàn)在變成了家里的經(jīng)濟支柱。每個月還要往家里大量匯款,以此來支付父親的醫(yī)藥費胳岂。我與她之間的聊天都僅限于浮于表面的閑事编整,關(guān)于她家庭的變故,她都是一句帶過乳丰。我總覺得這是她的隱私闹击,是她心里的一塊傷疤,故而我從來都只是聽眾成艘,她愿意講多少,我就聽多少贺归,其它的事情淆两,我都不會多嘴過問。我能感覺到的是拂酣,她的家庭壓力讓她喘不過氣秋冰,拼命打工,省吃儉用就為了給家里多寄一點錢婶熬。我仿佛可以理解她這些年一直想要留在國外的原因剑勾,以她的情況來看,回國也不過是月入工資三千的普通生活赵颅,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虽另,更別說可以顧及到家里人了。而國外可以讓她掙到更多的錢饺谬,她比我們?nèi)魏稳硕夹枰@筆錢捂刺,所以她才如此迫切和不惜代價。
我看著她在飯店后廚募寨,徒手拿起剛剛油炸過的春卷和薯條族展,快速打包好,又拿起裝著炒菜的錫紙盒拔鹰,熟練地把四個角密封住仪缸,捏起滾燙的盒子送進袋子里,緊接著又重復(fù)之前的動作打包下一份飯菜列肢,這畫面總覺得有些心酸和心疼恰画。她比我小一歲,卻看起來像個獨當(dāng)一面的女漢子例书,比起她锣尉,我就是個溫室花朵,沒有受過風(fēng)吹雨打决采,也沒有經(jīng)歷過坎坷的人生自沧。我開始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又有什么資格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批判一個人呢拇厢?這也許就是她和她的不得已吧爱谁。她扛著本不該她背負的生活重擔(dān),壓抑著情感不對任何人表露孝偎,誰也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访敌,只看到了一個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姑娘日復(fù)一日忙碌的背影。
有一天衣盾,她開車帶我出去寺旺,車上正在播放一首傷感的歌曲,她一邊開車势决,一邊淡淡地對我說:“我好想放聲大哭一場阻塑。”
我靠在車窗上果复,沒有說話陈莽,看著這異國他鄉(xiāng)的藍天白云,青山綠水虽抄,只覺得心里酸酸的想落淚走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