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里线定,父親最大的特點是娜谊,沒有優(yōu)點。這便是我對他的刻板印象斤讥。
01
笑了纱皆,被指責女孩不要太瘋;
哭了芭商,被指責眼淚不值錢派草;
做得好,換來的是一副冰冷的臉铛楣;
一旦做錯近迁,就是成噸的責罵。
一句話蛉艾,一個表情钳踊,或一個動作衷敌,都被他偷偷監(jiān)視著。一旦被他定義為“不好拓瞪,不對”缴罗,都會讓他暴跳如雷。同時還不能反抗祭埂,因為他會站在道德制高點說面氓,“我都是為你好”,讓人無力反駁蛆橡。
每年大年30舌界,他必定會與在廚房做年夜飯的母親大吵一架,整個屋子都回蕩著他的歇斯底里泰演,連隔壁的鄰居都會被驚動…而往往只因非常雞毛蒜皮的小事呻拌。
這便是我童年,一段充滿恐懼與壓抑的時光睦焕。那些記憶化成一股股怨氣吞噬了我整個心臟藐握。這么多年來,每當面對他垃喊,連一聲理所當然的“爸爸”猾普,我都叫不出來。
總之本谜,我非常恨他初家。可我更恨我自己乌助,恨得太卑微溜在。
02
記得有一次,我因為調(diào)皮眷茁,重重地摔了一跤炕泳,左手肘骨裂,手臂腫得像饅頭一樣大上祈,我不敢告訴他,偷偷躲進廚房浙芙,看著母親做飯登刺。當他來到廚房,看到我手臂的那一刻嗡呼,只見他將手上的鑰匙扣往墻上一扔纸俭,向我一頓吼,我已經(jīng)不記得他說過什么了南窗,只知道當時的自己很害怕揍很。接著他轉(zhuǎn)頭就跟母親大吵一架郎楼,指責母親說,“孩子的手臂都腫成這樣了窒悔,你怎么不知道呜袁,怎么不告訴我?”简珠,實際上阶界,我只是告訴母親我摔跤了,母親正在做飯聋庵,并未注意膘融。
不過這是父親一向的作風,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祭玉,總會第一時間將所有的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氧映,然后理直氣壯地大發(fā)雷霆。
隨后屯耸,父親騎上摩托車,帶著我直奔附近的衛(wèi)生院蹭劈。那一路疗绣,我能感覺到父親的著急與擔心。坐在后座上的我哭了铺韧,不是手臂疼多矮,而是感動,是心酸哈打,那也許是我記事以來塔逃,離父親最近的一次。
那一刻料仗,我很不爭氣地將之前的恨意全忘了湾盗。
人是不是總是這么矛盾?口口聲聲說恨立轧,但是當家人給你一丁點溫暖時格粪,你的內(nèi)心就能立刻被融化。
只是在我們這個不懂得表達愛的家庭里氛改,只會將愛變成一次次的傷害帐萎,讓這么一點點的溫暖都成為了奢侈。
03
去年母親重病胜卤,我被迫與父親共處疆导。在那期間,父親的悲觀葛躏,固執(zhí)澈段,軟弱悠菜,一貫的逃避與推卸責任,使我心寒败富,這讓我對他的恨又升級了悔醋。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只要聽到他腰間的鑰匙扣聲音囤耳,都能讓我身體里那股怨氣涌動篙顺;只要他觸碰到我的情緒,那便會一發(fā)不可收拾充择,那段時間我的脾氣非常差德玫,簡直可以用狂躁來形容。
但事實上椎麦,我仍然很慫宰僧,每當他出門時間長了,或他騎車外出突然下大雨了观挎,或見他比平日起床晚...我都會莫名地擔心琴儿,我無法控制與說服自己糾結(jié)的情緒。
“也許人生本來就是戴著鐐銬的舞蹈嘁捷,那些束縛住你的東西造成,恰恰也是最美好的,它讓你患得患失雄嚣,而又充滿希望晒屎。”
是啊缓升,我將永遠都逃不掉這份親情的鐐銬鼓鲁。
04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之后,我便開始自我追問港谊,“既然恨不起骇吭,也逃不掉,那我該如何面對歧寺?”燥狰。
于是我停止了與父親的“戰(zhàn)爭”與自我消耗,進而轉(zhuǎn)向內(nèi)觀與梳理那些埋藏心底已久的情緒成福。對此我經(jīng)歷過多次地深度思考碾局,也便有了以下的覺知:
1、父親這一輩子奴艾,都是在焦慮與恐懼中度過的。這自然與他身處的時代背景内斯,生長環(huán)境蕴潦,他的父母有關(guān)像啼,這是他無法選擇的,就像我無法選擇他一樣潭苞。這樣沒有安全感的他忽冻,給身邊人帶來了無盡的痛苦,可最痛苦的卻是他自己此疹。
2僧诚、我恨父親,何嘗不是與他一樣蝗碎,在情緒化表達我自己湖笨。那么,我與他有何不一同蹦骑?
3慈省、很多時候,事情的發(fā)生是多種原因交織產(chǎn)生的眠菇,過分地強調(diào)某一因素是片面的边败。我不想再追究什么責任,去挖掘什么原因捎废。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笑窜,結(jié)果就是這樣的,我能做的僅僅是登疗,讓這個結(jié)果不要太壞排截,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4谜叹、我愿意相信匾寝,父親是愛母親的,或者談不上愛荷腊,也是有感情的艳悔。對于一個從小缺愛,缺乏安全感的人來說女仰,在表達上猜年,總是會被一些表面的,浮淺的情緒和欲望所蒙蔽疾忍。在行為上乔外,難免讓人覺得自私與虛偽。
5一罩、我越是與他對抗杨幼,我對他的不滿越強烈。時間一長,我發(fā)現(xiàn)差购,那些我一直對抗的性格缺陷四瘫,我全都有。我不接納他欲逃,便意味著我也無法真正做到接納我自己找蜜。同時我與父親的關(guān)系,也直接映射出我與自己稳析,與伴侶洗做,與朋友的相處模式。
6彰居、在母親這件事情的處理上诚纸,我自己的問題也很大。父母的關(guān)系裕菠,我無權(quán)干涉咬清。我也無法要求父親以自己想要的方式對待母親。而對此奴潘,我卻產(chǎn)生了執(zhí)念旧烧,在情緒中度過了很長時間。直到最近画髓,我才意識到掘剪,如果我想達到我要的目標,首先需要我轉(zhuǎn)變心態(tài)與行為奈虾,而不是要求父親自行改變夺谁,這種被動等待,只不過是希望他人幫你完成心愿罷了肉微,對自己極為不負責匾鸥。
那段時間的自我反思,讓我有一種“撥開迷霧碉纳,見日明”的頓悟勿负。
我深知,無論父親曾經(jīng)做過什么劳曹,給我?guī)矶嗌賯ε洌覍λ脑购抻卸嗌睿际冀K無法磨滅我內(nèi)心深處對他的愛铁孵,因為他終究是我的父親锭硼。
我清晰地知道,想得到真正的解脫蜕劝,我必須回到根源檀头,去處理與父親的關(guān)系轰异。
但是,人都是這樣鳖擒,明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選擇溉浙,但想做與真正做到之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烫止。
不過蒋荚,現(xiàn)在有了這些覺悟,怨恨與逃離馆蠕,便不再是我曾經(jīng)認為的唯一選擇期升。
值得慶幸的是,一切都在變好互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