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細棍女出事了
“咣……咣咣……咣……”
克勞斯克朦朦朧朧醒來欲主,瞇著眼睛懶懶地看著窗外緊挨著公寓樓外側的大樹那隨風拂動的枝條和綠葉,以及從枝條和綠葉隙縫中穿透灑在窗上的晃動光斑逝嚎,舒展了一下被愛麗絲壓得微麻的左腿扁瓢,閉上眼睛繼續(xù)睡覺。
“咣……咣……”
剛才聽到的細若游絲的聲響又出現了补君,挪到枕邊躺下來的愛麗絲騰地跳了起來引几,不安地躬著后半身,毛發(fā)乍立,緊盯著床邊的暖氣片伟桅。
愛麗絲是只貓敞掘,一只克勞斯特撿來養(yǎng)了兩年的流浪貓。
“神經病楣铁,這時候敲什么暖氣片玖雁?!”
“咣盖腕!”分貝明顯高于之前赫冬,也短促得感覺只有一秒鐘就嘎然而止。
聲音聽起來像一個人咽氣之前突然回光返照瞪大眼睛一般溃列,克勞斯克不由得身子一冷劲厌,想起外婆去世前那一眼,不滿不甘听隐。
特勞斯克躺不住了补鼻,三樓那個細棍女肯定出事了!
潦草地拽過床邊椅子上扔著的T恤和五分褲匆忙穿上雅任,拿起手機裝褲兜里辽幌,克勞斯克沖了出去,直奔電梯口椿访。
電梯門口貼著一張粉紅色的紙張似乎快要墜落,克勞斯克顧不上細看虑润,就知道肯定是“維修中”成玫。
脫口一聲粗話,克勞斯克轉身從步梯兩臺階一步拳喻,竄到三樓細棍女家門口哭当。
“噹!噹噹噹冗澈!噹噹噹钦勘!”
毫無反響。
這個時間點整個公寓樓除了克勞斯克自己亚亲,不彻采,應該還有細棍女,其他男男女女應該是都去上班了捌归,克勞斯克聽不到聲響,除了敲門聲的空洞回音。
克勞斯克突然頓悟星著,拍拍自己的腦門黔姜,真傻,能開門就沒事巾兆。
迅即跑出公寓樓猎物,站在外墻外觀察起來虎囚,一樓是敞開式的停車庫,自己二樓窗戶和三樓細棍女窗戶之間外墻光禿禿的蔫磨,無法踩腳攀爬淘讥。
陽臺那邊!
克勞斯克如愿發(fā)現天然氣管道架設工留下的攀爬節(jié)點质帅,迅速手腳并用順利進入細棍女家的陽臺适揉。
慶幸陽臺門虛掩著沒關,克勞斯克沖入臥室煤惩,看到暖氣片旁細棍女蜷曲地躺著嫉嘀,滿臉淚水,渾身顫栗魄揉。
簡短詢問剪侮,克勞斯克才知細棍女從床上摔了下來。
克勞斯克由不得哈哈大笑洛退,這年頭瓣俯,還有從床上摔下起不來的事?也太離譜了兵怯!
好久沒有這么痛快笑過的克勞斯克順勢坐到細棍女床上彩匕,戲謔地搖搖屁股,床板和床墊一起吱吱嘎嘎響動和晃晃蕩蕩起來媒区,就好像坐在一艘行駛在海浪上顛簸不休的破爛小船上驼仪,克勞斯克這才注意到木頭床很有些年頭了,如同得了帕金森癥的老婦人袜漩,無法控制自己的顫抖绪爸。
克勞斯克停止了大笑,迎著細棍女哀怨又有點惱羞的眼光看去宙攻,再將視線轉向細棍女身姿奠货,才意識到問題嚴重性。遂起身弓腰準備把細棍女攙扶起來座掘,“啊递惋,疼,別動我……”細棍女立刻有些聲嘶力竭但氣息虛弱地喊著雹顺,額角細細密密地滲出不少汗珠丹墨。
克勞斯克縮回手,怔忡了一秒嬉愧,哦贩挣,對啊,打急救電話吧,看來摔得還挺嚴重王财。
不到十分鐘卵迂,一輛急救車就呼嘯而來,在克勞斯克的協助下绒净,醫(yī)生護士很快將細棍女輕輕抬上擔架见咒,克勞斯克跟隨著出了細棍女家,準備隨手關門回自己房間挂疆。
“先生改览,您得跟著去,需要您簽字陪護缤言!”
克勞斯克撓撓眉角宝当,聳聳肩,兩手一攤胆萧,做出無所謂的樣子庆揩。
的確無所謂,克勞斯克依靠網絡插畫設計為生跌穗,這幾天正好沒接到什么單订晌,正清閑著。
救護車火急火燎叫著飛馳進入醫(yī)院急診中心大院蚌吸。
急診中心候診大廳里只有一兩個候診的病人正眼巴巴瞅著診室門口锈拨。
沒等多久,就輪到細棍女羹唠⊥评克勞斯克被攔在門外。
克勞斯克坐在候診區(qū)無聊地劃撥著手機界面肉迫,偶爾隨意抬頭瞭一下診室門口。
不到一刻鐘稿黄,一個胖胖的護士推著細棍女的移動病床出來喊衫,走向走廊深處。繼而沒一會兒又推回診室杆怕。
克勞斯克繼續(xù)埋頭刷著視頻族购。
“這位先生,醫(yī)生請您進來陵珍∏拚龋”
胖護士推開門口站定溫柔地呼喊著克勞斯特克。
克勞斯克看著幾乎堵滿了門口的胖胖護士互纯,愈加感覺細棍女似火柴棍瑟幕,難怪摔傷程度看起來嚴重,不由得搖頭笑笑,在護士引領下只盹,穿過一個消毒間辣往,進入治療間,醫(yī)生正一臉嚴肅等著殖卑。
“您好站削,請坐,這位女士情況比較嚴重孵稽,給您簡單說說许起,看這個X片,這個骨頭戳向腋窩方向菩鲜,顯然脫臼了园细,錯位比較大,骨端還略有裂縫睦袖,需要先鎮(zhèn)痛再復位珊肃。如果同意,請簽字馅笙÷浊牵”
克勞斯特簽名的同時隨意往紙張上端喵了一下,原來細棍女名叫索菲亞董习,31歲烈和,法國人。
2.和地中海男同居
伸出左臂靜脈輸注藥液后皿淋,藥液不緊不慢一滴一滴在輸液管中滴落著招刹,朝著左側蜷曲躺著的索菲亞看著墻上的鐘表,三分鐘窝趣,三分鐘疯暑,三分鐘,迷糊中哑舒,索菲亞漸漸搞不清過去了幾個三分鐘妇拯,但能感覺到右肩臂的撕心劇痛漸漸退潮,才有了精力回想早晨發(fā)生的那一幕幕情景洗鸵。
早晨醒來越锈,為撿掉地上的襪子,坐床上彎腰伸出右臂去湊膘滨,卻沒想屁股沒坐穩(wěn)甘凭,床墊一晃蕩,還沒來得及反應就一下栽倒在暖氣片旁火邓,想到這里丹弱,索菲亞越加懊惱德撬,就懶了那么一下,如果下床再撿就好了蹈矮,如果早點咬牙換個新床新墊子就好了砰逻!
可是,事已至此泛鸟,想這些有什么用呢蝠咆?
索菲亞抬眼看看懸掛的藥瓶,藥液已輸一半多一點北滥,護士和醫(yī)生都不在刚操,大概在準備藥具吧?那個地中海男呢再芋?大概在門外走廊吧菊霜?
之前見過幾次他,人長得不賴济赎,就是有點謝頂鉴逞,總是彬彬有禮,微笑露著潔白的八顆牙齒司训,索菲亞對這種標準化的微笑向來比較抗拒构捡,見面都是淡淡地回應,客氣而疏遠壳猜。
今天多虧了他,但想起他的哈哈大笑统扳,索菲亞有點生氣喘帚,不過,從床上掉下來摔成這樣咒钟,的確也太不可思議了吹由,哎,以后不能老窩在家里朱嘴,也不能只吃素食溉知,好了之后養(yǎng)胖點吧!這次遇上他了腕够,以后呢?
索菲亞胡思亂想中舌劳,醫(yī)生走了過來帚湘,看看快要空了的藥瓶,低頭和藹地詢問著甚淡,還痛嗎大诸?
索菲亞似懂非懂捅厂,從法國離家出走來到希臘這個城市落腳,依靠著蹩腳的英語勉強生活著资柔,只會幾句最幼兒級的語言焙贷。
用蹩腳英文回答后,醫(yī)生點頭贿堰,呼來護士配合辙芍,撤掉輸液管,讓護士用一個長布單固定住索菲亞上半身羹与。
醫(yī)生一手拉住索菲亞的右手故硅,輕緩地拉直右臂,左右晃動纵搁,一手揣摩著索菲亞的右肩吃衅,在迂回數次拉拽推中,索菲亞清晰地感受到那根錯位的骨頭乖乖回歸了腾誉,不由大慰徘层。
醫(yī)生看看索菲亞豎起的大拇指,微笑著也回了一個大拇指利职,便轉向護士說了幾句趣效。
索菲亞看到護士出去不久,地中海男進來了眼耀。
醫(yī)生撇下索菲亞英支,開始向光頭男說了一段話,索菲亞聽不懂哮伟,心里有些忿忿然干花,為啥不用英語直接叮囑病人呢,給他講那么多有什么用呢楞黄?他僅僅是鄰居而已池凄。
但這兩個男人誰都沒有在意索菲亞的情緒,好像索菲亞并不存在一樣鬼廓。
索菲亞想一想肿仑,也罷,誰讓自己在異國他鄉(xiāng)不懂得當地語言呢碎税?
兩個男人交流完畢尤慰,地中海男才轉頭看向索菲亞,示意可以一起離開醫(yī)院回家了雷蹂。
索菲亞狐疑地看著醫(yī)生伟端,難道不用住院嗎?這右胳膊剛才復位后被醫(yī)生用繃帶固定在胸前匪煌,看他比劃的意思责蝠,三十天才可以拆掉繃帶党巾。想一想未來的三十天,以及拆掉繃帶后將近兩月多的漫長恢復期霜医,索菲亞惆悵得發(fā)慌齿拂,可是不讓住院,也只能回去了肴敛。
醫(yī)生表情嚴肅署海,點點頭,就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前值朋,朝向剛進來的下一位病人發(fā)出詢問叹侄,不再理會索菲亞。
索菲亞訕訕地跟著地中海男離開急診中心昨登,打車回到公寓趾代。
“我叫克勞斯克,看你平時很少出門丰辣,也沒人來往撒强,是獨自一個人生活吧?好像還不懂希臘語笙什?那這三十天怎么過飘哨?”
哦,這家伙居然會法語琐凭?索菲亞突然對克勞斯克有了強烈的親近感芽隆。
“我在法國留過學,現在宅家搞搞設計统屈,我來照顧你胚吁。”克勞斯克不等索菲亞表態(tài)愁憔,已經自顧自地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三樓腕扶。
索菲亞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喜歡吨掌,話不多半抱,做事果斷利索。
索菲亞最怕的就是遇上自己父親那樣可以滔滔不絕講大道理直到對方認錯才罷休的人膜宋。
回到房中窿侈,索菲亞疲倦萬分,很想躺下來歇一歇秋茫,至于克勞斯克做什么史简,索菲亞已經沒有精力去揣測,反正学辱,感覺他還不壞乘瓤。
索菲亞挨著床邊,小心翼翼地要坐下來繼而躺倒策泣,床又開始晃動衙傀,發(fā)出吱吱嘎嘎的響聲,聽起來要比往日更加刺耳萨咕。索菲亞遲疑地站了起來统抬,準備挪到沙發(fā)上去,再看看沙發(fā)上堆滿了各種雜物危队,根本沒有平躺的空間聪建,索菲亞不由得眼睛一紅,無奈地再次小心翼翼去湊到床上茫陆。
“嗨金麸,算了,算了簿盅,跟我走挥下,去我家,睡我的床吧桨醋!就你這破床棚瘟,你這身子骨,可不敢再摔了哈喜最!”
索菲亞困極了偎蘸,也不想再動腦,就稀里糊涂地跟著到了克勞斯克的家瞬内,稀里糊涂地躺在了克勞斯克的床上迷雪。
枕頭上淡淡散發(fā)著男子特有的氣息,索菲亞微閉著雙眼遂鹊,小心平躺著振乏,不敢讓右側臂膀再受到任何觸碰,大約鎮(zhèn)痛藥已經過了有效時間秉扑,只要稍稍有觸碰慧邮,索菲亞就痛得頭暈惡心。
哎舟陆,索菲亞內心嘆息著误澳,如今淪落到依賴他人的地步,父親如果知道了秦躯,估計又要長篇大論結合歷史案例來論證她率性離家出走的錯誤了忆谓。
似睡非睡中,索菲亞聞到一股香味飄來踱承,這才意識到一個上午折騰過去了倡缠,自己滴水未進哨免,饑餓感襲來,索菲亞聽到自己腸胃發(fā)出了咕咕的抗議聲昙沦,聲音有點大琢唾,克勞斯克大概是聽到了,所以才發(fā)出那種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聲盾饮?
起來吧采桃,吃飯!索菲亞聽到呼喊丘损,悻悻然普办,坐到餐桌前,一看居然是她愛吃的比薩徘钥,也顧不上多想了衔蹲,反正已經這樣了,就索性厚著臉皮吧吏饿!
3.索菲亞沒主見
終于在deadline之前完成了一單稿酬金的插畫作品踪危,可以喝幾口葡萄酒放松放松了!
克勞斯克起身揉揉酸痛的脖頸猪落,端著兩杯葡萄酒贞远,走向臥室。
果然笨忌,索菲亞醒著蓝仲,斜靠著床頭豎立的枕頭,拿著她的小筆記本用左手在敲擊著文字官疲,看來又在寫作了袱结。
這個女人真奇怪,搞寫作的人途凫,應該是思維敏捷垢夹、情感豐富細膩的人吧?
怎么她看起來什么時候都迷迷糊糊的维费,這一月同居在一個房檐下果元,沒見過她主動提議過什么,如果要跟她商討犀盟,如果克勞斯克用肯定句表達而晒,索菲亞的答復通常都是:“行,好的阅畴〕酰”克勞斯特使用選擇疑問句,“咋都行,你看著辦监署〔ǎ”如果是設問句,“我也不知道钠乏,抱歉血公。”
“索菲亞缓熟,來喝杯葡萄酒吧∷ん裕”
她肯定會說:“好的够滑。”然后擱下小筆記本吕世,接過酒杯彰触。
果然如此。索菲亞和愛麗絲真是一模一樣啊命辖,克勞斯克看看依靠著索菲亞臀部的愛麗絲况毅,它正兩個前爪抱著頭仰著肚子,憨憨睡著尔艇。
克勞斯克笑一笑尔许,倒也簡單省事。
前女友珍妮個性強悍终娃,熱衷社會事務味廊,喜歡發(fā)表時評,常常嘲諷克勞斯克整天就知道抱著電腦不是打游戲就是畫些稀奇古怪的插畫棠耕。
克勞斯克喜歡珍妮渾身散發(fā)的生命熱能余佛,只是,天天被小太陽珍妮烘烤著窍荧,克勞斯克感覺越來越疲憊辉巡,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看著月亮,掙自己的六便士蕊退。
克勞斯克將空了的兩個酒杯收起郊楣,到廚房里仔細清洗干凈,伸伸懶腰咕痛,準備回到書房痢甘,繼續(xù)玩奇幻游戲《Darkfall》,習慣性看了一下冰箱上的小貼士茉贡。
哦塞栅,對了,今天是索菲亞復位三十天拆掉繃帶復查的日子。
克勞斯克喊了一聲放椰,索菲亞乖乖地從臥室出來作烟。
克勞斯克看看她頭頂毫無秩序的頭發(fā)搖搖頭,這個女人哪有一點女人的精致追求砾医?一點也不法國拿撩。
時間還早,行如蚜,給她洗發(fā)吧压恒,免得鄰居或醫(yī)生看了,產生誤會错邦。
克勞斯克帶著索菲亞到浴室探赫,讓她躬著身子低頭就行,然后打開熱水撬呢,試著溫度正好伦吠,熟練地替索菲亞清洗著過肩長的頭發(fā)。
再拿來吹風機魂拦,給她把濕噠噠的發(fā)絲吹干吧毛仪,免得再感冒。
這個女人真配合芯勘,很快所有發(fā)絲在克勞斯克的照料下清清爽爽地乖順了箱靴。
窗口吹來微風,將索菲亞細柔的一縷發(fā)絲揚起并拂過克勞斯克的臉龐荷愕∨偾纾克勞斯克歡快地笑了,吹著口哨路翻,輕柔地將這縷調皮的發(fā)絲捋回索菲亞的耳邊狈癞。
復查一路很順暢,原本頻繁堵車的路況沒有出現茂契,在醫(yī)院候診也很快蝶桶,但索菲亞的恢復狀況并不像醫(yī)生預料的那樣樂觀,皺著眉頭的醫(yī)生開了一些處方藥掉冶。
看來真竖,索菲亞還得需要繼續(xù)被照顧著了,克勞斯克習慣了索菲亞的存在厌小,挺好恢共。
4.獨自出門
時間一晃,和特勞斯克同居也將近九十天了璧亚,索菲亞感覺日子過得很快讨韭,也很愉快,被克勞斯克無微不至地照顧著,索菲亞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踏實感透硝。
又被退稿了狰闪,關閉電子郵箱,索菲亞怔怔地看著空空的文檔濒生,腦子中回想著編輯的答復:空洞埋泵,文風粗糲,期待下次稿件罪治。
心灰意冷中丽声,索菲亞索性拿起手機,習慣性地打開消消樂觉义,一關一關地機械地玩著恒序,那種熟悉的沮喪感再一次彌漫浸透了索菲亞。
手機顫動著谁撼,看來有啥短訊了,索菲亞懶懶地拿起手機滋饲。
哎厉碟,索菲亞看完嘆口氣,喝涼水都塞牙屠缭,偏偏遇上第一次續(xù)簽永居證要到期了箍鼓,再拖延,永居證可能就要失效呵曹,可能被遣返款咖。
想到遣返,索菲亞腦海中映出父親喋喋不休的面孔奄喂。父親是歷史教員铐殃,擅長聲情并茂、自如調遣各種史料給母親還有索菲亞講道理跨新,而且從來不會直接把道理講出來富腊,史料一個接一個講完后,以“你明白了嗎域帐?你的問題是什么赘被,來,說說看”來收尾肖揣,接著就是靜默民假。
如果母親或索菲亞的回答不如父親意愿,父親就會又來一輪歷史史料的援引龙优,毫不重復羊异,直到所有人都精疲力盡地完成了對答。
母親習慣了父親的調教,每次回答都對答如流球化,只是秽晚,其他時光里的母親越來越沉默,越來越抑郁筒愚。
索菲亞越來越怕面對父親認真而隆重的歷史教導赴蝇。學會了迅速甄別父親真實立場和觀點,如何第一時間迎合父親巢掺。
母親前年得病百般抗拒不愿認真治療句伶,確診十來天就迅速枯萎去世。
索菲亞抱著母親遺體痛哭一場后陆淀,顧不上參與母親的葬禮考余,就借故希臘一家出版社邀約商談版權,逃到了希臘轧苫。
希臘是安全的楚堤,因為父親作為歷史教員,一直以法蘭西為驕傲含懊,不屑于光臨其他任何國家身冬,他摯愛法蘭西,絕對不會為了女兒離開法蘭西一步岔乔。
克勞斯克最近接單很多酥筝,無暇脫身陪護索菲亞辦理續(xù)簽事務了〕牛克勞斯克抱歉地聳聳肩嘿歌,索菲亞摔傷以來,寫作進度極其緩慢茁影,沒有任何收入宙帝,為了維持倆人生活,克勞斯克只能多接單了募闲。
大概是看出了索菲亞的躊躇和不安茄唐,克勞斯克上網查閱后耐心地將續(xù)簽中可能問到的問題逐一羅列出來,并注明如何回答蝇更,怕索菲亞希臘語發(fā)音不標準沪编,還將每一句標標注上英語音標。
索菲亞踏出公寓樓年扩,門前的一排鳶尾花開得熱烈蚁廓,迎著陽光,渾身冒著晃眼的驕縱厨幻。索菲亞不禁彎腰撫摸著鳶尾花的黃色花瓣相嵌。
一邊步行前往百米之外的公交車站腿时,一邊打量著變得有些陌生的街景,索菲亞忽然內心生出幾分雀躍感來饭宾。這種雀躍感似乎有幾分久違的熟悉感批糟,讓索菲亞不禁忘了繼續(xù)欣賞春光里色彩明快的一切,什么時候也這樣雀躍呢看铆?
車晃動起來徽鼎,開向移民局方向,索菲亞看著車外晃動的街景與路邊人流弹惦,突然想起來否淤,小時候每次離開父母去外婆家度假就是這種雀躍感,還有棠隐,逃離法國之時石抡,也是這種感覺!
“逃離助泽?”索菲亞有些困惑起來啰扛,克勞斯克從來沒有說教,什么事情都想到極為周到嗡贺,不需要索菲亞費神思考隐解,索菲亞只需要安靜享用即可。
索菲亞有些忐忑起來暑刃,忘恩負義說的就是自己嗎?
獨自辦完續(xù)簽所有手續(xù)后膜眠,索菲亞回來的路上完全沒有了剛出門時的那種興致岩臣。
因為,索菲亞盡管竭力避免接著想下去宵膨,但一個判斷越來越固執(zhí)地清晰地在索菲亞的頭腦中出現:克勞斯克其實和父親一樣架谎。
克勞斯克喜歡溫順的索菲亞。
5.尾聲
索菲亞打開三樓自己的房間門辟躏,緊挨著墻谷扣,慢慢巡視著屋內的一切,這里破敗捎琐,這里凌亂会涎,這里……
那個讓索菲亞摔傷的床,在窗口灑進的陽光中瑞凑,還是那個老樣子末秃,等待著索菲亞來驚動,然后再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籽御。
門關上了练慕。
生活得繼續(xù)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