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帆說澈蝙,他已經(jīng)不記得去年初雪的日子了吓坚。不過那首歌還依然在耳邊回響。
那時的我們走在學(xué)校里灯荧。
年末的校園寒冷卻熱鬧礁击,身邊陸續(xù)走過學(xué)生會斗志昂揚的組織干部,紅粉羽絨服下過著廉價出租禮服的晚會主持人逗载,還有一群群嘰嘰喳喳妝容如盤絲洞女妖的群舞演員哆窿。
第一次在廣播里聽到那首歌,我拉著他笑得前仰后合撕贞。
那是好妹妹的《祝天下所有情侶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更耻。
后來测垛,聲音條件不錯的我加入了學(xué)生會廣播站捏膨,認(rèn)識了放那首歌的里昂。
里昂是一個很耀眼的人,洋氣又接地氣号涯,他說自己遲早要去一趟法國目胡,路過巴黎那個驕傲的公雞,在里昂扎根链快,創(chuàng)下自己的商業(yè)帝國誉己。
里昂和巴黎不一樣,工業(yè)和商業(yè)撐起了他的名氣域蜗,像一個背著書本的巨人巨双,一步一步深深踩進時代的車轍里。
聽完他的介紹霉祸,我默默認(rèn)為他是個有內(nèi)涵的人筑累。人如其名。
元旦夜丝蹭,我揣著從學(xué)生會中飽私囊的兩張晚會入場券慢宗,拉著長帆早早坐在禮堂的第三排。長帆其實蠻遷就我奔穿,他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镜沽,或者說,喜歡在書里找到屬于自己的熱鬧贱田,比如曾經(jīng)大熱的樣板戲缅茉,比如涂著紅臉蛋的報幕員,比如歷史中曾經(jīng)熱鬧的一切男摧。
“你看這些還沒走進社會的孩子們宾舅,七拼八湊了服裝、道具彩倚,臨時拉來三三兩兩愛出風(fēng)頭的朋友筹我,在全民抽獎的噱頭下拉起元旦晚會的大旗,思思帆离,我不懂這樣一場初學(xué)者的晚會蔬蕊,有什么好看的「绻龋”
雖然長帆也是他口中“孩子們”的一員岸夯,我卻迷醉在他認(rèn)真的口吻和推著金絲眼鏡的纖長手指中。
像期待初雪一樣期待我們的愛情在畢業(yè)后有一個結(jié)果们妥。
“還記得那首歌嗎猜扮?我要帶你見一個有趣的朋友〖嗌簦”我吐吐舌頭旅赢。
果然齿桃,里昂不負(fù)眾望成為了當(dāng)晚最耀眼又毒舌的主持人。
好不容易等到了抽獎環(huán)節(jié)煮盼,長帆卻不愿在吵鬧中繼續(xù)等待早已內(nèi)定的大獎短纵,帶著我走了出去。
“一起去吃火鍋吧僵控∠愕剑”
我們在學(xué)校附近的商場里排著隊,不亦樂乎的玩著五子棋报破,仿佛火鍋成了陪襯悠就。
正當(dāng)我們拿著號碼牌一只腳踏進店里,里昂一邊大聲喊著“陳思思你這個賤人為什么不等我”一邊硬生生拽著我往里走充易。
在所有人的竊竊私語和不滿中理卑,我徹底紅了臉。
“放手蔽氨∶赀耄”
長帆強硬的甩開里昂拉著我的手。
里昂看向長帆鹉究,若有所思宇立。
還是長帆打破了沉默。
“原來你就是那個忘了涂紅臉蛋又聒噪的報幕員啊自赔÷栲冢”
里昂竟也笑了笑,“想不到陳思思這個笨蛋還能交到這么會冷嘲熱諷又衣冠禽獸的男朋友绍妨∪罅常”
我輕松地笑了。
那時的我以為每一場日久彌新的友誼都是從夸張的毒舌攻擊開始的他去,以為里昂能夠在畢業(yè)后成為我們婚禮的金牌主持毙驯,或者帶著我們?nèi)シ▏牟莸厣习橹坐澟c夕陽來場西式婚禮。
卻沒有注意到巧舌如簧的里昂那天吃了一頓最安靜的火鍋灾测。
而一向漫不經(jīng)心的長帆卻對剛見面的里昂發(fā)起一波波毒蛇攻擊爆价,我以為他是在竭盡全力地逗我笑。
畢業(yè)后媳搪,我們租了一個一居室铭段,簡單干凈,開始了上班族的生活秦爆。
直到有一天序愚,長帆去衛(wèi)生間洗澡,我才看到了他長期以來Skype的親戚等限。
不是他那旅居在他國爸吮、一直關(guān)心他的終身大事的二舅媽芬膝。
而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里昂。
而那個備注名是拗胜,ma cherie.
今年,這里還沒有下雪怒允。
我心里依舊堆滿冷的感覺埂软。
“這里空氣不好,人家說第一場雪都是霧霾里的臟東西纫事。你要帶把傘勘畔。”
我在學(xué)校附近的咖啡廳遇到了長帆丽惶,他如此說炫七。
“里昂他不是叫里昂,而是李洋钾唬。你大概是被他世俗洋氣的外表誤導(dǎo)了万哪。是個很俗的名字啊÷崭眩”
俗氣又聒噪奕巍,你不是還喜歡。
“哦儒士〉闹梗”
“你們接下來會怎么辦∽帕茫”
我打算找點話題诅福。
“去里昂找他⊥闲穑”長帆推了推金絲邊的眼鏡框氓润。
我默然。
“思思薯鳍,也許當(dāng)初那首歌已經(jīng)奠定了我們的命運旺芽。”
“倒還不如是兄妹辐啄,這樣我也不會一直在想采章,是不是自己長得太男人『迹”
長帆撇了下嘴角悯舟,最后一次拉起我的手:
Sorry.
日子還在繼續(xù),今年的初雪還沒有下砸民,我希望抵怎,能夠聽到一首祝我幸福的歌奋救,然后開始新的生活。
一定不要再相信毒舌是偉大友誼的開始反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