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媽是跟尚未成家的四表哥住在一起的浑塞,大表哥家就在隔壁借跪,二表哥在城里,三表哥在居民點(diǎn)另一端酌壕。三表嫂在結(jié)婚前就講好的掏愁,婚后必須馬上分家,家里有老弱病殘卵牍,還有沒成家的小叔子果港,她不愿意剛結(jié)婚就背上這樣沉重的包袱。
我知道糊昙,繼續(xù)在舅舅家待下去也沒啥意義了辛掠,舅媽不住的哼哼,舅舅自顧自的打瞌睡释牺。也不知道當(dāng)時四表哥干啥去了萝衩,我給了舅舅舅媽說了一下,就來到了大表哥家没咙。
大表哥是泥瓦工猩谊,他家的房子墻壁是用白石灰粉刷過的,在整個生產(chǎn)隊(duì)也算是比較不錯的祭刚。大表嫂是個干凈利落的女人牌捷,家里面陳設(shè)雖然簡單樸素,收拾的倒是窗明幾凈涡驮,讓人感覺很舒服暗甥。屋子當(dāng)中一只洋鐵皮爐子,擦洗的黢黑發(fā)亮遮怜,爐子里的煤塊燃燒得呼呼作響淋袖。屋里溫暖如夏,舅舅舅媽居住的屋子完全不能與此相比锯梁。
我去的時候即碗,他們一家五口正在看電視焰情,是那種十四英寸的黑白電視。對于我的到來剥懒,他們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熱情内舟,又是搬椅子讓座,又是倒水遞煙初橘。
聽說我回家不敢過那片墳地验游,表嫂說那有啥可怕的?墳堆里埋的都是附近生產(chǎn)隊(duì)里去世的人保檐,不是親戚就是鄰居耕蝉,還有自家先大人呢。等到電視屏幕定格在“再見”兩個字的時候夜只,大表嫂拿了手電筒垒在,穿過墳地把我送回了家。
后來我在徐州上學(xué)的時候扔亥,寒暑假期間回去都要去看舅舅场躯。那時候舅媽已經(jīng)去世了,舅舅和大表哥一起生活旅挤,住宿條件有了明顯改善踢关。四表哥單身一人生活,由于條件太差粘茄,沒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給他签舞。
記得有一次夏收時節(jié),我和姐姐還有外甥從大表哥門前路過驹闰,在水渠邊的樹下見到了舅舅瘪菌,他在陰涼處睡覺。我問他說“舅舅你好嗎嘹朗?”哪知道一向少言寡語的他师妙,居然說“我這樣的人好與不好有啥分別呢?活著讓人嫌棄屹培,就連閻王爺也嫌棄我默穴,不肯收留我⊥市悖”當(dāng)時他八十六歲高齡了蓄诽,據(jù)說平時還去放羊,到田里除草媒吗,摘棉花仑氛。
他說閻王爺不收他是有根據(jù)的。我聽說有一次舅舅病了,接連幾天時間只能喝一點(diǎn)水锯岖。城里工作的二表哥也回來了介袜,就等著看舅舅落下最后一口氣。母親去見了她哥哥最后一面出吹,她聽說幾個表哥沒有請大夫給舅舅看病遇伞,生氣地責(zé)怪了他們。礙于面子捶牢,大表哥請了村保健站的大夫鸠珠,大夫給舅舅輸了葡萄糖注射液。誰知第二天舅舅居然能下床了秋麸,幾天以后就精神抖擻了渐排。
有一年春節(jié),我和大哥灸蟆、二哥飞盆、三哥一起去給舅舅拜年。恰好在門外遇到了舅舅次乓,他陪我們進(jìn)了屋子,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蹤影孽水。吃飯的時候大表哥招呼我吃菜喝酒票腰,說起讓舅舅一起來吃飯,他連連搖頭女气,說是吃飯的時候找不到人杏慰,在鍋臺上留下一碗就行了。
吃完飯回家途中遇到了舅舅炼鞠,他背著一捆干樹枝正往回走缘滥。我們在附近的商店買了餅干和飲料給舅舅,給他錢的時候他說啥都推辭不要谒主,說自己沒有花錢的地方朝扼,錢裝在身上時間長了就丟了。
我同學(xué)和三表哥家是鄰居霎肯,據(jù)他說有一段時間舅舅搬到了三表哥家里吃住擎颖,不知為了啥事,三表嫂把我舅舅推到大街上不給飯吃观游。后來又和四表哥住到一起搂捧,四表嫂說分到舅舅名下的幾畝地在三表嫂家,舅舅應(yīng)該去她家里吃住才對懂缕。
住在縣城的二表哥非吃逝埽看不起其他三個弟兄,說他們都是斤斤計較的人,對于舅舅的事情他從來不插手聋丝。三個表哥表嫂吵架像公雞打架一樣索烹,最后在村干部的調(diào)停下,舅舅的落腳點(diǎn)再次回到了大表哥家潮针。
說起來大表嫂給人的感覺比較賢惠术荤,人長的精神,做事干練每篷,說話也很中聽瓣戚。對于舅舅所說的許多關(guān)于表嫂的諸多不是,別人持懷疑態(tài)度焦读,都說是舅舅的一面之詞子库。表嫂也說自己很冤枉,特別是“老不死的”這幾個字她從來沒說過矗晃。
舅舅八十八歲那年仑嗅,表嫂在自家后院里一頭栽倒,再沒有醒來张症。大表哥的三個丫頭都已經(jīng)出嫁了仓技,鑒于目前情況,舅舅與三表哥一家生活到了一起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