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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01 ?離開的抖拴,留下的
我們像兩個被告知死亡期限,坦然等待生命終結(jié)的病人腥椒。木納的躺在床上阿宅。
空氣中偶爾有一抹未干的顏料漂浮的困頓氣味,緩緩流動笼蛛,直到絕望的氣息慢慢將其吞噬洒放。就像我們縮在一間沒有窗戶的出租屋,永遠不知道外面天黑了沒有滨砍。
溫躍又開始談論他的理想生活往湿。
“我只是想和我愛的人永遠在一起妖异。 我畫油畫,她做什么都好领追。 ?”
阿躍的臉上總一種單純的稚氣他膳,尤其他抽煙的時候,就像個迷路的孩子那樣彷惶绒窑,我總是不忍他受生活的苦棕孙。
“那樣簡單的生活,為什么就這么難些膨◇翱。”
他轉(zhuǎn)過臉去,我抱住他的后背订雾。
“我是不是很沒用肢预?”
“沒有。不會洼哎∥笊酰” ?
兩個人像湖水里的倒影,我們都心知肚明這樣的安慰不過是感情在作祟谱净。
“都是我拖累了你窑邦,沒有我,你就會過得輕松一些了壕探「郧眨”
慢慢的一切會好起來的, 只要我們努力李请。
我們都知道這樣的希望像是空白的泡沫瞧筛,直到赤裸裸的現(xiàn)實戳破了這種謊言。 慌張的我們导盅,像被搗碎了蜂窩的蜜蜂群较幌,到處蟄人。也螫傷了我們自己白翻。
此刻換來的 平靜不過是絕望之后的坦然與釋懷乍炉。
“你跟我回老家吧,我們可以種橘子樹滤馍,也可以種些菜岛琼,養(yǎng)活我們自己是沒問題的〕仓辏”
“我也想槐瑞,可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欠的20萬怎么還?”
沉默了阁苞,我像是故意讓阿躍為難困檩。事實是祠挫,我無法選擇。那不過是我們之間的愛情在做最后的掙扎悼沿。
阿躍收拾東西離開了等舔。我沒有去火車站送他,沿著深南路显沈,一直往北走软瞎,我以一種撕心裂肺的情緒 ?,看著摩天的高樓大廈拉讯,車流匯聚來來往往涤浇,河流,大海魔慷,茂密的行道樹只锭,以及夕陽涂抹成的金黃色的城市。
我聽見一切破碎的聲音院尔,包括夢想蜻展,欲望,愛情以及我自己邀摆,我好像哭了很久纵顾。但一切又都壓抑在我的心里,慢慢的發(fā)酵膨脹栋盹。
“不要否定你自己施逾,阿躍±瘢”
“其實我畫畫并不好汉额,對不對。 你一直盲目的鼓勵我榨汤,只是為了不讓我失去希望蠕搜。”
“上學的時候老師也說過你是有天賦的收壕,展覽館的總監(jiān)也說你畫的很好啊妓灌。”
“可是有什么用啼器,我還是養(yǎng)活不了我自己旬渠,不是嗎。 再說畫的好有什么用端壳,比我畫的好的人有大把的。如果畫畫不能解決生活的困境枪蘑,我也就感覺不到畫畫的快樂损谦,這樣惡性循環(huán)岖免,我好像已經(jīng)不再喜歡畫畫了≌占瘢可你知道颅湘,除了畫畫,我好像其他什么也不會栗精。也許那個人說的對闯参,像我這樣的人,到哪里都會活的很失敗悲立÷拐”
那天晚上,阿躍抽光了所有的煙薪夕,昏黃的燈光在幾平米的空間搖晃脚草,外面是密集的嘈雜聲,一切都是活著的原献,一切又都在死去馏慨。
深圳像一個攪拌機, 把人攪進去姑隅,晃蕩一圈写隶,出來之后,人都蒙了讲仰,不知道自己是誰慕趴。
離開的,去尋找自己叮盘。
留下的秩贰,混混沌沌,繼續(xù)活著柔吼。
02 失去的毒费, 失去的
還了八月份的銀行欠款,交了房租愈魏,只剩四百五十二塊零五角能維持這個月的生活觅玻。日子要一毛一毛的過,物價是十塊起步的培漏。這樣的煎熬看不到盡頭溪厘。
我躺在床上,感覺自己病了牌柄,隨時會死掉畸悬,沒有人察覺。黑暗并不可怕珊佣,可怕的是心里沒有了光明蹋宦。
我渴望阿躍在身邊披粟, 給我一杯水我就能活過來。我渴望到街區(qū)的另一邊看看冷冗,那里生活的人們守屉,是否也和高樓大廈的外表一般,光鮮亮麗蒿辙,他們是否會有生的憂愁拇泛。我想看看自己,為何窩在吃喝拉撒圈在幾平米的空間里思灌,甚至不如一條狗的窩溫暖俺叭。
這里常年潮濕,陰暗习瑰,混和著蟑螂绪颖、老鼠、發(fā)霉的人氣滋生的臭味甜奄,陽光仿佛從來伸不到這里柠横。隔著一條街,卻是高樓林立课兄,是別墅綠蔭牍氛。這里卻永遠像一一座垃圾場,一邊膈應著它周圍亮燦燦的人們烟阐, 一邊又像垃圾場一樣收容了這座城市每天產(chǎn)生的巨量搬俊、龐大的垃圾。流浪漢蜒茄,妓女唉擂,被這座城市淘汰的失敗者,付不起昂貴出場費的弱者以及像我和阿躍這樣檀葛,以為天高地闊玩祟,卻被現(xiàn)狀無情打壓的螻蟻,都住在這里屿聋。同時空扎,它又像一臺廉價又合格的機器,在自己的機制里每天正常運轉(zhuǎn)润讥。它讓妓女活的像有尊嚴转锈,它讓流浪漢活的自在,甚至它讓我和阿躍活的有一種虛假的高級楚殿。
一天一夜過去了撮慨,白曲打電話來。問我為什么沒請假,也沒來上班甫煞。
他約了我吃飯菇曲,我答應了冠绢。我太需要跟人說會人話了抚吠。
阿躍留下的顏料的味道在漸漸消失,阿躍活動過的空間弟胀,那些陰影也在變的模糊楷力,我像被人挖走了眼睛一般疼痛,慌張孵户。
從白曲的角度看萧朝,我可能像是被遺棄的、流浪數(shù)月夏哭、饑不擇食的一條惡狗检柬。有點可憐,這一定會激起他的同情心竖配,我敏銳的感覺到何址。
我說了很多話,也質(zhì)問了很多疑惑进胯。
“我連自己都養(yǎng)活不了用爪,我是不是該離開深圳?”
“我是家里人的驕傲胁镐,可是這種虛假的驕傲讓我無路可退偎血,我無法再回到我的家鄉(xiāng)《⑵”
“我想換座城市生活颇玷,可是我甚至買不起去那里的車票【屠拢”
“是不是我真的能力一般帖渠。”
“為什么明明沒有我寫的好的人违崇,卻賺的比我多阿弃。”
“我是不是要換個工作羞延,可是我喜歡寫小說渣淳。除了寫,我好像其他的什么都不會伴箩∪肜ⅲ”
“你能力不錯,點擊量算高的,現(xiàn)在整個行業(yè)都在下滑棺蛛≌觯”白曲溫和了一些官腔,算是安慰旁赊。
一個人如果否定了自己桦踊,這是多少別人的安慰都拯救不了的。我突然體會到了阿躍的空洞與絕望终畅。
可是我明白籍胯,必須強撐著也要建立一份空的,虛假的騙自己的希望离福,不然這生活就無法繼續(xù)杖狼。
我感覺到白曲的厭煩,我總是把說過的話滔滔不絕妖爷、一遍一遍的重復蝶涩,我希望他能感受到我的絕望,就像求生欲望強烈的病人纏著某個醫(yī)生一樣絮识。
我央求白曲送我回家绿聘,一路上我又說了很多,可能是夏末的風太清爽笋除,迎面吹著斜友,我像洗了個澡。不再蓬頭垢面垃它,思緒也就清晰了許多鲜屏。
我問白曲,公司有沒有給我加工資的可能国拇。如果沒有洛史,我可能要換份工作了,可繼續(xù)寫小說的話酱吝,工資也不可能提高許多也殖。 我能不能做其他的工作。
我想他感受到了我的困境以及此刻的真誠务热,他也就不再像個上司那樣刻板忆嗜。在路燈下?lián)u晃著,我感覺他是某個我可以依靠的朋友崎岂,讓我溫暖捆毫。即便不是,那一刻我也強加了這份我所需要的溫暖給他冲甘。
他也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了一些自己的經(jīng)歷以安慰我绩卤,啟示我途样。
“深圳就像小時候?qū)懽值母褡颖荆?你必須在某個格子上填上你的名字,才算成功濒憋『蜗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里有一股堅毅與扭曲凛驮,不是已經(jīng)寫上名字之后的灑脫與驕傲裆站,而是正在努力寫名字的痛苦與告慰。 ?某一瞬間辐烂,我感覺我們是這座城市里相同的人在苦苦掙扎遏插。白曲身上哪一份都市人自我保全的冷漠圍墻在漸漸融化……
夜晚的深圳同樣讓人迷惑,燈火通明纠修,跟白天沒什么兩樣,該工作的工作厂僧,該開會的開會扣草,該賺錢的賺錢,仿佛從來不曾間斷颜屠、停歇辰妙。
沒有人教我們該如何生活。沒有人教我們該如何適應普通甫窟。 這里永遠在如何成為第一名的緊迫與焦慮中密浑,來不及想清楚我是誰,我能成為誰粗井。就一骨碌丟在塑型機器里 尔破,扭曲、粉碎浇衬、重塑了一回懒构,出來的都是亢奮、憧憬耘擂、血液里種上過量咖啡因的模樣胆剧。
夜晚籠罩在深圳的上空,我住的街卻從來沒有一絲白月光醉冤。我想起秩霍, 七點半的地鐵、十字路口過馬路的人群蚁阳,人頭攢動铃绒,我們失去了感受,只有人擠人的猙獰與麻木韵吨,像穿上盔甲隨時準備戰(zhàn)斗的戰(zhàn)士匿垄。長年累月移宅,不曾停息。
沒有人喜歡這樣的生活椿疗,但很少有人離開這樣的生活漏峰,因為我們無路可退。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届榄,即使面目可憎浅乔,丟盔棄甲,把自己扭曲成變態(tài)的模樣也要逃出這種牢籠铝条,這是生的渴望靖苇。
白曲送我到街口,不愿意走進去班缰。他說送到這里就好贤壁。 他把一只手插在褲兜里,眼神四處溜達晃蕩埠忘,有一種審視的高傲脾拆。陸續(xù)有下班的人回到住處,收垃圾的人莹妒,關(guān)店鋪的人名船,小商販拖著各種小餐食的車叫賣…人如螻蟻,忙忙碌碌旨怠。
白曲說:或許你可以換個寫法渠驼。可以給企業(yè)家鉴腻,名人寫一些自傳迷扇,演講稿,這方面需求大拘哨,來錢也快谋梭。 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寫,愿不愿意寫倦青。
他在追求一份心安理得的同情瓮床。可對我來說产镐,卻是一個沉入海底隘庄、急需換氣的機會。
比起空的 癣亚、自欺欺人的虛假丑掺, 這可實實在在是一份看得見,摸得著的希望述雾。
我當然愿意街州。
在白曲的安排下兼丰,我和莊姐見了面。在一家偏僻的小型會所唆缴。
白曲叫她莊姐鳍征,我跟著叫。莊姐的長相美艷面徽,第一面給人一種大美女的震懾艳丛。白曲很熱絡的介紹我,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像一塊木頭趟紊,說什么做什么都跟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氮双,我從鏡子里瞥見自己,窘的像劉姥姥霎匈。
莊姐有一種場面上的灑脫與率真戴差。白曲前前后后的端茶倒水,跟之前刻板嚴禁的上司形象判若兩人唧躲。我看著造挽,心里說不出的恍惚。 莊姐說話的時候喜歡拿腔拿調(diào)弄痹,先是批評了一番社會的浮躁及對當時網(wǎng)絡上熱點事件發(fā)表了一些尖酸的看法,并表示如果是自己嵌器,會如何如何的做法肛真。 這過程中,還夾雜著問了三次:寫小說怎么賺錢爽航,這時代寫小說還能賺到錢嗎蚓让? ?當然,也從她的角度出發(fā)讥珍,給了我和白曲中肯的意見历极,她建議我們早點轉(zhuǎn)型,這個時代寫小說當然是賺不了錢的衷佃,可以寫寫笑話趟卸,網(wǎng)上可多人看,這屬于內(nèi)容消費的時代锹淌,你要可勁兒逗货葬,你把網(wǎng)友逗樂了铺坞,你就能賺到錢了。
中間有一次她忽然話鋒轉(zhuǎn)向了我邻邮,問: 你能把大家逗樂嗎?
我有些拘謹克婶,按部就班的回答:這屬于文風問題筒严,搞笑風格我之前嘗試過丹泉。
當然,她也不在意我說了什么鸭蛙,她在意的是她說了什么摹恨,還能說什么。
我在這場會面里得到了一個嘗試的機會规惰。莊姐許諾讓我試著寫一篇公司新產(chǎn)品上線的宣傳稿睬塌。原話是:如果符合我們的要求,我想后續(xù)寫我個人的自傳也就比較好展開歇万。
使我受到?jīng)_擊的是揩晴,莊姐付定金時的順手與自如,就像喂街邊的貓貓狗狗贪磺。六百塊的定金足夠我撐到九月硫兰,甚至能夠讓我抽點空想念阿躍。
這是一種喜悅的沖擊寒锚。我好像在別人的殘羹剩菜里也能茍延殘喘的活著了劫映。再回到?jīng)]有窗戶的出租屋,生活似乎也沒有那么難熬刹前。
把新產(chǎn)品的宣傳稿遞過去的時候泳赋,我像又一次站到了命運的門口。是生是死喇喉,全憑別人的喜好祖今。更折磨的是,這樣的時間持續(xù)了一整天拣技,我的煎熬也就拉長了24小時千诬。我在第二天清晨七點四十九分得到答案,對方發(fā)來四個字:寫的不錯膏斤。
這種狂喜很容易就掩蓋了我行為里投機取巧的罪惡感徐绑。尤其是在我收到另一半稿費的時候。一千二百塊錢莫辨,足夠我做什么呢傲茄,足夠讓我沉沉的睡一覺。
我不是天才衔掸,更沒有出色的能力烫幕。如何能在一天之內(nèi)寫出足夠漂亮、震懾專業(yè)人士的宣傳稿敞映。我翻遍了網(wǎng)絡较曼,把所有漂亮的詞兒、新鮮的觀點換成了另一種文字描述振愿,再縫縫補補捷犹、拼湊呈現(xiàn)成一篇十足漂亮的文章弛饭。
巧的是,他們的產(chǎn)品也并不是什么新鮮創(chuàng)新產(chǎn)品萍歉,這更是給我的工作提供了足夠的便利侣颂。
我像藤蔓、吸血蟲似的枪孩,一步一步憔晒,淺淺依附在莊姐的軀干上,慢慢爬進了她的血液中蔑舞。演講稿拒担、宣傳稿、個人自傳攻询,我接到的工作越來越多从撼,偶爾也接一些莊姐朋友個人專訪類的工作,這個工作很簡單钧栖,莊姐會派她的助理阿顏低零,去采訪各類企業(yè)家,網(wǎng)絡明星等拯杠,阿顏把采訪內(nèi)容交給我掏婶,我的工作就是把它們變成華麗的文章,發(fā)表在網(wǎng)絡上潭陪。
這是這個時代企業(yè)家的一種消費品气堕,就像我們習慣吃喝拉撒一樣。
我開始變得忙碌畔咧,充實,焦慮揖膜。
幾個月后誓沸,我請白曲吃飯,并辭掉了寫小說的工作壹粟。
“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夢想唾手可得” 白曲問我拜隧。
那時正直我意氣奮發(fā),逃離了物質(zhì)的困境趁仙,身體里像吹著夏天的風洪添,飄飄然。
“當然雀费,深圳永遠年輕干奢。”
他為我的現(xiàn)狀高興盏袄, 同時我又感覺到他隱隱的神傷忿峻。
“我有時候覺得深圳像個幻象薄啥,它讓每個人都覺得星辰可摘。愿意為此付出年輕逛尚、激情垄惧、生命、熱情绰寞、直到消耗完自己到逊,最后發(fā)現(xiàn)它不過是個華麗的泡沫,戳一戳就破了滤钱,一場空白觉壶,終歸要失敗離場∑邪担”
白曲說這話的時候掰曾,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迷惘與傷感,也許是年華已然老去停团,也許是生活的壓力與困境旷坦,也許是對生命空白的無奈與惋惜。
飯后佑稠,我獨自沿著街道散步回家秒梅。大榕樹遮蔽了夜晚的天空,隔離出一個天然的舌胶,森林般的 植物世界捆蜀,我們在里面穿行,來來往往的年輕人幔嫂,疲憊的辆它,愜意的,約會的履恩,悠閑的锰茉,焦慮的,釋懷的……那一刻切心,我們都像是這個城市的主人飒筑,享受著它給予我們的各類情緒。
可是大榕樹以外的世界绽昏,高樓林立协屡,燈火通明,車流如柱全谤。我想起白曲剛剛說過的傷感的話肤晓,年輕的生命多像那些耀眼的燈火,總有一天,在這座城市里材原,也有一盞燈為我們而閃沸久,有一扇窗我們可以自由的打開, 有一間格子間寫上我們的名字余蟹。是不是我也為這樣的目的而留下來卷胯。
回到我住的街區(qū), 這條街更像一條三八線威酒,隔離出了兩個世界窑睁。一邊是光鮮亮麗的別墅區(qū), 錯落有致葵孤,精巧現(xiàn)代担钮。一邊是破敗的城中村,狹窄擁擠尤仍,暗黑嘈雜箫津。隔著一條街,卻永不交融宰啦,互不干涉苏遥,兩個世界在各自的體制里平行運轉(zhuǎn)。
“我想要什么赡模,我想成為誰田炭。”再一次我被這種疑惑深深的攫住了漓柑。
我安于與阿躍在一起教硫,無論那間房里是不是有窗。我安于踏實的寫小說辆布,安于讓阿躍畫他的畫瞬矩,只要一頓三餐。直到債務與我們各自的欲望打破了這種平靜锋玲。
我原本以為我們都可以忍受清貧的生活丧鸯,事實是我們在一起卻不可以。我們開始爭吵嫩絮,煩躁,自我崩潰围肥。阿躍要需要獨立的思考空間剿干,我需要買一臺新的電腦。阿躍無法忍受外面菜市場般的嘈雜永無止盡穆刻,? 我無法忍受常年不見太陽的潮濕的床置尔。住在隔壁的情侶總是吵架,樓下的菜場大媽總是漲價氢伟,房東的催促……理想主義在現(xiàn)實面前像打了敗仗榜轿,落魄的無處可逃幽歼。
如果理想主義的力量 只是 讓我們心甘情愿的受苦,那么我可以谬盐,我卻不忍阿躍可以甸私。阿躍是真正的理想之人,他的才華飞傀、思考高于一切的物質(zhì)皇型,卻困在物質(zhì)的清貧與淤泥里,失去了理想的活力砸烦。理想不是高貴的弃鸦,物質(zhì)也不是卑劣的。如果只能選擇其一幢痘,也只是選擇了一種活法唬格,一種自己。此時的理想使我疲憊颜说,我渴望逃離現(xiàn)實的困境购岗,我渴望在軟塌上曬太陽。
這是一個焦慮不安的夜晚脑沿。那一夜藕畔,我決定從此不再寫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