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瑞
1
“你站我前面擋一下,我最近太胖了……”“咔咔”幾聲戈咳,那天南師大的天空很藍心软,白云下的梧桐樹,嘩啦啦地在風里著蛙,灑落了一地碎裂的陽光删铃。畢業(yè)照拍完,收回學士服踏堡,一不小心就畢業(yè)了猎唁。
畢業(yè)前的最后一個冬天,沒什么課顷蟆,常常能睡到自然醒胖秒。背上電腦,騎著單車去敬文圖書館慕的,人很多阎肝,等很久才有座位。
冬天的圖書館開了暖氣肮街,我們都脫了厚重的外套风题。捧幾本喜歡的書,看幾十頁,合上沛硅,打開電腦眼刃,最后幾個月我想寫一本完整的小說,給大學留一個紀念摇肌,到現(xiàn)在我還沒寫完擂红。等到窗外的夕陽照到桌子上,就去西區(qū)食堂围小,南師大仙林校區(qū)有5個食堂昵骤,等到畢業(yè),我也就吃了4個肯适,第5個還不知道在哪里变秦。
大家差不多都回老家實習去了,同專業(yè)的小雪偶爾約我去北區(qū)食堂框舔,她那時準備考研蹦玫,只要她一打電話說一起去北區(qū)食堂,我就騎車去了刘绣。她喜歡那里的大醬湯樱溉,每次她說:我點這個,你點那個纬凤。點完一起吃饺窿,每吃一口,很滿足地抿嘴笑移斩。
到大三我和小雪才認識肚医。平時上課,無論在哪個教室向瓷,我都坐在倒數(shù)幾排肠套。能記得我的老師不多,有時候我去沒去猖任,老師也沒有印象你稚。有天課間,小雪轉過身問我住哪里朱躺,才第一次加了微信刁赖。
大四我們住一個小區(qū),前后排长搀。她很早就忙著考研宇弛,窩在一個小屋子里,堆滿一桌子書源请。
時間久了枪芒,也知道她不是別人嘴里高冷的野蠻公主了彻况。你看她傲嬌要強,其實挺單純坦誠舅踪,不會為難別人纽甘,或者耍心機;她也說我:原來你也是個逗比抽碌,只不過陌生人面前一言不發(fā)悍赢。我:我沒那么自信,也社交恐懼呢货徙,就熟人面前是話癆了左权,沒人的時候一個人神經病一樣,憂郁破婆,胡思亂想……
有段時間涮总,她和男友僵持不下胸囱,心里充滿了委屈祷舀;我稀里糊涂在這個時候撞上了,也不記得因為什么烹笔,她當面沒理我裳扯,避開后,在微信泛濫的日子里谤职,我們用短信互相吵了幾個來回饰豺,怎么停戰(zhàn)的?好像很我忘了回復了……
第二天中午允蜈,學校叫大家回去集合一次冤吨。中午我在食堂門口遇見她,她和往常一樣撅著嘴饶套,微微抬著頭漩蟆,刁蠻公主的樣子,斜著眼說:要不要一起吃飯呀妓蛮。話還沒說完怠李,她自己笑了,我也笑了:走呀蛤克,一起呀捺癞,四樓吃砂鍋……
回來兩個人在中老年健身器材那里,像一對老年人一樣构挤,慢悠悠地晃著髓介,聊著天。
她:你說我能考上嗎筋现?
我:肯定能考上的版保,你那么聰明呢呜笑;再說了,萬一考不上彻犁,再來一次就是咯叫胁。你不是還有一條路,畢業(yè)結婚嗎……唉汞幢,我還不知道畢業(yè)了干什么呢驼鹅,做夢一樣……
她:怎么就畢業(yè)了呢?
2
我實習在比較偏遠的街道森篷,二三月输钩,雪還在融化的午后,小雪突然打電話跟我說仲智,她來南京了买乃,她已經回南通老家很久了。我把地址發(fā)給她钓辆,很快剪验,她乘著107公交,出現(xiàn)在我面前前联,拎著切好的菠蘿功戚。告訴我一個驚訝又意料之中的消息:哥,我要結婚了似嗤。
她上大一啸臀,男朋友已經畢業(yè)了,還來我們學校陪她上過課烁落。男朋友對她說:4年后乘粒,等你大學畢業(yè)了,我就來娶你伤塌。
6月份灯萍,他們先在南京莫愁湖擺了喜宴,請了南京的親朋好友寸谜。同專業(yè)的我們竟稳,坐在一張桌子上,看著小雪穿著美麗的衣裳熊痴,挽著新郎他爸,我們都濕了眼睛。
她和新郎一起來敬酒的時候果善,就真的感覺自己的妹妹出嫁了一樣诊笤。
一切源于一年前她說:“你比我大兩歲,挺照顧我的巾陕,真的把我當好朋友讨跟,對我也從來沒有歪心思纪他,我叫你哥吧×澜常”
其實有段時間茶袒,我也怕誤會,顯得有些生分凉馆,本來很熟的兩個人薪寓,被這么刻意的“避險”,反而有些尷尬了澜共,后來他男票說:我還不知道你什么人呀向叉,真把人當朋友,不坑人……我和小雪都知道你的女神是誰哈……
我那段時間嗦董,也在疑惑母谎。總是以貼心學長的形象出現(xiàn)京革,來一批學妹把一批奇唤,就像割韭菜一樣,割完一茬又一茬的同學對我說:對女生沒有企圖存崖,沒有想法冻记,誰要跟她來往……跟女生談什么友誼睡毒,互相調情罷了……
友誼也分性別嗎来惧?想到煩了也就不考慮這個問題了,不管男女演顾,既然是朋友供搀,就坦誠相待吧。
3
吃完喜酒沒幾天钠至,小雪要回南通了葛虐,那天下午,我送她到小紅山汽車站棉钧,她進站后屿脐,轉身,我有些失落:大學同學都走了宪卿,總在身邊的好朋友也要回老家了的诵。
回老家,她跟我們都不太一樣佑钾,開始了以家庭為中心的生活了西疤。一整年沒有她的消息,有時候都覺得聯(lián)系不上了休溶,但一點沒有生疏的情緒:以后肯定還會遇見的代赁。
2016年5月的一天中午扰她,小雪發(fā)信息說:我來南京咯,今天下午去新街口……
一下班我冒著大雨往新街口跑芭碍,她告訴我在8號口徒役,我還是看了幾秒,確定是她窖壕。
她:你還要確認呀廉涕?
我:我以為你結婚生了孩子,做了媽媽艇拍,有了家庭狐蜕,會有大變化,結果你一點沒變哈卸夕,還是像個大學生的樣子层释,而且是剛上大一的喲……
一年沒見,相視一笑快集,“就好像昨天剛見過”贡羔。
和小雪在新街口碰面一個月后,公司倒閉了个初,我也莫名其妙地去了上海乖寒。離開的那天夜晚,我一個人又去了學則路院溺,半夜站在2號口楣嘁,路燈照著梅紅色的“學則路”三個字,地鐵已經停運珍逸,似乎還聽見地鐵開過的聲音逐虚。
離開南京的前一天中午,我去她家那谆膳,一起吃了飯叭爱,她說:都加油吧,在不同的城市漱病。
4
今年年初买雾,來上海8個月后,我想方設法撤離上海杨帽,回歸南京漓穿,去南京面試。
去南京第二天下午睦尽,我和他們夫妻兩個在河西碰頭器净,他們兩個一點點也沒變。
小雪也在找工作当凡,找的很委屈山害。
孩子出生第一年括丁,都是她帶懦冰,每天忙到暈頭轉向夸浅,婆婆覺得她不上班就是不對踊沸;而小雪要去上班嘛,孩子婆婆又不帶……等到孩子1歲多了权纤,她才敢放手找工作钓简。那一年里,就忍心吞聲汹想,不管聽到什么閑話外邓,都埋在心里,一心一意照顧孩子古掏。
以前的刁蠻公主损话,有了孩子以后,會為了孩子整夜不睡槽唾;會花一整天時間打掃屋子丧枪;會去菜場買菜做飯……生活的中心都在家上。
一個女孩子變成了媽媽庞萍,她還是脆弱拧烦,又那么強大。
小雪:其實很早我就說過钝计,你該放棄的……現(xiàn)在你終于放下了……
我:道理都懂恋博,可還不是要經歷了,累了算了才會死心嗎……
小雪:那你下次什么時候回南京呢葵蒂?
我:我會經辰徊ィ回來的……以后呀重虑,我還是想定居這里的……
小雪:那時候践付,我女兒估計都上學了。
我:我就趁年輕缺厉,瞎折騰吧永高。
小雪:我現(xiàn)在不能任性了,我要為了女兒為了家多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