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燁舟
項明的手里攥著一個酒瓶绑洛,酒瓶里的白酒還剩下三分之一。在酒瓶標簽的右下角標注著白酒的酒精含量55%。
55度的白酒地技,在市面上應(yīng)該算是高度白酒了。而項明再一次把酒瓶口對準了自己的嘴巴秒拔,仰起頭莫矗,“咕咚”又是一口。
他狠狠地把口中的白酒咽了下去砂缩,緊鎖眉頭作谚,咧著嘴,呲著牙庵芭,牙關(guān)緊咬妹懒,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急促的氣流與聲帶摩擦双吆,好似要將聲帶撕裂彬伦。濃烈的酒精氣味,隨著氣流貫穿他的口腔和鼻腔伊诵。強烈的快感刺激单绑,讓他的大腦處于放蕩不羈的混沌狀態(tài)。
項明在公司里面勤勤懇懇曹宴,好不容易開發(fā)了一個大客戶搂橙。半年的溝通交流,半年樣品試單,半年中頻繁的登門拜訪区转。項明日日夜夜加班加點地工作苔巨,本以為大客戶最終會選擇項明和項明的公司作為長期的生意合作伙伴。結(jié)果废离,卻出乎意料地選擇了競爭對手公司侄泽。
今天下午,當?shù)弥@個消息之后蜻韭,公司的高層震怒悼尾。把項明的工資待遇降低兩個等級,提成標準從高級直接降到最低的基礎(chǔ)級別肖方,扣掉上半年的所有獎金闺魏。
另外,現(xiàn)階段項明手中的客戶資源立刻向總經(jīng)理匯報詳細情況俯画,并且析桥,都要在直屬領(lǐng)導的監(jiān)督下進行操作。暫停項明開發(fā)新客戶的權(quán)力艰垂,目前泡仗,要積極地反思自己丟失那個大客戶的過錯,并且猜憎,集中精力維護好手中的現(xiàn)有客戶娩怎。
在傍晚下班的時候,公司董事長簽發(fā)了一個文件拉宗,下放到了項明的手中。公司立刻啟動對項明一個月的在職考察機制辣辫。如果考核不通過旦事,將被無條件辭退。
當看到這個文件時急灭,項明震驚了姐浮,他心里非常的清楚。公司里面曾經(jīng)一共有14個業(yè)務(wù)人員收到過這樣的文件葬馋。然而卖鲤,在考察期結(jié)束的時候,全部被辭退了畴嘶。項明不知道一個月之后的結(jié)果是什么樣的蛋逾,他也不想去知道。他只知道窗悯,現(xiàn)在的心情是絕望的区匣!
下班之后,他沒有直接回家蒋院。他跑到了一個偏僻的街道亏钩,找了一個偏僻的小酒館莲绰,獨自一人,喝著悶酒姑丑。
兇猛的酒精蛤签,好似決堤的洪水一樣,淹沒了項明身體里的每一根血管栅哀,吞噬著他每一個腦神經(jīng)震肮。被麻醉的腦神經(jīng),在酒精中開始放浪形骸昌屉,肆無忌憚钙蒙。
項明和妻子是自由戀愛,兩個人都看中了對方的人间驮,單純地喜歡對方的人躬厌,深深地愛上了對方的人。
可是竞帽,兩個家庭卻是門不當戶不對扛施。每當他白酒瓶中的酒過半時,第一次見妻子父母的那一幕屹篓,總是會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疙渣,刻骨銘心。
其實堆巧,第一次他沒有見到妻子的父母妄荔。他帶去的禮品被妻子的父母扔出了屋門。原因很簡單谍肤,妻子一家人是城里人啦租,項明一家人是偏遠地區(qū)的村里人。妻子一家人背景雄厚荒揣,物質(zhì)生活富足篷角,精神生活高貴。項明一家人只有兩間茅草屋系任,只知道面朝黃土恳蹲,背朝天。
在第一次去見妻子父母的時候俩滥,項明了然一身嘉蕾,剛剛大學畢業(yè),本科生霜旧,工作還沒滿試用期荆针,沒有存款。僅有的一些打零工的錢,還要分出一半航背,郵寄回老家喉悴。
最后,妻子選擇和他在一起玖媚,和家人決裂箕肃。妻子成了她家族里的怪胎,就連項明也時不時地會感覺到妻子是個怪胎今魔。在現(xiàn)在這個社會中勺像,妻子為什么會下嫁給自己?為了真正的真愛错森?但是吟宦,這個真愛握在我們手里,為什么那么燙手涩维?燙得那么疼把晷铡!
項明從來沒有放棄過努力瓦阐,只為揚眉吐氣蜗侈,只為和妻子的家人平起平坐。他曾經(jīng)喝完一瓶55度的二鍋頭之后睡蟋,站在大海邊踏幻,面對洶涌的波濤,踩著湍急的波浪戳杀,在瘋狂的喊叫中立下毒誓该面,一定要賺好多好多的錢,買下一個大別墅信卡,開著高檔的豪車隔缀。要讓妻子家的所有親朋好友對自己點頭哈腰,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坐求。
然而蚕泽,好幾年過去了晌梨,他的工資從來沒有超過妻子的工資桥嗤,一年下來的所有收入,僅僅是妻子收入的一半仔蝌。
妻子拿出了她的積蓄泛领,又東拼西湊,支付了房子的首付敛惊。每個月的月供妻子負擔一多半渊鞋。自從女兒出生,各種開銷更是增加。項明的那點收入簡直是杯水車薪锡宋。妻子無奈儡湾,只好工作之余,打起了零工执俩,盡可能多地賺錢徐钠,貼補家用。
“咕咚”項明又喝了一口酒役首,他痛恨自己的無用尝丐,痛恨這個世界的不公平,痛恨周圍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衡奥。他歪在沙發(fā)上爹袁,一臉頹廢,渾身癱軟矮固。
屋門開了失息,妻子回來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夜里十點半了乏屯,妻子打了一份零工根时,計時的,每天都是這個時間下班辰晕。
“項明蛤迎!你又喝酒了!”妻子看到項明爛醉如泥的樣子含友,頓時替裆,氣憤不已。
“我喝酒怎么了窘问?雖然我是個沒用的人辆童,但是,連喝酒的權(quán)力都沒有了嗎惠赫?還讓不讓人活了把鉴?”
“喝酒不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會讓你越來越頹廢的儿咱!”妻子嚴厲地呵斥庭砍。
“什么?你說什么混埠?頹廢怠缸?”項明聽到頹廢二字,一下子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钳宪。將手中的酒瓶高高地舉過頭頂揭北,又使勁兒地摔在了客廳的地面上扳炬。
酒瓶被摔碎了,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搔体,剩下的白酒浸濕了地面恨樟,濃烈的酒精味充滿了整個客廳。
“對疚俱!我就頹廢了厌杜!我就是一個窩囊廢!我就是一個沒用的人计螺!你們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夯尽!”項明指著妻子的鼻子,大聲地怒吼登馒。
“項明匙握!你不要總是喝醉了說胡話好不好!”
“我沒有說胡話陈轿,我沒有喝醉圈纺,我現(xiàn)在頭腦很清醒!我的心里也很清楚麦射,你一直都在嫌棄我蛾娶,雖然你一直不說,其實潜秋,你早就后悔嫁給我了蛔琅,嫁給了一個沒用的男人【海”
“項明罗售!你血口噴人!”妻子憤怒钩述,焦急寨躁,眼淚早已經(jīng)浸濕了面頰。
“我血口噴人牙勘?呵呵呵职恳!我算是看透這個世界了,我算是看透周圍所有的人了方面。所有的人都鉆錢眼里去了放钦,所有的人都只認錢,有錢就是大爺葡幸,有錢就是祖宗最筒!”
“項明贺氓!如果你一定要這樣想的話蔚叨,那么床蜘,你肯定會不可救藥的!”妻子擦拭著面頰的淚水蔑水。
“對邢锯!我就是不可救藥了!你們也永遠別想見到我這個不可救藥的人了搀别!”怒吼著丹擎,項明沖出了家門。
深夜歇父,項明獨自一個人蒂培,晃晃悠悠,踉踉蹌蹌榜苫,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护戳。只有一個一個死氣沉沉的路燈,在為項明照亮前方的路面垂睬。這條街道很長媳荒,張望過去,看不到盡頭驹饺,因為钳枕,盡頭被黑夜吞沒了。
“回收名貴畫作赏壹∮愠矗”一個中年男人聲音在項明的耳邊響起,聲音富有磁性蝌借,渾厚而低沉田柔。
項明停住了腳步,身體晃了晃骨望,慢慢地轉(zhuǎn)過身子硬爆,朝著說話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在路邊擎鸠,停著一輛高檔豪車缀磕。車身锃光瓦亮,即便路燈的燈光昏暗劣光,豪車的表面依然閃著光芒袜蚕。
在豪車的側(cè)面站著一個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绢涡,一套筆挺的黑色西服牲剃,黑色的尖頭皮鞋,黑色的圓頂禮帽雄可。左手拄著一根彎鉤把手的拐棍凿傅,拐棍表面是黑色的缠犀,卻很光滑,反射著路燈的光聪舒。右手拿著一個白色的手帕辨液,正輕輕地擦著鼻孔下方的一抹黑色的胡須。由于禮帽邊緣的遮擋箱残,中年男人的上半邊臉始終隱藏在黑暗之中滔迈。
項明看了看中年男人,詫異地問:“你……你在跟我說話嗎被辑?”
“是的燎悍。”
“你看我像有名貴畫作的人嗎盼理?”
“呵呵间涵,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夠以貌取人榜揖」戳ǎ”說著,中年男人從豪車內(nèi)拿出一個黑色皮箱举哟,放在了豪車的前機蓋上思劳。輕輕地按動皮箱的兩個卡扣,皮箱緩緩地自動彈開妨猩。好像一個鱷魚的大嘴巴潜叛,緩緩地張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