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我奶奶了
我從來不在人前說我的爺爺奶奶干发,每次別人在我面前炫耀自己的爺爺奶奶時,我的腦海里總是會閃現(xiàn)一個單薄的小身影史翘,我看不清他的臉,以至于我想說些什么冀续,就被稍縱即逝的虛無感壓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琼讽。
我沒見過爺爺,聽我姑姑說他在我父親8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洪唐,死因至今不詳钻蹬,我爺爺奶奶那個年代的人,挨餓凭需、受窮问欠、戰(zhàn)爭肝匆、病亂,半輩子都在各種磨難苦痛中度過顺献,我自記事起旗国,奶奶就一直躺在堂屋支著的草床上,一直到去世注整,她留給我的印象就沒離開過那張草床
我忘記說了能曾,我奶奶的精神不好,就是所謂的精神病肿轨。我奶奶有嚴重的精神病寿冕,病況時好時壞,時而能夠認清周圍的所有人椒袍,時而糊涂起來一言不語或者對誰都是大打出手驼唱。
但是小時候的我,還是挺喜歡她的驹暑,奶奶有2口大箱子玫恳,里邊經(jīng)常會裝很多好吃的,麻花岗钩、餅干纽窟、馓子、糖兼吓,那時候物質(zhì)匱乏臂港,能吃上一口馓子、麻花视搏,簡直就像走進了天堂审孽,經(jīng)常趁著她睡覺的時候偷偷的打開的箱子,伸手去夠箱子里的好吃的浑娜。有時候精神好的時候佑力,會坐在門口的石椅上,曬著太陽筋遭,看見我就會伸出手招呼我:賽男打颤,過來。有時候會從身上掏出幾塊糖給我吃漓滔,有時候會給我錢讓我買東西吃编饺。
我也是害怕她的,犯起病來時响驴,我也曾被她打過透且,那時候的她異常兇,任何人無法近身豁鲤,她的嘴里會小聲嘟囔著一些罵人的詞秽誊,偶爾的鲸沮,也會疾言厲色的提高嗓門。
別人都說奶奶雖然有精神病锅论,可她比誰都明讼溺,這點我可以拍著胸脯說,真的棍厌。記得有一次本家的一個姐姐來我們家找我寫作業(yè)肾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罵了我一句,那時候奶奶的精神又不好了耘纱,認不清人敬肚,但是我相信,奶奶一定是聽到了本家的姐姐罵我束析,立馬從堂屋里出來艳馒,對著本家姐姐就開始罵,嚇得她拿著作業(yè)就跑了员寇,很長一段時間上學路過我們家門口都要躲著走弄慰。還有就是小時候我比較饞,那時候本家有個大爺是賣炸油條和炸馓子的蝶锋,每天早上會準時的騎著車走街串巷賣陆爽,我記得那時候我只要聽到他們的喇叭聲,我就會立馬跑到門口蹲著扳缕,眼巴巴的看著他們的車子經(jīng)過慌闭,用可憐的小眼神乞求大爺大媽能給我一口馓子吃,偶爾他們看到我也會給我一把零碎的馓子躯舔,但大多時候都把我忽略在路邊驴剔,揚長而去,有一次奶奶看到了粥庄,大聲的叫住他們丧失,從他們車里搶了一大把馓子給我。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不起她的摸樣了惜互,印象里矮矮的布讹,瘦瘦的,身體不好训堆,言語不多炒事,不過確很能吃肉。
奶奶臨去世那幾年從老家搬到了天津和我們居住了幾年蔫慧,那時候家里買肉,總是會給奶奶盛一大碗肉权薯,肥肥膩膩的姑躲,吃著很香睡扬,我經(jīng)常問她還要吃肉么,她總是笑嘻嘻的說黍析,你說啥卖怜。那時候還是覺得奶奶挺有意思的。
一直到現(xiàn)在阐枣,我始終記不起來老太太的樣子马靠,但腦海里總是會浮現(xiàn)出一張褶皺的笑臉,哪些拼湊不齊的五官蔼两,都在笑容里淹沒甩鳄。
我在想,奶奶的精神不好也許和她早年喪夫有關系吧额划,我愿意相信在那些精神狀態(tài)不好的時間里妙啃,她都在與那個我未曾謀面的爺爺?shù)脑谙嗑邸?/p>
我的奶奶有精神病,但她依然用瘦弱的身軀撫養(yǎng)大了3個孩子俊戳,在她那矮小的身軀里揖赴,有我們永遠無法理解的堅韌,在她那時而清晰時而混論的神經(jīng)里抑胎,有我們永遠也無法體會的深情燥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