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姨媽家的快樂
? ? ? ? ? ? ? ? ? ? ? ? ~謹以此文懷念我的姨媽
? 姨媽是母親娘家唯一健在的親人篓吁。大概是12月1日,三弟發(fā)來微信說粒氧,在老家的姨媽過世了越除,去年略比現(xiàn)在稍晚些的時候,就聽表兄妹們說外盯,姨媽病重危在旦夕摘盆,一年過去了,老人以頑強的生命力又與病痛抗爭了將近一年饱苟,還是在2015年還有最后一個月的時候離開了這個世界孩擂,離開了他的家人。
記憶中的姨媽
? 姨媽是母親的親姐姐箱熬。母親的娘家人不多类垦,聽母親說,小時候回老家時城须,我是見過姥娘和大舅的蚤认,但那時我年幼,大約四五歲的樣子糕伐,現(xiàn)在已想不起來他們的模樣了砰琢,對二舅雖然有印象,但二舅過世也早,所以陪汽,在我的記憶中训唱,姨媽就是母親娘家唯一的親人,也是我們兄妹印象中最親近的長輩挚冤。
? 姨媽比母親大兩歲况增,今年虛89歲。由于姥娘家境貧苦训挡,姨媽和母親早早就當了童養(yǎng)媳澳骤,倆姊妹從小到年輕是受罪長大的,但嫁給的兩個分屬不同村莊的張氏家族都是地道本分的善良人家舍哄,年輕時生活境遇雖歷經(jīng)苦難宴凉,但晚年生活,兩姊妹都很幸福表悬。
? 在我的記憶里,姨媽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丧靡,也是一位可親可敬的長輩蟆沫,所以在姨媽家的故事是我一生記憶庫存當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我覺得温治,姨媽在父親母親這輩人的眾親戚中饭庞,姨媽是我最親近的一位,這可能是小時候母親和姨媽經(jīng)常帶我們兩家的兄弟姊妹來回走動的緣故熬荆,(據(jù)姨和表兄們講舟山,小時候母親帶我到姨媽家小住,對我這個沒在農(nóng)村待過的孩子卤恳,一切感到好奇新鮮累盗,吃飯,觀察農(nóng)耕的牲畜和田間小動物時鬧出好多“指鹿為馬”的笑話突琳,一些童真童趣的故事至今還引為回味逗趣的談資)若债,也是姨媽特有的對小輩親和力感染所致,我們覺得到姨媽家住或在姨的身邊無拘無束拆融,特別自由自在蠢琳。
姨媽和母親情同手足
? 見過姨媽和母親的人都說,老姊妹倆兒長得很像镜豹,連說話的聲音都極其相似傲须,這對兒姐妹情同手足,感情很深趟脂,我們兄妹小得時候就記得泰讽,在眾多親戚當中我家和姨媽家來往密切,老姐妹倆在一起的時候,嘮起家常來總也有說不完的話菇绵,嘮起過去在娘家在婆家受過的罪來肄渗,那可是感慨萬千,長吁短嘆咬最,有時姐妹倆對視著嘮家常翎嫡,說著說著眼眶就濕漉漉的了。每次分手道別永乌,母親和姨媽戀戀不舍惑申,近幾年來母親更是不顧自己年事已高,坐車勞頓翅雏,只要我們兄弟姊妹回老家圈驼,母親就要回老家看看姨媽,老姐妹倆總是說見一次少一次啦望几,我想這可能就是姐妹情深绩脆,這可能就是老了的人的鄉(xiāng)愁吧。
? 記得早些年雖然物資匱乏橄抹,家家過得的清苦靴迫,但母親還是經(jīng)常接濟她家在農(nóng)村的老姐,每次回老家總要給姨媽家?guī)б恍┥钗镔Y和用品楼誓,姨如果來我家住上一段時間玉锌,走的時候,除了給姨媽買車票之外疟羹,大包小包帶一大堆東西主守,記得有一次帶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又趕上過年前坐火車人多榄融,便從老家把表兄叫來接他媽参淫,父親又專門讓我們給姨媽買了臥鋪。我們跟父母開玩笑說剃袍,你倆這輩子都沒有坐過臥鋪黄刚,你們對姨媽可真好。改革開放之后民效,日子一天天好起來了憔维,母親經(jīng)常把姨媽接到我家憔儿,一般最少要住一個多月呕屎,母親給姨媽買好多在鄉(xiāng)下沒有吃過的好吃的,添置幾件衣裳酣藻,母親讓姨媽和她一起喝茶舒萎,久而久之程储,姨漸漸也習(xí)慣了喝茶,這在我老家的農(nóng)村老太太是少見的生活習(xí)慣。在以后的日子里章鲤,受母親的影響摊灭,我們也隨了母親心愿,只要回老家败徊,總要去看看姨媽去帚呼,帶點老人愛吃的食品零食,留點錢皱蹦,知道姨媽愛喝茶煤杀,我每次回老家都給姨帶一些茶葉,姨媽高興地說沪哺,俺孩的茶葉夠姨媽喝啦沈自。緣于兩家的親密來往,父親和姨父的關(guān)系也很好辜妓,父親和姨父生前也經(jīng)常書信來往枯途,見面也是噓長問短,無話不談籍滴,父親只要回老家柔袁,也經(jīng)常到姨媽家走上一走,父親最后一次到姨家看望姨已經(jīng)80多歲了异逐,由于鞍馬車頓,突發(fā)前列腺病癥插掂,是帶著嚴重的前列腺病狀前往的灰瞻。
在姨媽家的快樂
? 在姨媽家住的日子是快樂的。我1970年在昔陽的工廠實訓(xùn)辅甥,妹妹1976年在昔陽老家的插隊酝润,時不時來往姨媽家小住。我印象在姨家媽住的最長時間的是1970年璃弄,前后有兩次要销,那年我16周歲,70年過年后夏块,大概是三月份左右疏咐,大嫂把我?guī)Щ匚絷柪霞彝鎯海驗榇笊┻€要在縣城上班脐供,就把我放到離縣城約5公里的閆莊窩村姨媽家浑塞,這是我第一次遠離父母,也是我第一次在農(nóng)村住了這么長時間政己,我像脫開繩索的風(fēng)箏酌壕,一個人好好快活快活地玩兒一段時間。
? 姨媽的家在昔陽縣城東南的大寨鄉(xiāng)閆莊窩村,閆莊窩村不算小卵牍,在昔陽特有的山圪梁梁上果港,這里空氣清新,民風(fēng)淳樸糊昙,按現(xiàn)在的話來說辛掠,特適合宜居,早上站在高高的山崗上往村里望去溅蛉,炊煙裊裊公浪,雞鳴狗吠,牛羊哞哞船侧,空氣中彌漫著炊煙欠气、柴草、牛羊糞混雜的氣味镜撩,村莊周圍是一片片一層一層梯田预柒,在一年四季中變換著金黃,墨綠袁梗、土黃宜鸯,白雪的顏色。一派北方山區(qū)的田園風(fēng)光遮怜。
? 在閆莊窩的日子里淋袖,姨媽盡其農(nóng)村家的條件對我生活照料,我住的是冬暖夏涼石頭砌成的大窯洞锯梁,冬春交季睡的是地火燒的熱炕頭即碗,每天吃的是玉米面糊糊、豆子玉米混雜面“抿格斗”或老家俗稱的“假豆腐”粗面條陌凳,吃菜就是黑酸菜剥懒,干蘿卜絲。干豆角合敦,我白天有時在村邊和附近的山莊窩鋪瞎逛游玩兒,有時跟上在農(nóng)田里干農(nóng)活的表兄們在曠野農(nóng)田玩耍保檐,如果呆在家里裸准,那就是聽聽掛在窯洞里的喇叭匣子定時開播的縣有線廣播,還找了若干蘇聯(lián)小說閱讀炒俱,偶爾拿起二表兄當民兵配發(fā)掛在家里的美式?jīng)_鋒槍比劃一下姿勢玩玩兒爪膊。
? 記憶很深的是砸王,經(jīng)常和一個與姨家相鄰的看果園老頭聊天侃大山谦铃,據(jù)說那個老頭是一個解放前的知識分子,讀過大學(xué)驹闰,他對國共歷史和國共各個時期的領(lǐng)導(dǎo)人如數(shù)家珍,那時的我覺得他知道的知識太多了师妙,很崇拜他屹培,尤其是他一手絕對高超的園藝技術(shù),讓他這個因為成份是地主而被遣送會老家勞動改造的老頭蓄诽,有了一個較為輕松較為受人尊重的生存地位和空間媒吗,他常常邀我到果園玩兒仑氛,摘蘋果給我吃调衰,我同年參加工作后不久回姨媽家時自阱,專門又找了他米酬,他讓我在果園里任意采摘蘋果,裝了滿滿一挎包赃额,以至于在過去多少年后,閆莊窩姨媽家這段巧遇和蘋果園的芬芳竟成了我一輩子難以忘懷的記憶芍锦。
? 上班后飞盆,我到了化肥廠工作次乓,恰好實訓(xùn)又在昔陽氮肥廠孽水,一年當中,第二次回到了昔陽杏慰,知道我不會料理自己炼鞠,母親告訴我有縫縫補補洗洗涮涮事需要幫助就到姨媽家去,所以偶爾禮拜天去姨媽家兜上一圈吃個農(nóng)家飯也是常事谒主,記得有件至今想起來滑稽的事,時至冬日吟税,不會洗被褥的我 姿现,把洗好的被單濕漉漉的就卷巴卷吧放在挎包里,肩后背上被子到姨家异旧,想讓姨媽給把拆洗后的被子縫好提佣,結(jié)果洗過的被單在挎包里被揉的褶皺不堪,凍成了冰坨子拌屏,又臟了倚喂,姨媽只好重洗吧,那時村里沒有自來水端圈,恰好兩個表哥都到田里干活了,姨媽說矗晃,俺孩會不會擔水宴倍?好勝心強的我說會呀仓技,我在家里擔過水的吠冤,那時的農(nóng)村缺水,閆莊窩的甜水井在村外的一個山溝里郭变,來回一趟總有三四里的上坡和下坡路涯保,更要命的是在井里取水對我這個用慣自來水的城里孩子來說,簡直是一次生死考驗未荒,數(shù)九寒冬及志,水井口結(jié)滿了亮晶晶光滑滑的冰,我在上面站都站不穩(wěn)率寡,我看看四周倚搬,一個人都沒有,只好硬著頭皮顫顫巍巍站在井口捅僵,探頭望了一下深深的井里眨层,嚇的我只發(fā)怵,實在沒辦法了醋奠,拿起井繩拴好水桶小心翼翼放到井里伊佃,我原來是看過人家取水的沛善,會取水的人一般握住井繩把水桶放到在井里蕩一個來回就取滿水了,然后手到手拽著井繩把水桶提上來帅涂,而我怕井繩把我再拽到井里或滑到井里,不敢再往井邊走斯议,看也不看醇锚,胡亂晃蕩了幾下,裝了半桶水離著井口老遠的地方就往上拽恋昼,結(jié)果拽到半道央赶促,井繩和井口的摩擦力增大鸥滨,上也上不來嗦哆,下也下不去老速,這可怎么好呀空幻,無助的我,總算盼到了一個趕著毛驢車拉水的粉條坊的老鄉(xiāng)才幫我在井里取上水约郁,我挑上水走了三四里上下坡的路但两,也不會換肩谨湘,潑潑灑灑,水挑到姨媽家只剩下半桶了坊罢,姨媽聽粉條坊的老鄉(xiāng)說過我挑水的前后后又好笑又心疼擅耽,再也不敢用我挑水了乖仇。
? 對我的姨媽除了親近就是尊敬询兴,姨媽是我心中疼愛小輩的表率起趾,當然,一個農(nóng)村老太太她能給我們小輩人的關(guān)懷不是物質(zhì)上的训裆,她在灌輸親情,在樸實的精神撫慰上的關(guān)懷更勝于物質(zhì)汛闸,在姨媽家的前前后后我自由自在诸老,姨媽對晚輩孩子的呵護溢于言表钳恕,實在行動,對一個尚處在成長過程青少年的我是難以抹去的永久記憶厘肮。
? 姨媽睦番,你老人家病重期間托嚣,由于種種原因我沒能看望你,昨天是為你送行的日子兢哭,我也沒有送送你迟螺,對不起了舍咖,原諒你的外甥吧,愿你老人家一路走好窍株。
(作者:張存明? 于南京)